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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54)

多少錢可前半個月我和姑打電話,她說請人幫忙除草,種地瓜苗也要不少錢呢,”小鮮有些不好意思,她就張張嘴皮子的功夫,事情都是曾學柔在處理,哪好意思要曾學柔那麽多錢。

“該你的,就是你的,你啊還真是地地道道的中國人,一點知識産權的意識都沒有你可是醒酒藥的發明人。”曾學柔和小鮮在校門口說着事,忽地張依依鑽了出來。

“說啥呢,你們倆偷偷摸摸瞞着我,是商量有什麽好吃的?小鮮,你剛說什麽番薯,我最喜歡吃烤番薯了,”籃球隊經歷了上次張可的事後,受得影響不小,倪沙河在學校和教育部的要求下,減少了隊員訓練時間最近的幾個周末都沒有額外的訓練,張依依得了空,就喊閑得慌。

張依依不像小鮮和曾學柔一樣月末就能回家,每周只能留在學校裏發黴,一聽好吃的字眼,就立馬湊了上來。

“哪說起什麽番薯了,我們在談正經事,”曾學柔無語着,張依依有時候還真有些粘人。

“沒事,依依我姑上次也來電話說了家裏是還真有些番薯,說是要烤着吃。還讓我邀請你和學柔一起去延慶看看如果周末你們有空的話,不防和我去農莊看看”農莊附近也挺荒涼的,有幾個客人到可以熱鬧熱鬧,卓楓還一直嚷着農莊沒有人氣,還提議過要養些雞啊鴨的來熱鬧熱鬧。

說去就去,曾學柔聽說小鮮要去延慶,只是卓楓和豐興最近忙,小鮮還要趕到短途車站去坐車,就答應送兩人過去。

車開到了一半,曾學柔是在耐不住張依依在耳邊的軟磨硬泡,方向盤一轉,直接往延慶開去了。

聖心中學位于市中心,下課時已經是三點半了,北京周五的交通狀況,那就跟壓扁了的沙丁魚罐頭有的一拼,到哪哪黏糊,不過這也有個好處,交通忙了,交警也忙了,也就沒人留意一群穿着校服的學生擠在了一輛車裏。

曾學柔的車技也是厲害,普通人起碼要堵上半小時的路況,她只用了一半的時間就出來了,急得後頭跟不上的幾輛車直按喇叭。

車開出了三環,往郊區開時,後面一輛運貨車開得飛快,險些就撞上了小鮮她們的那輛車。

“找死啊,”貨車裏一陣怒罵,氣得張依依想探出車窗去罵回來。

“別,我們身上還穿着校服呢,別惹事,”從車玻璃往外看,小鮮瞧見了那輛運貨車上,醒目的噴漆字“黃氏養殖”。

“現在的人,素質真差,剛明明使他們超速占了我們的車道的,”張依依咕哝着。

“別氣別氣,想着待會就有又香又甜的烤番薯吃了,就啥都氣都沒了,”小鮮轉過頭去,笑勸着張依依。

曾學柔也見怪不怪了,只是抽空看着導航地圖,确定延慶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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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小鮮轉身的那會兒,一輛六座小金杯跟在了“黃氏養殖”的運貨車,一溜煙開了過去,小鮮回頭時,只看到了車屁股排出了一溜青煙。

小金杯上,魯叔和冶子以及幾十箱蟹苗擠在了一起。

“冶子,你剛讓我上車,就是為了跟着他們的車?跟着做什麽,我們也沒憑沒據的,你看那些火車站的人,一看就知道拿了他們的好處。”蟹苗從火車上搬下來時,先要通過車站檢查,準是在那時候被人調了包。

