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什麽,風雪太大了些,戴了耳罩的姚鋒根本就聽不清。
兩人結伴走進了教學樓,姚鋒連忙解開了圍巾和帽子,抖了抖,再看看周子昂手裏的外套,也知道他冒着風雪居然只是為了送一件外套,臉上不禁莞爾,這個小學弟看着年齡不大,做事倒是中規中矩的,對于他那樣的年齡而言,這樣的行事風格倒是挺好的。
兩人正說着話,姚鋒的導師尚塞爾博士走了過來。尚塞爾是個五十出頭半禿頂的德國植物學家,在康奈爾大學工作了十多年,在學術界的口碑頗好。
“哦,姚鋒,你已經找好了新拍檔了嗎,我一早就接到了鄭豪的病假電話,說是他昨晚重感冒,今天的實驗彙報會不能趕過來了。”尚塞爾博士剛接到了電話,就下樓來找姚鋒了。
這個突如起來的消息,就算是姚鋒這樣老練的人也被驚住了。傑克怎麽會得重感冒,早上姚鋒起床時,還特意在他門口敲了下門,提醒他不要來遲了。現在回想起來,鄭豪房間裏似乎沒有人回應。
“我...”姚鋒知道多做解釋也沒有用,尚塞爾博士也沒多做停留,一通知完後,就去辦公室找今天共同負責考核的孟山公司和校方的人去了。
大冷的天,姚鋒的身上出了一身的汗,此時的他,好像赤身裸着站在了雪地裏。
綠卡,還有家裏等了自己七年的女朋友...他慌忙走到了大廳的共用電話機前,摸着口袋。想找出幾枚硬幣,打給他的其他同學。硬幣像是和他的手指在打架一般。摸了出來的又滑了回去,發出了冷冰冰的擊打聲。
“卡拉”一聲,硬幣放進了投幣口,周子昂站在了一旁,眼裏透出來的光芒,讓姚鋒的心定了些,他取出了電話薄,一頁一頁的翻看着,過了良久。硬幣從出幣口掉了出來,姚鋒嘆了口氣。将電話薄收了起來。“沒用的,這個項目,一直是我和鄭豪負責的,其他人就算想幫忙,也幫不上忙。”
“姚學長,今天我沒課,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充當你的下手。”周子昂的語氣很是坦誠。聽在了人的耳裏就像是一劑強心劑。盡管如此,姚鋒也知道,他今天是完蛋了。另外一組的研究院海倫和米歇爾從他面前走過,遞給了他一個輕蔑的眼神。
答應還是不答應。周子昂還只是個大一的新生,真正的植物學的課程還沒有接觸過,各類試驗數據和器皿也不熟悉,也只能是當當最簡單的下手而已。
姚鋒苦笑着,看了眼教學樓一樓大廳裏的那面落地挂鐘,時間已經指向了九點,“好,今天的項目是關于落葉劑。落葉劑是一種最尋常的除草劑,主要是應用于...”快速地說了幾句後,姚鋒就帶着周子昂進了報告室,一間改良後的實驗室。
“周子昂”本體的記憶裏,還殘留了些以前上生物課和化學課的記憶,雲冠子本人還是第一次接觸真正的實驗室。實驗室裏,置放着顯微鏡和一系列的化學溶劑。和普通的植物科學專業不同,尚塞爾博士研究的是應用植物學,融合了化學和生物兩個領域。
周子昂走進了實驗室,另外一組研究員,海倫和米歇爾已經準備就緒,站在了實驗桌前,兩人見了他倆後,嘲諷着:“本傑明,現在可不是中國同鄉會,你哪裏找來的小學弟,你們中國人做事也太沒有嚴謹性了吧,”海倫在暗中沖着米歇爾豎起了大拇指,想不到她還真灌足了鄭豪迷湯,讓他連前程都不要了,缺席了這次試驗。
“他也是植物生态學的學生,是過來替我負責實驗的,”姚鋒心裏也有些發慌,手裏拿起了一個量口杯,剛要到處試驗基液,手指一陣酸痛,量口杯掉在了地上,碎裂在了地上。
水龍頭立刻被打開了,周子昂迅速将姚鋒的水放在了冷水下沖洗,姚鋒擰着眉頭,手指上已經破開了口子,濃硝酸原液在水裏被沖刷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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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們的試驗器皿需要換一換,”周子昂帶提出了要求更換實驗器皿。
“哪來的那麽多事,我看你連試驗器皿怎麽用都不知道吧,”米歇爾和海倫說着嬉笑了起來,幸災樂禍地看着手指都腫了起來的姚鋒。他該感謝她們才對,要是換成了硫酸,他的整只手都要保不住了。
那兩個外國女學生,在他們的實驗器皿上動過手腳。
“不換的話,那就請你們使用我們的器皿。”周子昂說着,就戴上了手套,想将兩邊的器皿換了過來。
“真是沒有紳士風度,”海倫瞟了眼門口,只得是允許周子昂他們從教室的壁櫥裏再拿了一副試驗器具。周子昂換好了器皿,手裏還拿着紗布和繃帶,簡單替姚鋒包紮了下。
尚塞爾博士帶着今天的考核組成員走了進來,看到了姚鋒的手包紮着,也跟着愕了愕,和很多驕傲的國外導師不同,尚塞爾很喜歡中國留學生的勤勞和刻苦。對于姚鋒,他在考核前也是大加贊賞,今天怎麽就時常了?
