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白白的翅膀,似是要展翅飛翔一般,做的十分逼真,樣式和那只銀白色的一樣,那個黑色的小孔也不知道要怎樣的鑰匙才能打開。
麻生由香裏第一次看到這樣類似的東西的時候,是在山本武的腰鏈上,原本以為是造型古怪的裝飾品,但是現在看來,那幾個匣子,估計是身為彭格列雨守的他所擁有的,如今黑手黨中剛剛興起的,最先進的武器呢……
——也不知道那兩個匣子比起她的這兩個來,到底是哪方的威力會大一些。
捏緊了的左手慢慢松開——果然是被白蘭算計了麽……該死的!就知道他約在毫無警戒的花店裏沒安什麽好心,一定是那個時候被傑索家族的某個敵對家族的人看到了,自己真是太松懈了……
攥緊了右拳,凝神,然後看到戒指上猛地竄起的一簇深紫色小火苗,不斷跳躍的火苗看上去雖然不大,但卻搖搖擺擺的很堅定。
正想把燃着火苗的戒指往深紫色的那個匣子的孔裏捅進去,卻在半途猶豫了一下——
——她似乎記得白蘭在把東西給她的時候,好像還說了什麽話來着,是什麽呢……
“對了,由香裏醬……”以歪歪斜斜的姿勢,甚不正經地坐在椅子上的白發青年微微側過了頭,半張精致的臉孔被門外漏進大好的天光描繪出細細的輪廓,紫羅蘭色從眯起來的窄窄的眼縫中透露出些許精光,“這些東西不要輕易拿出來哦,畢竟以這個世界的技術來說,還沒有到普遍擁有的地步,所以……”
雖然沒有把話語說完,白發青年就輕笑一聲,收了尾音,但是他所要表達的意思,麻生由香裏已經明白了——一旦拿出這些東西,使用了,那麽她就要做好再也無法回歸這些平凡日常的心理準備,同時也要做好,和那些人……正式敵對的,準備!
不自覺地低頭,看到頸間挂着的那枚十字吊墜,淺碧色的眼中閃過瞬間的恍惚——自己,真的舍得這種生活麽?這種朝九晚五的,普通人毫無起伏卻安詳平淡的生活……真的能夠平靜的面對黑發青年眼中的失望和痛心,以及那些人的仇視、不可置信的表情麽?!
安逸,對她而言,可以說是如同最甜美的毒藥,一點點地滲入她的五髒六腑,明知毫無益處,卻讓人無法戒掉,慢慢,慢慢地沉淪……回憶雖然苦澀,卻仍舊有她舍不得丢棄的補分。
“砰——”又是一枚子彈呼嘯而來,經過大理石地面的反彈,她反映很快地往左閃避了一下,但是子彈依舊劃破了她的衣服,擦破了她手臂上的肌膚,帶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如果再這麽拖拉下去,自己的集中力必定會輸給對方的,畢竟對方再怎麽說,雖然行事上來說像個菜鳥,但是技術上卻是沒得說,是經過專業訓練的狙擊手,真的要……
咬了咬唇,下唇被皓齒折騰地泛出了青白之色,等松開的時候已經引出了深深淺淺的齒痕,隐約透出幾縷血絲。
捅進去——放棄開匣——
腦袋裏似乎有兩個小人在不斷的打架,讓她無法确确實實地下定決心來做出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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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對面大樓裏的狙擊手似乎收到了什麽信號一般,開始接連不斷的射擊,一枚枚快速飛行的子彈接二連三地打破了玻璃窗的阻隔,在樓道裏肆虐,偶爾會有流彈擦過左避右閃的麻生由香裏。
知道再不行動,輸掉一切的很有可能是自己,麻生由香裏手指上點着火焰的戒指向着手掌心緊握的匣子靠了過去,深紫色的火焰眼看就要觸及那個小孔,卻被突如其來的一道淡藍色弧線打斷了動作。
——剛剛的,那是什麽?!
