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雷劫
第060章 雷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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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太冒險了。”明白陸續的意圖後,歐陽師姐急忙搖頭,“即便師尊他們通過天雷, 确定無盡崖的位置, 也不知需要多久才能強行打開無盡崖的出口。”
她沒敢說,陸續撐不過幾道天雷,在救援到來之前就必死無疑。
陸續故作輕松笑道:“也有可能第一道天雷過後,他們找到無盡崖, 即刻就能打開出口。”
“不行就是不行。”懸壺濟世,醫者仁心的丹霞峰師姐此時一改溫柔常态。
她不能眼睜睜看着他送死。
幾人的争執引起了其餘人的注意。
劉漳聽到她們的話,深深看了陸續一眼:“陸師弟, 你可要考慮清楚。”
“若是天雷降下, 師父他們可以找到無盡崖。我們只要多撐一些時候, 就能等到救援。可你, 很難撐到那個時候。”
“你真的願意, 犧牲你一人的性命, 來救我們?”
其他人默不作聲。劉漳說的很有道理。
他們遍體鱗傷筋疲力盡, 很難撐過今晚。只要陸續引來天劫, 他們獲救的機會很大。
但陸續必死無疑。
換做自己,恐怕沒幾人敢說, 願意犧牲性命,救幾個和自己才認識兩天, 并無深厚交情的同門。
讓別人踏着自己屍體得救的滋味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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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死一起死, 心裏才平衡。
陸續哂笑一聲。他又不是普度衆生的得道高僧, 沒那麽高潔的品性。
和幾位溫柔美麗的師姐死在一起還好說, 沒人想和一群全身血污的男人同穴。
不過是為自己争取一線生機。
不這麽做, 他自己不也得死。
“陸師弟, 要不還是別了吧。”兩個陵源峰的同門被吓出一身冷汗。
絕塵道君有多喜愛陸續,陵源峰無人不知。
秦時師兄也對這個師弟關愛有加。
陸師弟若是在雷劫中身死道消,其他同門或許能活着離開無盡崖,他們可難說。
方休尊者定然扒了他們的皮。
“大家身上有沒有提升修為的丹藥,先借我一用。等離開無盡崖,我必會奉還。”
陸續愛憎分明,淡漠的性格中又有着固執偏激的一面。
他道心堅定,一旦下定決心,別說十頭牛,就算一百頭也拉不回來。
“陸師弟!”幾位師姐還想再勸,他已經不管不顧,直接将騰蛇內丹吞入腹中。
這下無論誰再說什麽,都沒用了。
“陸師弟,這是溫養經脈的丹藥。”一個同門拿出自己的珍藏。雖然起不到多大作用,聊勝于無。
身上有帶提升修為丹藥的人,紛紛将藥給他。
既然要做,就來票大的。
陸續将丹藥一口氣全部吞入腹中,來了個十全大補。
他又朝陵源峰兩個同門說道:“這些人你們幫我記一下,出去後将這事告知師尊。”
他和這些同門才認識兩日,有些只看熟了臉,名字還對不上號。
也懶得認真記,反正出了無盡崖,往後少有交集。
但他不會欠着別人一顆丹藥。
兩個陵源弟子手心全是冷汗,想到方休尊者的殘忍手段,感覺自己還不如和陸師弟一同死在這裏來的輕松。
騰蛇金丹的靈氣漸漸在體內散開,融入血脈,陸續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經脈的變化。
靈氣漸漸膨脹,沖擊着脈絡,如海嘯般朝丹田氣海猛灌,濃郁到開始凝結成型。
山洞外,狂風大作黑雲翻湧,劫雲集聚。
天丁震怒,煌光隐現,預示着即将到來的電閃雷鳴。
朝着山洞湧來的妖獸潮感受到雷劫的威勢,一時不敢靠近。
千百雙閃着妖異紅光的獸目,齊刷刷盯着洞口的方向,有種令人悚然心驚的恐怖詭異。
陸續盤腿坐在洞口,其他人擠在洞穴的角落,和他拉出最大的距離。
衆人心懷忐忑,希望天雷降下後,峰主們能找到無盡崖,打開出口。
可又怕出口一時難以打開,他們仍舊活不過今晚。
轟然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一道巨大白光,如利劍般劃破蒼穹,從天空直墜而下。
第一道天雷,降臨。
陸續築基時有師尊護法,将天雷統統攔截在外,他此前沒受過雷劫。
雷光打在身上,似有皮開肉綻之感。
但他受傷的情況不少,這幾日在秘境中就沒好過,可能都已經習慣到麻木,也并不覺得多疼。
牙一咬,忍忍就過了。決然的表情都沒怎麽變過。
一擊之後,是短暫的寂靜。黑雲中亮光閃爍,越來越耀眼,雷雲中正在積蓄第二道天威。
須臾後,第二聲天雷劈下,随即又是片刻寧靜。
有人越發擔憂,峰主們究竟能不能找到不停移動的無盡崖?能不能強行打開出口?