“叔,你別急,待會兒就知道了·”冶子倒也不急,懷裏的小豬探出了頭來,疑惑地看向了車外,它好像嗅到了股熟悉的氣味,只不過只有一小會兒,那氣味就沒了。

“小豬別探頭探腦的,是餓了吧,還是剛到北京,覺得新鮮?別急·等忙好了,再好好犒勞下你,”冶子擔心小豬對身旁的蟹苗不利,順手一按,把小豬強按回了懷裏。

另一邊,曾學柔也找好了方向,在張依依的催促下,朝着延慶開去了。

開到了延慶時,已經是六點多了,天蒙蒙地黑了下去。

“想不到延慶還挺幹淨的·看兩旁水泥路全都修好了,”張依依貼着窗戶,看着路旁的稻田裏,一茬茬剛長出來的稻禾,夕陽已經徹底掩去了,月亮升了起來,整片大地看上去即祥和有靜谧。

“前面亮燈的地方就是農莊了,我還沒來得及聯系姑和姑丈,他們見我這時候還沒回來一定急壞了,”星星點點的燈光亮起在延慶的稻田農舍旁·早前在市區裏的擁堵和不愉快,在這片寧靜的景色裏,悄然散去。

“你們家的農莊起了名字沒有·要不幹脆叫番薯小屋,”張依依又來了興致,曾學柔無奈地想起了“糖衣小炮彈”,回了一句:“依依啊,我看你也別讀書了,現在流行取名公司,你以後不讀書了,就開一間·準保生意好到爆棚。”

一時間·小小的車廂滿是女孩子們的笑鬧聲。

只是“番薯小屋”裏的卓楓和豐興就沒那麽暢快了。

卓楓邊心急着小鮮怎麽還沒回來,邊在日歷上寫下了個數字。

“阿楓·別寫了,要不我們在門口等等,最晚的一班城鄉巴士,也差不多到了,”豐興看着憂心忡忡的卓楓,安慰着。

“我不是在擔心小鮮,我是怕她回來,看見我這個沒用的姑,心裏嫌棄,”卓楓看了看日裏上那個大大的“5”,距離她上次興致勃勃地聯系小鮮,家裏開始種番薯苗已經十五天了。

和上次天臺種植一樣,她又開了個無比糟糕的頭。

三種類型的番薯,從白薯到紅薯再到紫薯,全都是上好的番薯苗。卓楓還擔心自個人的種植技術不行,特地請了幾個幫手,用了兩天的時間,把番薯苗全都種了下去。

頭一天種下去還好好的,沒隔幾天,等到第一次灌溉時,就出問題了,也不知是水澆多了還是日頭太曬了,種下去的番薯苗先是黃了葉再是焉不拉達的,卓楓查遍了所有的種植書,都沒找出理由來。

“你說會不會我們買回來的苗有問題,”卓楓和豐興讨論着,“再或者是土壤有問題。”

疑神疑鬼了半天後,豐興去請教過了幾個當地的老農來自家地頭轉了轉,說是啥毛病都沒有。

“啥毛病都沒有,番薯苗會半死不活的”卓楓不信了。

正讨論着,門口停下了一輛車,小鮮被張依依笑罵着,踹下了車來。

“你們倆啊,就是沒好事不算上我,笑話全都算我頭上,去去去,我都要餓死了,”張依依是個人來熟,卓楓和豐興她是見過一次的,這會兒見了夫妻倆,忙叫着叔叔阿姨好。

“姑,學柔和依依聽說我們農莊上種了番薯,說是要過來看看,”小鮮一個月沒見卓楓和豐興,見了他們倆連蹦帶跳地撲了上來。

“番薯啊,有的,”卓楓讷讷地回了句,身體側了側,擋住了月光下的番薯地。

“對啊,阿姨,我最喜歡吃番薯了,尤其是烤番薯,你們不用招呼我,我會自個兒招呼自己的,烤番薯什麽的,我可在行了,”張依依說着,就挽起了袖子,一副老練樣。

豐興推了推卓楓,嘴上說着:“好,家裏還有幾兜子烤薯,過去洗洗,今晚我們就做一桌地道的農家菜。”

