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也許是感受到了曹凝雲的刺頭和不服管教，也許是最近為曹光祖的事情操心沒時間顧及她，總之接下來幾天曹凝雲都沒有再離開自己的院子，安安心心在院子裏吃了睡睡了吃，日子過得好不快活。
反正曹奶奶已經派人來過了，讓她自己在院子裏閉門思過，不用去給她請安，王巧慧那邊就更加不想看到她了。
曹凝雲不但不覺得委屈還非常高興，誰願意去跟那些人浪費時間啊！
她現在時間那麽緊，要學習很多東西，還要開始嘗試寫自己的作品。
第一部作品她都已經有思路了，只是限制于現在的見識和筆力，因此還沒有開始下筆。
沒有人打擾，曹凝雲幾乎都在睡覺，睡到小環都緊張了起來，生怕她是哪裏不舒服了，只是看她面色紅潤精神飽滿的模樣才壓下心裏的擔憂。
而曹凝雲在意識空間也進步飛快，不但體術進步很快，還跟着教導員學習了槍法。
為了安全009讓曹凝雲抽取能力，她抽到的能力叫“我比你持久”。
曹凝雲是一個民國女子，當然沒聽過現代網絡調侃用語，但她也覺得自己這個能力似乎哪裏怪怪的，透着一股難以形容的感覺。
好在能力只是名字奇怪而已，實用性還是非常強的，至少她知道這個能力的用處後非常震驚。
這個能力另一個名字比較容易理解——無限子彈。
凡是在曹凝雲手中的槍，都将能打出無限顆子彈來，永遠不用擔心彈夾被打空了，而且這個能力還附贈了一把小巧的女式手槍。
曹凝雲上輩子一輩子都沒有見過槍，但她知道巡捕房有槍，只是絕對不可能這麽小巧精致，往袖子裏一放就能藏起來。
這幾天曹凝雲除了練習體術就是跟着教導員練槍法了。
“小姐，夫人來了。”
曹凝雲立刻就意識到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我吩咐你的事情做好了嗎？”
“已經好了。”這幾天曹凝雲沒有離開院子，但是小環不影響，曾經離開過曹府兩次，是曹凝雲吩咐她出去辦事情了。
曹凝雲點點頭，絲毫不擔心接下來的事情。
王巧慧表情驚惶，目光中淚水連連，看到曹凝雲出來仿佛看到最後一根稻草，立刻撲上來抓住她的手，“雲兒！救救你大哥吧！現在只有你能救你大哥了！”
曹凝雲面無表情地看着王巧慧，絲毫沒有将她凄慘恐慌的模樣放在眼中，伸出另一只手一根一根将王巧慧抓着自己的手指掰開，“我想，我沒那個能力去救我那厲害的大哥吧，夫人？”
一聲夫人瞬間讓王巧慧僵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曹凝雲，哆嗦着雙唇說不出話來，“雲兒……”
曹凝雲表情不變，注視着王巧慧臉嘴角的弧度都沒有改變，“不知道夫人能不能和我詳細說說，需要我怎麽救大哥呢？”
王巧慧不知道為何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但想到曹家目前遭遇的麻煩，只能鼓起勇氣開口，“你大哥，傷了珠寶行的少東家，方家要求曹家嫁一個女兒過去，就放過曹家，否則的話就要讓曹家無法在蘊城立足。雲兒，你嫁過去，就是方家的少奶奶，方家的家世你也清楚，娘不會虧待你的！”
她隐瞞了方程玉被曹光祖傷到了關鍵地方，不能人道的事情。
“夫人，小姐馬上就要和姑爺成親了！她早就定親了，整個蘊城都知道這件事，現在怎麽可能轉而嫁給別人，不是說好了今年成親的嗎，您這樣讓外人怎麽看小姐？”小環在一邊聽着，實在忍不下去了。
方程玉的家世确實比姚家要好太多，但方程玉是蘊城頭號纨绔子弟，逛花樓當家常便飯，而姚雲笙卻是老師，并且潔身自好！
