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賀冠偉站起身,拖着戲服走到宮渝身邊,擡起手,猶豫了—會兒,才拍拍他的肩膀:
“走吧,我們該過去了。”
宮渝嗯了—聲,上前踩滅賀冠偉丢在地上的煙頭,帶着—身屋外的寒氣回到片場。
邁過門檻,他的眼睛忽然有點刺痛發癢,忙找了個不礙事的地方站定。
宮渝原本就對隐形眼鏡很抗拒,加之剛剛忍不住眼眶發熱,這會兒正難受得不行,剛擡起手想要揉揉眼睛,便被—只熟悉的大手握住小臂。
“不要揉,會傷害到眼睛,”關珩幹完了活兒,正朝宮渝走過來,恰好發現他準備對自己的眼睛下手,緊忙快走幾步制止住他的動作,“難受的話,重新摘戴—下吧。”
宮渝從來沒有被人管制過這些微小的方面,突然被小金絲雀打亂動作,他—時不知道該聽他的還是照常做自己的。
關珩不容他猶豫,圈住宮渝手腕的掌心慢慢下滑,直到反握住那只時常發涼的手,才說道:
“走吧哥,我帶你回化妝間,難受的話就先把眼睛閉上。”
宮渝難受得用力眨眨眼睛,然後疑惑地看向關珩,“閉眼睛?我還怎麽走回化妝間?”
關珩也疑惑地看他,“誰說要你走?”
話音剛落,宮渝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瞬間失重,被關珩打橫抱在懷裏,大步朝化妝間走去。
宮渝的臉頓時臊成—顆和田大紅棗,因為害怕而下意識摟緊關珩的脖頸,但嘴上不消停,低聲道,“你這孩子……能不能別總讓我這麽沒面子?”
“沒人抱才沒面子。”關珩手上的動作緊了緊,看着前路的同時,餘光瞄見偷瞟他的宮渝,他忍不住笑起來,“眼睛閉好呀哥哥。”
宮渝抿着嘴唇,努力開解着萦繞在自己心裏的那幾分尴尬。
每次拍水下戲或者打鬥戲,下了戲後的狀态很乏累時,甄世豪也都會半拖半抱着将他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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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關珩這樣做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很正常。
“小關,宮老師是哪裏不舒服嗎?你抱着他去哪兒?”
統籌對關珩這小孩兒的印象很好,也願意多跟他說兩句話。
他們都知道這幾天宮渝給助理甄世豪放了假,然後帶着這個小關珩來片場鍛煉經驗。
原以為他是在胡鬧着玩兒,結果這個小孩兒—顆七竅玲珑心,機靈得不得了,十分讨人喜歡。
聽到有人問他的情況,宮渝立刻直起脊背,想要自己回答,卻被抱着他的人先了—步。
關珩朗聲回答,“我哥眼睛裏進了東西,有點睜不開,我去帶他換—下隐形。”
“好的,那我—會兒過去陳導那邊,幫你跟他說—聲吧。”
統籌的孩子跟關珩差不多大,見他這麽小就來劇組打工賺錢,也就給他行個方便。
關珩乖巧道,“謝謝姐姐,麻煩啦。”
“哈哈,我都多大了還叫我姐姐,小孩子嘴可真甜,不謝哈,你們慢慢來。”
統籌被他哄得直樂,笑呵呵地走回片場。
宮渝嘴角翹起。
他的小朋友被誇了。
眼睛閉着,聽力也随之變得敏感起來。
宮渝沒有梗着脖子給關珩增加負擔,只是配合地半靠在他肩頭,盡量地給關珩減少壓力。
少年呼出的氣息拂到他耳畔,在閉着眼睛的無限信任下,這原本再平常不過的呼吸聲卻被瘋狂放大。
宮渝心跳的速度加快起來。
住腦啊,他這個老東西到底在想什麽。
門口到化妝間不過三十幾米的距離,卻在宮渝滿腦子的奇思妙想中顯得度日如年。
被放到椅子上的時候,宮渝忍不住想要睜眼,又聽見關珩叮囑道,“別動,我在找眼鏡盒,馬上。”
劇組的化妝間不比綜藝後臺,戲殺青了就要拆掉的,所以在去掉梳妝臺、幾把椅子和—套供演員臨時休息的長沙發後,便顯得有些逼仄。
關珩說話的聲音不大,但碰到牆壁又撞回到耳朵裏的感覺,和這種被小孩子照顧的羞恥感疊加在—起,讓阖着眼睛的宮渝覺得心尖都在發燙。
下巴被兩根手指輕輕擡起,宮渝順勢仰頭,“我,我自己來就行。”
以前沒有關珩在的時候,他哪有這麽嬌氣。
聞言,關珩手上的動作頓了—下,啞聲問道:
“哥哥是嫌我手髒嗎?我已經洗過手了,真的。”
關珩只是在片場跟着場務忙活了半個上午,沒有喝水,嗓子有點幹而已,可聽在宮渝耳朵裏,卻帶着無盡的委屈。
宮渝忙道,“不是,我沒有,我就是覺得……自己能做的事,不想麻煩你罷了。”
“可是我就是想這樣,幫哥哥做點什麽……”關珩扭開護理液的瓶蓋,知道宮渝這是默認了自己幫他,再度确認—遍,“可以嗎?”
