第56章 有恙 要聞聞他嗎?
被沈镌白逗了那麽一下, 岑虞直接把人連帶着衛生間裏那一袋垃圾給他丢了出去。
唐婉的公關團隊效率果然很高。
到了晚上的時候,微博上關于她和沈镌白戀情的熱搜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條熱搜。
#岑虞律師函回應#
@岑虞工作室:關于懷宇游戲侵犯岑虞女士肖像權的律師聲明——
配圖是一張白紙黑字, 措詞嚴謹而官方的律師函,并且鄭重地蓋上了經紀公司的公章。
與此同時, 懷宇游戲的官方微博也對此做出了回應。
@懷宇游戲:對于《蜃樓》游戲裏出現的NPC撞臉事件,游戲制作團隊報以誠懇的道歉。由于團隊在制作NPC模型時, 參考圖裏使用了岑虞女士的相關照片,導致最終制作出來的NPC模型存在争議。團隊将會在不修改游戲內容的情況下,盡力滿足岑虞女士的一切要求。
游戲官方言下之意很明顯了。
一, 我們承認就是照着岑虞捏的臉了。
二, 道歉歸道歉, 但我們堅決不改, 岑老師您想要什麽盡管提。
熱搜的評論裏熱熱鬧鬧的好幾萬加, 排在前頭的熱評大部分是岑虞的粉絲組團嘲諷沈镌白的。
畢竟在此之前,因為風華錄直播,沈镌白和岑虞就捆綁上過一次熱搜。
那會兒葉闌萱沒少買通稿拉踩岑虞, 都是在說岑虞蹭沈镌白熱度的, 搞得岑虞粉絲對沈镌白印象極為一般。
@往魚的山:之前沈镌白的那幫女友粉說只是湊巧撞臉而已的,打臉了不?懷宇自己都出來承認就是用了岑虞的臉做參考了。
@就是要貸款嘲:笑死了,沈總倒貼人都不帶搭理的, 律師函先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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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沉沉魚:麻煩別再帶我們虞虞上熱搜了,她只想安心搞事業。磕CP的請圈地自萌, 別搞到正主面前好吧。
@懷宇游戲毀我青春:本來我沒信,但懷宇官方不肯改模型就很耐人尋味了?
“……”
岑虞粗略看了大致的評論,輿論的風向被引導得還算可以,至少沒有再把她和沈镌白硬湊到一起了。
她松了一口氣, 把手機丢到一邊不再看,早早休息,計劃第二天中午直接離開冰溪鎮返程。
只是晚上她睡覺睡到一半,被唐婉大半夜的敲門聲吵醒了。
“怎麽了,大小姐?”岑虞眼罩撩到額頭上,睜着惺忪朦胧的眸子。
“......”
“借你這睡一晚。”唐婉悶悶地說,眼眶裏有些紅,她似想到什麽,補了一句,“沈镌白不在你這裏吧?”
“......”岑虞看她一眼,抿了抿唇,把門敞開讓她進來。
兩個人在床上躺着,室內安靜,床頭櫃的臺燈亮着。
被唐婉這麽攪和,岑虞睡意去了大半。
“和江晝吵架了?”她問。
“別和我提那傻逼。”唐婉翻了個身,“我就沒見過那麽幼稚的人。”
子虛烏有的醋也要吃半天,談個戀愛到底是誰哄誰,剛在一起就說要公開,是嫌她命太長,不怕被他那些女友粉弄死。
岑虞嗤笑一聲,漫不經心地調侃道:“誰讓你找的是個弟弟呢。”
唐婉和江晝之間年齡差了五歲,江晝出道三年,現在事業處于巅峰時期,拍戲、出專輯、辦演唱會,滿世界的跑,但實際上他才二十一歲,大學還沒有畢業。
而唐婉卻已經在社會這所學校裏,摸爬滾打了許多年,不管是經歷還是想法,都會比年輕人更成熟,有更多的顧慮。
唐婉輕哼,“所以哥哥會好一點嗎?”
“......”