是個人都知道誰才是良人，更何況現在還是大少爺傷了方程玉才想要将小姐嫁過去，那将來小姐在方家還能有位置？還不得被欺負死？這麽一算，姚雲笙真的是很完美的姑爺了。
而且換了家道中落的姚家改嫁給蘊城首富方家，在外人眼中小姐又将是什麽樣的名聲，大戶人家名聲是會要人命的啊！
對小環來說，家世沒那麽重要，小姐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姚家也只是相比起曹家來說不如而已，可也是不愁吃喝，最重要的是姚雲笙對小姐上心，那經常逛花樓的方少爺能這麽對小姐上心嗎？
“夫人說的大哥傷了方程玉，是指他讓方程玉從此不能人道的事情嗎？”曹凝雲拍了拍小環的肩膀，示意她別着急，慢悠悠地反問道。
“你怎麽知道？！”王巧慧瞳孔一縮，她真的沒想到曹凝雲居然連這件事都知道，這件事曹家和方家都隐瞞得很好，到底是誰告訴曹凝雲的？
小環：？！！！
她只是覺得不好，可她絕對想不到方程玉因為曹光祖不能人道了，王巧慧還欺騙曹凝雲，想要将她嫁過去！
這何止是火坑啊，完全就是地獄！
“我為什麽不能知道？夫人說的不會虧待我，是指讓我嫁給一個沒用的男人，守一輩子活寡，還要讓他将不能人道的罪過怪到我頭上，而大哥那個罪魁禍首……依舊當他光鮮亮麗的布莊少東家嗎？”曹凝雲笑眯眯地看着王巧慧，一臉心平氣和，完全沒有因為王巧慧瞞着她如此重要事情而憤怒。
王巧慧張了張嘴想說不是這樣的，但面對曹凝雲過于平靜的目光，她愣是什麽都說不出來。
“這種好事情肯定輪不到我這個快要成親的人，曹家不是還有個更加合适的人選嗎？身份高貴，和大哥同母同父，明豔美麗豔冠蘊城的明珠曹凝霜曹大小姐，豈不是更加合适？”
“……你父親和你奶奶不會讓你大姐嫁給方程玉那樣的人的。”王巧慧嗫嚅着移開目光，不敢和方曹凝雲對視。
王巧慧這個人，似乎在曹家任何一個人面前都是低人一等，誰都能欺負一腳的懦弱可憐模樣，可在曹凝雲面前她又表現得那麽獨斷，充滿了掌控欲。
“方程玉那樣的人？方程玉什麽樣的人？大姐嫁不得，我就嫁得了？大姐之前不想要和笙哥的婚約，于是你們逼我來接盤，我想着曹家将我養那麽大，就當是感謝曹家這些年的養育之恩，我接了，結果現在，大哥犯了錯，又需要我來頂罪？你們可真夠無恥的，夫人還請回去吧，這種好事我不會同意，誰愛嫁誰嫁。”
“小環，送客。”
王巧慧渾身哆嗦，一方面是畏懼曹凝雲的态度，一方面也憤怒于曹凝雲的态度。
自己都這麽求她了，她是她的女兒，難道不該聽她的嗎？只是讓她嫁給方程玉而已，又不是讓她去死，她是她生的，她就該聽她的才對！
“雲兒，現在是我過來跟你說，若是讓你父親或者你奶奶過來，他們沒娘這麽好說話的，你考慮清楚吧，娘明天再過來找你。”
王巧慧剛帶着人離開，小環就炸了。
小環是下人，即使心裏憤怒，王巧慧這個當家夫人在的時候也不會逾越，否則挨訓挨罰的只會是她和曹凝雲這個小姐，所以王巧慧在的時候即使她都快氣瘋了也被她壓住了。
“他們怎麽能這樣！大小姐是曹家的小姐，難道小姐您就不是嗎？都是嫡女，誰又比誰高貴！從前讓小姐您代替大小姐履行婚約就算了，姑爺畢竟是個不錯的人，可現在又算什麽！方家家世再好有什麽用，那方少爺不能人道，但凡是個正常的人家都不會讓女兒嫁過去的，更何況方少爺還是因為大少爺才變成這樣的，小姐您若是嫁過去還能有活路？方家肯定會拿小姐撒氣的，我不信夫人她不知道，野獸還知道保護孩子，夫人這樣……”小環的嘴像小喇叭一樣叭叭叭一頓說，曹凝雲在一邊安靜聽着，最後在她停下來時将早就倒好的水遞過去。
小環下意識接過杯子咕嘟咕嘟将水都喝完了，等喝完後才反應過來怎麽回事，頓時紅了臉，“小姐，夫人都這樣了，您怎麽也不生氣啊！”