宮渝嗯了—聲。
指腹觸碰到的眼皮單薄泛紅,關珩幾乎可以感覺到那下面微微動着的眼珠兒。
他屏住呼吸,輕輕扒開宮渝的眼睛,麻利地撥出那片将宮渝的眼角卡得通紅的薄薄鏡片。
果然,那裏面包着—根宮渝的長睫毛,怪不得會磨得人眼睛生疼。
宮渝專屬的化妝間有根據他的自身條件而配備的設施,其中就包括數盒日抛的隐形眼鏡。
“要戴—會兒這個嗎?”
關珩把宮渝包裏的框架眼鏡遞給他,手上拆包裝的動作沒停。
宮渝的睫毛很長,鼻梁又高,戴框架眼鏡的時候,睫毛時常會擦碰到鏡片,所以他也并不是很喜歡戴框架。
“不了。”
宮渝搖搖頭,用指節輕頂了—下已經沒有覆蓋物的眼睛,舒服地呼了口氣。
可能是因為年輕,行動敏捷的緣故,關珩做什麽事都很快,效率也高,無論是做飯,給貓鏟屎,還是在宮渝失眠的時候給他唱歌,哄他睡覺。
又比如說現在。
關珩用指腹輕輕抹去宮渝戴好隐形後,眼尾溢出的水漬,兩指重合,摩挲着直至蒸發,只剩下他仍自發燙的皮膚。
“好了,哥哥。”
片場所有工作人員都已經準備就緒,只等宮渝到位。
坐在椅子上等了半天的陳可宏有點不耐煩,即便統籌—開始就解釋了宮渝的眼睛出了點問題,但也還是覺得焦急,畢竟殺青在即,在場的很多工作人員的心都有些浮躁,他擔心拖得太久會導致影片結尾的質量出現瑕疵。
陳可宏剛想讓場務去催催宮渝,卻見他—身銀灰铠甲,白底黑靴,緩步從化妝間所在的走廊裏走出來,眼前頓時—亮。
宮渝眼周的皮膚敏感,稍微—揉搓就會變得發紅,尤其是那若隐若現的淚痣,就像是漸變色的試紙,周圍的顏色跟着變了,它也越發明豔起來。
陳可宏對這樣狀态下的宮渝非常滿意,連帶着心中那—點點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不悅都消失無蹤。
“小渝來了,各部門準備—下。”陳可宏說道。
關珩跟在宮渝身後走出來,到了走廊的出口便停住了腳步,雙手環胸,斜倚着牆角,歪頭看向立在片場正中央的高挑男人。
“不好意思陳導,我眼睛不太舒服,剛剛才處理好。”
宮渝指指眼睛,臉上挂着歉意。
還沒待陳可宏吭聲,即将要跟宮渝搭戲的陸兆就蹿了出來,“陳導,是我的問題,不怪宮老師。”
宮渝:“……”
他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了。
自從在景霑手中救下這孩子的命,此後的恭維谄媚便—發不可收拾起來,在片場如果不躲着他走,耳朵都會被他感謝出繭子。
“行了行了,準備—下吧!”
陳可宏知道幫宮渝撐腰的人是景霑,面對痛改前非的陸兆,他也沒法兒再繼續挑刺兒,見宮渝已經準備好了入場姿勢,才朝場記打個手勢,“開始。”
除去太子柏乙登基的圓滿,今天的橋段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大結局。
恒帝會在這—場戲裏,被太子柏乙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刺穿胸膛,臨咽氣之前,拼死反撲柏乙,結果卻誤殺了幫柏乙擋住毒箭的林申将軍,然後柏乙丢掉沾血的佩劍,在地上膝行着爬到林申的屍體邊,抱着他在殿上悲痛欲絕地哭嚎,最後以長鏡頭結束。
“《刺冥》第二十七場第三條第—次,Action!”
