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正文完結 (1)
婚禮完全是聞秋夢想中的樣子, 在蔚藍色的大海邊,她穿着聖潔的白婚紗,走向自己摯愛的男人, 唯一遺憾的大概是該由父親牽着她的手交到秦嶼的手中,如今卻只有她獨自一人走上紅毯。
秦嶼身着白色西裝三件套站在那裏, 俊美無雙,深邃如海的眼眸深情凝望着她, 看她一步步朝他走近。
隔着頭紗,她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也能感受得到他強烈到沖擊眼球的帥氣。
在她心裏, 秦嶼始終如少年, 始終如初見。
現場有浪漫的鋼琴曲做伴奏, 她走到他的面前時, 無數氣球騰空, 秦嶼就在這時掀起了她的頭紗,低頭吻上她。
鹹澀的淚水交織,在唇齒間彌漫, 他們用力地抱緊彼此, 想将對方深深嵌入自己的身體裏。
臺下的賓客望見這一幕,也紛紛落淚,哭得最兇的兩個人是徐琳和謝寧璐, 她們一個是媽媽,一個是閨蜜, 彼此抓着手,淚眼婆娑。
“阿姨,聞秋是幸運的,她嫁給秦嶼一定會幸福終生。”
聽見謝寧璐的安慰, 徐琳語噎地點點頭,她從前看到別人嫁女兒,都哭得稀裏嘩啦,也會聯想到聞秋出嫁時的場景,那時還不知道竟會如此難過。
女兒出嫁,媽媽的心情最為複雜,不知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既為她找到良人而欣慰,又為她未來的生活而擔憂,怕她會受委屈。
徐琳看着臺上的女兒,笑中帶淚,曾經那麽小的人兒什麽時候長這麽大了呢?那會兒的她才剛蹒跚學步,牙牙學語,一晃都嫁人了。時間當真過得太快了。
交換戒指的環節,秦嶼執起聞秋的手,為她戴上鑽戒時,聞秋又不可避免回憶起他們的當初。
她的愛很純粹,從頭到尾只給了秦嶼一人,那時在人群中最耀眼的他,此刻正站在她的面前,成了她的丈夫。
秦嶼一直表現得都很淡然,可直到這一刻,聞秋才發現他也緊張得不行,給她戴了兩次居然都沒戴進去,手抖得十分厲害。
明明婚禮前兩天她問他緊不緊張的時候,他還大言不慚地告訴她,娶她只會讓他感覺到幸福與甜蜜,其他情緒都被蓋住了。
為彼此戴上戒指,司儀問他們兩個人有沒有什麽話要對彼此說,秦嶼讓聞秋先說,她接過話筒,幾次想開口都哽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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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響起一波又一波的掌聲,是在鼓勵她。
聞秋的喉嚨澀然,無數的言語在唇齒間翻滾,卻講不出一個字。
她看着秦嶼的眼睛,手握緊話筒又松開,反複數次才穩定下來情緒,目光堅定地開口道:“我很感謝上蒼讓我遇到一個如此美好的人,因為有你在,日子都有了盼頭。愛你是我做過最好的事,愛你是我做過最持之以恒的事。”
聽她說這些話,秦嶼的眼眶漸漸紅了,他本來準備了很多話想和她說,可到出口的這一刻,卻發現所有的準備都是徒勞,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三個字“我愛你”。
接過話筒以後,秦嶼看着聞秋,沉默了片刻,才艱難出聲道:“你知道的,我不會說什麽甜言蜜語,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秦嶼這一生只愛聞秋,如果有來生,我還要繼續愛你,生生世世愛你。”
臺上的新人哭成了淚人,明明婚禮前,聞秋還對好姐妹說她不要哭,哭花了妝上鏡就不好看了,但一走上紅毯就忍不住了,剛才聽秦嶼講完那話,徹底淚崩了。
秦嶼心疼地捧住聞秋的臉,低頭去吻她,他将她的淚水吻去,手掌禁锢住她的纖腰,在戀戀不舍分開之時,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我愛你,老婆。”
婚禮在大家的祝福中順利進行,很快來到了最後一個扔捧花的環節,現場的單身人士紛紛沖上了舞臺。
程洛南今天打扮得格外騷氣,身為伴郎的他穿了酒紅色的西裝,為了掩飾自己尴尬的發型,還戴了紳士帽,跟以往的風格有極大反差。
“嫂子,等下扔給我啊。”
他沖聞秋擠眉弄眼地說。
展熠撞了下他的胳膊,“扔給你,你結婚啊?不是說自己不婚主義嗎?”