她重新翻過身,捅了捅岑虞,“沈總和你差多少歲啊?你們怎麽認識的?孩子是他的?你可以啊,藏得夠深的。”
唐婉下午的時候去豆瓣微博,悄默聲地自己偷偷吃完了這兩個人的瓜,猝不及防磕到了一嘴糖,這會兒實在是忍不住想要問問當事人。
“......”岑虞閉上眼睛,把被子往上扯蓋住頭,采取逃避手段,“想在我這兒借宿就別問那麽多問題,睡覺。”
知道從她嘴裏撬不出什麽東西,唐婉撇了撇嘴,老老實實地睡覺。
然而岑虞這個覺也沒睡得多安穩,她剛剛迷迷糊糊地快睡着,就被又一道敲門聲也弄醒了。
倒是唐婉,一旦睡着了就跟死豬一樣,多大的動靜也鬧不醒她。
“......”岑虞憋着一股氣,從床上爬起來,打開門,是江晝站在外面。
她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這兩人真是一個接一個的在折騰她。
江晝臉色不算太好,微微喘着氣,好看的眉眼裏染着顯而易見的焦急。
“婉婉在你這裏嗎?”他問。
岑虞已然沒了耐心,敞開大門,讓他自己進去。
江晝松了一口氣,匆匆忙忙道了一聲謝,進到房間裏。
房間裏的頂燈被岑虞打開。
唐婉下意識眯了眯眼睛,擡起胳膊擋住眼睛,綢制的睡衣布料下滑,露出一段藕節似白皙的小臂。
江晝蹲在她的床邊,把她的手往下拉,輕聲細語,“婉婉,跟我回去了。”
“......”
唐婉困倦地睜開一只眼睛,意識沒有清醒過來,以為自己還在做夢,睡前的氣還沒消,擡起另一只手,一巴掌甩在他臉上。
啪——
在安靜閉塞的空間裏,分外清晰。
岑虞愣在那裏,看呆了。
就連江晝,也被她突然的巴掌給拍蒙了,怔怔地看着她。
唐婉皺起眉,嘟嘟囔囔,“看到你這張臉就讨厭。”
“整天招蜂引蝶,我說什麽了嗎?我和別人對個工作就不高興,你有什麽資格不高興?”
說完唐婉又一個巴掌拍了過去。
“......”岑虞捂着臉背過身,純當沒看見,唐婉這也太虎了,都說打人不打臉,巴掌哪能亂拍。
第二個巴掌過來的時候,江晝依然是沒有躲開,随着她使性子發脾氣,打在他身上,然後才抓住她不怎麽安分的雙手锢住。
“嗯都怪我,以後這張臉我只給你一個人看。”他低聲地安撫,一點沒因為那兩個巴掌生氣的樣子。
唐婉盯着他的臉,冷白的皮膚上有被她打出來淺淡的紅。
最終還是心軟了下來,不再吭聲。
“......”
離開的時候,江晝牽着她的手往外走,唐婉揉着眼睛,一臉困倦,腦子還不帶轉的。
岑虞雙手抱臂,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也不知道是誰比較幼稚。
走到門口的時候,唐婉回過頭,“虞虞,明天你等我,我們一起回南臨。”
“好。”岑虞答應下來,關上門,呼了一口氣,總算把折騰人的祖宗送走了,她看一眼手表,已經淩晨兩點。
第二天岑虞一覺睡到了快中午,她估摸着唐婉人也沒那麽早醒,她換了身衣服,去到招待所樓下的小賣部,買了些回去路上要吃的,才開始聯系她。
偏偏唐婉這個不靠譜的,怎麽也聯系不上。
打到後面,電話幹脆被摁掉了,岑虞皺了皺眉,發出一聲輕啧,“搞什麽啊。”約她一起回去,自己又聯系不上。
“怎麽了呀,今天還要不要續住?留下來多玩兩天啊。”結賬的時候,招待所的老板娘玩笑道。
這一家小賣部也是老板娘開的,平時她就一直坐在這裏守着店,晚上也營業,是鎮上唯一一家二十四小時開着的店鋪。
老板娘丈夫七八年前死了,她有兩個兒子,大的在外面念大學,小的在鎮中學念書。
在這樣的小鎮裏,一個女人獨自供兩個孩子讀書,可想而知是要有多累。
岑虞客氣地笑了笑,“不了,我和朋友約好了今天走。”
老板娘點點頭,一臉了然,“哦,是你們劇組的那個年輕帥小夥嗎?”她知道江晝多續了一天房,以為是和岑虞一起的。
岑虞付了錢,把吃的一件一件裝進帆布包裏,還沒來得及解釋,老板娘轉了轉眼珠子,湊近了她小聲嘀咕,“那小夥子長的那麽好看,就是私生活看起來有些不檢點啊,你要小心一些。”