周子昂也接收到了幾道視線。其中的兩道是來自米歇爾和海倫的,另外一道是來自一個面相刻板,長了個鷹鈎鼻的北歐男人,最後的一道視線則是來自一個美國少女。
艾莎和蒙山公司的代表坐在了一起,看到了周子昂時。
她最先詫異的參加研究員申請的人看着比她還要年輕,不過很快她就認出了那個少年,正是昨天在了圖書館了丢下了那張課程表的人。
“周學弟,不好意思了,我的手怕是不大合适做試驗了,今天的考核是配出一副改良的落葉劑,成品大致是橙色的你能行嗎?”姚鋒的手指一陣酸痛,皮膚已經潰爛開了,可他堅持要做完實驗,解說完報告後,才去醫務室。
周子昂沒有再多勸阻,姚鋒是個倔強的人,今天別說是傷了手指,就算是斷了只手他也是要堅持下去的。
76 純植物“脫發劑”
周子昂點了點頭,用動作來表示他的同意。
眼沒有停留在周圍任何一個人的身上,他的手在實驗臺上穿梭着,腦中回放着昨晚那篇“借用”來的論文上的資料。
過了約十分鐘,姚鋒他們那一組的溶液還是透明色的,遠沒有達到試驗結果要求的漂亮的橙。
而另一組,海倫她們的溶液經過了幾次變色後,從紅色變成了淺橘色。
就在試驗時間即将結束前,“能借用一下量杯嗎?”周子昂忽然詢問道。
所有的步驟都有條不紊的進行着,一直到了周子昂開口借廣口瓶。
姚鋒才注意到,新替換的器皿中,唯獨不見廣口量杯,剛才造成他的手指被硝酸侵蝕的量杯,周學弟怎麽會這麽不小心。
坐在了前排的幾名觀察員中,有人皺起了眉毛,從借器皿的這一舉動,能夠看出周子昂這一組還不是很老道。在實驗過程中,是很避諱中斷他人的實驗過程的。
也許是為了争取給觀察員們留一個更好的印象分,海倫她們這一次沒有出聲質疑,而是佯裝和顏悅色的将杯子借給了周子昂。
很快周子昂又将瓶子還了回去,海倫檢查了一遍後,将瓶子擱在了一旁,等待最後測量時使用。
最後一步是加熱過程,兩邊的酒精燈都已經點燃了。經過了幾次融合的化學藥劑,提純之後。溶劑顯出了極漂亮的橙紅色,姚鋒才松了口氣。
姚鋒用左手搬上了盆常綠松,他們今天試驗的最終成品是一種改良後的落葉劑。
只要是簡單的噴灑在樹木的表面,就能夠造成植物葉表脫落。這類藥劑被廣泛适用于美國的大農場,便于進行篩選性除草。
“這款藥劑,最大的優點是無氣味,持續性時間短,葉表脫落後,會自動分解有害物質。對地表土壤不會造成污染,”姚鋒開始解說。先前事态的變化,讓他一度失了分寸,但看到酒精燈上的溶劑同他親自動手做的完全一樣時
周子昂使用實驗器皿和藥物時,拿捏的恰到好處,要不是知道他只是個大一的新生,姚鋒還真要以為他是個資深的研究員。一直懸着的心放了下來,先前熄滅的希望之火再度被點燃了,他的解說也恢複了慣有的水準。
“切。無氣味還有什麽值得賣弄的。”米歇爾不屑着,她的那管溶劑也已經試驗完畢。只需要倒進量杯裏就可以了。
海倫不等姚鋒講完,插嘴道:“僅僅是無味的普通落葉劑。那連一個尋常的植物生态學的學生都能研制出來。我們的這款落葉劑帶有玫瑰的花香,使用時完全察覺不到這是一款化學溶劑,而且它的持久性很久,可以保證在三年內不會再長出新的雜草。”