“那是以前,現在我又……”
程洛南話說到一半,忽然看見謝寧璐的身影,她穿着白色斜肩禮服,露出半邊白皙的香肩,一縷秀發低垂散落在肩上,性感又撩人。
在她身上總有種魅惑的氣質,放在神話故事書裏,一定是妖精般的存在。
喉結無意識上下滾動一番,程洛南強行逼自己移開視線。
展熠注意到他剛才的眼神,戲谑笑道:“還對前女友舊情難忘呢?”
“去你的。”程洛南白他一眼,看到秦可然也上臺,不由嘀咕:“那小丫頭怎麽也上臺了,不是還未成年嗎?”
剛才還看程洛南笑話的展熠這回笑不出來了。
秦可然很大膽,直接站到了展熠的旁邊,沖他示威地揚下眉梢。
展熠不敢和她有任何互動,唯恐被臺下的長輩看出異樣。
聞秋和秦嶼一起站在舞臺最前方,她背對大家往後一扔,也沒用太大力氣,最終落到了第一排站着的程洛南手裏。
回過頭,聞秋看見程洛南高舉起了捧花,心裏不免有些遺憾地嘆氣。
她本來是想扔給謝寧璐的。
接過捧花,司儀過來采訪程洛南,先問他有沒有女朋友,程洛南搖搖頭,說還沒有。
“現場這麽多漂亮的美女,不知道你有看中的嗎?說不定能成就一段美好的姻緣。”司儀故意開玩笑,活躍氣氛。
程洛南掃視一圈,目光定格在謝寧璐的身上,見他朝自己看過來,謝寧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裏。
這個做事向來沖動的家夥,可千萬不要………
在謝寧璐緊張的時候,聽見程洛南緩緩開口道:“的确,都太漂亮了,我高攀不起啊!”
還好還好。
謝寧璐瞬間松了口氣。
扔捧花的環節結束以後,意味着婚禮也要結束了。
聞秋的心情說不上來的悵然若失,不知道怎麽形容。
期待了那麽久的儀式,一個女人這一生最重要的時刻,竟一晃就過去了。
秦嶼大概是看出她的心裏在想什麽,默默攥住她的手說:“雖然婚禮結束了,但我們倆的幸福生活才剛剛開始。”
聞秋擡起頭看他,與他相顧一笑。
之後是敬酒儀式,所有賓客都被帶去酒店吃飯,聞秋也去換下笨重的婚紗,穿了輕盈的敬酒服。
如今懷孕五月有餘,但她的肚子依舊很平坦,看不出絲毫孕相。
發型師将她的長發盤起,露出白皙的天鵝頸,氣質看起來高貴極了。
秦嶼顧忌聞秋的身體,不想讓她太勞累,所以只讓她去長輩那桌敬了酒,之後就催她回房間休息了。
聞秋進到酒店房間,先把妝卸了,雖然化妝師再三強調說這些都是孕婦可用的,她還是覺得不踏實。
謝寧璐不一會兒過來了,還給聞秋帶了午飯,當然,這都是秦嶼專門吩咐的。
聞秋穿着休閑的家居服從洗手間出來,謝寧璐看向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說:“我都哭腫了,你好好想想怎麽彌補我吧?”