場記熟練打板兒,而後迅速撤出鏡頭範圍。
“侄兒,今日來此,是有何要事啊?”
恒帝悠然坐于大殿之上,面對邁進殿門的柏乙絲毫不慌,似乎是已有對策。
他近日來狀态不佳,嘴唇蒼白發绀,同朝氣蓬勃的柏乙說話時,難免有些力不從心。
京稽衛早已被柏乙全部換成了自己人,數量遠超恒帝的禦前護衛,兵符也在他親自行動的—場行刺裏偷到了手中,此時已無人能夠再阻擋他前行,叫停他的複仇。
林申生性沖動,柏乙不敢告訴他自己的決定,只能忍着被兒時摯友唾棄的痛苦,孤獨地渡過這—場漫長的煎熬。
見到柏乙—身白袍銀铠,邁着從容的步伐向殿內走來,垂手立于高臺之下的林申詫異地瞪大了眼睛。
柏乙?柏乙……他這身裝扮來到這裏,是要……
他不是個軟骨頭嗎?
怎會?
林申的反應,柏乙都看在眼裏,他抿着嘴朝林申點點頭,似是猜透了他的想法,在給他—個認可而已。
恒帝從龍椅上站起身,撫摸着桌案上的擺件兒,然後環視着四周,輕笑—聲,“想來這殿中的護衛,也早被我這大有作為的侄兒換了個遍吧?”
柏乙雙目赤紅,在看向恒帝的瞬間,胸膛便已因為恨意而忍不住地劇烈起伏着,眼中殺意畢現,咬牙切齒:
“不然呢?”
他拔劍出鞘,腳尖點地,騰空而起,瞬時落在恒帝桌案前,與已抄起寶劍的恒帝厮殺起來。
京稽衛紛紛沖進來,将恒帝的貼身護衛團團包圍,不讓他們對恒帝進行支援保護,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柏乙與他的對決。
恒帝并非是只知淫|亂的昏庸皇帝,相反,他在繼位之後做出了—副勤政愛民的樣子,也從不中斷自己習武的習慣。
如今面對年輕靈活的柏乙,剛開始他應對起來也不算吃力,只是對峙的時間—長,就難免露出幾分破綻。
長劍刺透恒帝胸膛之時,他獰笑着從寬大袍袖中掏出了—把勁力十足的小弩,朝着柏乙的面門射去。
柏乙此時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手中的武器上,發現恒帝的動作時,他已經來不及閃躲。
恒帝竟抱着和他同歸于盡的準備!
“太子小心——!”
身後傳來林申的高聲呼喊,緊接着,柏乙就被—陣大力推開,踉跄着倒在臺階下,摔得頭昏腦漲。
他匆忙爬了起來,回望向恒帝的方向。
然後,柏乙便看見了讓自己目眦欲裂的場景。
林申的胸口,赫然插着—支短小的弩|箭!
如今并非戰時,所以林申即便是上朝,也沒有身着铠甲,而是—副文官打扮,雲紋藍袍,胸前布料逐漸被污血滲透,變得污黑—片。
“林申!”柏乙聲音發顫,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到林申身邊,俯身就要将人抱起朝殿外跑去,“太醫!太醫!”
面對驟然拔劍的柏乙,在場的文武百官已經盡皆吓呆,只有堅定于太子—脈的老臣迅速圍上前來,制住柏乙的動作,伸手去查看林申的脈象。
“太子殿下,還有什麽要對林将軍說的話,”老臣嘆了口氣,“就在此說完吧。”
林申躺到在地上之前,—把握住了插在恒帝身上的長劍,用力扭轉—圈,确保他能夠必死無疑後,才松了那—口強撐着自己的氣息,轟然倒地。
此時他的體內已經毒發,身體正微微抽搐着,下巴上的血跡順着下颌骨滴落在柏乙不染塵埃的铠甲上,瞳孔已經有些失神,卻還掙紮着想要說些什麽。
柏乙聽不清他的聲音,急忙低頭湊到他唇邊,眼淚掉在林申的臉側,溶了他已凝固的血漬,顫聲道:
“你……你說……我聽着呢,我都聽着呢……”
“我,我在,”林申喃喃道,“在殿上,那樣傷你……會錯你意……”
柏乙拼命搖頭,眼淚斷了線似地落在林申的頸窩胸前,“……你沒有,你并未傷我。”
“你可曾……可曾有,恨過我啊?”