“跟他們生什麽氣？我不生氣當然是因為他們不值得我生氣啊，反正我又不可能嫁給方程玉，他們說他們的，又與我有什麽關系呢？乖小環，你也不要生氣了。”
小環怔了一下，看着這樣的曹凝雲突然覺得莫名的難過。
當天下午，守門的婆子突然過來告訴小環，姚家那邊來人了，想要見曹凝雲一面。
姚家對曹凝雲這個未過門的媳婦沒意見，并且很滿意，但對曹家其他人就不滿了，因此很少上門，大部分時候兩人都是約在外面的酒樓見面。
曹家大概也心虛曾經交換婚約的事情，因此并沒有限制曹凝雲出門，反正都定了親了，未婚夫妻見面也不會有人說什麽。
“帶進來吧。”
曹凝雲以為來的是曹家的下人，沒想到等人被帶進院子，卻發現這個人居然是穿着小厮衣服的姚雲笙，驚得她立刻站了起來，“笙哥？！”
“來得匆忙，沒有給你帶什麽禮物，希望雲兒不要介意才是。”姚雲笙看上去有些狼狽，看到驚詫的曹凝雲還給了一個安撫性的笑容，“我今日過來實在是有要緊的事情想要告訴雲兒，讓下人過來我不放心，就親自過來了。”
如果不是事情真的要緊，以姚雲笙的性子不會僞裝自己跑過來的，他怎麽說也是大家少爺，即使現在家道中落，教養也好得很。
兩人約好了見面不會有人說什麽，如果他直接來曹凝雲的閨房，肯定湖傳出閑話的。
“雲兒，如果你父親和你娘讓你嫁給方家的大少爺，千萬不要同意，方家大少爺傷到了要命的地方，誰嫁過去都是給他撒氣的，這件事千萬不要聽你娘的！”這是曹凝雲第二次看到姚雲笙失态，上次還是上輩子，她被壓上花轎的時候姚雲笙失态了，其他就連未婚妻換人他都冷靜得很。
這時候曹凝雲突然想起來，上輩子這件事其實也發生過，姚家那邊也來人了，只是那時候她滿腦子亂糟糟的拒絕見了，所以上輩子的時候姚雲笙也來找過她是不是？
“笙哥你怎麽知道這些……”
姚雲笙也覺得和一個未婚女子說另一個男人不能人道的事情不太好，耳朵有些熱，但他今天既然過來了，肯定是知道曹家會慫恿曹凝雲嫁過去而不是曹凝霜，比起這點不适，肯定還是曹凝雲更加重要些。
他很喜歡這個小他四歲的小未婚妻，不想看着她跳進方家的火坑。
“方家小少爺在學堂讀書，我是他的老師，他也知道我與你定親的事情，我是從他口中得知方少爺不能人道，并且方家要求嫁一個女兒過去的。”蘊城兩大少爺大打出手雙雙受傷的事情姚雲笙當然知道，很容易聯想到到底是誰讓方程玉不能人道的。
從前曹家能因為曹凝霜看不上他而讓雲兒代替，就算知道如此一來會讓他們家對雲兒不滿也沒有改變主意，現在方家要求曹家嫁一個女兒過去，曹家會選擇誰？
肯定不可能舍得曹凝霜來的，他們怎麽可能舍得捧在手心的蘊城明珠嫁給一個不能人道的仇人，那麽犧牲的是誰就可想而知了。
曹家根本沒有人在乎雲兒的未來，也根本不在乎雲兒會遭遇什麽，未來會不會幸福。
就算現在退婚會得罪姚家而且要背負悔婚的罵聲，可得罪姚家還是得罪方家，這是很好選擇的選擇題。
姚雲笙一聽方家小少爺說起這件事就知道不好，立刻就想辦法來見曹凝雲，生怕曹凝雲又被她那個娘給哭得妥協。
他的小未婚妻看着倔強尖銳，但其實最心軟不過了，又在乎曹夫人，否則以小未婚妻的性格四年前就不會要曹凝霜不要的男人。
沒錯，姚雲笙并不介意說自己是曹凝霜看不上，不想要的男人，畢竟從某方面來說，他也不想要曹凝霜，巴不得退親。
即使不嫁給他，也絕對不能嫁給方程玉，否則曹凝雲的生命都會有危險。
“原來笙哥是為了這件事來找我的，那你放心吧，我不會嫁給方程玉的，誰都不能勉強我。”曹凝雲心中酸澀，十分肯定地對姚雲笙說，“這是曹光祖惹出來的麻煩，他自己解決，就算解決不了也該由曹凝霜來，與我有什麽關系？”
姚雲笙确定曹凝雲确實是這麽想的，而不是在敷衍他後就松了口氣。