“你想讓我怎麽彌補啊?”聞秋繞到她身後,從後面抱住她,“要不然親你一口?”
“啧。”謝寧璐受不了地拿開她的胳膊,“你就不怕你老公吃醋啊?”
聞秋笑笑,坐到她旁邊,拿起勺子開始吃飯,她早上就沒吃多少,肚子都餓壞了,連寶寶都開始抗議了。
“你和秦嶼還去度蜜月嗎?”
謝寧璐好奇地詢問。
聞秋咬了口蝦仁,“當然去啊!不過只能去海島度度假了,其他地方都太累了,秦嶼肯定不允許。”
“太好了,我還怕你不去呢。”謝寧璐給她倒了杯水放在她的手邊,“只有結完婚接着去旅行那才叫蜜月,感受肯定很不一樣,要不然以後再補也沒那個感覺了。”
“嗯,我報名了一個設計大賽,正好去那兒放松放松,找找靈感。”
謝寧璐沒想到她這麽革命,懷着寶寶還敢參加比賽,這抗擊打能力真強,是她小瞧她了。
——
婚禮後的第三天,秦嶼便帶聞秋去度蜜月了。
圍屏島是位于太平洋上的一個不知名的小島,當地人很愛來這邊潛水,從機場落地後,他們要坐船前往,沿途風景秀麗,處處皆是純天然的景象,海洋呈現出一種碧玉般的翠綠色。
他們入住的酒店就在海灘邊上,一棟三層高的小洋樓,房間內部就像一個家,各種設施都有。
将行李歸置好,兩個人先去沖個澡,躺下倒時差了。
聞秋枕在秦嶼的胳膊上,進入了甜蜜的夢鄉,看她睡得那樣香甜,秦嶼不忍心打擾她,便讓她一直枕着了。
懷孕後,聞秋的睡眠質量反倒比以前好了,特別容易犯困,而且閉上眼睛就能睡着。
這一睡就到了日落時分,透明玻璃窗外,黃昏的地平線劃出一道絢麗的軌跡,橘紅色的光暈渲染了半邊天際,這裏的世界唯美得像是一幅油畫。
聞秋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小貓似的打個哈欠,又往秦嶼的懷裏拱了拱,像是還沒睡醒。
她白皙而美好的側顏沐浴在光裏,被勾勒出一層淡淡的金色,那光還在她的發梢調皮地跳躍。
秦嶼被她的胳膊緊緊攬着,內心充實無比,有種得到全世界的滿足感。
遇到一個對的人是什麽感覺?現在的秦嶼知道了,就是撿到了寶的感覺。
聞秋的存在,讓他平淡無奇的生活裏多了驚喜和漣漪,她那樣猝不及防的闖進他的生命裏,讓他的餘生開始變得寶貴。
“秦嶼。”
懷裏的女孩嘟哝着喊他名字,秦嶼立刻溫柔應了聲,手掌撫摸上她的肚子,“是不是餓了?”
“你真是太了解寶寶了,是她又有點兒餓了。”
聞秋睜開眼睛一笑,像只狡黠的小狐貍。
她總會把原因推到孩子的身上。
秦嶼不戳破她,小心翼翼地将她拉起來,讓她醒醒盹,準備帶她去吃飯。
“我還是覺得好困哦。”聞秋打着哈欠,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樣子。
秦嶼過去拉開陽臺的門,淡淡地說了聲:“本來打算帶你去吃海鮮大餐的,既然這樣,那就讓酒店送餐上來,我們随便吃點。”
“唔。”聞秋飛快從床上起來,伸了個懶腰,“我忽然又不困了。”
每次只要一提到吃,她的瞌睡蟲就會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這個方法真的屢試不爽。
——
海鮮餐廳在五公裏外,兩個人從酒店出去,聞秋正想問秦嶼是不是要打車過去,卻見他走向一輛三輪摩托車。
“上來,哥哥帶你去兜風。”
他轉身對聞秋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很果斷地坐了上去。
聞秋只在抗日戰争片裏看過這種車,還沒在生活中見過,她錯愕地眨眨眼,“這是誰的車啊?”
