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節
到房間總體的宏觀擺設,一塵未染的各種家具,幹淨的換洗被套,細微如醫藥箱裏仍舊在保質期內的各種藥品,這棟房子無一不保持了依舊有人在居住的模樣,和她上一次來的時候,一模一樣!
擡手毫不留情地撕扯着自己的頭發,頭皮傳來的陣陣刺痛讓她陷入迷蒙的神志猛地清醒過來,為了分散注意力,麻生由香裏随手拿過了剛剛丢在床上的,自己的挎包,找出裏面的那份資料翻看了起來,自從這份資料到了她的手中之後,她還真沒仔細看過,剛拿到她就專注于學習“點燃火焰”,而後就立刻碰到了山本武,把資料交給他,期間為了安全,她也一直把資料放在身邊。
房間裏只剩下紙頁翻動的嘩嘩聲,片刻之後,她将資料重新整理好,按原樣放置。
果然,雖然之前就想到了,這份資料會詳細的過分,何止是詳細的過分啊,簡直就差在末尾添一個幕後黑手的名字——傑索家族了啊!
他到底在想什麽?!借由她的手,向彭格列直接宣戰麽?雖然這些年能夠猜到在白蘭帶領下的傑索家族會發展的很快,但是也基本不可能會從原本一個小型家族,短短幾年間發展到能夠和彭格列這樣的龐然大物抗衡的地步啊……畢竟敵手是在黑手黨世界,占據了龍頭老大位置太長時間的彭格利!
只是——她一直相信白蘭會有什麽底牌,所以她才會在對方邀請她入夥的時候,應下邀約。不是被複仇蒙蔽了雙眼,而是清楚白蘭這人的做事方式,以及他深不見底的心思城府。
——到底……是什麽底牌呢?真讓她好奇……
感覺到自己的眼睛有些幹澀,麻生由香裏用自己的臉頰蹭了蹭被子柔滑的布料,然後閉眼,生理性地,眼中分泌出些許水分,滋潤着經過了長時間,高強度工作後已經疲憊不堪的眼球,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嘴角的線條在陰影處抿成僵直,洩露出刻意的不屑和冷漠——
——自以為是的愛,最讓人讨厭了!真的以為,把某些死物保持在一個模樣,強硬地把“時間停止”,就能夠自欺欺人了麽?別開玩笑了,就算再怎麽努力,就如同那些櫃子的邊緣處所磨出的淡淡風塵霜色,時間的刻印,時間的痕跡,都不會消失無蹤……
似乎是環境的溫度太過舒适了,也或許是長時間緊繃的神經突然間放松了下來,所以她慢慢地陷入了沉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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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番外】黑水
視野中始終是一片漆黑,像是被無邊無際的夜晚籠罩着,一點兒亮光都透不進來,讓人不自覺間就開始恐慌,那種沒由來的情緒讓自己有些許的無所适從。
“阿綱……阿綱……”有些亮光透了出來,黑色的畫面一轉,女孩精致的面容慢慢的露了出來,大大的淺碧色眼眸裏盛着的是少女特有的嬌蠻,高高的鼻梁和白皙的皮膚讓她有了些西歐人的特征,但是她總體的臉部輪廓卻是有着東方人的影子。
她站在窗戶旁邊,所處的房間莫名地讓他有些熟悉,不大的床,腳下是柔軟的榻榻米,他甚至知道那張矮矮的書桌,左邊數下來第三個的抽屜裏,經常藏着的是不及格的考卷。
窗外的陽光毫不吝啬地占據了空間,讓他有一瞬間的錯覺,這是她的身上透出來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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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少女正微微撅着紅唇,眼中帶着潋滟的水光,通紅的小鼻尖,像是受了誰的欺負一般,她的身邊是棕色頭發的男孩,男孩的臉部輪廓有些圓潤的嬰兒肥,與頭發同色的眼眸裏是無措的寵溺:“麻衣……”
三分無奈,七分退讓,言語間的妥協早已表現得明明白白。
“阿綱早就說好了吧,今天要陪我去買衣服的啊……”略微的哭腔讓女孩看起來更為惹人憐愛。
“可是裏包恩……”少年躊躇着,因為顧及到自己家庭教師的嚴厲,所以神色有些搖擺,但是終于是屈服在少女的央求撒嬌和蠻橫威脅之下。
看到他點頭的那個剎那,少女的臉上綻放出瑰麗的笑容,姣好的面容因為這個笑容而鮮活起來,受到她情緒的感染,她身邊的少年也露出了笑容,露出了腼腆的表情。
正在歡笑着的少女猛地一轉頭,直直看向他的方向,原本還是花季般美好的燦爛笑容,卻在下一秒轉變為惡毒扭曲的模樣,四周溫暖明亮的環境也在不知道什麽時候退去,變成了冰冷的,毫無生氣的巨大寬敞的書房:“阿綱……不!沢田綱吉!”