陸續能撐到什麽時候?
自己能不能活過今晚?最終活着出去?
一束雷光巨劍斬下,又是一道天雷。
有人驚叫一聲,不忍地閉上眼睛。
陸續本就精疲力竭傷痕累累。無盡崖中靈氣運轉受限,血肉之軀硬抗三道天雷,已經是極限。
陸續自己卻想着,天雷是有點疼,體內靈氣也在瘋狂亂蹿,他清楚自己身體正在遭受巨大損傷,但也沒比脈門受制,靈氣沖撞,或者被妖獸咬,要疼上多少。
他仍舊能面無表情地忍耐住疼痛。
只是不知孱弱的身板能撐多久。小弱雞什麽時候變成一只小烤雞。
下一道雷劫降臨時,所有人都于心不忍地側目偏頭。
滿身浴血的白玉,在劫難之中,也依舊灼人心魂。
見過這一幕之後,往後無論再看到怎樣絕世的顏色,都不會再覺得美了。
他們已見過此生最為绮麗壯闊的光景。
***
無盡崖內血光沖天,妖氣彌漫,處處懸壓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沉悶殺機。
無盡崖外的太清谷,碧空如練光搖北鬥,星漢挂垂柳。
幾人手拿星盤,在衆星羅列的耀光下踱步徘徊,時而昂首望天觀星,時而埋頭趴在地上寫寫算算。
急切的弦音在空曠原野上回蕩,煙冥露重霜風號,天陰鬼哭聲嘈嘈(*)
更惹一片愁雲慘淡,心煩氣躁。
秀林峰主林德元按捺不住,再次焦急詢問:“到底還要多久?!都過了兩天兩夜,第三夜妖潮馬上就要來了!”
烈地峰主臨泉道人輕撫短須,仙氣飄飄自帶幾分怡然悠閑,輕鄙地瞥了他一眼:“大家都在盡力尋找,你慌有什麽用?每個時辰問一次,只會徒惹大家心煩,還是靜下心來,安靜等待。”
“你徒弟不在裏面,當然靜得下心。”
“我峰也有內門弟子陷在裏面,都是一樣的焦急。”
“幾個內門弟子算什麽!”秀林峰主被他漠不關心的态度說得越來越怒,“內門弟子能和劉漳比?!他是這一輩弟子中翹楚,乾天宗弟子輩的第一人。”
“臨泉,你是不是就盼着我徒弟死在裏面,這樣你那個被劉漳一直壓了一頭的徒弟才有出頭之日。”
秀林峰主一直認為自家徒弟無出其右,時常挂在嘴邊炫耀。
烈地峰主不服,處處較勁,二人不合由來已久。
丹霞道人急忙相勸:“唉唉,這種時候,一人少說兩句吧。大家都安靜點,別打擾他們測算。”
“歐陽峰主的愛徒也在裏面,為了尋找無盡崖,她彈了整整兩日的琴,半刻沒休息過。”
可惜傳回來的音波毫無變化,并未定位到無盡崖的所在。
丹霞道人又看了一眼絕塵道君,他的愛徒同樣陷在裏面,還是一個剛入道兩年,尚未結丹的築基。
第一次入秘境,就遭遇到這樣的禍事,不知能不能撐過。
絕塵道君負手而立,站在一旁沉默不語。
星影光華灑在他身上,仿佛日月星辰都被這尊奪天地造化的聖物吸引。
他依舊宛如一尊神像,高貴奢雅,只是畫筆難描的五官蒙上一層淡淡陰翳,恍眼一看似如一位兇神,清冷得令人不敢直視。
方休在他旁邊,來回踱着步子,卻悄然未發出一點聲響。
他心中的焦躁不比秀林峰主少,眉間的豎痕就沒舒展開過。
他甚至不止一次,想要威脅逼迫那幾個主峰的廢物弟子,叫他們快一點。
一個無盡崖的位置,測算了接近三天,還沒算出來。
可正如丹霞峰主所說,他們在測算時需要安靜。
他自己沒辦法找到無盡崖,此刻的作用還不如那一幫廢物,只能和聞風柳長寄一道,在旁邊耐着性子等待。
他可以等,只要能找到陸續,無論多久他都可以斂住暴躁的本性,安靜等待。
可陸續在無盡崖裏,還能堅持多久?!
