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人間蒸發細修
蔣競面色瞬間變得僵冷。
邱天聞緊緊盯着他的眼睛,“怎麽樣,你選哪一個?”
蔣競胸膛起伏得厲害,久久沒說話。
邱天聞嘲諷道:“如果你做不到,那就沒得商量,這個孩子誰也別想占便宜。”
他不會傻到白白給蔣家當生育工具傳宗接代,要麽孩子生下來跟他,要麽就流了清淨。
蔣競心裏升起一股邪火,“你以為我會讓你打掉?”
邱天聞涼涼地說:“你能阻止得了我一次,阻止得了第兩次?我想打掉孩子,有的是辦法。”
蔣競一顆心猶如在懸崖邊上重重摔回地面,砸得四分五裂。
他眼底血紅一片,聲音像被嗓子擠壓到極限,一字一句地說:“我哪個都不選。”
蔣競甚至已經做好和沈書臨分手的準備,只要邱天聞開口,就算提出複婚他也認了。
結果邱天聞居然讓他從大人和孩子之間選一個。
邱天聞态度冷漠到極點,“蔣競,在我這裏你那套流氓手段行不通,要麽以後滾遠點,要麽打掉孩子,你只能選一樣。”
邱天聞态度堅決,蔣競毫不懷疑他幹得出這麽殘忍的事。
邱天聞向來這麽冷血無情。
伴随着一聲獰笑,蔣競雙手慢慢松開邱天聞的領子,指着他鼻尖說:“行,邱天聞,你夠狠,我認輸了。”
他一腳踢飛腳邊的醫療用品,發出“哐”一聲巨響,大步離開手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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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人呼吸屏住,大氣不敢出,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穿梭。
郝醫生不知道引産手術還該不該繼續,小心翼翼地問:“邱總,那您………”
邱天聞緊繃的身體卸下力氣,脫力般靠在手術床邊,他用力捏了捏眉心,過了很久,揚手一擺,“取消手術吧。”
既然蔣競放棄了,他也沒必要冒着生命風險做手術。
郝醫生松了口氣,趕緊交代一邊護士,像是生怕邱天聞反悔似的,“快收拾收拾,手術不做了。”
邱天聞被攙扶着從手術室離開,他回到休息室,換回正裝,手在整理襯衫時不小心碰到小腹,猛地頓了頓。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這孩子賴上了,每次想打掉都不能如願。
真是跟他爸一樣陰魂不散。
邱天聞整理好心情,正準備離開醫院,突然被身後的護士喊住,“邱總,這是您的東西嗎?”
邱天聞回過頭,看見護士手裏拿着一個保溫桶。
他一眼就認出是蔣競帶來的。
邱天聞盯着面前保溫桶微微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麽。
“邱總?”
聽到護士疑惑的呼喚,邱天聞回過神,淡漠地收回視線,語氣毫無波動:“拿去扔了吧。”
不等護士再開口,邱天聞已經走進了電梯。
從離開醫院,邱天聞開車回到公寓,輸入密碼進屋後,偌大的房子一片清冷寂靜。
他往沙發上一躺,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動,盯着天花板發呆。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就像做了一場很長的夢,這下終于能醒了。
邱天聞從來沒感覺這麽疲憊過,加上藥物原因,他用胳膊擋住眼睛,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半夢半醒間,茶幾上手機響了一聲,邱天聞摸過手機,半眯起眼看着刺眼的屏幕。
是他媽發來的信息。
他媽問上次讓蔣競拿回家的補品吃得怎麽樣,喜歡的話再讓人送過來。
邱天聞頓了頓,看向扔在牆角的禮品袋,自從上次他住院後一直沒回來過,大概是小謝幫他收拾起來的。
邱天聞深吸一口氣,敷衍地回了條短信,關掉手機,随手扔到茶幾上。
從今天開始,他就和蔣競沒有任何關系了。
包括他肚子裏的孩子。
邱天聞身體還沒完全恢複,按照醫囑繼續待在家裏休養,文件都是由曹助理給他送到公寓,給他審閱批示。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蔣競沒再露過面,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邱天聞不知道他是真放棄了,還是為了保住孩子的權宜之計,總之沒有蔣競這個整天發狂犬病的人騷擾,邱天聞清淨不少,身體也逐漸好轉。
這天傍晚,邱天聞穿着絲綢睡衣窩在家裏的雙人沙發上看電視,他拿着遙控器随意切臺,畫面裏一閃而過一張熟悉的臉。