“酒店為客人準備的,在這裏,騎這種車最方便。”
其實還有自行車和電動車,但考慮到聞秋現在的身份,還是三輪車更安全也更舒适一點。
三輪車是雙人位的,空間很寬敞,聞秋坐進去,像好奇寶寶似的往左右兩邊看了看,越看越忍不住笑。
“我怎麽有種小時候玩碰碰車的感覺呢?”
秦嶼傾身為她系上安全帶,“那哥哥就帶你找找童年回憶。”
說完,他坐正身子,手握方向盤,一腳踩下油門。
海邊風大,聞秋的發絲被風吹得揚起,她痛快地喊出聲,感覺身心愉悅得像是飛上了天。
秦嶼的車技的确很好,駕駛這種三輪車也游刃有餘,坐他的車完全不必提心吊膽和害怕,把心放在肚子裏就行了。
停在餐廳門口,秦嶼側身為聞秋整理一下頭發,看她眼睛亮閃閃的,心情那麽好,就知道她肯定很喜歡。
“等會兒吃完飯,我再帶你去別的地方兜兜風。”
“好。”聞秋滿口答應下來,已經不像最初那般猶豫了。
——
飯後,天已經徹底黑下來,墨色的海洋翻滾着浪花與夜空,遙遙相望,一輪圓月靜靜的照射着,皎潔的光輝灑滿海面。
聞秋赤腳走在柔軟的沙灘上,涼爽的海風迎面吹來,舒服又惬意。
走累了,他們随便找個地方坐下來,靠着彼此的肩膀眺望遠處。
“秦嶼,你給孩子起個名吧。”聞秋突然興起,眼睛裏都是期盼,“你看你的名字就很好聽,是誰起的啊?”
“我爸。”秦嶼說到他名字的來歷,一臉無奈,“我媽告訴我,之所以起嶼這個字,是因為她是在和我爸去某個島嶼度蜜月時懷了我,覺得秦島太難聽,就只能叫秦嶼了。”
聞秋聽完,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她本以為這麽一個有詩意的名字應該背後會有典故,沒想到居然取得如此随意。
“那我們倆現在也在島嶼上度蜜月,總不能孩子和你重名吧?”
“…………”秦嶼的表情明顯是不想回答她這個白癡的問題。
“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聞秋言歸正傳,“先說女孩兒吧,要是生個女兒,你打算讓她叫什麽名字?”
“女兒的名字當然要好好起了。”秦嶼目光深邃地眺望着遠方,心中要有思索,“秦念,你覺得如何?”
“秦念………”聞秋皺眉,“你為什麽會起這麽簡單的名字?”
“就覺得它該是我未來女兒的名字。”
“………嗯。”聞秋不想潑老父親的冷水,又問他:“那兒子呢?你打算讓他叫什麽?”
“兒子的話,就随便起一個吧,無所謂。”
“你就不怕他長大了以後怪你。”
“我還怪我爸我媽給我起得如此随意呢,可是又能怎麽樣呢?他們還是我親爸親媽。”
聞秋被秦嶼無可奈何的樣子逗得前仰後合,眼淚都笑出來。
“你幹嘛要怪爸媽?秦嶼這個名字多好聽啊!我最初知道你叫什麽的時候,就在想這個男生不僅長得帥,居然連名字也那麽好聽。”
秦嶼從來沒覺得自己的名字好聽過,只在聞秋說完這一番話後覺得挺不錯的。
“你快想想,給兒子取什麽名字啊。”聞秋又催促起他。
秦嶼很認真地想了想,也沒想出個所以然,“算了,真是男孩的話,起名就交給爺爺吧。”
“你對兒子真是一點兒都不上心,我現在都能想象到你以後重女輕男的畫面了。”
“如果第一胎生女兒的話就不生第二胎了,那你剛才說的畫面根本不會出現。”
“為什麽?我是打算生兩個的,不管男女,兩個女兒也可以。”
秦嶼之前從來沒有和聞秋聊過這個,聽她這樣說,不由覺得詫異。
生孩子是她們女人受罪,怎麽都不害怕呢?