焦灼的弦音傳回來的,仍是一潭死水的沉悶。
“宗主,”秀林峰主又忍不住催問,“要不還是把你那最擅長測算的徒弟召回來?”
這群內門弟子,顯而易見的不中用。
乾天宗主眉頭緊皺,心中同樣焦急。
他門下的弟子失誤,漏算了這次試煉的無盡崖,一下就惹惱七八位峰主,不想個辦法妥善處置,難以善了。
他又何嘗不想把親傳弟子召回來,可惜他徒弟此時在別的秘境裏。
秘境大門關閉,最快也得一月之後才能出來。
況且無盡崖的位置哪是那麽好測算的。哪次不要個三五天?
一群人心急如焚,此時突然刮起一陣極不尋常的大風。
透亮的星幕陡然間黑雲翻湧,厚重層雲遮蔽星光,紫光在黑雲中乍隐乍現,即刻就是一場崩山裂石的電閃雷鳴。
“劫雲?!”元嬰尊者們見慣天劫,無論是自己經歷的,還是別人的,早該從容不驚。
即便身在兇險秘境,被迫渡劫也并非少數。
然而出了這麽大一事,試煉的弟子都被遣出太清谷,只有峰主們留在秘境中尋人,誰在渡劫?
看劫雲的方向……無盡崖?!
大家瞬間想通關竅——天雷劈入的地方,隔着一層界壁,下面一定是無盡崖所在!
有人引來劫雲,從無盡崖裏傳訊出自己的位置。
琴音頓時止住。
不等有人說話,幾道潇逸身影已化作虹光,追風逐電朝劫雲位置直沖而去。
……
無盡崖內,烏雲壓頂。
黑雲中的亮光又開始積蓄。細密閃光像生滿尖刺的荊棘一樣捆綁糾纏,牢牢揪着人心。
山洞內的人眼望天邊,都期盼這道雷慢一點降下來。
這時有人驚呼:“那是什麽?!”
黑雲中的亮光和乍隐乍現滋滋作響的雷光不同,像是有人在外面将深黑的天幕割破,漸漸透出救贖的暖輝。
“一定是峰主們!他們找到了無盡崖!正在想辦法打開出口。”
悠揚的琴音最先穿破界壁的裂隙,如同甘霖降下,滋潤修士們幹裂的氣海與靈臺。
“是師尊!”鳳鳴峰弟子幾乎喜極而泣。
緊接着,手持重劍的寰天道君斬裂蒼穹,從強行破開的空間界隙出現,有如天神降臨。
陸續聽到衆人的歡呼,心知他們得救了。
他很想擡起頭看一眼,可惜強烈的睡意襲來,眼皮重如千鈞。
又一道炸雷響起。陸續不知這一次會不會被烤熟。痛他能忍,洶湧澎湃的疲倦和睡意抵抗不住,神思已經一片模糊。
雷鳴過後,劇烈灼燒并未襲來。
耳邊只有一道溫柔雅音,如和風細雨吹拂,浸潤身心。
“阿續。我來晚了。”
陸續被緊緊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雖然意識模糊,但他心如明鏡——師尊幫他擋住了雷劫。
自己這個不肖弟子,又讓師尊為他費心了。
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和疲勞困頓一齊湧入心頭,陸續勾了勾嘴,心安神定陷入沉眠。
***
氣勢恢宏的九間大殿內,仙霧缭繞,順着雕龍畫鳳的石柱蜿蜒而上,直入青雲。
