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可以教你
話音剛落,前臺小哥登時面色尴尬。
他立刻擡手抽了下自己這張欠嘴,恨不得一百八十度鞠躬道歉。
都怪這大晚上的睡眠不足,腦子也不清晰了。
分明是內心的吐槽,怎麽不知不覺就說出口了!
然而姜簡并沒有看到前臺小哥的驚慌。
他此時的注意力在自己手腕上,剛說開兩間房,懲罰邀約就彈了出來。
這次場記先生自己都沒有出聲,直接發了張通知函——
嘉賓嘗試違背人設,判定結果為程度較輕,延長前次懲罰時長。具體內容請在本期節目結束後于演播中心79樓公示欄查看。
他面無表情地讀完後,擡頭就看見鐘洵随意地靠在前臺,看對方戰戰兢兢地錄入,操作,遞交房卡。
歸還的身份證和銀行卡像模像樣,也不知道他從哪兒弄來的。
離開前,前臺再三鞠躬道歉。
姜簡回想了一下,抱歉地問:“您剛才說的什麽?我……”
兩只耳朵忽然感受到溫熱。
周遭的一切聲響瞬間變得空虛遼遠,朦朦胧胧。
只見鐘洵雙手輕輕叩住他雙耳,将他輕輕往身後一帶,在身後推着自己往電梯間走。
姜簡覺得自己像一顆蘿蔔,被身後的人提溜進電梯,擡手想碰碰他的手背,鐘洵卻先他一步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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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什麽我不能聽的嗎?”姜簡問。
懶洋洋地聲音在頭頂響起。
“沒什麽好聽的,給你省點洗耳朵的時間。”
“……?”
鐘洵開的是雙人開黑房,整個房間被地上絢爛的燈光分割成了兩部分。
右邊是休息區,兩張床鋪得整整齊齊,冰櫃裏擺滿了各種飲料零食。
左邊是電競區,兩臺配置頂尖的大屏電腦并排而放,電競椅上的配色和房間極具視覺沖擊的燈光交相輝映。除此之外還專門開辟了一處VR游戲區,VR設備在櫃子裏放着,需要額外付費使用。
在青巒村睡了兩天阿松家的硬板床,看到房間裏豪華的設施,一絲惬意瞬間湧上心頭。
鐘洵剛想厚着臉皮在床上躺一下,便看見姜簡二話沒說鑽進了浴室。
淋浴聲幾乎是立即響起。
快到鐘洵甚至懷疑他究竟有沒有把身上的衣服都脫了。
“……青巒村真是苦了他。”
鐘洵搖搖頭,揭開襯衣的兩顆扣子,慵懶地倒在床上,兩手枕在腦後,緩緩閉上眼睛。
忽然腕帶亮了一下。
001號甕聲甕氣:“連夜跑出地圖,我還以為你倆有多着急呢,就這?就這?”
鐘洵輕嗤:“狀态好了效率才高。我倆從跟蹤阿松開始就沒合眼好嗎?得虧我在阿松家睡了會,路再遠點,我就得疲勞駕駛。”
“我不擔心你,我擔心他。”001號說,“剛才我差點被099的自主程序攻擊到報廢!”
“需要我提醒你是No.1嗎?怎麽這麽沒用?”
“我要是沒用你現在還能看到我?”001號冷哼道,“地圖外沒有直播采集,危險性比地圖內高多了。姜簡又不像你,看上去沒那麽皮糙肉厚福大命大。”
“我怎麽就……”
鐘洵還要反駁,忽然聽見門鎖響動,只見姜簡裹着浴袍從衛生間裏出來,揉着眼睛走過來。
他擡眸,沖姜簡吹了聲口哨。
黑色的發絲濕漉漉地貼在姜簡額前和臉頰。
水滴順着完美的下颌線來到胸膛,一顆顆晶瑩剔透随着走動,或摔在地下,或沒入腰間。
鐘洵心說001真是以貌取人。
沒想到姜簡瞧着瘦弱,內裏比想象中要好得多,瘦腰勁腹,着實吸人目光。
姜簡掃了他一眼,徑直走過去打開電腦。
在等待開機時拆開陳彥東的圓珠筆,輕輕取出裏面藏匿的U盤。
“這只圓珠筆好像是紀念品,磨得幾個字看不清了。”他将U盤連入電腦,對鐘洵說,“……什麽創刊25周年,你查查陳彥東的個人資料。”
鐘洵剛打開電腦,看着他頭發滴水,嘴角牽了一下:“你不穿衣服?”
姜簡頭也沒回,點開文件夾:“這話我本來想等查完再說,既然你問了……我是想麻煩你替我網購一套新衣服。”
作為一個身無分文還沒有通訊設備的嘉賓,姜簡對鐘洵剛才掏出銀行卡付了房費表示萬分感激。
“我不問,你就打算一直穿浴袍?”
“不然呢?我還怕你圖謀不軌?”
“臉還挺大。”鐘洵咋舌,“麻煩我花錢這麽理直氣壯,您可真行。”
姜簡指尖快速将文件分類排列,沉吟了一會兒,才說:“你可以理解為我的特權。”
情侶人設的特權。
不想給對象花錢的對象,還能叫對象嗎?
