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也許是懷孕了
天邊卷積着烏雲, 似有一場大雨來臨，路邊的小樹被風吹得搖晃，如此惡劣的天氣, 街道上幾乎沒什麽人。
一抹粉色的靓影劃破陰沉，秦可然裹緊身上最新款的裸粉大衣, 加快腳下步伐，進了小區, 還沒走進樓道，豆大的雨點就砸了下來，她無助地抱住頭, 一鼓作氣往前沖。
終于進了樓道, 她懊惱地甩了甩身上的雨點, 走去按樓梯。
最近真倒黴, 難得出一趟門竟然還遇到好久沒下過的大雨。
聞秋看見秦可然劉海都被淋濕, 緊貼在額頭上，連忙拉她進來。
“你怎麽淋得這麽厲害？也不給我打電話，我好下去接你啊！”
“我進來的時候還沒下雨呢, 走在半道上, 那雨就像有人突然潑了一大盆水，當頭澆下。”秦可然說完這話，張望了一下, 問：“我哥呢？”
“在書房呢。”聞秋答完讓她去沙發坐下，“我去給你沖一杯紅糖水。”
她走進廚房, 翻開放紅糖的抽屜，想拿一包紅糖結果卻看見一盒她以前常喝的紅糖姜茶。
這是什麽時候買的？她完全沒有印象。那麽只能是秦嶼買好了，放在這裏的。
聞秋正發呆，身後忽然響起一個聲音：“聞非告訴我, 你的體質不好，每回淋到雨都容易感冒，所以回到家要第一時間給你沖杯紅糖姜茶，我買完放在這兒，還沒用過。”
“你什麽時候買的？”
“一個月之前吧。”秦嶼看了眼外邊的天，“已經很久都沒下雨了。”
“怎麽聽你這語氣像是覺得遺憾呢？你很希望派上用場啊？”
“當然不是。”秦嶼一臉認真地回答：“我會盡力讓你不淋到雨。”
一點又一點感動從聞秋的心底湧上來，彙聚成暖流，她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輕輕親了下，說：“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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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的那一刻，聞秋飛快拿出一包紅糖姜茶，轉身出去，只留秦嶼站在原地，感受着唇上殘留的清香，不自然地摸了摸發燙的耳朵。
他剛才是………害羞了嗎？
聞秋沖好一杯紅糖姜茶遞給秦可然，讓她驅驅寒，秦可然捧着杯子，小口喝着，忽然看見她哥緩緩走來，她的眼底閃過一抹心虛，還沒等他開口就立刻道：“我是來找嫂子玩的！”
“什麽事兒能讓你下雨天着急趕來，直說吧。”
秦嶼一副不想讓她禍害他家老婆的神情。
秦可然撇撇嘴，“我出門的時候還沒下雨好不好？”
“就算下雨又怎麽了？她想來就來。”聞秋自然要替小姑子說話，給秦嶼遞了個眼色，“你快回書房吧。”
她大概能猜到秦可然是為了什麽事情來找她，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絕對是有原因的。
秦嶼回到書房後，秦可然可憐巴巴地看着聞秋，欲哭無淚地開口說道：“嫂子，我完蛋了。”
“嗯？”聞秋愣了下，讓她不着急慢慢說。
秦可然把昨晚和展熠在車上的對話和聞秋重複一遍，捂住臉，無比崩潰地開口：“我怎麽一沖動就把真心話說出來了呢。”
真心話………
她是真的喜歡展熠啊！
聞秋忽然明白她之前的種種行為了，為什麽提到展熠就滿臉笑容，無論去哪兒都要叫着展熠一起，原來那不是對哥哥的依戀啊。
“你………”聞秋猶豫了一下，才問：“你什麽時候意識到自己喜歡他的？”
“真正意識到自己喜歡他是聽說他要答應相親的時候，我當時特別害怕，怕他看上人家，雙方父母都同意，一拍板就結婚了。”
聞秋聽完，有些想笑。
秦可然雖然和秦嶼在性格上有天差地別，但兄妹倆對待感情這方面還是比較相似的，都挺遲鈍。