高大的紫金香爐淌出澹澹水煙,同凝滞的氣氛糾纏在一起,濃稠得難以化開。
乾天宗所有的元嬰修士都聚在大殿裏,或面沉如水,或面露愠色,寂靜詭谲,劍拔弩張。
“盛飛是本座門下弟子,本座教徒無方,他要如何定罪,全聽諸位峰主的,本座絕不姑息包庇。”
秀林峰主林德元側身朝衆人擡手一禮,便在圈椅上坐下,偏頭看向殿中一角,再不說話。
他這位親傳徒弟之一,平日行事低調,他有時都快忘了他。
誰知這回不出聲不出氣,惹出這麽大一亂子,真給他秀林峰長臉。
這種孽徒,要來何用。白費了他幾十年的栽培。
“還不是因為你厚此薄彼,收了劉漳以後,對另外幾個的徒弟關愛大不如前。”烈地峰主見縫插針,責怪道,“你這師父沒當好,難辭其咎。”
秀林峰主冷哼。
他以前收的幾個徒弟,收徒時看着道骨上佳,誰想到悟性平平,幾十年難有精進。
直到遇到劉漳,根骨曠世,悟性卓絕。
他的徒弟被臨泉道人的幾個親傳壓了幾十年,終于揚眉吐氣一回,自然要更為悉心地教導。
劉漳極有可能,成為繼秦時之後的第二個元嬰,他哪還有心思管別的徒弟。
“各位峰主有門下喪命于盛飛手中的,想要些什麽補償,盡管開口。”秀林峰主無奈,不得不破財消災,“本座定然竭力令各位滿意。”
烈地峰主有兩個弟子陷入無盡崖後,死于騰蛇之口。
雖只是不怎麽在意的內門,此刻也要表現出他對那二人極為看重,狠狠敲詐秀林峰主一筆。
因盛飛之故,有弟子身死的幾峰峰主,紛紛開口讨要仙草靈藥。
秀林峰主咬着牙,一一應下,臉色陰沉得能擠出一灘水來。
“你們乞讨完了沒?”等幾峰峰主說完後,寰天道君才緩緩開口,語氣鄙夷不屑,像是在嘲諷那幾位峰主這點小利小惠都看得上,似如乞丐讨口。
“你們說完了,該輪到本座。”他昂首睥睨,态度狂傲朝向乾天宗主,“本座要他本人。要将他囚禁于寰天峰的寒獄。”
秀林峰要避嫌,按乾天宗門規,盛飛如今關押在主峰,等候發落。
寰天峰寒獄沒有活着走出來的人,關押在裏面的修士受寒氣侵蝕,生不如死。寰天道君的意思,是要他的命。
一峰主驚訝:“寰天,你門下的弟子可都好好地從無盡崖裏出來了。”
寰天峰內門弟子實力強勁,除了被陸續護着的那幾位女修,受傷最少的就是他們。
寰天道君看都沒看對方一眼,只冷眼望向宗主,氣勢咄咄逼人:“本座的話向來只說一次。”
乾天十二峰,峰主平起平坐,宗主是統管全宗之人——雖然只是表相。
寰天态度狂傲,目中無人,難免引起多人不滿。
宗主寬厚弘毅的面色難以察覺地沉下半分,思忖片刻,最終若無其事般點了點頭。
“該問的都已經問過,就把盛飛交由寰天峰,也省得大家再商讨如何定他的罪責。”
宗主沒意見,其他各峰不好再多說。
雖不滿寰天飛揚跋扈,他實力強橫,沒人願意為着一個盛飛和他叫板。
“這一個處理了,還有一個呢?”寰天說完後,輪到态度更為張狂的方休。
“還有一個?”有人驚詫,“除了盛飛還有誰?”