張依依帶頭歡呼了起來,曾學柔也站在一旁附和着,小鮮瞅了瞅卓楓,只見她牽強地笑了笑,眉頭皺得緊緊的。

87 田趣驚瀾

月亮齊了樹梢頭,延慶農莊一公裏裏外的田裏裏,偷偷摸摸着幾只“小田鼠”。

小鮮站在田埂上把風,四下張望着,學柔右手打着個手電筒,左手掩住了電筒的燈光,依依的樣子最滑稽。只見她肩膀上扛着個稻草垛子,手裏還拖着一個′頭發上還沾了些稻草星子,那模樣,就跟在地裏滾了一圈起身的小母雞似的。

“你們倆快點,”曾學柔比開車被交警撞到了還要緊張,手中的手電筒上上下下着,不時地照在了荒棄了的稻田裏。

“別亂照,大老遠看得見的,我說你怎麽連最基本常識的當賊的概念都沒有,虧你還是個好學生。做賊也得有做賊的要樣子,我可是為了讓大夥兒吃得好,才這麽辛苦的,”張依依年齡比曾學柔小,難得逮到了機會說教,忙借機數落了起來。

“又不是我拿着刀子架你脖子上要你來偷草垛子,還不是你要吃什麽烤番薯,一定要用幹稻草烤,我和小鮮才懶得陪你參合,”烤番薯那也是技術活,在沒有烤爐的情況下,最原生态的法子,就是要找幹草垛子,丢進火裏烤。

可問題就出在幹草垛子上,現在是春耕剛過,一般的地裏的幹草垛子都已經燒成灰肥田去了,去哪裏找剩下的幹草垛子來烤番薯。

于是乎,烤番薯三人組只得一個打燈·一個望風,一個負責偷幹草垛子,做好了分工之後,總算在奶料場附近的田裏,找到了幾個堆好了的幹草大垛子。

“噤聲·前頭有人,”曾學柔手忙腳亂中,電筒的光柱一下子對準了張依依的臉。

張依依吓得連忙丢了手裏的草垛子,蹲下身去,大聲說着:“鞋帶散了,我在寄鞋帶。”

過了會兒,前頭的人影晃悠悠地走過去了,聽着聲音·是奶料場那個喝高了的看門老頭。

“快·”偷幹草垛子的地方·離奶料場挺近的,這裏的幹草很可能是用來當臨時草料的,再不利索點,被人逮到了就麻煩了。

“早沒人影了,還寄鞋帶呢,”曾學柔發現和張依依在一起久了,自個兒的惡趣味也越來越重,放以前,她哪敢想會為了幾塊烤番薯′跑到地裏來偷草垛子。

剛才這麽一參合,從草垛子上拖下來的稻草都撒開了,張依依可不會捆稻草垛子,這時候,還是小鮮在葛村裏幹農活的技巧派上了用場。

随手在地上抓起把稻草後,小鮮編起來三股辮的麻繩,只消一會兒,就搓出了條麻繩,再把散開的稻草籠在了一起·綁得結結實實的,方便搬運。

“咦,都四月了,怎麽這一帶的草還死氣沉沉的,”小鮮蹲身撿稻草時,瞥見了田裏的野草,焦黃的葉子,像是被焚燒過了一般,用手一拉,葉片輕易這就被扯了下來。

“別咦了,再遲下去,就要輪到我的肚子叫‘咦,了,速度點,還等着我們開飯呢,”卓楓夫妻倆聽說張依依說要吃烤番薯,滿口答應,只是客人上門,光吃番薯哪裏能成,就說待會吃完了飯後,再烤番薯,算是飯後甜點。

張依依拖着稻草,曾學柔拉着小鮮,急匆匆逃離了“案發現場”。

那天的晚餐吃得很是盡興,因為客人來得突然,卓楓夫妻準備的不算充分,這附近有沒有什麽菜市場之類的便利地方,只能是用了現成的材料。

一盆辣炒河螺,河螺是豐興去附近的河裏挖渠引水時發現的。豐興小時候還住在山東時,沒少在家鄉的河裏摸河螺。

到北京讀書工作後,河螺這類排擋才有的吃食,幾乎是絕跡飯桌了。延慶的河不像是市區的河,水清澈的很,晴天裏,不止天空有雲,透亮的水面上,也映着雲。

豐興說起來小時候吃河螺的美味時,卓楓也來了興致,找了個空的臉盆,沿着河道往下,順着有水草背陰的河堤走,照準了位置,伸手往了石頭縫裏、蘆葦杆子上摸,一摸就是一小把的河螺。