她的說辭比起姚鋒的更具有誘惑力,米歇爾已經将溶劑全都倒進了廣口瓶,微微晃動着,一股怡人的玫瑰花香在實驗室裏彌漫開來,晶瑩璀璨的光亮和她的笑容一樣,無限地擴大着。
周子昂在一旁看着,嘴角輕揚,效果持久對嗎,一輩子夠不夠久。
就在米歇爾要将量杯遞交到孟山公司的觀察員的面前時,玫瑰花香消失了,随之而來的是一種塑料燒焦後産生的惡臭味。
“**,橙劑。”來自孟山公司的那名男士立刻站了起來,眼裏透着厭惡,“開什麽玩笑,你們這是在嘲笑我們?”衆所周知,孟山公司之所以聘請康奈爾大學名下的著名研究所,就是想研制出新一代的替代落葉劑,而海倫和米歇爾的那款落葉劑,姑且不論效果究竟怎麽樣,那股氣味,已經瞬間吓退了實驗室裏的幾名觀察員。
誰都知道,孟山公司這幾十年來一直被美國國內和國際輿論譴責的原因就是在越戰時,提供給政府“橙劑”為生化武器,造成了越南地區的山林和當地人民深受其害。
橙劑最可怕之處,就在于藥劑裏面含了一種致癌的成分,二惡英,這種氣味只要是一聞到,就能被區分出來。
海倫慌忙丢開了器皿,量杯被丢進了水池裏,透明色的液體傾倒了出來,濺灑出了幾滴,落到了海倫的頭發上。
一股更加難聞的惡臭味,米歇爾嘴邊的笑容定格住了,怎麽可能,她們明明已經試驗出了最出色的落葉劑。
“啊,米歇爾,你快幫我。”海倫慘叫了一聲,她剛想沖洗頭發,可是手才剛碰到她淺褐色的棕發,一整簇頭發就落了下來。米歇爾可不敢再去碰觸海倫,她想丢下海倫,立刻遠離那股難聞的氣味,腳才剛邁出幾步,額頭飄下了幾縷毛發,細細短短的不正是頭發,是...
米歇爾手往了額頭上摸去,摸下了一片眉毛和睫毛的混合物。
兩名女學生在實驗室裏又哭又喊,可是見了她們的慘況,連尚塞爾博士都不敢上前查看,學校方面立刻通知了醫院,救護車趕到時,米歇爾捂住了臉,她的臉上,眉毛和睫毛全都脫光了。
而海倫則是用衣服抱住了頭,她的及肩長發眨眼之間就消失了。對于愛美的女性來說,這打擊可以說是致命的。
“怎麽會這樣,”姚鋒那個老好人并沒有發現他已經成了本次試驗的優勝者,而是一臉的愁眉苦臉。
“恭喜你,本傑明(鄭豪),你的辛苦付出總算是有了收獲。”尚塞爾和那名蒙山公司的經理都拍着姚鋒的肩膀,道賀着。中規中矩的人就跟中規中矩的藥劑一樣,都是真正的大公司喜歡的員工,穩定既是一切。
等到姚鋒記起了他的小學弟時,才發現周子昂已經離開了,早上他送回來的那件外套還搭在實驗室的椅背上。
風雪被擋在了圖書館的紅磚百牆外,周子昂翻看着手中的複習重點,他的功課比別人多上了一倍有餘,沒有時間去一一聽複習課。
好在康奈爾大學采用的是學分制,只要是保證了基本的出勤率。期末考達到了特定的分數後就能及格通過。周子昂相信,每位老師對他的印象都不會太差。
“剛剛你那一手。挺精妙的,來自中國聰明男孩。”一張課程表輕飄飄地落在了周子昂的書桌前。
外頭的風雪很大,此時學生們或是賴在了宿舍裏不肯外出,或是在課堂上埋頭記備考點,所以周子昂才會挑這個時間點來圖書館,周邊很安靜,很适合複習。