“那展熠聽完你的話是什麽反應？”
“讓我好好學習，別亂開玩笑。”秦可然一回想就覺得頭大，“我感覺展熠哥哥一定是生氣了，他和我不一樣，他是單純地拿我當妹妹看待的。”
“未必。”聞秋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展熠人挺好的，你把握住。”
秦可然感動得想哭，她就知道嫂子能理解她，換做是跟別人講，他們一定會覺得她瘋了，喜歡上一個大七歲的男人。
“不過——”聞秋突然又話鋒一轉，“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學習，這點沒錯。”
“我也不想這麽快追他的，不是害怕等我高中畢業他就結婚了嗎？說不定孩子都會跑了。”
“你可以直接問問他對你的态度啊！如果他也有好感，那他一定願意等你的。”
“男人的話怎麽能信呢。”
秦可然一臉惆悵地嘆氣，感覺像是經歷了無數風雨。
聞秋的确是覺得挺棘手的，她又不是什麽愛情專家，自己的事兒都還沒整理清楚呢。
——
秦可然在聞秋這兒待了一下午，聞秋留她吃了晚飯再走，被她拒絕了。
送她進電梯，聞秋轉身返回，看見秦嶼正站在門口。
“人都走了你才出來，哪有這樣送客的。”
秦嶼深邃的眼神像是洞悉一切，直截了當問：“她來找你什麽事兒？”
聞秋肯定不能出賣秦可然，随口回答：“就來找我聊聊天啊，能有什麽事兒。”
“你們倆才認識多久，都有小秘密了。”
“這說明我是值得信賴的人啊！不然她怎麽不和你聊？”
秦嶼一臉他敗了的神情，聳聳肩，“好吧，我自愧不如。”
——
翌日醒來，聞秋看見滿屋的氣球，整個人一愣，差點以為自己在睡夢中還沒醒。
她揉揉頭，奇怪地蹙眉，扭頭看向落地窗，發現上面寫了很浪漫的一句話：有你在，每天都是晴天。
大腦短暫空白之後，恍然記起來今天是情人節。
秦嶼竟然在她睡着後偷偷布置了這樣的驚喜，她完全被蒙在鼓裏。
聞秋失笑，唇角的弧度裏盡是甜蜜。
踩上拖鞋下床，拉開門正要出去，卻忽然被什麽擋住，聞秋錯愕低下頭，看見一束超大的紅色玫瑰花。
“咔嚓”，安靜的空氣裏響起清脆一聲。
秦嶼一手拿着拍立得，另一只手則拿着還未完全成像的相紙，正在輕甩。
“啊！”
聞秋連忙捂住臉，下意識後退，“我都沒洗漱呢。”
“沒關系，很好看。”秦嶼将相片遞給她，“這是情人節當天我第一眼看見的你。”
“什麽第一眼？你早上醒來的時候難道沒看我？”
“怕躺下吵醒你，被你看見房間裏的布置，我昨晚在客房睡的。”
聞秋的眼裏流露出光芒，仔細看了看照片，雖然頭發亂糟糟，卻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謝謝你為我準備的這些。”
聞秋說完，急忙轉身，從衣櫥裏拿出那天逛街為他買的兩身衣服，遞給他，有些嬌羞地說：“這是我送你的禮物，情人節快樂。”
秦嶼有些沒想到，他以為驚喜都是由男人來準備的，她竟也給了他始料未及的感動。
聞秋去整理花束時才發現花裏還藏着一張卡片，上面的字跡一看就是秦嶼的，是他親自書寫。
——
“未來的每個情人節，我都想和你一起過。”
一定是不好意思親口說出來，所以才用文字來表達吧。
聞秋将卡片緊貼在胸口，回想去年這個時候的情人節，她還是自己一個人窩在宿舍裏，默默刷着手機看別人在朋友圈裏秀恩愛，為別人的愛情而羨慕。
——
情人節的标配自然少不了西餐牛排，秦嶼特意提前預訂了旋轉餐廳，帶聞秋前來。
今晚的客人非常多，座位已被全部預訂，聞秋穿紅色長裙，挽着秦嶼的手臂，優雅走入，一進場便吸引許多人的注意。
映入聞秋眼簾的是璀璨輝煌的大廳，來自維也納的樂隊正在演奏，舒緩輕柔的音樂彌漫在每一個角落。
服務生帶領他們來到某一處落座，這個位置視野絕佳，能夠俯瞰雲城市最繁華地段的夜景。
“秦總，您也帶夫人來過情人節啊。”