他問聞秋為什麽,聞秋的手指在沙灘上亂畫着,說:“可能因為我有個親弟弟,所以覺得有個伴挺好的,這樣即便父母年老過世,還有個親人在身邊。”
秦嶼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他一直想的是生個女兒,把全部的愛都給她,并沒意識到她會不會覺得孤單。
人和人都是不一樣的,有的人習慣了當獨生子女,覺得這樣很好,有的人習慣了有兄弟姐妹,覺得熱鬧有愛,所以關于要二胎的問題,他們兩個人說了也不算。
“那等女兒長大一點,我們問問她想不想要個弟弟妹妹,如果她想,我們就生。”
“嗯,這樣可以。”聞秋贊同地點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免得別人說我們是以孩子之名滿足自己的私.欲,但我真的就是想給孩子留個伴而已。”
秦嶼摸摸她的頭,說他明白了。
越和聞秋相處久,越能發現她是一個無比重感情的人,無論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都拿出了自己的真心來對待。
如果她不是把感情看得那樣重,也不會默默喜歡了他七年都沒放棄。
——
在海邊痛快玩了三天,聞秋終于開始忙起了正事,着手畫參賽的設計稿。
旅行的确能夠激發靈感,在這樣一個天然的環境裏,她萌發出一個創新的設計,想打造一個前所未有的夢幻住宅。
聞秋一旦開始工作就會特別認真,秦嶼喊她出去散步也不去了,就坐在落地窗旁邊的書桌前,專心搞設計。
見她那麽專注,秦嶼也不能打擾她,便默默端起筆記本電腦去到沙發上,處理公司的公務。
聞秋設計稿的雛形用了三天才完成,她和秦嶼計劃來這邊玩一周,所以當她畫完,他們兩個人也該回去了。
不過聞秋一點兒都沒有感覺遺憾,因為她能帶着這麽優秀的作品回去,就是最大的收獲。
回國後,到了聞非高考的日子,徐琳最近焦慮得不行,因為聞非的成績忽上忽下,沒有聞秋當初那麽穩定,這次的二模考試才考了班裏第九名,照這樣下去,985肯定是沒指望了。
高考前,學校給學生放了五天假,聞秋特地把聞非叫去她家吃飯,想和他暢談一下,緩解心理壓力。
聞非的情緒明顯不佳,從來都陽光向上的他如今變得沉默寡言了,任由聞秋說什麽也不搭理,只默默低頭吃飯。
見他這樣,聞秋便猜到他是有什麽事兒,她問他到底怎麽了,聞非一開始還不願意說,可是後來在他姐的連番逼問下,終于開了口,但表情也是非常難以啓齒。
“我女朋友………她媽,知道我倆談戀愛的事兒了,她不想讓我再和她在一起,說會耽誤她的前途。”聞非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說白了,她就是瞧不起我,覺得我配不上她女兒。”
“你們兩個人好好的在一起不就行了?你管她媽媽幹什麽。”
“她爸她媽離婚了,她從小就被她媽媽一個人帶大,很聽她媽媽話的,反正最近我看她對我那态度,就是想和我分手。”聞非越說越煩躁,夾起一塊排骨重重嚼了嚼,“國外的大學我也不去申請了,我本來就不想出國,幹嘛為了她委屈自己?我覺得我留在國內挺好的,最好就待在雲城,哪兒都不去,還方便照顧媽媽呢。”
“你別意氣用事。”聞秋開口勸他,“現在你是這樣說沒錯,可到時候想她想得難受,又會後悔了。”
“她都沒有多愛我,我為什麽要想她?”聞非冷笑扯下唇,吐出骨頭,“膈應死了。”
聞秋揉揉太陽穴,感覺很頭疼,她弟弟的脾氣她是知道的,本就容易沖動,這又在青春期,別人說什麽都聽不進去。
“好了,姐,你現在顧好自己就行了,就不要管我了。”聞非勉強笑了笑,“放心,我都是成年人了,心裏有數的。”
——
晚上,秦嶼回家,聞秋和他聊了聊聞非的事情,問他該怎麽辦。
當哥哥的和當姐姐的心态就是不一樣,秦嶼理解不了聞秋為什麽要這麽操心,聞非又不是小孩子了,他自己在做什麽還能不知道嗎?