周子昂沒有擡頭,桌腳下是一雙聖誕紅色的靴子。上面被擦得很幹淨。憑着這雙靴子就能知道說話的是個高調張揚的年輕女性。
“我叫艾莎,剛才的實驗我全都看到了,為什麽不留下來。你比那個叫做本傑明的研究生更符合孟山的招收标準,”艾莎留意到周子昂并沒有擡頭。這個年齡比自己還要小一些的少年有一頭軟軟的毛發,頭皮白皙整潔,頂部有三個旋,聽一個來自東方的朋友說,這樣的人多是聰慧過人。
周子昂還是沒有發話,就如他剛才看到了米歇爾和海倫的哭叫聲時,心底沒有興起一絲的憐憫。
在雲騰的世界裏,他沒有見過心靈如此醜惡的人,無論是鄭豪,還是米歇爾海倫,都是罪有應得。
“我很好奇,你在量杯裏額外加了什麽?”艾莎挑釁着,将手蓋在了周子昂的書本上,她的聲音刻意放低了些,緊挨在了周子昂的耳邊,帶上了幾分慵懶撒嬌的意味,這樣的嗓音,是男人們最喜歡的,說是讓他們的耳根子直發癢心更癢。
說起了耳朵,艾莎才留意到,身旁的少年有雙好看的耳朵,輪廓生得很完整,耳垂軟大,顏色如玉般。
如玉如雪...艾莎眉間的距離正在迅速縮小着。他怎麽可以沒有兩耳通紅,也沒有氣息不穩,中國男學生好像外頭飄着的雪,渾身散發着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氣息。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那個量杯送回去的時候,是幹幹淨淨的,這一點,在場的幾個人都可以幫我證明,”周子昂回答了,不過說出來的話,更加印證了艾莎的想法。
“你以為我是瞎子?我清楚地看到了廣口瓶裏有一團金黃色的氣體,”艾莎得意着,她抓住了少年的把柄,旁邊的觀察員可能看不到少年做得那些手腳,可是艾莎敢保證,好好的落葉劑最後變成了“脫發劑”一定是和那團金黃色的氣體有關。
“如果你不想真的變成瞎子,今天實驗室裏的一切,你都最好忘掉,”周子昂嘆了口氣,看來圖書館也不是個合适的複習場所。
“等一等,”艾莎不顧形象地跟在了周子昂的身後,腳下的高跟鞋在圖書館裏發出了尖銳的碰撞聲,“我看那團氣沒過多久就散開了,你想不行想知道用什麽法子能維持住?”
黑漆如空的眼眸裏,閃過寒芒,艾莎只覺得呼吸被人扼住了,将人的靈魂吸了幹淨的一雙眼眸,他總算正眼看她了。
等到意識再回來時,艾莎已經站在了圖書館外。
“告訴我方法,”周子昂知道,他正在接近他來到美國學習的真正目的。
他對于艾莎并沒有任何好感,但他還是跟着艾莎走出了圖書館。
和周子昂比肩行走時,艾莎才發現周子昂的個頭挺高的,他先前略顯激動的神情,猶如昙花一現,已然平複了下來。
“我只能做你的引薦人,在此之前你必須夠資格加入孟山公司下屬的生物制藥公司,我還能找到人,和你一起合作。”艾莎相信周子昂一定會答應,因為她見過很多像周子昂那樣的人,他們是一類人,追求着普通人所不能理解的能力。
他會接受她的邀請嗎?
77 坐南瓜車的腹黑(三更到)
有看過公主架着馬車,王子躲在了車廂裏的怪異旅程不?
