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啊?”
佟深反應一會兒才想起自己脖子被章平啃過,條件反射地擡手捂住,又把衣領往上拉,尴尬笑道:“哈,哈哈,下午去那個,呃,野炊,對,是、是挺多蟲的。”
“那得消一下毒。”
塗嘉致面沉似水,不由分說地把他拖進洗漱間,打濕毛巾用力地搓他脖子,眼神專注得幾乎有些發狠。
佟深朝鏡子裏瞧了眼,是有兩個印子,但其實不算很深。
反而是塗嘉致力道這麽大,在他脖子上搓出好大一塊兒紅痕,都快看不清原來的樣子了。
“嘶——”他從小嬌生慣養細皮嫩肉,哪受得住這麽搓,沒兩下就叫苦,“別搓了……真挺疼的。”
塗嘉致仿佛才回神似的,聞言立即住手,将帕子扔在旁邊。
他目光定定地看着佟深脖子上那片紅,手擡起來似乎想摸,又怯怯地往回縮,半晌低低道:“對不起,我……”
“沒事。”佟深摸摸脖子,反過來安慰他,“也沒多疼,就是火辣辣的。你不是說要消毒嗎?擦點酒精就涼快了。”
塗嘉致擡眸,眼睛發紅地盯着他:“你還在騙我……你說過再也不騙我的。”
“我……呃。”
被他這麽挑明,佟深頓時有點兒愧疚,也愈發尴尬。
而且這玩意兒确實明顯,塗嘉致又不是傻子,他左思右想糊弄不過去,只好承認:“嗐,是,是章平給我啃的,但我真不是自願的,我就是一時沒防住被他給占了便宜……不過你放心,今天真的真的徹底斷了,再不可能有下次。”
“哥哥不用給我解釋,也不用給我保證。”塗嘉致抿抿唇,垂下頭說,“這是你的私事,我本來就沒資格過問。”
“哎呀你這話說的!”佟深以為他又要自閉,連忙敞開心扉拉近關系,“我哪兒有什麽私事啊?我都說了,你就把我當你親哥!親兄弟之間過問過問那不是應該的?什麽資格不資格的,想說什麽你都可以直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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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嘉致重新看向他:“我真的沒想過問哥哥的事情,只是看到你脖子上那麽大兩塊傷,覺得很擔心,所以才問的……”
“我知道我知道。”佟深又瞧了眼鏡子,心想這也沒到受傷的地步,但孩子總歸是好意,便耐心安撫道,“嗐,不就是個草莓印嘛,明天就消了,別擔心,啊。”
塗嘉致再次将目光投向他的脖子,沉着臉不說話。
佟深觀察着他的表情,後知後覺地回過味來——說來說去,這小孩兒其實還是在意章平,他壓根兒不是在意這麽點兒不算傷痕的印子,而是讨厭看到章平留下的痕跡。
啧,還跟自己這兒拐彎抹角地遮掩呢,真不實誠。
佟深越想越覺得自己真是死死拿捏住了小孩兒的心思,不禁有些得意上頭,嘴裏便愈發沒個把門的,腦子還沒思考清楚,小嘴叭叭的張口就來:“章平嘛,可能就是故意惡心我,也惡心你。我是心大沒什麽,但你要實在看不順眼,幹脆就在這上面再弄一個,給它蓋上。”
幾乎是瞬間,塗嘉致猛然擡起臉,眼裏仿佛閃着光。
他喉結微滾,繃着臉問:“怎麽弄?”
佟深根本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聞言猝不及防地怔了下:“……啥?”
“怎麽弄。”塗嘉致重複的語氣簡直像着了魔,明明速度舒緩,卻莫名含着幾分急迫,“你說再弄一個給它蓋上,怎麽弄?”
“草!”佟深遲鈍地反應幾秒,被吓得退後好幾步,“老子開玩笑的!你少來啊!”
塗嘉致目不轉睛地注視他片刻,垂下眼,轉身背對着他。
又過了一陣,他緩緩拾起扔在旁邊的帕子,擰開水龍頭搓洗,同時在水流掩映下悶聲道:“你出去吧。”
“……”
佟深逃也似的竄出去,撐着腦袋坐在沙發上緩和好一會兒,呼吸倒是平穩下來了,但思緒仍然紛亂繁雜。
一會兒反省自己剛剛是不是有點反應過度,一會兒又想小崽子那幾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究竟知不知道草莓印是怎麽來的?如果不知道,那他作為一個快成年的大男孩兒實在是有夠純潔。但如果知道……那他還問什麽?
媽的,他難道還想像章平那樣啃老子幾口不成?!
……這根本不能細想。
一想就覺得要麽是自己瘋了,要麽是那小崽子瘋了!
這特麽跟亂.倫有什麽區別?!
可是……小崽子那麽乖,從來沒做過什麽出格的事情。
或許真的只是純潔呢?
