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滄陽
第053章 滄陽
“張道友說笑了。阿續是我深愛的徒弟, 絕無可能拱手相讓。”
絕塵道君嘴角挂着淡笑,舉手投足無處不透着細雨濯林的高貴溫雅,又正如連綿細雨澤潤萬物, 世間無一物可以抵抗浸潤的侵襲。
“我這有一件天階法寶, 可攻可守威力不凡,”對于對方的拒絕,張道長不以為意,繼續說着交換條件, “若是聞道友舍得割愛,我願将此寶送給聞道友。”
天階的高級法寶,九成都被炎天界呼風喚雨, 權大勢大的仙門世家或修界大能們所占。
許多離元嬰境僅半步之遙的金丹高階修士, 也難得到一件。
陸續知道師尊法寶衆多, 又懷瑾握瑜清風峻節, 決計不會貪圖別人的法寶。
但他萬萬沒想到, 自己竟然這麽值錢, 可換一個天階法寶。
張道長一開口就是稀世珍寶, 再一次昭然顯示他的身份地位, 絕非尋常的金丹修士。
絕塵道君神色依舊和悅,溫言雅語卻染上一層薄霧寒霜:“還望道友斷了不切實際的念想, 切勿再糾纏不休。”
他伸手攬過愛徒的肩,以一種不容抗拒的威勢, 仿佛宣示自己的所有權一般輕聲笑道:“阿續, 我們走吧。”
張道長仍站在大路中央, 不動如山地截斷通往乾天宗的必經之路。
“聞道友, ”他冷聲哼笑, “我見道友見多識廣, 器宇不凡,想同道友結個善緣,因此一直好言相向,以禮相待。”
“若道友不識時務,就別怪我手下無情。”
他釋放出靈壓,盛氣淩人地警告對方,若是不願将徒弟相讓于他,就依照修士之間的規矩,比試鬥法,殺人奪寶,誰強誰說了算。
陸續驟然一驚,随即生出萬分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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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雖性格溫和,也是可一劍劈山分海,劍破蒼穹的元嬰尊者。
絕塵道君的名號,在炎天幾乎可以橫行無忌。即便三宗四門十二派的家主掌門,都得禮讓三分。
師尊為了陪他去王家,隐藏了身份修為,只扮作一尋常修士。竟被一金丹境界的修士出言威脅。
自突破元嬰之後,恐怕從未再有人敢對他如此不恭不敬。
清豔眼眸閃過鋒銳寒光,如霜刀一般冷冷看着張道長。
有人對師尊不敬,他身為徒弟理當教訓對方一番,何況這事本就因他而起。
可惜他的修為比對方差了足足一個大境界,不是對手,只能躲在師尊身後,無能為力地看着師尊自降身份,為自己費心。
“怎麽,生氣了?”張道長顯然察覺出陸續冷如霜刀的眼神,“若是你願意乖乖跟着我走,我可以保證,不傷你師父性命。”
他勾了勾嘴,輕浮一笑:“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叫阿續,哪個續字?”