拿回家後,豐興說是小鮮要回來,就沒急着下鍋,滴了幾滴菜油在盆子裏,一個晚上下來,河螺肚子裏的髒玩意吐得幹幹淨淨,再剪去了河螺尾,大火下鍋一炒,加上了辣子,味道好的很,連很少吃河鮮的曾學柔都不顧斯文,丢下了筷子,用手和小鮮她們搶了起來。

“姑,這個又是什麽東西?”小鮮擇起來的,是一個綠油油的糯米團子,北方人喜歡吃面食,可是這麽小巧的糯米食倒不多見,小鮮手裏的團子下還托着張柚子葉。

“這我知道,我姥姥給我做過,叫做清明團子,說起來,也快到清明了,”桌子上擺着的清明團子有兩種口味,一種是鹹的,裏面加了精剁過的豬肉、香菇、蔥花還有豆幹。

另一種是甜的,磨香了的芝麻、花生和幾塊肥肉,一咬進去,熱燙燙的芝麻汁就流了滿口都是。

下面托着的剪成了圓形的柚子葉,既可以讓清明團子多一陣柚子葉的清香,又方便蒸煮後食用,算是一舉兩得。

“學柔也是江浙一帶的,卓楓驚喜着,這種清明團子,是浙江溫州一帶的傳統小吃,是用了一種清明時節生長的叫做綿菜的野草,煮爛取汁,混合在糯米粉裏制成的,一般是清明時節拜祭先祖用的。

卓楓也是在清除農莊裏的野草時,發現了些野草綿菜·想起了小時候在家清明節時的光景,才做了這麽一道清明餅,這也是卓楓唯一一道敢和豐興叫板的拿手點心。

兩道菜,就已經讓三個吃膩了學校食堂的女學生贊不絕口了。

吃完之後,就是胃口歷來很好的張依依都直嚷着吃不動了·可是鄉村的夜晚漫長,吃飽了也得消化呀,張依依就慫恿着小鮮繼續她們的烤番薯大計。

小鮮拿了把鋤頭,在農莊裏的空地上挖出來了個坑,把偷來的稻草幹料現在坑裏鋪了厚厚的一層,張依依把洗幹淨了的番薯擺上去了,再鋪了層幹稻草點火。

火光起來時,小鮮回憶起來上一次烤番薯·是在雲騰門的某塊仙田裏·番薯是烤熟了·可也把雲清上人的仙田燒了大半,那一次結果是受了罰。

“想什麽呢,別光盯着火光看,小鮮,我看你姑今晚有些不高興,不是我們不打招呼過來,惹她不高興了吧?”曾學柔就是曾學柔,就算剛才為了盆河螺一時忘了形,回過頭來·還是留神着周遭一人一物的神情舉止。

小鮮忙說不會,再探頭看看在廚房裏洗刷着不吱聲的卓楓,又覺得的确不大對勁。

照着姑的性子,見了烤番薯的火光,還不一起出來樂呵。

“小鮮,你們家地裏的番薯咋長得那麽小?”張依依還是頭一回住在農莊上,難得有機會走這麽一遭,還不東摸摸西瞅瞅,這不·趁着小鮮她們一不注意,就在地頭連根拔起了一棵番薯苗。