他一天到晚醉心學習,不了解這些也是正常的吧?
話說這個年紀的男生……怎麽也沒見他看過片兒什麽的……
可能是真不懂呢?誰規定一定就要懂?這他媽又不是老鼠生來會打洞的那類祖傳技能,人家三好學生不看片不撸.管,純潔點怎麽了?
再退一萬步,他就是知道又怎樣,嘬個脖子怎麽了?又不是親嘴兒,至于這麽上綱上線嗎?
都說越是直男越不忌諱,人哥倆好對嘴打啵的也不是沒有,嘬個脖子怎麽了?怎麽了!
佟深覺得自己這個想法非常有說服力,反正他已經把自己說服了。
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又想起剛才塗嘉致說讓自己走時的那個語氣。
好像還挺失落的——他會不會覺得自己根本不在乎他?
這也難怪,小孩兒敏感又內向,心裏肯定特別記仇,畢竟當初因為章平在車裏吹了一夜冷風,還直接導致第二天發高燒上醫院輸液,平心而論,這事兒要擱佟深自己身上,他非得把人狠揍一頓出氣不可。
然而塗嘉致沒機會揍章平,因為那會兒章平還是自己男朋友。
……好家夥,說到最後還是自己的造的孽。
恨意這種東西真的會越積越多,小崽子憋了好幾年,現在肯定恨透章平了,所以當時看到章平跟自己接吻他都嫌髒似的,非要自己刷牙漱口。
現在又留這麽大兩個印子,确實看着刺眼。
而且明天肯定消不了。
佟深清楚自己的膚質,剛剛說那話都是唬小孩兒的,他皮膚薄,每次留了印都得小一周才能徹底消散。
總不能讓塗嘉致整整一周都別看自己吧?
貼個創可貼也挺刺眼的。
佟深實在想不出來怎麽做可以讓他不那麽難受,只是回憶起方才塗嘉致的反應,感覺他好像可以接受自己弄一個蓋上。
……這小混蛋,真他媽像狗變的,屋裏撒尿圈地不讓外人入侵,人也要撒尿圈地不讓外人染指。
佟深記起塗嘉致家裏人剛去世的時候他走哪兒賴着,好像真把自己當成個什麽所有物,占有欲不是一般的強。
所以他是覺得自己再蓋個戳就能把人洗幹淨變成自己的了是吧?
佟深心裏罵完,忽而猶豫起來:……要不就試試?反正不疼。
至于什麽亂.倫不亂.倫的,管他呢,又不是真的親哥。
……可是這真的合适嗎?!誰來告訴他這種行為到底合不合适?!
正糾結,浴室門驟然打開,塗嘉致腦袋上頂着毛巾從裏面出來。
佟深連忙起身,詫異道:“你怎麽還洗了頭?”
他看了眼時間,剛剛只顧着自己焦慮,都沒注意時間……确實已經過了半小時。
“嗯。”
塗嘉致沒看他,扯下帕子挂在脖子上,目不斜視地從他旁邊經過,徑直走進廚房開火煮面。
佟深想起自己下午跟朋友喝酒唱歌,肚子到現在還鼓鼓脹脹的,都忘了小孩兒還沒吃晚飯。
繼而又想起塗嘉致是因為跟人打架才回家的,回家之前說自己頭暈想休息,結果不僅沒休息,還被氣了一通。
……氣完了又得自己煮面。
佟深簡直要愧疚死,連忙開口:“哎你別煮了,我給你……”
他一邊說話一邊往廚房去,途徑浴室覺得有點不對勁,倒退回去看了看,猝然意識到什麽,震驚地扯着嗓子吼:“塗嘉致!你用了浴室怎麽一點熱氣兒也沒有?!你用冷水洗頭?!不會還洗了個冷水澡吧?!”
廚房內毫無回音。
佟深煩躁地薅了把頭發,心道小東西鐵定是氣得不輕,還冷戰上了,這怎麽得了?明天他還要上學呢!高三學生怎麽耽誤得起!
……草,最煩這種不能用錢解決的問題。
煩死了不想再考慮了!随便吧!管他合不合适!只要能快點解開崽子的心結,別讓兩人繼續這麽尴尬就行!
不就是啃個脖子麽,又不會掉塊肉!
佟深心一橫,兩步沖進廚房,拽着塗嘉致的手往自己身上放。
“來來來,蓋蓋蓋!”他梗着脖子,赴死般地閉上眼睛,“不就是蓋個戳麽,你也來,蓋個更大的,留你的狗味兒,把別的狗驅逐出境!來!趕緊來!”
作者有話要說:
這文改了個名,現在叫《好哥哥》,後面可能還會換封面,特地說一聲免得大家不認識我了QAQ
(其實改了好幾天了一直忘記說,昨天換了封面怕大家找不到又換回來了,先過渡幾天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