此時的艾莎就是如此的感覺,冒着風雪開車對于艾莎來說可算不上一件美事,而且還是她親自開車,更過分的是副駕駛座上的“男伴”沒有半分不好意思,全程都沒有搭腔說話。
出發之前,艾莎說過,能夠解答周子昂的疑問的人也是從屬于孟山公司的一個高級研究員,和其他研究員不同,那名研究員的性格有些怪異。
他的住處是位于康奈爾大學兩百公裏遠的一處生命科學研究中心。研究員的名字叫做凱文。
車開了約莫兩個小時,風雪沒有小下去,反而有了越來越大的趨勢。天空昏昏沉沉的,道路兩側全都是積雪,樹木被厚雪壓得發出了陣陣“吱嘎”聲。
最後,艾莎的那輛黑色邁巴赫停在了一個橢圓形的蛋型建築前。
和周邊一眼望去兼是雪色不同,這個巨蛋型的建築是表面覆蓋着古老的藤類植物,就是在華氏十幾度的環境裏,藤類還是頑強的生長着。密布在了研究中心的每個角落,獨獨在入口處留了個兩米來高的門。
艾莎停下了車來,總算滿意着看到了周子昂替她打開了車門,下車時,她連忙将外套脫了下來,搭在了手上,可以展示着她誘人的身段,反正研究中心的入口近在咫尺,冷也不用冷多久。
可是艾莎又錯了。她沒有得到任何熱烈的歡迎,只能是狼狽地站在了研究中心的“門口”。
藤類像是有生命般。在她下了車後,立刻蔓延生長着,好好的一扇門被堵住了。
“看來我們并不受歡迎,”透過了層層藤蔓,周子昂看到了研究中心裏有一個人影正在手舞足蹈着。
艾莎用手拉扯着藤類,整個孟山公司,還沒有她不能進的地方。可恨的是,現在冰天雪地的,她也找不到什麽“助手”。否則也輪不到凱文教授在她面前賣弄。
“艾莎,憑你是破不開我的基因1號藤的。”藤底或者說是研究中心內部,傳出了個歡快的嗓音,聽着聲音到還很年輕,和尚塞爾博士蒼老的聲音很不同。
“有打火機不?”周子昂突然出聲詢問着,艾莎斜了他一眼,從錢包裏摸出了一個鉑金打火機,難不成這會兒他還有心思抽煙。
周子昂并沒有點煙,事實上。他還沒學會現代人的抽煙的消遣習慣。他退開了幾步,在研究中心走了一圈,研究中心比他想象的要大。
“哎。你別走遠了,這附近要命的玩意可多了,比亞馬孫雨林還要威脅,”艾莎縮手縮腳着外套穿了回去,可是周邊已經沒了周子昂的影子,難不成他還能飛了不成。
高達十米的研究中心的上端,周子昂像是個蝙蝠一樣懸挂着,研究中心是一個近似無縫的原型建築,可它的上端留了兩個口,一大一小,看着像是排風口。
周子昂剛檢查過,那株藤類的根部并不在雪花覆蓋的地底,所以他想根部一定是在建築物的上端。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個小一號的排風口裏,正是藤類的生長處。
打火機輕輕一點,那株藤類猛地一個哆嗦,一瞬間,遍布地四處都是的藤類消失了。
源源不斷有暖氣從大的排風口流出來。藤類怕火,就算是改造過的藤類,還是避免不了這一先天的劣勢。
研究中心的門被打開了,頂着“西蘭花”發型的凱文教授好像飓風似的沖了出來,嘴裏哇啦啦地叫着。
在見過了白花胡子的尚塞爾博士後,周子昂滿以為他見到的會是個和尚塞爾差不多年齡的老學究,可是事實證明他的想法是錯誤的。
凱文教授是個身材壯實,三十出頭的年輕男人。他的身後大開的門裏,潮濕溫暖的植物氣息,俨然替周子昂敞開了一塊新的天地。
高達數米的葡萄藤,墜挂下來的卻是番茄顏色的葡萄,長在了蘭花樹上的挂花,玫瑰色的茉莉,最讓周子昂震撼不已的是,他的空間就如一個如饑似渴的嬰孩,尋找了乳母充裕的汁水,大量靈力湧入了他的空間。
劇烈變異了的植物,帶來了大量變異後的靈力。如果不是門口住挂置着一塊生命研究中心的标識,他真以為到了一個仙友的空間。
“天哪,”叫嚷愕然而止,凱文教授也感覺到了研究中心裏古怪的回流出來的氣體,他凝視着周子昂,而周子昂也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凱文教授。
像是失散了多年的兄弟,兩人同時伸出了手來,給了對方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
艾莎目瞪口呆着,全身的雞皮疙瘩狂起不止,難不成這兩個男人是...