“張依依,我懷疑你有多動症,怎麽把人家種好了的作物拔出來了,”學柔教訓着,要不是天夠黑,張依依發誓,她準能見到一張發綠的臉。

“沒事,農莊裏多的是番薯苗,這玩意很好長的,”小鮮安慰着,随意地瞟了眼番薯,這一瞟就看不過去了。

番薯苗焉了葉,不是缺水,也不是曬幹了,就是焉頭耷拉着。

卓楓在裏面洗好了碗筷,擦了擦手,走了出來。

番薯還丢在稻草垛子裏烤着,小鮮三人站在了院子的一個角落裏,似乎在議論着什麽。

“不要站在院子裏,都四月了,郊區蚊子多,快進屋裏去,姑幫你們把床都鋪好了,”卓楓催促着,讓三人進屋裏去。

“姑,農莊裏的草都是你和姑丈除的吧?”小鮮記得,卓楓以前買菜時,就喜歡挑綠色無農藥産品,可是為什麽農莊裏的番薯苗上,灑了藥。

“全都是你姑丈和我一起除的,農莊裏的事你就別操心了,”卓楓偷看了下不遠處的番薯地,暗暗嘆了一聲。

“哦,”小鮮将那株番薯苗藏在了手裏,陪着張依依和曾學柔進屋去了。

白菊易在修農莊的房子時,特地修了北方的大炕,當時豐興找人改建時,泥水師傅說這炕葺得挺好的,拆了怪可惜的,就建議豐興保留了下來。

這一保留,今晚倒是派上了大用場。

現在是四月天,天氣不冷但微涼,一個大炕上躺了三人,不顯擁擠,還挺寬敞暖和的。

曾學柔可沒睡過這樣的大炕,張依依就更是新奇了,前後換了好幾個姿勢,三人有說有聊,直到了半夜才各自睡着了。

等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天上忽然下起了一場雨,仔細一看,這場雨的規模有點怪,就只有十幾畝地的範圍,雨淅淅瀝瀝地下着,天空上方,一條白色的蛟龍正在雲裏穿梭。

也在那個時候,守候在了電話旁好幾天的奚麗娟接到了兒子周子昂的一通電話,“子昂,你可是吓死媽了,怎麽好幾天連個電話都沒有。

“媽,我就回國了,不用太擔心,”周子昂說完之後,挂上了電話。

“昂,你怎麽沒和伯母說,我會和你一起回去,”艾莎站在了周子昂的身旁,不滿地撅着嘴。

“沒必要,我們現在只是普通的合作夥伴關系,僅此而已,”周子昂沒再多說,進了機場的安檢口。

88 月黑風高“辦事”夜

夜晚的這陣雨來的突然,又結束的很快,酣然入睡的人們似乎都未曾察覺過。

經了雨水的洗禮後,農莊的地面散發出了一股自然的泥土芳香,月亮從雲後露出了半邊,照得地面銀白一片似初冬的早霜。

“累死蛟了,”小白蛟在空間裏屍挺着,忍不住向小鮮抱怨着。

“不就讓你用空間湖水來了個人工降雨嘛,看人家甘蔗苗多穩重,都沒吭聲,”農莊那個可容納五人并排睡的大炕,張依依睡成了“大字”型,曾學柔也睡得正香。

鄉村的夜晚,沒有喧嚣的汽車碾路聲,只有蟲鳴寥寂,兩人都是一夜安眠,渾然不覺炕上少了個人。

空間裏,小鮮看着那一湖“看着不見少”的湖水,手裏還拿着先前從農莊地裏拔起來的番薯苗。

小白蛟幽怨地泡在了湖裏,“小主人,我是條有尊嚴的蛟,一般來說,我興風布雨,只用召喚雨雲就可以了。可你卻是讓我喝了一肚子水,直接上天,噴了好幾個來回。換你來試試,也會累壞的。”

農莊的地又不缺水,缺得是解毒劑。

農莊裏的番薯苗這麽久來不見生長,還日漸枯萎,在不缺水,不缺日照肥料的情況下,是不正常的,也難怪卓楓愁眉苦臉着。

小鮮手裏的番薯苗還有農莊上的番薯苗全都被人噴了高濃度的除草劑,這無意中的發現·讓小鮮出了一身冷汗,卓楓和豐興得罪了人,還不自知,這樣的情況很危險。今天能在番薯苗上噴藥動手腳,明天就能在吃的水裏下毒。

