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洲洲故意把自己的水杯丢在辦公室裏,拽着爸爸往會客室一路小跑。
以為自己跑的老快,甚至還在想如果爸爸問起來的話自己要怎麽狡辯。
實際上他腿太短,柏歲安長腿一邁,也就是正常速度。
餘适在會客室裏等着時坐姿非常端正,握住文件夾的那只手出了汗。
昨天晚上他接到了自己那個大哥的電話,在電話裏餘應嘲諷他就算跟柏總合作也沒用,自己這輩子就該被他壓着翻不過身。
他找了父親幫忙,看在父親的面子上,最後柏總要跟誰合作還是個未知數。
餘适很少埋怨命運的不公,可這一次的确有些難過。
他費盡心思才争取到的合作機會,很有可能因為父親一兩句話化為泡影。
等會客室的門被推開,餘适迅速調整好了自己的表情。
選擇權在柏總的手上,如果柏總真的想中斷合作他也沒什麽辦法,只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最後再争取一下。
“柏總。”
“嗯。”
柏歲安還沒坐下,洲洲就先用他那非常拙劣的演技開始表演,拍了下自己的腦袋說道:
“哎喲爸爸,我水杯在你辦公室裏。”
“現在要喝嗎?”
“要的,爸爸給我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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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答應下來後柏歲安看了一眼餘适,跟他道了個歉。
“不好意思,稍等,我馬上就過來。”
洲洲在心底偷偷嘀咕才不可能馬上過來,他把水杯藏得可好了,保證能跟這個叔叔唠一會兒。
等爸爸走後,洲洲看見秘書還留在這裏,略一思索就說道:
“我想吃小蛋糕,可以幫我拿嗎?”
“可以。”
前面柏總離開的時候餘适沒有察覺到異樣,但現在他要是再看不出來柏總家孩子想把其他人支開的意圖,自己就是個傻瓜了。
“你跟,跟岑悅阿姨的男朋友,是什麽關系?”
洲洲抱着手肘,學着電視裏面審問犯人的姿勢,只可惜人小學的又不太标準,非但沒有威懾力反倒透着鬼靈精的可愛。
餘适之前跟柏總坦白過,所以現在也不怕在這個小少爺面前再說一次。
“算是兄弟。”
之前只憑借姓氏有個猜測的洲洲這時候瞪大了眼睛,下意識重複道:
“兄弟?”
這時候柏歲安拿着洲洲的水杯推門而入,剛好聽見這最後兩個字,看一眼餘适現在的反應,大概猜出了洲洲的目的。
擰開水杯,遞到了洲洲的嘴邊。
“喝吧。”
洲洲沒想到爸爸回來的居然這麽快,不想破壞在爸爸心中他家寶寶是個乖小孩的形象,之前準備那些罵人的話都派不上用場。
一想到自己這麽長時間的準備白費,洲洲抿了抿唇多少有些失落。
“有什麽話,當着我的面不能說?我又不罵你。”
柏歲安坐在洲洲的身邊,秘書帶着小蛋糕走了進來,另外還有兩杯茶,分別放在柏總和餘适的面前。
“爸爸,他們欺負你,你為什麽還要和他弟弟合作?”
洲洲撅起的嘴巴幾乎能往上面挂一個油壺,小臉蛋上全部都寫着不滿,看向餘适的眼神中也帶着敵意。
小孩子的世界很簡單,洲洲認為誰對他爸爸不好誰就是不折不扣的壞蛋。
之前因為柏總兒子說出來的話提起心的餘适,現在聽見他這麽說後反倒是放松了下來。
雖然接觸的機會不多,但是他也能看得出來柏總到底有多寵着這個兒子。
換做其他人或許會覺得把一件事交給孩子有些草率,可放在柏總身上未必不可能。
之前餘适一直因為父親對兄長的偏愛而感到難受,可現在來看,這一份偏袒或許會成為自己致勝的法寶。
“你可能誤會了,我跟他們之間的關系并不好。”
剛還垂頭喪氣的洲洲一聽這話猛地就擡起了頭,眼底也迸發了前所未有的亮光,仔細看還能發現些許八卦的小心思。
“嗯?讓我聽聽?”
餘适把之前和柏總說過的話,在柏總兒子面前又重複了一遍。
聽到後面洲洲磨了磨後槽牙,忍無可忍的罵了一句。
“渣男!”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聽完後洲洲對餘适的好感度直線上升。
還從爸爸身邊轉為挨着餘适坐下,甚至格外大方的願意把小蛋糕分給他吃。
讓秘書幫自己拿小蛋糕是支開他的借口,實際上洲洲現在一點也不餓。
小蛋糕分給餘适既可以說明他們之間感情深厚,同樣還能幫自己解決這個麻煩,一舉多得,洲洲在心底悄悄給自己點了個贊。
不愧是他爸爸的小寶貝,就是無敵機智!