有個男人牽着女朋友走過來打招呼，秦嶼客氣地點頭，沒說什麽。
但在這個男人之後，又陸陸續續有人過來同他說話，，實在影響用餐體驗。
秦嶼不耐煩地蹙眉，眉宇間閃過一絲後悔。
他本有意包場，卻又考慮聞秋的想法，怕她感覺不自在，才沒有那樣做，之前吃飯，他通常會選擇有包廂的餐廳，為的就是不想被人打擾，但程洛南卻竭力推薦他情人節來這兒，說環境浪漫，會留下難忘的回憶。
如今看來，程洛南的話聽不得。
又一位男士過來，秦嶼目光冷冷掃向對方，“我和太太在這兒用餐，不想被人打擾。”
大概其他人都注意到他面色不好，沒有人敢再過來。
“你生氣了？”聞秋忐忑地看着他，見秦嶼點頭，又說：“別人主動來和你說話，是因為你位高權重，你該感到高興才是。”
她倒挺會安慰他。
秦嶼很好笑地勾唇，“我不是擔心你會不高興嗎？”
“我怎麽會那麽計較。”聞秋翻開菜單，語調故作輕快地說：“快看看要點什麽吧，我都餓了。”
秦嶼定定地看着她溫柔的眉眼，心裏不禁在想，她現在還會在他面前演戲嗎？不是已經被他戳穿了嗎？
“要兩份他們這兒的經典牛排吧？”
聞秋擡頭詢問，發現秦嶼在一眨不眨盯着她看，那眼神讓她覺得心驚。
“另外……再加一份果蔬沙拉？”
“都行，你喜歡就好。”
牛排上桌，聞秋拿起刀叉，別扭的感覺又湧上心頭。
秦嶼剛剛到底在看什麽呢？
她想問又不敢問，怕破壞了此刻的和諧。
切下一塊牛排，聞秋放進嘴裏，輕輕一嚼，那股黑胡椒的味道莫名讓她覺得惡心。
強忍住不适，聞秋勉強咽下去，她越看牛排越覺得沒有食欲，只能讨好地看向秦嶼，問：“我突然不想吃牛排了，要不然這份你幫我吃了好不好？”
秦嶼似乎還很開心的樣子，緊蹙的眉宇緩緩舒展開來，應了聲“好”。
？
聞秋覺得自己有點兒看不懂他了。
——
昨天的情人節總體來說還是相當愉快，聞秋終于也在這樣的節日裏有了秀恩愛的權利。
日子還是照常得過，一晃到了該上班的日子。
聞秋白天去了公司，晚上下班回來發現秦嶼竟然比她先回家了，正坐在書房裏看電腦。
每次看電腦時，他高挺的鼻梁上總會架上那副金絲細邊的眼鏡，看起來像個教授，禁欲的氣息更加濃郁。
這樣的他，讓她都禁不住升起一股想要捕食的邪念。
“你今天怎麽回來得這麽早？”她側頭詢問他一句，才引來他的注意，“下午沒事，就先回來了。”
“不是哪裏不舒服吧？”
“沒有。”秦嶼招手讓她過去。
聞秋一來到他的面前，他就伸手将她拽入懷中，摘下眼鏡放到一旁，低頭吻住她。
書房裏的氣氛急速上升，她柔若無骨的胳膊攀附着他的後背，如藤蔓一般纏繞他。
吻到動情時，秦嶼忽然放開她，“要走火了。”
聞秋臉紅得要滴血，嗔瞪他一眼，迅速起身逃離，以免他在書房就要“大開殺戒”。
秦嶼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似有若無揚起戲谑的弧度，平複一下心情，戴回眼鏡，繼續看電腦。
聞秋坐在沙發上看了會兒電視，眼睛雖盯着屏幕，心裏卻在琢磨等下要做什麽飯吃，最近沒什麽胃口，她吃得都比較少。
自從那天對牛排感到開始，她就再也吃不進肉類了，連雞蛋都很嫌棄。
聞秋也不知自己怎麽了，每天不吃葷菜，哪裏攝取得到蛋白質呢？
冰箱裏還有她媽媽之前送來的鲈魚，要不然清蒸一條吧。
計劃着，聞秋打開冰箱，從中拿出了那條魚。
她放到盆裏沖洗，聞見魚腥味，又莫名覺得作嘔，連忙轉身沖向洗手間。
可趴在洗手池前吐了半天，什麽都沒吐出來，那種惡心的感覺漸漸又消失了。
聞秋捂住自己的胃部，緩緩擡起頭，鏡子裏的她臉色煞白，毫無血色，她的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害怕的感覺。
她忽然想到她爸爸曾經也有過這樣的症狀，沒胃口，什麽都不想吃，聞見油膩的或怪異的味道還想吐，體重也肉眼可見地在下降。