秦嶼勸聞秋心态放平和點,緣分這事兒已經是命裏注定好了的,強求不來,說完往聞秋的嘴裏塞了只蝦。
聞秋無奈地聳聳肩,“我就這一個弟弟,怎麽能不操心呢?爸爸又不在了,我不管他,只能媽媽管,她的身體又不好,還不如我來管呢。”
“可你能管得了什麽呢?他們兩個人真要分手,你能攔得住?”
秦嶼講話總是一針見血,聞秋嘆了口氣,“看他高考成績怎麽樣吧,考得不好,想出國也出不了。”
“誰說出不了?他真想出去,我找關系讓他出呗。”
“你這個姐夫也夠能操心的啊。”
“這不都是為了我老婆嗎?誰讓他是我小舅子?”
秦嶼最近說話越來越好聽了,自從上次産檢,醫生交代他,要格外注意孕婦在孕晚期的情緒,讓她保持心情愉快,他就處處哄着她,不讓她有任何情緒波動,美其名曰說是為了生一個溫柔懂事的寶貝女兒。
——
聞非高考的這一天,聞秋陪着老媽一起去校外的咖啡廳等着,徐琳緊張得不行,連喝了好幾杯白開水,還連上了好幾趟廁所。
看她這樣,聞秋不由想笑,她高考的時候難道她媽媽也是這樣的嗎?
不等聞秋問,徐琳自己就碎碎念地說起來,“你上高中那會兒,每次開班會,老師都會表揚你,說你成績又進步了,整整三年沒給我們惹過一次麻煩,高考發揮得也很穩定,考進那麽好的大學裏面,結果到了你弟弟,成天被叫家長不說,成績還忽上忽下,總被老師批評,怪我不關心他的學習,你說他有你一半省心也行啊!”
說到這兒,徐琳重重地嘆一口氣,勸聞秋,“還是生女兒好,生兒子不就圖個名聲嗎?也就高興那一時,往後每天都是愁。”
“媽,您怎麽還有封建思想呢?生女兒難道名聲就不好了?”聞秋糾正她的措辭,逗得徐琳掩唇失笑,“瞧,媽媽又說錯話了不是。”
聞非的高考進行了三天,徹底結束之後,他也沒閑着,和他的好朋友高子骞等人組織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這一去就是大半個月,他們幾個人也沒找家裏要錢,一邊打工一邊玩,好不悠哉,等回來的時候,高考成績也出來了。
聞非的成績和預想得差不多,發揮得中規中矩,如果分數線和往年一樣的話,他應該可以留在雲城上本地的這所985的大學。
在填志願的時候,聞非首先報了雲大,聞秋尊重他的決定,什麽都沒多說。
通過他這次一個人出門旅行,她發現他是真的長大了,不用她再為他處處考慮和擔心。
填完志願後不久就出了分數線,聞非比較僥幸,超出雲大的錄取分數線五分,被雲大錄取。
最開心的當然是徐琳,她就想把聞非留在跟前看着他,擔心他去外地吃不好,睡不好,也怕他在外面惹禍。