小鮮思來想去的,再結合偷幹草垛子時,在奶料場附近的地裏發現的大片枯草,大致也推理出了下毒的人來了。

“草甘膦,除草劑的一種?同時出現在農莊和奶料場附近絕對不會是偶然·是奶料場的人偷偷在農莊裏噴灑了這類藥?”小鮮手裏的那棵番薯苗上,還殘留着這種物質,據小鮮看到的這是一種能夠抑制任何作物正常生長的除草劑。

如果不是剛好在奶料場附近偷幹草,她也不會确定農莊上裏的番薯苗的不正常生長是和奶料場有關,一定是奶料場的人在噴灑之前,曾經在附近的田地裏實驗過。

“我得提醒姑和姑丈,只是提醒的了一次,第二次第三次要怎麽辦?”小鮮悶聲坐在了空間裏。

甘蔗苗搖了搖葉子,小鮮無動于衷,小白蛟休息夠了·從水裏探出了頭來:“還能怎麽辦,斬草除根。”

甘蔗苗再度搖了搖葉子,也不知是贊同還是不贊同。

“這個主意不錯,好好的一個農莊,旁邊有這麽個鄰居,還真是掃興,”小鮮不由想起了以前的錢家。

“嘿嘿,小主人,你總算開竅了,我這就幫你去把那個奶料場吞掉·”小白蛟不喜歡當搬水工,還是幹回老本行比較樂意。

“那樣不保險,要是明早一起來整個奶料場不見了·準保要上頭條新聞,得想個含蓄點的法子,”小鮮思忖了片刻,想着她得先找出幕後的黑手來。

夜涼如水,就在小鮮勞神苦思的時,冶子和魯叔坐着的那輛金杯面包車,停在了一片寬敞的水域旁。

他們已經在這裏等了大半個晚上了,魯叔讓面包車的司機先回去了。

“冶子我們都跟了一個晚上了·你到底要幹啥·”前面的那一片塘子,是黃氏養殖水産養殖基地中的一塊·位于密雲縣的小水庫裏。

小水庫是縣裏的,照理說生活水源·為了保持水質,是不能進行水産養殖的,但最後其中小部分的水域還是被黃氏借用過來用作淡水養殖,這也說明了黃氏的确有些本領。

魯叔跟在黃氏養殖的車子後頭時,還擔心黃氏養殖的貨車會直接開到他們公司的專屬養殖區,如果是專屬養殖區,他們的小金杯就開不進去了,好在是開到了密雲小水庫旁。

這一帶水域開闊,他們的車又停在了黃氏養大閘蟹的水域的對面,夜間看着也不大清楚,想來不會被發現。

“魯叔,咱可不能虧了,平白無故便宜了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冶子啃了幾口火車上帶下來的餅幹,下了車,對岸運蟹苗的車早就開走了,全部的蟹苗都被卸了下來,由于時間的緣故,都還用網袋網着,臨水挂在了水庫的堤岸旁,估計明天才會下蟹苗。

“不虧也得虧了,好歹也不是把我們的蟹苗弄沒了,我們費些功夫,明年收成時還能撈回本錢,到時候再去太湖延邊,甚至是陽澄湖進蟹苗,”這幾年大閘蟹的利潤好,可是有條件養蛩人不多,魯叔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才下了血本。