“你今天來找我是為了?”
柏歲安看他替自己把洲洲給哄好了,就轉而說起了正事,餘适不像那種沒事也要過來一趟的人。
更何況他覺得餘适應該是個聰明人,不會看不出來自己對無關緊要應酬的厭惡。
明明合作已經敲定,也沒什麽要繼續商談細節的地方。
在來之前餘适有想過很多種辦法,比如說讓柏總看到自己的誠意和價值,覺得對比他哥哥來說,他更值得合作。
就算有他父親的存在,餘适也願意相信柏總是個合格的商人,以利益為重。
可經過剛剛那件事後,覺得自己的那些準備都是徒勞的,幹脆就坦白道:
“餘應昨天給我打了電話,說他聯系了父親,想跟您合作。”
餘父到底是個什麽德行,餘适之前就看的清清楚楚,雖然他吝啬于為子女提供任何經濟上的資助,但如果僅僅是賣個面子卻不會拒絕。
所以餘應昨天跟他炫耀的那件事,很有可能是真的。
“我就想過來一趟,再争取下。”
柏歲安承認自己很欣賞餘适坦蕩的态度,跟這樣的人相處起來比較簡單,也不用費太多心思,端起茶喝了一口後回答道:
“合同都簽好了,我不會再變更主意。”
“更何況,你們父親的面子對于我來說,還真沒大到能讓我改變想法的地步。”
如果餘父真有那麽大的能耐,餘适和餘應也就不會一個兩個都過來找他合作了。
圈子裏的點頭之交,哪有什麽深厚的感情。
洲洲決定爸爸和這個叔叔談完了正事,伸手拍了拍餘适的肩膀。
“小夥汁,我看好你哦。”
只要不是跟那些人是一夥的,那就跟他是一夥的。
“好,那謝謝。”
在餘适和洲洲玩的時候,柏歲安分神想了下,如果自己沒穿越過來的話,洲洲的處境甚至還不如現在的餘适。
餘父是不管孩子的成長,而原主卻在擠壓洲洲生活的空間。
這一次柏歲安主動提出一起吃頓飯,秘書訂好了他經常去的一家中式餐廳,洲洲背着小水壺一起。
一路上小嘴叭叭沒停下來過,都在跟餘适聊天。
吃飯時柏歲安覺得自己有必要跟餘适說下那件事,就在餘适給自己敬酒時主動提起道:
“我不太理解,為什麽你會覺得我願意和一個給我戴了綠帽子的人合作?”
餘适聽見這句話握住酒杯的手一抖,酒灑在了他的西裝袖子上,他卻根本無暇顧及,大腦裏面簡直就是一片空白。
“什麽?”
之前餘适一直在忙着整理數據創業,根本沒關注過這些八卦新聞。
在第一次跟別人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柏歲安需要心理建設,但開了一個頭後就覺得沒什麽。
臉丢都已經丢過了,一次兩次什麽的也沒什麽太大區別。
把原主當初帶着岑悅去參加餘應回國的宴會,卻被他們反手綠了的事說了下。
洲洲在此之前已經知道了事情大概,但還是頭一次從自己爸爸嘴裏聽見這些,越聽就越是忍不住替自己爸爸委屈。
放下自己剛還在啃的雞爪,就想拍拍爸爸後背,像爸爸平常哄着自己那樣安慰一下他。
柏歲安眼疾手快握住了洲洲的手腕,制止了他接下來想去做的事。
心疼可以,但小油手的安慰就不用了。
“啃你的雞爪去。”
被攔住的洲洲有些不滿的鼓了鼓腮幫子,看一眼盤子裏還沒啃完的雞爪,思索在三後還是臣服在好吃的雞爪下,乖乖回了一句。
“哦。”
餘适整個人都呆在了那裏,很明顯需要一定的時間來消化這件事。
回過神後大腦瘋狂運轉,思考柏總跟自己提起這件事的用意。
他也是男人,所以非常清楚這種事對于一個男人來說是多大的侮辱,或許界限可以由男人擴大到人。
任何一個人應該都沒有辦法容忍,像這樣直白的背叛和羞辱。
餘适放下酒杯,拿起紙巾擦了下自己手腕上剛不經意灑到的酒,借着這個動作來掩飾自己內心的慌。
柏歲安看這個後輩被吓成了這樣,端起酒杯輕輕搖晃着,用漫不經心的語調說道:
“不過你放心,我不是一個報複心很強的人。”
話音剛落,專心啃雞爪的小家夥猛地擡起頭往他這邊看,除了震驚外似乎還有些憤怒。
“昂?”
到了嘴邊的話,怕惹小祖宗生氣迅速轉了個彎,柏歲安唇角勾起一抹涼薄的弧度,微垂眉眼低聲道:
“也就是簡簡單單,想讓他們付出點代價而已。”
作者有話說:
柏歲安:含淚奮起。
晚安寶們~明天見rua一把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