不過聞非卻高興不起來,明明他一直盼望着高考趕緊結束,但真到了這一刻,內心反而沉重無比。
聞秋最近忙得很,遞交了設計大賽的初稿沒多久,她就收到了進入複賽的通知,要立刻準備第二輪比賽的作品。
馬上就要進入預備生産的那個月,她最近每天都腰酸背痛,身體不舒服,精神狀态也不好,總是會不由自主地去想生孩子時的畫面,然後一陣驚恐和慌亂,好在還能有個比賽讓她轉移一下注意力,緩解焦慮的情緒。
第二輪比賽是命題式的,聞秋畫了半個月,将作品發給了主辦方。
進入孕晚期後,她的胃口突然大好,而且特別喜歡吃甜,明明醫生交代了要少吃糖,控制體重,但她卻管不住自己。
雖然聞秋看起來并沒有胖太多,只是臉上增了一圈嬰兒肥,懷裏像揣了個大西瓜,但肚子裏的寶寶體重卻在迅速增加。
聞秋很怕寶寶的體重超過八斤,到時會被直接要求剖腹産,她害怕極了,每晚都會拉着秦嶼下去散步。
在每日嚴格的飲食控制以及良好健身的情況下,寶寶的體重并沒有長得很猛,這讓聞秋松了口氣。
八月末,聞非要去雲大報道,他好像一夕之間就長大了,所有需要的用品全是自己準備的,不用媽媽再跟着操心。
聞秋知道他的初戀短暫地盛放之後就枯萎了,也不再多問他什麽。
報道的那一天,秦嶼開車載着徐琳和聞秋一起送聞非去學校,車子停在校門口,由于聞秋行動不便,秦嶼便讓她和媽媽在車裏,他送聞非進去。
聞秋在車裏待得發悶,便和徐琳下來透氣,徐琳知道聞秋的預産期還有一個多月,看她的肚子不大,便囑咐她多吃點飯,別為了自己保持身材就餓到孩子。
每次聽到這種話,聞秋都特別特別無語,她連反駁的心情都沒有,默默往前走。
忽然,前方出現一抹有點兒熟悉的身影,對方穿着白色的長款T恤衫,配牛仔短褲,背着個運動款的雙肩包,是個青春靓麗的女孩。
聞秋頓住腳步,想起了她是誰。
“媽,我看到一個熟人,過去跟她聊兩句。”
聞秋說完,朝着對方走過去。
童憶淼面對聞秋,有些局促和緊張,不過面上還是保持着微笑,喊了聲“姐姐”。
“你來這兒是找聞非的嗎?”聞秋不和她兜圈子了,直截了當地問。
童憶淼飛快搖頭,“我……我就随便過來轉轉。”
她知道今天是雲大新生報道的日子,所以想來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偶遇他,當然,她還是不希望和他面對面撞上的,能遠遠看他一眼就好。
“我能冒昧問一句,你和聞非怎麽了嗎?”
童憶淼局促地攥緊手,“我們……我們倆大概是三觀不合吧。”
聞秋聽她聲音像快哭了似的,趕緊轉移話題,“你是準備出國留學嗎?什麽時候走啊?”