麻生由香裏愣在了原地,瞪大了眼睛,透過盆栽大片葉子的縫隙死死地盯住了剛剛出現了異常的地方——那片被打的體無完膚的玻璃窗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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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生由香裏被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驚訝到了,手中開匣的動作停了下來,目光一路追随,看到那抹藍光直直地飛入對面那棟大樓,那個狙擊手所在的位置。
“由香裏!”電梯處有熟悉的聲音傳來,帶着慌張和擔憂。
掌心的匣子和悄悄被重新捏緊,然後手滑入了大衣口袋,不經意間再把手指上的戒指退了下來,同樣放入衣服口袋中收好。
“我在這裏阿武!”定了定神色,麻生由香裏從隐蔽的盆栽後面顯出了身形,雖然是大冷天,但是因為剛剛的精神高度集中而沁出了點點汗水。
“太好了,你沒事……”從電梯裏沖出來的山本武毫不掩飾自己的擔心之色,一個箭步沖了過來,然後長臂一伸,在她意料之外地緊緊抱住了她,“還好……”
低低的呢喃,不是平時用慣了的意大利語,而是屬于另一個島國的語言,屬于他們的母語,悠悠松了一口氣的語調,像極了那年那個名為并盛的小鎮裏,燦爛天光下背着棒球用具的高挑少年臉上的大大笑容,讓她不自覺就開始回溯自己的記憶。
——這個可不是什麽好事,在她下定了決心之後,居然還有一個人能夠輕而易舉地勾起她那些封印的好好的溫暖回憶。
“那個,阿武,你先松開我吧……我沒事,讓你擔心了……”擡手拍了拍他寬闊的後背,發現那人的肩膀似乎又寬了很多。
“我不要!”身高的優勢讓山本武輕輕松松就能夠把下巴擱在麻生由香裏的發頂,胡渣略微粗糙的摩挲感讓她愣了一下,“由香裏都不知道我剛剛到底有多擔心你……”
他的聲音就像是一個未長大的孩童,帶着他獨有的氣息和偏執。
“由香裏由香裏……”反複咀嚼着她的名字,山本武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眼底浮起一抹似喜似悲的神情,“吶,由香裏還記得那個時候你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麽?”
“嗯……”有些不解只是一次慣見的狙擊暗殺,對方為什麽會有那麽多的情緒波動,但是被抱住的,作為被動的那一方,她知道這個時候并不是推開對方的時候,“那個時候,是阿武你對我伸出手,告訴我‘從今往後你就是麻生由香裏’。”
——猶記得那個時候伴随着濃烈的消毒水味道,自己剛剛從那盞無影燈下被推出來,手術室外面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滿眼疲憊,帶着濃重黑眼圈的山本武,還有就是站在他身邊,同樣是一臉擔憂的克麗絲。黑發青年的聲音平靜,帶着濃重的安撫意味。
——作為“藤原麻衣”的過去讓它就這樣被埋葬,從今往後,這個世界上,只有作為“麻生由香裏”新生的你。
他是這麽告訴她的,而她似乎也做到了,在英國度過了不長不短的三年,這三年裏,她盡可能找了一切的新東西來填充自己,讓自己空掉的心慢慢地滿足起來。三年的時間裏,她幾乎都已經忘記了那些曾經存在于記憶深處的某些東西,安逸的生活磨平了她鋒銳的性子,不,應該說只是掩蓋了她的性子,讓人不再輕易察覺到她所思所想。
習慣了的生活,原本看起來不易破碎的日常,卻在剛剛那幾發子彈的轟擊下,如煙塵般散去。
——有些過去又怎麽會是能夠輕易消抹的,有些世界有怎麽會是能夠輕易脫離的?
雖然上面這一點她之前已經有過隐約的認識,但是如此清晰,如此明确地意識到,卻還是剛剛。她一直以為,就算是回到那個處處挑戰心髒極限,人吃人的世界,也不會太快,大約會有個過渡階段,因為畢竟自己和那個世界的時間斷層那麽明顯,她之前未嘗理解,不管是和山本武的見面,還是和白蘭的約定,都已經讓她完完全全陷入了泥潭,再也沒有回頭的路。
“由香裏……”感覺到自己肩膀上的某個人似乎有些走神的傾向,山本武輕輕喚道。
“……嗯?”回過了神,麻生由香裏應道,這才發現兩人的姿勢有多親密。
能夠感覺到抵着她頭頂的,黑發青年的下颚,以及自己背後那兩條臂膀,她微微仰着下巴,視線所及之處是黑發青年精瘦卻不先單薄的胸膛,鼻翼所及,和那人身上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就一直存在的低調奢華的VERSACE香水味不同,他的脖頸處只能聞到一股清爽的皂角味,以及微不可聞,尚未褪盡的Calvin Klein free的味道,他知道她并不喜歡男人噴香水,所以在她見到他的時候,總會洗個澡,換一身幹淨的衣服。
“Calvin Klein free?”低笑一聲,她低低念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