當天晚上,在艾莎母親凱瑟琳的動物研究中心裏,艾莎将白天發生的事全無保留地和告訴了母親瑟琳娜。
艾莎的美貌很大一部分遺傳自她的母親,美澳混血的美國頂尖動物研究學家瑟琳.羅斯特。也唯有在自己母親的面前,艾莎才會收起驕傲的性子,唯唯諾諾的。
聽着女兒的述說時,外表宛若二十幾歲的少女的瑟琳手裏正擺弄着一只體型異常嬌小的波斯貓。她聽罷之後,笑了出來:“看來凱文找到了個好徒弟或是好搭檔。”
“媽媽,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艾莎心裏一陣後悔,凱文教授沒有讓她在研究中心多做逗留,直接将她趕了出來。周子昂接下來的情況如何她就不得而知了。
母親和凱文都是孟山公司旗下的專家級研究員,而她和新進入的周子昂只能算是辦事員級研究員。
只不過母親和凱文從事的領域不同。今天白天,她也是為了讨好周子昂,才将人帶到了更擅長于植物異能開發的凱文。
“你做的蠢事還少嗎?做事的方法和你的人類老子一樣,不經大腦,”瑟琳的語氣很是惡毒,完全沒有顧忌艾莎的感想。
艾莎的父親在十幾年前就去世了,她只知道從她懂事到現在,母親就是孤身一人,掌控着羅斯特家族的龐大家産。
“孟山公司算什麽。只要媽媽成功改造了動物基因,甚至是改造了人類基因。我們羅斯特家族的實力又怎麽會是一個區區的集團公司可以操控的了的,”艾莎大言不慚着。
“閉嘴,你以為孟山公司的背後是什麽?”凱瑟琳娜的手指陡然長出了五寸來長的指甲,手中的袖珍波斯貓如同老鼠一般,被她禁锢在了手掌中,她的手指慢慢收攏,發出了“噼拉”作響的貓骨折斷聲。
“是政府。”艾莎知道自個兒說錯了話,諾聲回答着。
“除非能夠确定改造完人類基因裏全部染色體。完美的操控基因變異帶來的能力。否則你和我都必須乖乖地潛伏在孟山公司裏。向你和我這樣的人,無論是在美國本土還是在幾個強國裏,都是異類。如果脫離了政府的庇護。那就只能被稱作是妖怪。聽你的敘述,那個叫做周子昂為人處事就很低調。接下來的幾年時間裏,你要想法子和他親近,盡量把他吸收過來,納為己用,”瑟琳娜眼裏滿是陰霾,喜怒無常。
周子昂回到了宿舍時,腦中還想着凱文教授教導給他的話。這是他頭一次接觸到這個世界的修真者,是的,無論是凱文教授還是艾莎,他們全都是不同的。這個世界的修真者,和雲騰門的人不同,他們将人體具備的異能歸結為基因變異。
人體共23對染色體,每個人的染色體都不相同,一類人的染色體分布性質和植物很像,所以被定義為‘植物人’。另一類人,基因的染色體分布和獸類很相似,所以稱為‘獸人’。
植物人天生在培養植物方便具有天賦,而獸人則擅長馴獸,一動一靜,一攻一守,全世界像這樣的基因變異者,不超過一千名。所有的基因異能者都會得到美國政府的保護和救助,每年可以領取一百萬美金的基礎訓練基金。
這些全都是周子昂從凱文那裏得來的消息。周子昂對這些都沒有興趣,他唯一感興趣的就是他不需要再擔心空間靈力的問題了。凱文答應他提供研究中心的場所,由他負責來培植各類轉基因植物。
“子昂,你可回來了,姚鋒學長找了你一個下午了,說是要請你吃飯,”室友見周子昂回來了,連忙提醒着,見他手上還拎着一包東西,好奇地看了看,打開一看,居然是包豆子,“你拿豆子做什麽?”
“這是我接下來的研究項目,轉基因大豆,”周子昂的回答讓室友更加好奇了,研究項目?才是大一的新生,哪來的研究項目,這小子看着悶不吭聲的,一開口就要吓死人了。
“我今天剛成了孟山公司的辦事研究員,”留下了這句話後,周子昂關上了房門。
“孟山公司,天哪,那不是和姚鋒學長一個公司。等等,周子昂才只有十七歲,那他不就是孟山公司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研究員,這玩笑可是開大了。”室友張大着嘴,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室外,寒風一陣猛過一陣,誰也不知道,雪化開之後會是怎樣的一個春天。
**
師兄的情節暫告一段落。
甘蔗苗出場:無良作者,我吃鐵已經很久了,不帶這麽虐祖國的幼苗的。我要長大,我要貴金屬!