“張道友,我的阿續,不是人人能叫。”絕塵道君高貴淡雅的笑意還挂在嘴角,右手已并指為劍,優雅輕劃,一道銀光掠影便化作一柄利劍,逐風追電般直朝對手而去。
張道長本就有鬥法的打算,冷嗤一聲“正合我意”,瞬時召出佩劍,舉劍相迎。
兩柄利劍在虛空中猛烈向撞,霎時激蕩出一圈青光四射的靈氣漣漪。
漣漪又須臾化作無形的驚濤巨浪,迅速向外擴散蔓延。
頃刻之間風雲湧動,飛沙走石,山道兩旁的成蔭巨樹起伏搖落,發出粗枝斷裂的咔咔碎響。
靈壓正面相沖,一直悠然自得的張道長臉色悚然突變。
雖然表面看起來勢均力敵,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被壓制了。
他在滄陽宗地位非凡,本命神劍乃是威力巨大天階神兵,甚至比一些小門小派的元嬰修士的本命法寶還要高上幾個品階。
尋常金丹修士根本不是他對手。
但眼前的敵人,僅靠單手掐出劍訣,隔空禦劍就将他輕易壓制。
他知曉,修士在外行走,有些人身份特殊,不便示于人前,因此會特意隐藏部分實力,不讓別人看出來歷。
他也有意遮掩了身份。
他猜到對方或許故意壓低了修為,真正的實力會比明面上強一些。
卻怎麽也料想不到,對手的修為竟強橫到如此地步。
此等靈壓定然不會是無名無姓之輩,不知是乾天宗哪位高人,居然隐藏身份跑去凡人家中,查一樁微不足道,争奪家産的可笑小事。
一時不察,惹上了不該招惹的人,他頓時萌生退意,打算低聲下氣道歉賠罪。
只要亮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對方看在滄陽和乾天同屬炎天三宗之一的份上,想必不會再與他為難。
腳尖輕踏,避過戾氣逼人的一劍,張道長向後飛退了一大段距離。
正要開口賠罪,求對手停止這場強弱懸殊的比試,倏然間又是一柄飛劍,劃破虛空響起低鳴龍吟,威如雷霆般朝他急速襲來。
姓聞的根本不給他開口說話的機會。
一柄飛劍已經将他牢牢壓制,如今兩把劍同時攻擊,迅如狂風,幽如鬼魅,他光是閃避就已傾盡全力,左支右拙。
而對手依舊氣定神閑,嘴角挂笑,僅看和煦風雅的外表,根本想象不到出手竟如此陰毒狠辣。
對手招招直刺咽喉,再這麽下去,他只要稍一不慎,慢下半步,便會即刻殒命。
“前輩……”他必須得開口,亮明自己身份讓對方停手,“在下是滄陽宗主的……”
張道長說話之時,身形有了半刻停頓。
飛劍頓時寒光一閃,爆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強戾靈氣。
他瞬時明白,對手出手狠辣,從未打算給他開口說話的機會,也從沒想過要饒他性命。
他也瞬間知曉對方的身份。
強勢的靈氣排山倒海洶湧襲來,劇烈的疼痛宛若萬把利劍斬裂神魂,要讓人遭受碎割淩遲之酷刑。
“絕!塵!”張道長聲嘶力竭的凄慘哀嚎響徹行雲,驚飛樹林中一大群的燕鳥。
慘叫聲在惡毒的恨怨中戛然而止,山道上悚然死寂,鴉雀無聲。
絕塵道君心念一動,浮空的飛劍閃過一抹光耀流熒,霎時消散。
陰戾的眸光斜睨了一眼對手消失的方向,轉瞬之間又變回清風閑雲的溫和優雅。
他若無其事朝一直攬在身邊的陸續揚嘴輕笑:“為師一時大意,竟然讓他逃了。”
他溫言軟語向愛徒傳道授業:“滄陽宗有一秘術,名為替死術。煉此術者,選一生辰相同的人,同自己神魂綁定。若是哪日遭遇死劫,能以命換命,由對方替死擋災。”
“這是滄陽宗主峰一脈的不傳之秘,若是以後遇到滄陽宗主門下弟子,需先布下羅網法陣,防止他們逃脫。”
“雖是由別人替命,但施術之人神魂也會受到重創,此時他深受重傷,只需再補一劍,便能将其徹底抹殺。”
絕塵道君沒料到張道長和滄陽宗主有關,陸續更是意想不到。
他對炎天道門之間的具體情況不算非常了解,卻也知曉,各派合縱連橫,千秋萬載以來,為了各自的利益時而友好時而争鬥,沒個定數。
近千年來,三宗四門十二派統領炎天道門,各派分割一隅獨霸一方,小打小鬧不斷,又維持着一種微妙的平衡。
“師尊,”陸續擔憂問道,“我們重傷了這個姓張的修士,會不會因此和滄陽宗主結下仇怨?”
若滄陽宗主來尋仇,師尊是一峰之主,情勢會不會擴大到乾天宗和滄陽宗的争鬥?
這倆大宗一旦生了罅隙,其他仙門必然不會放過送上門的良機,定會在背後煽風點火,推波助瀾,坐收漁人之利。
“先不論滄陽宗會否因為這一門下弟子找上乾天宗理論,”清雅聲調裏的笑意和煦如風,又卷着怒風狂瀾的縱橫睥睨,“就是他們上門尋仇,又能如何?”