邱天聞拿着遙控器的手一頓,這是某商場的開業剪彩,蔣競站在人群中格外顯眼,比起其他人笑容滿面,他的臉色可以算得上陰沉抑郁,看起來狀态不太好。
邱天聞想起他跟蔣競第一次見面的場景,也是在這樣一個剪彩會上。
當時蔣競主動過來跟他搭讪,邱天聞對這種毛頭小子不感興趣,連對方遞名片都愛答不理,蔣競反而因此纏上了他。
蔣競這個人,越有挑戰性的東西他越感興趣,尤其是邱天聞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商界大佬,對他來說就像放在玻璃罩中的一塊肉,讓人垂涎欲滴。
在那之後,蔣競又是送花,又是約邱天聞出來品酒吃飯,專往他軟肋上攻擊,追求的陣仗搞得人盡皆知。
花了一年時間,邱天聞這朵高嶺之花最終還是被蔣競摘到了手。
兩人确認關系那晚,蔣競說的情話還歷歷在目,仿佛是昨天發生的事。
命運真是捉弄人。
邱天聞從回憶中抽回思緒,直接按下切臺,調到新聞聯播,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在家裏休養了一周後,邱天聞身體恢複得差不多了,重新回到公司上班。
曹助理把這幾天堆積的文件送了進來,還有一份邀請函。
是康酒集團董事長派人送來的,今晚會在豪洮酒店舉辦高端品酒會。
邱天聞這幾天正好在家裏憋得慌,于是讓曹助理去回複對方,晚上會準時出席。
就在曹助理準備去回複時,邱天聞喊住了他,多留了個心眼說:“對了,你去問問旭競今晚出不出場。”
不到半分鐘,對面就給了回複:旭競那邊有事推掉了。
邱天聞這才放心了,好不容易擺脫蔣競那條瘋狗,他可不想又被咬上。
晚上下班後,邱天聞直接去了豪洮酒店,今晚受邀的都是圈子裏有頭有臉的商界大佬,據說巨輝的任總也來了。
邱天聞走進酒店大廳,目光在周圍掃視一圈,果然沒見到蔣競的身影。
他稍稍放下心,從經過的服務員手裏拿了杯酒,放在鼻尖聞了聞,果然是好酒,可惜懷孕喝不了。
“邱總。”馮總遠遠看見邱天聞,笑盈盈走了過來。
邱天聞想起上次就是馮總給蔣競通風報信,才惹得那條狗亂吠,搖晃着手裏的酒杯,不知是揶揄還是嘲諷,“沒想到馮總表面一套,私底下也幹起了打小報告的事。”
馮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邱總,你可別誤會,是我打電話的時候不小心說漏嘴了,沒害你們吵架吧?”
大家都在圈子裏摸爬滾打這麽多年,個個修煉得人精似的,邱天聞怎麽會不知道馮總的心思。
聽說前段時間馮總想和旭競合作項目,這才千方百計讨好蔣競。
雖說都是做生意,但也有三六九等之分,馮總公司生意做得再大,在銳聞和旭競這兩個龍頭企業下,也是不夠看的。
邱天聞嘲諷地扯了扯嘴角,沒接馮總的話,他目光望向會場角落,一個西裝革履,面容冷淡的男人正在和其它老總侃侃而談。
如果不是身上散發着不容忽視的氣場,還以為是哪個電視上走出來的流量明星,那張臉足以讓周圍的人黯然失色。
這位就是巨輝的任總。
聽說這位任總一向以性冷淡出名,想攀上他的人手指都數不過來,從來沒有一個成功過。
馮總趁機搭話:“邱總應該見過巨輝的任總吧?”
邱天聞淡淡嗯了一聲,“以前見過一回。”
應該是在半年前,他和蔣競參加拍賣會時和這位任總有過一面之緣,不過那時對方身上帶着股陰郁壓迫的氣場,一看就不好接近。
不像今晚,別人和他說話,難得嘴角挂着笑。
馮總調笑道:“今晚任總心情看起來很不錯呢。”
邱天聞眉心動了動,又聽見馮總壓低聲音賊兮兮地說:“聽說任總花了點手段,把人留在了身邊。”
邱天聞記起來了,那次群裏就在讨論這件事,難怪任越今天心情這麽好。
原來是魚咬鈎了。
邱天聞端起酒杯淺淺地嘗了一口,打趣道:“那人長得怎麽樣?”
馮總聳了聳肩,話裏有幾分可惜的味道,“我也沒見過,不過能讓任總這麽當寶貝的人,應該不差。”
這時康酒董事長過來了,這個話題戛然而止,很快就奔到了酒的話題上。
在邱天聞和康董事長說話時,他忽然感覺有一股熱烈的視線黏在身後,灼燒得他渾身不舒服。
他下意識回過頭,觥籌交錯的大廳裏人頭攢動,沒看見那張惹人厭的面孔。
邱天聞皺了皺眉,難道是他出現了幻覺?
“邱總,怎麽了?”馮總注意到邱天聞四處張望,好奇地問道。
邱天聞微微眯起眼睛,手裏的酒杯不自覺捏緊了,佯裝随口問道:“今天蔣競也來了?”
“應該沒來吧,我今晚跟蔣總通過電話,他說有事來不了給推了。”馮總頓了頓,笑着調侃道:“不過這種事邱總不是應該比我更清楚嗎?”
邱天聞這才反應過來馮總還不知道他們離婚的消息,他面不改色,幾句話敷衍了過去。
看來是這段時間被蔣競折騰得神經衰弱,所以才會出現幻覺。
邱天聞感覺胃裏有點不舒服,他放下酒杯,找了個理由去了洗手間。
就在邱天聞走後,一個高大的人影從暗處走了出來,眼神如暗處的野獸死死盯着邱天聞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