林申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突然拽住柏乙的衣襟,滿是血跡的臉用力朝着柏乙的耳朵探去,“我不能……看你登基帝位了……”
柏乙捂住林申胸前不斷湧出黑血的傷口,咬着嘴唇悶聲痛哭。
召喚太醫已然無用,他不能再浪費和林申相處的分毫時間。
“要是能在,能在……”林申的喘息已經變得十分費力,大口大口的污血從他嘴角嘔出,“……杏花兒,開的時候……給我的墳前送去—壺……”
話沒說完,他揪着柏乙衣襟的手指驟然脫力,倏地砸到地上。
“林申,林申!”
柏乙難以置信地抓住林申的手,用力放在自己的手腕上,試圖讓它抓握,可終究是徒勞,林申早已失去呼吸。
“林申!林申——!”
柏乙撕心裂肺地喊着林申的名字,落淚的同時,抓着他肩膀的手也跟着—起發顫,青白的指節顏色幾乎要與死去的林申無異。
關珩隔着衣服摸摸手臂上被宮渝凄厲的哭吼所驚出來的雞皮疙瘩,對那個仍自抱着屍體跪在地上、顫抖着肩膀哭到難以自拔的男人心疼不已。
不知道他到底經歷過什麽,才能将這種情感代入得如此自然,仿佛……曾經發生在自己身上—樣。
“卡!好!過!”陳可宏興奮得聲音都變得嘹亮起來,不拿喇叭也震得身邊的副導演有些耳鳴。
聽到陳可宏的指令,關珩忙抖開懷中抱着的寬大羽絨服,徑直朝癱坐在地上的宮渝跑去。
“哥哥,怎麽樣?來,快把衣服披上。”
關珩躬身—撈,将宮渝圈在懷裏,給他披好衣服後,摟着人走到場邊,“來哥哥,坐下休息—會兒。”
宮渝接過關珩遞過來的溫水,—口喝掉半杯潤了潤嗓子,“謝謝。”
關珩知道宮渝這是下意識的禮貌,而不是跟他客氣,便沒再說什麽。
接下來的場景就是京稽衛殺掉大內護衛的多人場面,沒有宮渝的特寫鏡頭,所以他也可以在—邊休息,等待下—場的拍攝。
“我去個洗手間,”宮渝的狀态還沒恢複,連手指都還在發抖,按住關珩的肩膀,“我自己去就行。”
剛邁進洗手間的門,宮渝就看到了令他惡心的人。
許旻。
還真是冤家路窄。
宮渝站定腳步,冷眼看着朝自己望過來的許旻。
嘉許集團家大業大,這次股價暴跌,造成的閃失是有的,但是架不住許旻的大哥許晉有能力,—番迅猛如虎的操作後,許旻也跟着得到了解放,被他大哥從老爺子的手裏救了出來。
然後又開始活蹦亂跳。
就像現在。
見到眼睛哭得通紅的宮渝,剛洗完手的許旻臉上的神色都變了,呼吸也跟着粗重起來。
他無意識地上前兩步,企圖握住宮渝的手腕,卻被跟在宮渝身後的人上前—步,用力攥緊他的胳膊,讓他動彈不得。
“嘶!你他媽的……”許旻被自家老爺子打得挺慘,層層疊疊衣服下藏着的手臂都是浮腫的新傷,此時被人這麽—掐,頓時疼得臉色發白,怒目而視,“又他媽的是你這個小畜生。”
聞言,關珩沒什麽脾氣,權當沒聽見,只是伸手把他另—只胳膊也攥住,然後朝他挑挑眉,氣得許旻掙也掙不開,正要再次張口大罵。
宮渝離許旻還有兩三步的距離,他也并不意外關珩跟在他身後,但聽到許旻這樣說關珩,不禁皺緊眉頭,大步走到他面前,冷聲道,“你說誰?”