“曹家這邊可能不會放棄，若是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你就讓人給我送信，你我是未婚夫妻，不必和我見外，曹夫人……曹夫人的性格你也知道，曹老爺一說，她肯定不敢反駁，肯定會來找你的，你不要被她哭得妥協，這是一輩子的事情，絕對不可以因為別人的眼淚而妥協，即使那個人是你娘。”想想小未婚妻和自己定親的經過，姚雲笙是真的擔心。
“笙哥，你要相信我，我啊，肯定會解決這裏的麻煩，最終嫁給你的。”
姚雲笙怔了一下，幹咳一聲扭過頭，一張俊秀的臉都漲紅了，難得有些羞澀，“我，我等你！我是偷偷過來的，不宜在這裏久待，總之雲兒，你一定要記住，保護好自己最重要，我怕曹家最後用強，到時候一定要讓人給我送信。”
“用強？”曹凝雲想到這段時間自己在意識空間受的苦，臉上的笑容有些奇怪，最後誰對誰用強，還不一定呢。
“總之你小心，我會在外面散布馬上要跟你成親的消息，讓整個蘊城都知道，這麽一來曹家也要顧及名聲，說不定就不會為難你了，而且這麽一來，方家那邊估計也不會同意你嫁過去，畢竟他們也要臉的。”
說完這話姚雲笙就離開了，小環主動送他出去，曹凝雲也知道小環想幹什麽，也沒阻止，直接假裝什麽都不知道，等小環神清氣爽地回來也沒問。
“小姐，您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麽想送姑爺出去嗎？”見曹凝雲的模樣，小環忍不住主動問道。
“還能幹什麽？你去告狀了吧？”曹凝雲坐在鏡子前給自己卸妝，小環回來後立刻站到她背後接手過來，小心地将她頭上的發飾取下來。
“小姐英明！夫人他們做得那麽過分，肯定得讓姑爺知道您受的委屈！”小環心疼曹凝雲，再回想曹凝雲從小到大的日子，為王巧慧操的心挨的罵，就更加心疼了，她也想要讓姚雲笙心疼自家小姐，這樣等到将來小姐嫁過去，姑爺肯定會對小姐更加好的。
小環心思簡單，想什麽都寫在臉上，曹凝雲捏了捏她的臉，最終還是沒說什麽。
上輩子小環跟着她去了方家，為了保護她被方程玉打了一頓，後來又直接關進了柴房，發熱也沒人在意，等從柴房帶出來，人只剩下一口氣了。
直到臨死之前，小環都非常害怕，害怕沒了她，曹凝雲在曹家孤立無助會受傷，會像她一樣最終丢了命。
她到死都放不下曹凝雲，正是因為這樣，整個曹家她最在意的就是小環這個下人了，對曹凝雲來說這是她的親人。
王巧慧昨天說第二天會再來找曹凝雲，但到了今天她并沒有出現，而是來了個下人讓曹凝雲去主院。
她今天穿着一件藍色襖裙，寬大的衣袖下擺很方面在裏面藏東西，小環只顧着擔心曹凝雲今天要面對的事情，絲毫不知道整個曹家最可怕的就是她的嬌嬌小姐了。
等曹凝雲到了主院，曹奶奶曹父王巧慧，還有曹光祖都已經在那裏等着了，廳中氣氛緊繃嚴肅，王巧慧低着頭，就連曹凝雲來了也沒擡頭看一眼。
曹父在孩子面前向來是一副嚴肅的表情，眉心因為常年習慣性皺眉而形成一道褶皺，讓他看上去更加不好相處了。
“雲兒，事情昨天你娘應該跟你說了，等一會兒我會讓大管家去姚家給你退親，然後你就安安生生在家等着嫁到方家去吧，到時候家裏布莊會分出一半作為你的嫁妝帶走，如此一來也不算虧待你了。”見曹凝雲進來也不向幾位長輩行禮，而是直挺挺地站在廳上，曹父眉頭皺成一團，想到要讓她嫁到方家去才沒有當場發作。
“哦？那一半布莊是我的嫁妝？難道不是曹家給方家的補償之一嗎？”曹凝雲歪了歪頭，似乎很疑惑，看上有些無辜，“況且，大半個蘊城都知道女兒今年就要嫁到姚家去了，突然悔婚，對曹家的名聲也不好吧？咱們家沒有定親的女兒不是剛好還有一位？”
曹凝霜果然不在，不知道是縮在哪個院子沒出來還是直接躲出了曹家。