“魯叔,你先別氣餒,我先過去看看,”冶子不顧魯叔的阻攔下了

水庫裏的水很深,冶子先探了探水,一個猛子紮了進去,悄無聲息地接近了挂着蟹苗的堤岸。

四周很昏暗,好在月光很好,能清楚地看到每個蟹婁子了,密密麻麻地攢動着的蟹苗。

每十米就挂着個婁子,水庫很大,就算是小半塊水域,也大概有過百個蟹苗婁子。

這個黃氏養殖也的确是財大氣粗,冶子逐個看過來,上一次魯叔在太湖買的蟹苗,只有幾百公斤,就花了大價錢。

水庫裏的蟹苗不下上萬公斤,算起來剛是買蟹苗的錢就很驚人。

冶子找了一會兒,還真讓他找到了魯叔的那批蟹苗。

他伸手摘下了一個,準備把蟹苗全都挨個換過來,待冶子再去摘第三個蟹苗婁子時,循着月光往裏看時。

“咦。怎麽不一樣了,”原來這批卸貨的工人也不知道什麽蟹苗種類,把各地買過來的蟹苗都混在了一起。

冶子來回找了幾個,發現這裏面的蟹苗比起魯叔在太湖一帶買回了的還要好。

“你懂得以次充好,那為什麽我不能來一次偷龍轉鳳,”冶子手腳在水裏泡着也有些冰冷了,只想速戰速決,快點上岸。

手腳也跟着快了起來,冶子數了幾十簍蟹苗,拎在了手裏,沿着近水的灘塗,涉水走了回去。

魯叔見冶子回來了,接過了他手裏的蟹苗婁子,打開網口一看:只見裏面的蟹苗每只都是精神抖索,青色的蟹背上青光反轉,平滑又有光澤,再翻開下面的蟹肚,本該沾着泥的臍腹,潔白如玉,蟹腳上的毛長黃根根分明,爪也是金黃堅硬。

徒手抓起一只,只見蟹苗的八條蟹腿有力地揮舞這,帶着金毛的雙螯更是騰空揮舞出了陣陣的利風。

魯叔這一看,可知道了不得了:“冶子不對啊,先前的螃蟹我是認不出來了,可你帶回來的這些蟹苗,明顯不是我們的蟹苗,看着倒是像陽澄湖的蟹啊。”

魯叔早些年還沒被黃騰沖陷害前,也是吃盡了各地的美食海鮮,陽澄湖的蟹天下聞名,特征又出奇的明顯,他再是眼拙也認出來了。

“不管是哪個湖,挑蟹和挑蟋蟀一個樣,挑兇的,看着氣力大的準沒錯,魯叔別愣着了,快點把蟹苗換過來,咱們這一來一回,還餓了整天的肚子,總是要讨回點利息的,”冶子也不知道什麽太湖蟹和陽澄湖的蟹,他只知道從蟹苗的外相來看,黃氏養殖新收回來的那批蟹絕對是一等一等的好蟹。

魯叔瞅瞅黑波蕩漾的水庫,再想起黃騰沖對他的卑鄙行徑,咬咬牙,将車上的多箱蟹苗全都搬了下來,趁着夜色,兩人把水庫裏撈來的蟹和太湖蟹苗全都對調了。

說來也該是黃騰沖該遭損失,他的确是聽了有心人漏來的口風,說魯叔去太湖進蟹苗,打算來了漂亮的翻身賬。

照理說,魯叔就是買了太湖蟹苗,搞起了養殖,黃騰沖只要是養好了這批花了大價錢買來的陽澄湖蟹,也就成了,算起市場價格來,兩批蟹可不是一個價位上的。

可是黃騰沖這人心太黑,就是丁點活路也要把人給堵死了。他特地買通了火車站的人,用了當地河裏的野毛蟹苗,換了魯叔的太湖蟹苗,然後再讓人把蟹苗送到了密雲小水庫裏和陽澄湖的蟹苗一起養。

本來還算天衣無縫的事,可惜中間插進了個冶子,他哪能想到,有人僅憑一眼就能區分出野毛蟹和太湖蟹的區別,更加要命的是,還把他買來的太湖蟹苗一下子掉包了大半。

冶子裝好蟹苗的時候,再和魯叔輕手輕腳地把蟹苗婁子全都挂回了原處,等到一大早,養殖工人把蟹苗往水庫裏一倒,到時候就算是黃騰沖發現了也是沒轍了。

一切都處理好後,已經是後半夜了,兩人都是累得一身冷熱汗。魯叔上了車,摸出了根煙遞給了冶子,冶子踟蹰了片刻,學着魯叔那樣抽了一口,辣辣的味道,從喉嚨裏一直噴到了鼻腔裏,嗆得他眼淚都要出來了。