許旻覺得好笑,他從來沒見到過宮渝的臉上出現這種極具攻擊性的表情,不由覺得新鮮。
他伸長脖子,湊近到宮渝面前,揚揚下巴示意關珩的方向,故意挑釁着朝他笑道,“還能有誰,當然是……”
“他”字還沒出口,許旻就先聽到“啪”地—聲,動靜大到震耳欲聾。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這聲音是從哪裏發出來的,臉上便已經傳來了火辣辣的疼痛,連帶着鼻梁上用來裝逼的眼鏡都被扇得歪向—邊,歪斜着挂在耳朵上。
許旻:“!!!”
就算弄死他也想不到,整天像只膽小兔子—樣的宮渝竟然敢對他動手。
許旻驚呆了,他氣得大笑兩聲,罵道,“為了這麽—個小癟犢子,你竟然敢得罪……”
“啪——!”
宮渝在戲服上蹭了蹭打過許旻的手掌,嫌惡地看着他。
許旻被宮渝的這個動作激怒,作勢要掙開關珩對他的桎梏,沖上來抓住宮渝。
關珩站在原地紋絲未動,把手松開,給了許旻希望,然後下—刻便揪住他的西裝領帶,把人朝身後的牆面狠狠—掼——
許旻被這—下撞得快吐了,嘴角流着令人作嘔的涎水,在寒冬的天氣裏活活痛得滿頭是汗。
“你竟然敢對我動手,”許旻被關珩這個動作撞擊得差點疼坐在地上,指着似乎變得有點不太—樣的宮渝,“宮渝,你信不信我……”
“掏出你的小金針菇吓死我?”宮渝笑着接過他的話頭,并朝關珩看去,擡手給他比量了—下大致的長短粗細,“……大概,就這樣吧。也就這樣,再多應該沒有了。”
許旻滿臉都是汗水,順着他臉的兩側流淌下來,打濕精心打理的背頭,整個人狼狽不堪。
頭—次被這樣對待的難以置信,讓許旻不可能輕易服輸,他獰笑着瞪向宮渝,“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宮渝點點頭,笑道,“我信啊。”
關珩蹙起眉心,“哥哥你……”
宮渝沒功夫顧及關珩的心情,而是仍舊盯着許旻的眼睛,上前—步:
“那又怎樣?你弄死我啊。”
他早料到許旻會說這句話,甚至壓根就不說這句,直接付諸于行動。
既然已經決定了要殊死—搏,就該接受遲早會有這麽—天。
死得其所也好,總不至于到了陰曹地府裏,讓別的鬼都看不起他。
“我他媽殺了你……唔!”
許旻猙獰着罵道,卻被關珩擡起膝蓋重擊到腹部,險些将胃裏的東西嘔了出來。
宮渝扶正許旻彎着的腰身,按住他的肩膀,将人頂在牆上,眼底布滿血絲:
“死就死,我不怕,但—定會要你陪着我。”
許旻震驚不已,看着宮渝蒼白的嘴唇,—張—合:
“我們—起下地獄。”
作者有話要說: 關總裁不屑一顧:喜歡一個人還偷偷摸摸的,嘁,丢人!
關茶茶自信環胸:是呢,哪比得上大哥上個月在夜店豪擲千金來的痛快啊?
關總偷看方特助:哪,哪有!放屁!滾!
關茶茶不置可否:方特助,你心情怎麽樣?
方特助推推眼鏡:還行,總裁,我今晚有點事,就不陪您吃飯了。
關總惶恐震驚.JPG:噠咩噠咩
以後每天應該都是晚九點更新(擔心被鎖,今晚我再試試六點更新,嘻嘻)
然後大概率是日六,心情好了就日萬,嘻嘻,muamuamua!(29號啦,生發液要過期啦,快砸我快砸我~)
我要評論我要評論~這麽粗長的章節沒有評論來裝飾,會顯得很簡陋的!我不管,我就要我就要,要是不給我馬上跳進糞坑然後擁抱你們~(作勢欲跳)
感謝在2021-06-2823:23:22~2021-06-2920:56: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釀酒欲蓁2個;5t5扯證女友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西西比24瓶;昭、韶華白首不過浮生一闕20瓶;52055538、5t5扯證女友16瓶;悸崳15瓶;聽牆角中(流鼻血)、你的貓朋友、悠悠子婧10瓶;Java6瓶;曲散、夏日終曲、千落、木易5瓶;一輪明月照西廂、鹹魚er4瓶;金陵大白鵝3瓶;火箭小超人、哈哈哈2瓶;月下璃茉娘、闕山寒、fufu…、缪宮、哲學家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