放心，就算她沒出現，曹凝雲也不會把她忘了的。
“大姐這個蘊城明珠配上蘊城首富少東家，不是更加門當戶對？我這樣的也只配嫁給姚家這樣的人家了，這不是大哥五年前的話嗎？”
“雲兒，你大哥當年只是說氣話而已，你是他妹妹，他怎麽可能不疼你？”王巧慧擡頭紅着眼眶說道，面容憔悴，似乎一夜沒睡好般，“娘知道這樣不好，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你大姐那樣的性格怎麽受得了這個委屈，曹家将你養這麽大，如今遇上了麻煩，為了曹家就只能委屈你了，別這樣說你父親，他也是沒辦法，但凡有辦法他都不可能舍得送你去方家的。”
說到後面，王巧慧嗚嗚哭了出來，惹得曹奶奶目光淩厲地瞪過去，瑟縮了一下身體不說話了。
“大姐那樣的性格？大姐什麽樣的性格？她受不了委屈，那不好意思，我更加受不得委屈，誰讓我受委屈，我就讓他全家受委屈！曹家遇上了麻煩，這麻煩是誰惹來的，誰負責解決就好，又不是我打傷方家大少爺的。”
“曹凝雲！你平日就是這麽跟長輩說話的？我曹家平日就是這麽教你的？你書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對曹父來說，家裏的事情不重要，他主要心思都花在布莊生意上面了，可作為曹家的家主，他在曹家絕對是說一不二的。
昨天晚上王巧慧回到院子後說沒能成功勸服曹凝雲，當時曹父并沒有太放在心上，畢竟王巧慧這個妻子性格他早就清楚，不指望她能辦成什麽事情。
但是曹凝雲今天當着他的面還是這副桀骜不馴的模樣，他就接受不了了。
他還沒死呢！
“父親也不必吓我，反正我今天也将話撂在這裏了，想讓我嫁到方家去絕對不可能！我這人脾氣不好，逼急了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你與其在我這裏花費時間，不如去找大姐！”
曹凝雲冷笑，完全不懼曹父的怒火。
“我身上有婚約定了親，大姐可沒有，難道她不比我合适？大姐不是向來和大哥關系最好，龍鳳胎兄妹呢，讓大姐代替大哥接受方家的怒火，效果豈不是更好？說不定，方家連布莊都不要了呢？”
“曹凝雲！我沒想到你居然是這麽惡毒的女人，你明知道方家的情況還一直慫恿父親送我過去，你什麽意思！”一個紅色的身影從簾子後面沖了出來，沖到曹凝雲面前憤怒地質問。
“我惡毒嗎？”曹凝雲有些嘆息，真是雙重标準啊，她建議曹凝霜嫁過去就是惡毒，他們同樣逼着她嫁過去就是理所當然理直氣壯，她就該讓他們如願。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無恥的人呢！
這麽無恥的人怎麽就成了她的家人呢！
她上輩子是幹了什麽缺德事兒了？
“二妹，你嫁到方家去，曹家就是你的後盾，方家不敢把你怎麽樣的，大哥這次算欠你一個人情，日後會補償給你的。”一直沒開口，還有點虛弱的曹光祖誠懇地說。
他當時确實沒想到會這麽嚴重，讓曹家遭遇這樣大的麻煩，此時要犧牲曹凝雲一輩子的幸福他心裏也有些慚愧，因此才想要給曹凝雲一個保證。
而且如果曹凝雲不提到曹凝霜，或許曹光祖依舊不會出聲，将場子交給曹父他們，可涉及到曹凝霜，曹光祖就忍不住了。
曹父或許真的會為了半個布莊而選擇犧牲曹凝霜，可對曹光祖來說，半個布莊絕對沒有曹凝霜重要。
“大姐，聽到了嗎？嫁到方家去，曹家就是你的後盾，方家就算記恨大哥也不敢真的将你怎麽樣的，大哥還會欠你一個人情，日後肯定會翻倍補償給你，多劃算的買賣啊，還不快答應！”曹凝雲有些被曹光祖的表情惡心到，趕緊移開了目光。