“嗆吧,做大人不容易啊,冶子,以後的日子裏,你要學的可多了,”魯叔又是開心還是沮喪,狠狠地抽了口煙。

這一夜,才剛拉開了暗幕,注定不得太平。

89 奶牛場的“公雞”

小鮮最決定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調查清楚。

既然決定了,那剩下來的去處就只能是奶料場了。

黃氏養殖這幾年發展勢頭勇猛,從奶牛養殖到肉羊和長毛兔,以至各類肉雞肉鴨,品類繁多。

延慶的這一帶,地域遼闊,關鍵是政府招商時,給予了很大的優惠,所以黃騰沖才把黃氏最現代化規模的奶料場投資興建在這裏。

害了病的牛舍裏的牛,黃騰沖可舍不得跟肉羊一起胡亂宰了,而是在注射了大量抗生素後,繼續養在牛舍裏的。牛舍裏全都是進口的荷斯坦牛,産奶量大,胃口也好,所以牛舍的喂食槽裏,還裝了些草料,半夜還有少數牛會嚼上幾口。

照着奶料場的規定,荷斯坦牛夜間還得定時觀察一遍,觀察草料和下奶的情況,可是奶料場的負責人懶得這麽安排,所以才讓小鮮有機可乘了。

在小鮮的印象裏,所謂的奶料場,也就是養牛的地方,裏面就該是牛棚的樣子。

等她和小白蛟進到奶料廠裏時,她才發現她的想法錯了。

那間外表看着挺普通的奶料場,內部空間很寬敞,至少比延慶農莊要大的多,所以不該叫做牛棚,更該叫牛舍。

雖說是夜晚,奶料場內部還是點着燈的,有微弱的照明燈,也有消毒用的紫外線射燈,裏面的情形小鮮才溜進去就看了個明白。

奶料場裏大概有七八間牛舍·都是六十來米長、七八米寬、中間留了個供人通行投放飼料的過道。

緊挨着牛舍建起來的草料棚和牛槽,粗粗數數,單間牛舍裏就有近百頭牛。早陣子見過的羊倒是都看不見了,也不知被趕到哪裏去了。

小鮮到這裏來,可不是來看牛的,在她眼裏,下地的耕牛和奶牛還能有多大差別?不就是兩個角,四條腿。

最西北的牛舍裏,裝牛奶的奶桶旁·小鮮發現了個噴灑農藥用噴藥箱。聞着氣味和噴灑在延慶農莊的番薯地裏的藥水的氣味是一樣的。

“草甘膦,就是你了,奶料場的人也太壞了,想讓農莊寸草不生,那我就先整治得你們的牛無草下咽,”小鮮瞥了眼那些堆放在了草料棚裏,那是堆剛從內蒙運送過來的上等草料。

小鮮将剩下的甘草磷除草劑都倒進了農藥箱裏,用手掩住了口鼻,在牛舍的草料棚裏,噴灑了起來。

除草劑噴下去之後·沒多久今天剛搬運過來的新鮮草料就褪色成了枯草的樣子,再等小半個晚上,這些草料是徹底要變成幹草了。

小鮮輕手輕腳的,外面守夜的看門老頭喝得醉醺醺的,也沒發現裏面有個鬼祟的身影在四處噴灑除草劑。

到了最後一幢牛舍後,在噴完最後一滴除草劑後,小鮮才暢快地把噴藥桶丢到了一邊。

身後,一陣輕響,小鮮回過頭來,和一雙眼對上了。

空氣裏還帶着股甘草磷的氣味·不算難聞,但顯得整個牛舍有些沉悶。

真是怪事了,奶料場裏竟然養了只“公雞”·而且還是只養在了個大型的鳥籠裏的“公雞”?

剛偷摸進來時,小鮮也仔細看過了,明明沒看到任何異樣。

說起來,這家奶料廠也才開了一年多,前後的牛舍加上羊舍,一共有十幾個棚子。上次害病的羊全都被當做肉羊處理了,不過很奇怪的是,養羊的那些棚子·現在也已經養滿了新的奶牛·這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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