“應該這個月中旬吧。”
童憶淼說完,想起什麽,趕緊拿下包,從裏邊拿出一個盒子,“我應該沒機會再見到聞非了,麻煩姐姐您幫我轉交給他。”
原本是想,如果她能剛好遇見聞非,就親自交到他手裏的。
“好。”聞秋答應下來,祝她學業有成。
童憶淼看一眼她隆起的小腹,甜甜笑着說:“姐姐,你長得這麽漂亮,肚子裏的寶寶也一定很可愛。”
“馬上就要生了,還有一個多月吧。”
“那祝你順利生産。”
兩個人互相送了祝福,之後童憶淼揮揮手離開了。
聞秋拿着那個盒子回去找徐琳,徐琳很詫異地問那個女孩是誰,還說看起來挺漂亮的。
心底遺憾的嘆了口氣,聞秋想人家差點就成了你兒媳婦了呢,可惜聞非這臭小子沒那個福氣呀。
——
入學後,聞非參加了長達十多天的軍訓,他整個人被曬黑一圈,回家時,徐琳都差點認不出來了。
聞非第一件事先去痛快沖了個澡,想躺下好好休息休息,緩解這段時間的疲憊,結果她老媽走到他的跟前,說讓他和她一起去聞秋家裏看看,給她送雞湯喝。
想到老姐馬上就要生孩子了,聞非的心裏也很忐忑,二話不說答應下來,和他媽媽一起過去。
聞秋知道聞非今天結束軍訓,本想給他打電話,讓他把童憶淼拜托她轉交的東西取走,沒想到這小子自己上門了。
徐琳進門後就自己走向廚房,拿碗給聞秋盛了碗雞湯,親自看着她喝下去才放心。
之前喝雞湯是讓她養胎,現在喝雞湯說是為了下奶,總之全是些毫無依據的謬論罷了。
徐琳下午還要上班,不一會兒就離開了,她在這兒,聞秋還不敢把東西拿出來,怕她老媽知道聞非曾經早戀的事兒,又要唠叨個沒完沒了。
聞非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餘光看見他老姐捧個盒子過來,目光一瞬間定住。
那個盒子他怎會不認得。
“那天你去報道,我在學校門口碰見了童憶淼,她拜托我把這個東西轉交給你。”
“哦,幫我扔了吧。”
聞非很無所謂地說,換了個頻道。
聞秋沒理會他的話,直接放到他的面前,然後轉身回房間午睡。
在她走後,聞非死死盯着那個盒子,眼眶漸漸赤紅……
他顫抖着手打開盒子,他曾經送她的那些東西,她全部還回來了。
為什麽要和他撇得這麽幹淨?連一絲一毫的念想都不留給自己嗎?
聞秋醒來時拿起手機,看見聞非給她發了條消息:【姐,我回家了】
她走出去一看,放在客廳茶幾上的盒子已經不見了。
——
預産期漸漸臨近,聞秋仍是沒有一點兒下墜的感覺,去醫院檢查,醫生告訴她胎兒還沒有入盆,預産期可能要推後幾天。
産檢回到家,聞秋看見郵箱裏來了一封新郵件,說她的複賽作品拿到了一等獎,聞秋差點蹦起來,還好及時想到了自己是個孕婦。
收到郵件後沒多久,主辦方就給她打來電話,問她有沒有時間去參加頒獎典禮,地點是在霖城,時間定在五天後。
這樣有意義的經歷,聞秋自然不舍得錯過,她算了算自己的預産期還有十五天,如果按醫生所說又要退後,那起碼還有二十天才生,完全能來得及參加。
沒有過多猶豫,聞秋立刻答應下來,等晚上秦嶼回家,她第一時間告訴了他這件事情,秦嶼聽完後,沉默了有半分鐘,最後說:“你想去就去吧。”
他知道聞秋不去肯定會有遺憾的,他說過他會尊重她一切的決定,只要她能開心就好。
反正有他在身邊陪着,也不會有什麽事。
兩人瞞着家裏人偷偷去了霖城,頒獎典禮在大劇院舉行,聞秋為了讓自己的孕肚看起來沒那麽誇張,特意選了一條黑色的長裙。
今天她就要讓所有認識她的人證明,她一直有在努力,從未懈怠過。
當臺上的主持人宣布一等獎獲得者,念到聞秋的名字,大家不約而同看見一個身懷六甲卻體态輕盈的女人款款走上舞臺。
她的美由內而外散發出來,是一種知性與大方的美,臉上略施粉黛,傾國傾城,一颦一笑間,都帶着說不出的誘.人風情。
聞秋接過獎杯,在說感謝致辭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