“可是……”
勁長有力的五指挑起一縷青絲,在指尖缱绻纏繞,暧昧旖旎,“你信不過為師的實力?”
“弟子不敢。”
“為師曾經說過,對于弱者的無能叫嚣,大可如長風過耳,一笑而過。但他們若令你不快,只管動手,無論何事,都有為師給你撐着。”
陸續恭順地退了一步,垂眸拱手:“多謝師尊。”
柔亮青絲不再繞于指尖之上,把玩墨發的手指驀然一頓。
絕塵道君輕聲一嘆:“我們走吧。”
***
陵源峰天高氣清,碧空如洗。
連綿百裏的芳華林終年不敗,山風一拂,亂紅飛灑,瓣雨漫天。
陸續跟在師尊身後,回到塵風殿時,方休坐于桌面,将腳踩踏在椅子上,眉頭微皺,一臉按捺不住的心煩氣躁浮于表面。
寰天道君大刀金馬斜靠椅背,兩人隔坐着一條三丈寬的曠闊走道,不時四目相對,火花電光四濺,凝結着沉寂如淵的劍拔弩張。
察覺到靈息的靠近,如刀似劍相看兩厭的目光同時瞬轉,望向來人。
“回來了?”寰天揚了揚嘴,朝絕塵輕描淡寫一問,語氣熟絡,沒把自己當外人。
方休從桌子上驟然而起,冷聲詢問:“聞風,你昨晚把小曲兒帶去哪了?”
态度咄咄逼人,絲毫沒有對師兄的半分尊敬。
絕塵道君神色怡然,嘴角微微揚起,淡漠又不失優雅地将他的話置若罔聞,沒有半分打算回答的意思。
方休撇了撇嘴,他師兄弟二人向來如此,各自行動互不幹涉。
聞風不會将所做之事告知于他,他要做什麽,也從來不必征得他的同意。
身形一閃,他霎時瞬移到陸續身邊,二話不說拉起清瘦手腕,探入脈門查看。
陸續一愣,還未回過神,另一只手又被寰天道君抓過。
兩道盛勢靈氣強行沖入體內,沿着經脈一寸一寸緩慢游走,似要狠戾地侵占全身。
這倆瘋批又想做什麽?
陸續心火炸燃。師尊陪他去了一趟凡人家中,幫他調查王家人橫死事件,這件事值得二人如此大動肝火?
就因為師尊陪他單獨下山,引得觊觎師尊的二人醋海翻騰?
他不是不理解男人的嫉妒心不可理喻,可被針對的是自己,誰能心平氣和地接受。
王志專身死,他心中不快,更煩惱着要如何将此事告訴薛松雨。
半路上遭遇張道長,又給師尊添了麻煩。
如今剛踏入塵風殿,就被兩個小肚雞腸的元嬰大能暗中欺壓,毫無反抗之力。
他心中愠怒,常年僞裝的虛假笑容更冷了幾分。
過了半晌,侵占身體的靈氣緩緩從經脈中退出,卻仍殘留着血脈被強行撐開的痛感。
陸續垂眸靜默退在一邊,将所有的敢怒不敢言暗藏于心。
一邊無奈痛恨着自己的弱小與無力,一邊暗中冷笑着傳入耳中的荒唐。
方休和柳長寄素有罅隙,針鋒相對多年,然而某些時候,意見卻出奇的一致。
例如此時此刻。
方休搖頭:“沒發現動了什麽手腳。也沒有……”陽元外洩。
柳長寄點頭,以示同意。
能動什麽手腳?整個炎天界就只有兩個人真心實意對他好。師尊還能害他不成。
若師尊真想做對他什麽,一個絕世大能,用得着虛情假意對待自己?
今日師尊和張姓修士的鬥法,他一劍都接不上。有什麽目的值得師尊盡心費力照顧他兩年多?
……等等。
陸續頓然想起師尊昨夜的反常,和他的那位心中明月。
師尊将他養在身邊,以做那位前輩重生的軀殼,不過是他自己的胡亂推測。
雖然有理,卻無憑據。
方休和柳長寄知道師尊的亡妻,并且知曉得更為清楚。二人不止一次說過,師尊恐會對他的身體做什麽手腳。
莫非,他二人早就知道,師尊的确是打算用他的軀殼複活心中明月?