聞秋心裏忐忑得不行，走去體重秤前稱了下，發現自己竟然瘦了兩斤，她的腿瞬間發軟，一下癱坐在了地板上。
當初爸爸的主治醫生的好心提醒仍在耳畔，他囑咐他們姐弟倆，平時一定要注意體檢，因為癌症是存在家族遺傳史的，父親中年得癌，意味着他們姐弟倆的癌症幾率也比較大………
聞秋只要想到，肩膀就控制不住地發抖，她從來沒有一刻這麽珍愛自己的生命，她和秦嶼的幸福生活才剛剛開始啊！
眼眶紅了一圈，聞秋悄然攥緊手，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考慮明天是不是該去醫院檢查一下。
“晚飯吃什麽？”
身後冷不防響起一個聲音，吓了聞秋一跳。
看見他，她心底的弦像是“啪”一下斷了，情緒瞬間爆發，下意識緊緊抱住了他。
秦嶼後背僵住，不明白她是怎麽了，手掌安撫地拍打她的後背，輕聲詢問：“發生什麽事兒了？”
聞秋的臉貼在他的胸口處，只搖頭不說話。
“你又不告訴我。”秦嶼無奈皺眉，推開她，像老父親一般的口吻詢問她，“你覺得這樣好嗎？”
“不好。”聞秋垂眸盯着腳尖，不知道怎麽跟他說。
她只是在胡思亂想，又不是确診了，就這樣和他說了也挺尴尬的。
“那等你想好再跟我說，我去做飯。”
秦嶼對她的态度比之前縱容了許多。
聞秋原地站了會兒，去到廚房門口，看見他已經戴上了她的卡通圍裙，正在收拾那條魚。
“你想怎麽吃？清蒸還是紅燒？”
“清蒸。”
“嗯，我搜一下做法。”
聞秋悄悄來到他的身後，從後面緊緊抱住了他。
“秦嶼，我害怕……”她的聲音裏滿是無助，臉頰貼着他的後背，像小貓似的蹭了蹭，“自從爸爸去世後，我就變得特別驚恐，像只驚弓之鳥，很怕親人突然生病，因為人的生命實在太脆弱了，在疾病面前不堪一擊，毫無抵抗力。像我爸爸，他從确診到離開，不過才數月，明明之前還好好的，突然就瘦得不成人形……”
聞秋顫抖着，哽咽着，幾乎說不出來話。
秦嶼聽出她話裏的不對勁，猛然攥住她的手腕，害怕地問：“你怎麽了？究竟有什麽事？”
“我胃不舒服，吃不進飯，還總想吐，剛才我稱了□□重，居然瘦了兩斤，可明明我以前過年都會胖的。”
聽她說完，秦嶼也嚴肅地擰起了眉，他一刻都等不了，必須立刻帶她去醫院檢查才能安心。
聞秋拉住他，“這麽晚了，醫生都下班了。”
“那就挂急診。”
“我又不是胃疼得受不了，一晚還是耽誤不了什麽的。”
聞秋就怕告訴了他會這樣，剛剛才遲遲沒說。
秦嶼低頭掃了眼她平坦的小腹，“你有沒有意識到另一種可能？”
“嗯？”
“也許你是懷孕了。”
“………”聞秋瞬間血液倒流。
她仔細回想一番，他們兩個人每次都有做措施的，只有在她生理期剛過的時候才會放肆一點，怎麽可能會懷孕呢？
不過她大姨媽好像已經推遲一周沒來了，因為時不時會有這種情況發生，她也沒往心裏去，該不會這次真的懷孕了吧？
聞秋的心情很複雜，有點兒激動，有點兒忐忑，又有點兒茫然不知所措。
因為她還沒有做好成為一個媽媽的準備，在潛意識裏總覺得自己還是個孩子，更何況秦嶼之前還對她說過，他不想那麽早要孩子。
愣了片刻，聞秋搖搖頭，似自欺欺人一般地說：“怎麽可能呢，這概率太低了。”
“再低的概率也是有可能發生的，我們也不是做了百分百的完美措施。”
聞秋攥緊手，內心掙紮片刻，“那不去醫院了，先測一下有沒有懷孕。”
她在網上下單了相關産品，不到一個小時，外賣員就送來了。
聞秋還沒有想好，如果真的懷孕了要怎麽辦，她潛意識裏是不想的，她并沒有一絲一毫開心的感覺。
偷偷看一眼秦嶼，他神色緊繃，似乎也很嚴肅的樣子，大概也是覺得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吧。
手撫摸上肚子，聞秋忽然有點兒悲哀，如果真的是孩子來找他們了，知道自己并不受歡迎，該有多難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