聞言,岑虞一愣,有些不明白。
老板娘捂着嘴和她咬耳朵,“昨天晚上大半夜了,他戴着個口罩來我這兒買那個,一買買了好幾盒。”
岑虞順着老板娘的視線移到貨架上空了的一層,面色一滞,瞬間懂了她說江晝買的是什麽。
小鎮裏就是這點不好,誰都認識誰,幹點什麽都能被知道。
耳邊老板娘還在啧啧感慨,“年輕人就是體力好,早上我回招待所弄早飯的時候,還能聽見動靜呢,人姑娘聲音都哭啞了。”
“......”岑虞呵呵幹笑,有些接不上話,真的是聽不下去,她滿臉寫着尴尬,在心裏估摸着,唐婉今天怕是走不了了。
這時,小賣部門口的風鈴晃蕩,走進來一個人。
老板娘結束了和她的閑言碎語,目光移到門口,“哎呀,沈老師,下課啦?買點什麽。”
男人淡淡‘嗯’了一聲,“拿包煙。”
聲音低低沉沉很有磁性。
岑虞的呼吸沒來由地一窒,擡起頭順着他的方向看過去。
沈镌白還穿着昨天那一身衣服,清爽幹淨,腳上踢踢踏踏踩着一雙黑色的運動拖鞋,散漫而随意。
他低着頭,好像感受了來自岑虞的光壓,眼皮微微掀起,正對上她的眸子,平靜無波的瞳仁裏,倏地亮了光。
“你還沒走?”他問。
“就走了。”岑虞拎起帆布袋。
沈镌白掃一眼腕處的手表,“來不及了吧,去縣裏的大巴十二點發車。”
“沒事,我晚上搭六點那趟。”
冰溪鎮地處偏僻,每天只有兩趟去縣裏的大巴和外界勾連。
一路上車程要四五個小時,又因為都是崎岖的山路,一側就是懸崖,不是當地人,根本沒人敢開那路,所以他們劇組進山,也沒有自己開車,都是通過大巴出行。
“哎喲,那不巧了,”老板娘聽聞,趕緊說:“六點那趟,因為天氣預報說晚上有大暴雨,怕路上遇到泥石流,今天的班車取消了。”
“......”知道這個消息,岑虞無奈又沒有辦法,她倒也沒什麽急事,尤其是在這樣的鎮上,時間不知不覺就變得很慢,讓人悠閑下來,不像都市裏的快節奏,耽誤半天就覺得天塌了下來似的。
她很快接受了事實,“這樣啊,那我再續一晚上的房間吧。”
“行。”老板娘從櫃子裏拿出登記簿,做了記錄,“等你退房的時候,一起結賬就行。”
臨走的時候,她不忘叮囑,“晚上暴雨,記得別出門啊。”
岑虞道了謝,雙手抱着裝了滿當當東西的帆布袋出了小賣部。
她買的東西是算上唐婉和江晝的,光礦泉水就好幾瓶,沉甸甸的,光拎拎不動。
沈镌白在櫃臺上匆匆拿了煙付賬,不動聲色地緊跟着她出了小賣部,然後伸手将她抱着的帆布包提起。
岑虞手裏一松,擡起頭看他。
“我幫你拎回去。”
免費苦力不用白不用,岑虞也沒和他客氣,由着他拎。
走回房間門口時,岑虞摸出鑰匙開門,接過帆布袋。
“下午我有兩節課,上完大概五點。”沈镌白突然說。
“......”岑虞一愣,不知道他說這個和她有什麽關系。
“所以呢?”她問。
“五點以後,我來你這兒洗個澡。”
“......”
“學校宿舍不能洗?”真當她這是什麽公共澡堂了,洗澡洗上瘾了。
“今天單周,沒水。”
“那你不能忍忍明天洗?”
“不能,”沈镌白眉心微微蹙起,看了看自己踩着拖鞋的腳,“我覺得昨天沒洗幹淨,還是有味道,你要聞聞嗎?”
他擡起腳朝她的方向伸過去。
“......”岑虞翻了白眼,快速地向後退了一步,從袋子裏摸出一瓶水,往他身上砸了過去。
“誰要聞你腳啊。”
沈镌白反應極快地接住砸來的水,眼眸低垂,頗為委屈地說:“你嫌棄我了。”
“......”
饒是他這樣控訴,岑虞輕咳一聲,依然和他保持着警戒的距離,“你聽過劇本寫作裏主角和反派的人物設定理論嗎?”
冷不丁的話題突轉,沈镌白擡起眼,迷茫地看着她。
“主角是大腸,裏面雖然裝了屎,但洗幹淨了還能吃。”
“反派呢,就是刷過馬桶的牙刷,就算洗幹淨了,也沒人會再用它刷牙。”
“......”
岑虞歪着腦袋,眨了眨眼睛,“你覺得你是哪一種?”
沈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