師尊對他這個徒弟好,他們心中不悅,吃點小醋也就罷了。
倘若那位前輩重回師尊身邊,便如萬箭穿心一般,直射他們心窩。日後對師尊的所有陰謀詭計,或恐更加難以實現。
他們必定要千方百計阻止此事發生。
難怪方休這個師叔,平日對他還算不錯,算是盡了對師侄後輩的香火情誼。
然而一旦遇上和師尊有關之事,就毫無掩飾,将狠辣兇殘的本性暴露無遺。
陸續暗中皺了皺眉。
他不在乎師尊打算用他的軀殼複活深愛之人。如果有什麽能幫得上忙的地方,他在所不辭。
但那二人若是察覺出什麽問題,必然從中作梗,阻擾前輩的複生。說不定還會用什麽方法徹底阻絕前輩重生的道路。
必須得想出什麽辦法,不能再讓他們不容分說就動手拿捏自己的脈門。
沒有人會喜歡自己的命脈被別人捏在手上肆意掌控玩弄。
何況還要在這幫大能的陰謀詭計下,暗中保護對親近之人深信不疑的師尊。
***
萬裏層雲蔽日,天光黯淡,山霧深鎖。
山澗刮來的大風沾染着氤氲潮濕的水氣,給繁茂雜亂的草木蒙上一層陰寒。
陸續坐在院外橫倒的木樁上,心裏也被浸染了些微寒涼。
他前日回山,心煩不已地敷衍應付完方休和寰天道君後,心懷一腔沉悶的迫不及待,找了薛松雨。
他必須得讓她知曉王志專的死,和王家整件事的詳細經過。
卻又難以啓齒。
他原意本是打算保護王志專不受詛咒侵害,誰能想到,他竟然就是那個施咒者。
他還眼睜睜看着王志專在自己面前爆體而亡,化作一攤碎肉血雨。
若是能早一刻察覺王志專的想法,事情必然不會是這一令人哀嘆的結果。
薛松雨聽後,只沉默着長嘆了一口氣,無話可說。
她離去之後,這二日他倆沒再見過面。
陸續尚且想要幾天時間獨自待着,調整心情,何況與王志專二十多年交情的薛松雨。
哪知第三日,薛松雨就已走出陰霾,到陵源峰找他。
“給你的。”一見面,薛松雨就扔給陸續一個包裹。
“什麽東西?”陸續疑惑。
薛松雨沉默了一息:“志專的遺物。我去了一趟王家,參加了他的葬禮。”
“出了這麽大一事,王家亂成一鍋粥。王懷說服了幾個王家後輩,将志專按親子待遇,在王老爺子的旁邊立了一個衣冠冢。”
她無奈地釋然輕嘆:“你也別老往心裏去,志專為父報仇,也算死得其所。他心願已達成,此生無憾。”
“若是我,也會和他做相同抉擇。”
陸續勉力扯了扯嘴,以示贊同。
他和王志專性格和境遇都有相似之處,若是他遇此困局,同樣會為了達成心中所願,義無反顧。
打開錦布包裹,裏面是兩本手工裝訂的書帖。
薛松雨解釋:“志專的東西很少,大部分都按照凡界的規矩,火化成灰。這兩本是他生前所寫,對他意義重大。我和王懷商量了一下,覺得還是應該保留下來。”
細長淨潤的手指關節泛着青灰,輕柔放開書頁。
一本書上寫着王記糕點的祖傳配方,更多的,是王志專多年來跟着養父學藝的心得。
可說是真正的王記糕點不傳之秘。
“這東西王懷不願交給王家人。”薛松雨哂笑中混着三分無奈,“王記糕點交到那群不肖子孫身上,不知往後會怎麽樣。”
陸續也跟着哼笑,他拿着這本心得詳盡的糕點食譜,若以後不幸被逐出師門,他還可以去凡界找個地方開個糕點鋪子,也算有條謀生的門路。
“另外一本,我猜,是他專程寫給你的。你看最後一頁。”
陸續依言直接翻到最後。
墨跡很新,應是前幾天才寫。其內容
——居然是那道高階法咒的咒訣。
倘若沒猜錯,應當是他在王家的那天晚上,王志專已考慮過自己的後事,遂然寫下。
滄陽宗的修士對這一高階法咒十分感興趣,曾以入道心法為交換條件,想讓王志專把咒訣給他看一眼。
王志專并未理會他,只悄然将其寫在自己的手記裏。
除此之外,還有幾句話。
“承蒙高人傳授仙法,幸甚樂哉。高人曾好心提醒,凡人使用仙法,永折壽命。多次施法,精血難以承受,終會化作一攤肉泥。”
“然我只願為父報仇,性命有何足惜。”
“高人曾好心提醒”幾字,讓陸續不自覺眉頭一皺。
真是出自好心?