“那個誤測了無盡崖的人。”方休俊秀雙眸中閃着如毒蛇般鮮活殘忍的冷光,“老子要他的命。”
寬廣的九間大殿內驟然無聲。
青煙缭繞,仙霧彌漫,氤氲出一股沁骨的寒意。
那位失誤的弟子如何處置,是個難題。
因為他的偷懶失誤,讓三十個弟子陷入無盡崖,才有了盛飛引發的慘禍。
可他又是無心之失,無盡崖出現不過一秒。若出現在無人之處,或者只吞噬了幾個無足輕重的內門,罰個閉門思過也就罷了。
只是這回實在不走運,幾個親傳陷在裏面。
大家心中有怨,難以大事化小。
乾天宗主神色讪讪,朝方休好言好語勸道:“那位弟子犯了大錯,我已按照門規,加倍處罰了他。”
“人生在世,誰能不犯一錯。若僅僅因為一次不小心失誤,就被處死,這讓別的弟子怎麽想。乾天宗是炎天大宗,法度嚴謹,一切按照門規來,切不可罔顧人命。”
那位內門弟子能說會道,巧舌如簧,這幾年十分讨乾天宗主歡心。
宗主不忍就此舍棄。
為了平息方休的憤怒,他誇贊陸續:“絕塵,這一回多虧了你門下高徒。若不是他舍身救人,引來劫雲,我們還不知多久才能找到無盡崖。”
“聽聞他重傷在身,我這剛好有幾顆溫養心脈的丹藥……”
“老子稀罕你這幾個破玩意?!”不提陸續還好,一聽到陸續,方休勃然大怒。
為了離開無盡崖,陸續強行結丹。其他人有驚無險出來,他重傷在身此刻仍舊昏迷不醒。
方休恨不得把那些人全部殺光。
“老子的話也不想再說第二次。”他憤然起身,一腳踢飛圈椅,“把那個弟子交出來,否則老子削平你的乾天峰。”
“方休!你不要太放肆!”
如此目中無人的恣意狂妄,一些峰主忍無可忍。
乾天宗主縱使再有涵養,此刻也沉下幾分臉色看向絕塵道君:“絕塵,你看這事……”
“怎麽?”絕塵道君手捧茶杯,優雅小啜一口,嘴角的笑意輕如和風,清朗嗓音說出的話卻令人驚出一背濕衣冷汗。
“熙寧說的不對嗎?”
忽然一陣寒風吹入,将缭繞直上的熏煙吹動,飄出扭曲嶙峋,似如一群張牙舞爪的鬼影。
衆人一片驚愕,大殿內寂靜籠罩,落針可聞。
寰天道君哼笑了一聲。
意思再明顯不過。若是有人說不,他就和絕塵一起蕩平主峰。
溫婉娴靜的鳳鳴峰主此刻開口,麗聲消除了殿內沉寂,站隊的姿态表露無遺:“人人都有犯錯的時候,可也得看錯誤大小。”
“若每次試煉,都有一人不小心犯下大錯,折損一批精英弟子,我們的乾天宗,怕是後繼無人了。”
這話故意将後果說的嚴重。乾天宗門人衆多,即使選去參加太清谷試煉的弟子都是百裏挑一的修士,這樣的人宗內還有很多。
內門弟子,大家并不怎麽看重。只是這回運氣不好,陷入了好幾位峰主親傳。
秀林峰主的态度瞬變。
就連一向當和事老的丹霞峰主,此刻也同意了方休的意見——他的得意弟子,也在無盡崖裏面。
陵源一峰,就有三位戰力高強的元嬰劍修,何況還有劍尊寰天道君。
鳳鳴等三峰主站了隊。問緣峰主表示殺雞儆猴,提醒門人不要再偷懶犯錯,也未為不可。
乾天宗主無可奈何,只得點頭,同意将那名弟子交由方休處置。
那名弟子甚得他歡心,他已經在考慮收其為親傳。
失去一個會阿谀奉承的弟子不是最重要的。
今日在十二峰所有峰主面前,他這個有名無實的宗主,完全說不上話,顏面盡失。
這一次的宗門大會,在劍拔弩張的氣氛中不歡而散。
作者有話要說:
* 曹勳 《古戰場》
陸續一旦下決定,對自己對別人都狠得下心。
陸續受傷,師尊很生氣。
師尊小心眼,超記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