書桌前不知道什麽時候坐了一個棕發的青年,他鎮定自若的依稀能夠看到昔年稚嫩少年的影子,只是那種判若兩人的感覺讓其他不熟悉的人,怎樣都無法把這兩人聯系在一起罷了。
他似乎想說什麽的樣子,卻終究只是蠕動了一下嘴唇,無法出口的言語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酸澀。
“彭格列的十代目!”漂亮女子的臉上有着狼狽,有着不堪,往日高貴嬌蠻的模樣消失殆盡,五官都皺在了一起,塗着蜜色唇彩的嘴中吐出的是一次比一次傷人疏遠的稱呼,“你算什麽?!不過是仗着我喜歡你罷了,除了這個,你還有什麽麽?!我真是愚蠢過了頭,才會……才會……”說道後面她哽咽着低了頭,原本盤的好好的發髻散亂下來的落發遮住了她的眼睛,所以才沒有看到棕發青年一瞬間褪盡了血色,變得慘白的面孔。
“快點啊!你快點拉住她啊!!!”自己清楚知道之後的那幕即将發生什麽,拼了命地伸手,想要驅使自己的身體做些什麽,改變些什麽,但卻發現自己什麽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憤然起身離去。
“等等!”
——快動起來啊,自己的身體!
強烈的意志,終于有了反映,映入自己眼眸的是從窗外透進的滿滿天光,細細地描繪出虛空裏伸出的,那只屬于自己的手掌,手掌張開着五指,像是要抓住什麽,可是等自己蜷縮起手指,能夠握住的也不過一團空氣。
眼角生理性地分泌出一滴液體,他将伸出的手收回,蓋住了自己的眼睛,好看的唇形被拉成一個苦笑的弧度。
以手撐頭,坐了起來,蜷縮起一條修長的腿,室內暖氣十足,在窗玻璃上劃出層層的霧氣,薄薄的被子不足以掩蓋他全部的身體,依稀可以看出稍顯瘦弱的體格。
——那些年少的情況,那些所謂的記憶,都給了那些人,都由那些人書寫了。
“麻衣——”呢喃般地長嘆,如同呼喚着自己最喜愛的珍寶,痛徹心扉的感觸毫不留情地撕扯着自己的神經。
這是在她離開之後的一個星期,自己再次夢到的場景。
“篤篤——”有節奏感的敲門聲讓他從過深的思緒中回過了神。
“十代目。”是獄寺隼人,他最得力的助手之一,“我可以進來麽?”
“請進,隼人。”換上和藹的表情,仿佛剛剛那個失魂落魄的人不是自己一般,幾乎以一種奇特的視覺,如同在這個房間裏的第三人一樣注視着一切。
獄寺隼人照常和“自己”彙報着近階段的各種家族狀況,銀灰色頭發的青年俊美的面容沉靜,薄薄的嘴唇抿着,一大串一大串冗長煩悶的彙報之詞從那張嘴裏吐露出來。
自己知道,“自己”早已煩悶不堪,什麽也聽不進去,但是卻怎麽也不能表達出來,“自己”只能夠面帶微笑地迎接家族中所有成員擔心的目光,用大空的包容和沉靜,表現出一個BOSS必須有的覺悟,“自己”甚至不能夠找一個地方,痛痛快快地如同一個孩子般大哭一場,無法發洩的負面情緒早就在心中累積着,累積着,到達了一個恐怖的境界。
在長達二十多分鐘的彙報之後,獄寺隼人終于停了下來,翠綠色的眼睛看了看自己最敬愛的人:“十代目……您真的沒事麽?”
“沒關系,讓你們擔心了……”看到“自己”露出一個略帶歉意的謙遜笑容,然後站起身,繞過辦公桌,走到信任的下屬兼友人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段時間真的辛苦你了,隼人。”
“哪裏的事情!為了十代目,這是我應盡的義烏!”銀灰色短發的獄寺隼人響亮地回應來自“自己”的體恤話。
“嗯,這裏沒事了,你先下去吧。”“自己”揉了揉額角,試圖讓神志更清醒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