而不是想看王志專在報仇和惜命之間歧路徘徊?
當一個人自知自己死期将近,會是什麽心情?
星炎魔君以玩弄人心為樂,看似助人,實則設下重重陷阱,一旦踏上,便是一條通往死亡的不歸路。
自創高階咒法,凡人可用,施法者爆體而亡,場面有如人間地獄。
——這一切,難道不像一個心腸歹毒之人,搭建好戲臺,在熱鬧的觀衆席上,捧腹大笑看着自己編寫了一個開頭的世間慘劇,如何凄慘收尾。
陸續将猜想告知薛松雨,她沉思須臾,低聲道:“除卻修士和凡人的區別,幫助受到欺壓走投無路的人,最後又令他們走向死路。這一點,的确很像同一人所為。”
她贊同陸續的意見,也有一些不同觀點。
“因為陳棋的魔門功法,和徐婉的那一條乾天宗秘話,容易讓人以為,是魔修所為。”薛松雨撐着下巴,秀眉間的神色有些凝重,
“若為同一人,他在乾天宗至少潛伏了四年,說不定時間更長。”
她看了一眼陸續。那人來乾天宗的時間比陸續還久,他都得尊稱對方一聲前輩。
“你有沒有想過,那人或許不是魔修。”
陸續心中一凜:“他是乾天宗的修士?”
他因為知道星炎魔君會隐藏身份潛入乾天宗,對師尊不利,所以自有魔修出現,就自然而然聯想到那個魔尊。
但也一直心有疑惑,這幾件事,和絕塵道君八竿子打不着關系。
倘若為了以後誣陷師尊勾結魔修,陳棋那樣的寰天峰高階內門的分量都稍顯不足。
為了陷害于興這等人微位卑的底層修士,折了一顆深埋的大棋,更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乾元鎮上一個凡人商賈之家,和修士沒有任何關系。
要不是王志專認識薛松雨,他根本不會知道,還有這麽一件混在萬千塵埃中的凡塵小事。
即便現在,王家不會宣揚家醜,這事依然只是一個凡界高門深院中的家長裏短。
知道的修士本就不多,即便傳開,高高在上的修士也不會多看凡人一眼。
和師尊就更沒半點關系。
若這并非星炎魔君所為,甚至不是魔修所為,而是某個心術不正的乾天宗門人的惡趣味,也不足為奇。
魔修可以裝成道修,道修同樣可以僞裝成魔修,讓自己撇清關系。
何況自創那道高階詛咒的人,可以是魔修,也可以是道修,和修魔修道的道統無關。
乾天宗門人久居乾元山,對宗門內外的人事更為熟悉,找準目标,接近目标,遠比外來的魔修方便。
他先入為主,反倒誤入歧路。說不定會看漏真正隐藏身份的星炎魔君。
作者有話要說:
誤會小劇場
1.
師尊的白切黑漸漸顯露。
再次預警,師尊真的很黑。大黑洞的那種。
2.
方休&柳長寄檢查陸續脈門:昨晚沒有被聞風,咳……
陸續:莫非師尊真把他當做複活白月光的軀殼?
陸續:我自願獻舍,并且要想辦法讓師尊順利複活白月光,不能被柳長寄他們阻止。
衆人:???
3.
星炎魔君背了好久的黑鍋。
總算被薛松雨幫忙洗清。
魔君:本座究竟何時才能出場?!
4.
張道長雖是路人,身份遠比陸續想象的NB。
被師尊重傷,結了仇,後面會再搞事。
本書很多路人,大多是XX宗主掌門,或者天之驕子,雖然只是路人但實力真的很強(。
陸續才入道兩年,換成現代,幼兒園還沒畢業…對手都是博導
不是他弱,是對手太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