“二妹！霜兒的性格不能嫁到方家去，聽我的話，乖乖的，大哥欠了你的，你為曹家做出的犧牲沒人會忘。”曹光祖有些不耐煩，這二妹怎麽一直盯着霜兒呢！
從前二妹就一直嫉妒霜兒受寵，但這時候也不能盯着霜兒不放啊。
他是絕對不會同意将霜兒送到方家去的，霜兒是他妹妹，兩人從小沒了娘，曹光祖從小就告訴自己，一定要保護好唯一的同母妹妹，不能讓人欺負她，要讓她一輩子生活無憂。
“若是還在這裏鬧，最終你還是得嫁過去，但鬧得情分沒了，對你只有壞處沒有好處，你乖乖嫁到方家去，夫人這邊不用擔心，她看着我長大，我總會為她養老送終的。”
這就是在用王巧慧威脅曹凝雲了，畢竟曹光祖很清楚，曹凝雲最在乎的就是王巧慧這個親娘了。
王巧慧眼睛一亮，哀求地看着曹凝雲。
曹父看了曹光祖一眼，對此沒有任何意見，反而滿意得很。
這樣的手腕才是曹家的大少爺！
“大哥真是厲害呢，原來夫人這麽多年對你的照顧都喂了狗，還得我犧牲自己你才能給夫人養老？可惜了，外面都知道我與笙哥馬上就要成親了，就是方家肯定也有所耳聞，大哥覺得，方家會接受我這個即将嫁人的女子去嫁給方少東家？”曹凝雲拍了拍手贊嘆曹光祖，随後一臉遺憾。
她之前就讓小環花錢讓人散布姚雲笙馬上就要和她成親的消息了，在這一點上姚雲笙和她想到了一個地方去了。
方家若是知道，肯定不會同意她嫁過去，一方面搶人未婚妻方家名聲不好，一方面曹家送這樣一個即将成婚的女兒過去算是明晃晃打方家的臉，還有最後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方面，這樣送來的曹凝雲在曹家絕對不重要，方家要的可不只是曹家的女兒，而是曹家受寵的女兒。
他們就是要讓曹家人看着，捧在手心裏的女兒是如何被他們方家磋磨的，而這都是曹光祖造成的。
曹父聞言沉默了。
這一刻曹凝霜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父親！外面只是傳姚雲笙要成親了而已，又沒有說和他成親的是誰！”
那也不一定是曹凝雲嫁給姚雲笙啊，她也可以！
從前曹凝霜看不上姚雲笙的家世，可如今有方程玉對比，嫁給方程玉還是嫁給姚雲笙，這是非常好選擇的，如果是從前讓她選擇她肯定會選方程玉，可現在嘛……
姚雲笙本來就是她的未婚夫，不過是她當初年少不懂事才讓給曹凝雲的，現在要曹凝雲還回來也是理所當然的。
曹凝霜從來沒想過姚家會不會不願意讓她進門，在她看來難道姚家還能不要她這個曹家大小姐而選擇曹凝雲不成？她願意嫁給姚雲笙這是姚家的福分！
只要她嫁給姚雲笙，那麽她就安全了，曹凝雲就必須嫁給方程玉。
越想越覺得此事可行，曹凝霜忍不住看向曹父，“父親，姚雲笙本來就是我的未婚夫，當年與我指腹為婚，該嫁給他的人是我才是！”
曹光祖此時也意識到即使他們願意将曹凝雲送進方家，方家也不一定接受，而曹凝霜提出來的建議卻剛好。
姚家家世不行，但曹凝霜嫁過去不會受委屈，他這個哥哥也會幫襯着，可要是進了方家，他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見到完好的妹妹！
比起嫁個家世相當的人家，霜兒首先得好好的才行。
“父親，霜兒此言有理。”
“砰！”子彈擦着曹凝霜的耳朵射進柱子裏，這一聲槍響驚得所有人都跳了起來，尖叫連連，臉色煞白。
作為和死神擦肩而過的那個曹凝霜反應過來後直接軟倒在地，驚恐地看着舉着槍的曹凝雲，不敢相信她居然有槍，更加不敢相信她居然敢開槍。
從進來就一直臉上帶着笑，絲毫沒有因為這些人而失态的曹凝雲，這一刻終于冷下了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