鐘洵撇嘴,嫌棄地別過臉。
忽然發現屏幕上卻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已經打開了在線購物的網頁。
“……”
就,挺突然的。
陳彥東的U盤裏有很多錄音資料,姜簡開着內地一段段聽下去,其中很多都是他在青巒村采風時和村民唠嗑的音頻。
也許是記者更知道怎麽獲取采訪人的信任,比起他們兩人靠臉套了一位大姐的話,陳彥東仿佛融入了青巒村,每個村民都或多或少和他聊了聊。
情況和他們了解到的基本沒有出入。
他甚至還找到了當事人的家屬們,只不過村裏人說到死去的家人和生前的巨大變化,都或多或少情緒激動,哭哭啼啼。
村裏人并沒有多少豐富的知識和閱歷,很多人比陶志俊對陶小晨做的事還要瘋狂。
當科學的解答不可避免地缺席,鬼神和詛咒便會成為人們維持自我世界不崩塌的唯一解。
鐘洵剛下單完,就看見姜簡摘掉耳機,打開揚聲器:“你聽這幾段音頻。”
這是唯一幾段對話人沒有青巒村方言的音頻。
除了陳彥東外,另一個男聲有些粗糙。
“彥東,換個選題,這個不能通過。”
“為什麽不能做?社會版每個組都做過貧困村的報道,青巒村有什麽不能做的?”
“青巒村地理位置那麽險,團隊主力都在今年那幾個大項目,基本上沒有什麽能分派給你的人手。”
陳彥東沉默了一下。
“沒人手那我就自己來。”
“彥東!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從十幾年前改組你就開始跟我幹了,咱們換個穩妥點的選題今年去參加評獎不好嗎?”
“當上主編之後你眼裏只有這些名利了嗎?”
“當然不是!”
……
“喂,何主編,您找我?”
“你說說看,這段時間請假失聯上哪兒去了!連個電話都不打。”
“青巒村。”
“你去了?!”
“啊對啊,我不僅去了,還發現很多有意思的材料,您要不要看一看?”
“你發我郵箱吧,我還要出差。”
……
“陳彥東!你還不回來嗎?”
“哎呀,何主編你急什麽,我還在Y市呢。這不是在忙着調查青巒村的事情嘛,又挖出了點新東西。”
“挖挖挖,一天天就知道挖,你是鼹鼠嗎?”
“哎對了,您知道嗎?青巒村以前參加的扶貧項目居然不是政府審批的項目,是繁星集團為了社會效益自發組織的,難怪賺完名聲也不負責後續工作……”
“你查到繁星了?”
男人的聲音突然警惕。
“對啊。哦,我才想起來,繁星董事長是不是您高中同學!”
“彥東,你現在在哪兒?”
“嗯?我在Y市北區的繁星酒店,怎麽了?”
“我在臨市開會,你不急着走的話,我開完會去找你。”
“好啊好啊,如果領導能順便報銷就更好了。”
音頻結束。
姜簡關掉播放器:“你覺得這位是真兇的概率,有多大?”
鐘洵微擡下颌,點了點自己的屏幕。
繁星酒店發生兇殺案件的新聞報道一搜搜出一大片。他在營銷號和媒體的大量産出中間找出警方的案件通報。”
“……經警方調查,兇手系陳彥東所在媒體的部門主編,何談。警方逮捕時發現,何談已在家中——”
鐘洵迅速掃過,忽然眉心一跳。
“自殺身亡。”
姜簡探過身體,目光落在鐘洵面前的屏幕上。
“酒店監控拍下了他進入和離開陳彥東房間的時間,即使他設置的空調降溫會影響死亡時間,也并不能做出完美的不在場證明。被警方查到自己頭上是遲早的事情。”
姜簡輕聲細語地說着,聽不出是自言自語的分析,還是說給鐘洵聽。
眼神卻是半點沒有分給鐘洵。
他伸手點了點屏幕:“警方查到的作案動機半點沒有提到青巒村,反而是被引向職場矛盾……何談自殺前一定做了很多事,先是銷毀了他能找到的所有陳彥東的調查資料,還準備好了指向他倆私人矛盾的證據。”
姜簡說着說着,瞳孔震顫。
他忽然想到,如果不是他把圓珠筆帶走,是不是警方就能找到陳彥東藏起來的備份資料?
一瞬間,姜簡對于這個節目的現實與存在感到毛骨悚然。
他怔在原地,四肢僵硬。
一向波瀾不驚的臉龐忽然閃過無措和茫然。
“我們大概可以推測,關于青巒村的事,何談比陳彥東清楚得多。”鐘洵開口,“他或許是,在替誰隐瞞着什麽……”
鐘洵的目光落在姜簡身上。
他指尖抵在他面前的電腦屏幕,身體微微前傾,忽然一動不動。
一股青檸味鑽進鐘洵的鼻腔,挑動着他有些昏沉的神經。
他眼神轉動,尋找着氣味來源。
目光從眼前人白皙的臉龐緩緩移到身上。
姜簡浴袍的領口不知道什麽時候敞開了許多,隐約透着一抹誘人的嫩色。
他還是很看不慣,頂着那張相似面孔的這種姿态。
仿佛有人在試探他藏在心中的隐秘和欲望,他曾經埋藏在心底瘋狂又難以啓齒的渴求。
鐘洵眼眸一沉,伸手,攀上姜簡的領口。
兩手用力向內側一拉,敞開的衣領嚴嚴實實地交疊在一起。
“不會好好穿衣服我可以教你。”
姜簡被他的動作驚到回神,茫然轉頭。
“……?”
作者有話要說:
此時的鐘洵:我教你怎麽好好穿衣服
未來的鐘洵:讓我來教你怎麽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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