無良作者:這不是三更了麽,很快就給你改善夥食,物價上漲,養不起啊,親~
甘蔗苗努力思索後:那就要票子啥米的,無論是有色的還是無色的,給偶來點吧,那是免費滴~
78 春耕前的大插曲
“雨停了之後,是不是就該播種了?”相同的問題,村長金大福從年初一之後,就開始問了。
比起康奈爾大學裏的暴風雪,山區裏的這場雨還算是含蓄的。雨不大,可就是下個不停,年初開始一直下到了正月十五元宵節。
等到家家戶戶都搗起了芝麻陷,準備起了十五元宵要用的湯圓時,村長金大福坐在了諸家的飯廳裏,還唏噓着這句話。
小鮮坐在了一旁,手裏剝着花生殼,準備花生仁包湯圓用。
“差不多了,去年我記得小鮮那一過完年,就種下了,我還說那稻子咋那麽耐寒,原來是種子好。”蓮嫂手裏拿着個杵,将炒好的黑芝麻倒進了舂米器裏,一搗一搗着,噴香的芝麻味惹得人的鼻尖直發癢。
糯米粉是村裏的王麻子家種得糯米磨出來的,葛村裏啥都缺,就是不缺手工磨米搗芝麻的工具。
新磨好的糯米顏色比城裏賣得要灰一些,自家吃也就挑剔不了那麽多了,揉湯圓團時要加些米粉進去,煮出來的湯圓口感軟糯中帶了點粘牙,讓人回味無窮。
“不成,我還是去寺廟裏求個簽,選個黃道吉日把稻子種下去,”去年那場全村大會結束後,村長就早早地将稻種照着一戶五十斤的份額發下去了。
等着今年一開春,就可以播下去了。正說着,諸家的大門被敲開了。
“村長。我聽嫂子說你在這裏,就找過來了。”葛村能有多大,留村裏的老弱病殘一共也才多少人,來得人是村裏最窮的旺財嫂,是個寡婦,一個人拉扯着兩個七八歲的孩子,其中有一個還是小鮮的同學,是個長得幹巴巴的矮個小女孩。
“旺財嫂啊,進來進來,外面風大雨大的。蓮嫂的湯圓快煮好了,一起進來吃吧。”葛村裏的村民除了特定的那幾戶。很少有和諸家走得近的,在他們眼裏,諸時軍還是帶着幾分神秘的。
一個老人拉扯着個外孫女,來村裏沒多久,就有了大動靜,又是種田又和苗民走得近。很多人經過了諸時軍的家門口,都要繞開幾步走。
旺財嫂看着有些猶豫,還是蓮嫂将她拉了進來。讓她坐下來。湯圓很快就上了桌。小鮮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幸福地含了嘴的燙舌頭的豬油芝麻花生餡。
“村長,我今天來是想問問。能不能再要個二十斤稻種。”旺財嫂握着碗口,手上滿是凍瘡印。
“旺財嫂,你們家男人去得早,又只有五畝地,五十斤稻種發下去,應該足夠了。”村長當初發稻種時,就是特意照顧了旺財嫂家孤兒寡母的。本來一家照着大人二十斤,小孩減半的份額,旺財嫂家只能發四十斤稻種,村長還是刻意把她家的男娃當做了成年人算的。
“都怪我糊塗,稻種剛發下來時,沒照看好,年初一看,全都被老鼠偷吃了,”旺財嫂低着頭,鼻尖發紅,抽搭了起來。
村長沒法子了,只好是去領了五十斤稻種給她,并再三叮囑着這一次可是要看好了。
旺財嫂臨走前還将那碗湯圓端走了,說是大過節的,家裏的兩孩子都還沒吃到湯圓,帶回去給孩子一起吃。
蓮嫂聽了,止不住抹了抹眼角,“也難為了她了。”小鮮聽着話,沒了胃口,碗裏的最後那顆湯圓就這樣含在了嘴裏,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就擔心自個兒一個不小心,就把真話說了出來。
湯圓的碗還沒撤下去呢,諸家的門又被敲響了,這回來得是村裏年歲最長的白阿婆,八十七歲的人了,也不顧着下雨天,就拖着個拐杖上門了。
“小金啊,”趙阿婆張着那張沒有幾顆牙的嘴,村裏金大福那個年齡的,全都是趙阿婆看着長大的。“我是來和你要稻種的,你也知道我家裏漏雨,那二十斤稻種全都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