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八月一日, 陝省中南東南發生蝗蟲災害,此災害或與陝省連續高溫有關。”
“八月二日,龍夏成立蝗蟲中央小組, 中央小組由工程院士向慶川帶隊,預計晚八點抵達陝中南地區。”
“陝省蝗蟲屬于突發性災害,龍夏中央及地方政府高度重視。”
………
八月一日到二日,龍夏頒布了七條突發性新聞, 新聞都圍繞同一事件:陝省蝗災了。
“都下酸雨了,蝗蟲還能活啊。”
“我家陝省中南這塊的, 昨天村裏人都去地裏, 地上全是蝗蟲。”
“酸雨沒把他們澆死?”
………
蝗蟲是蝗科昆蟲, 喜食莊稼牧草,對土地和農作物有極大地破壞性。
蝗蟲災害一般都是由洪災旱災爆發,現在哈爾瑪引起植被退化, 全球氣溫上升5-10°。為預防可能的蝗災,龍夏早在二月份就對全國土地進行了地質監測, 根據監測,全國有85%的土地被酸雨腐蝕, 這些土地不具有蟲卵着床發育的條件。
酸雨土地不适于動物生長, 不适于蟲類發育。這是全球都認同的觀點,但現在, 陝省蝗蟲打亂了居民們的認知。
“不會是蝗蟲變異吧?”有網友調侃。
人類和動物都是不斷進化的, 為了适應生存,雙方會根據環境進行一些自我改變。比如變色龍枯葉蝶會根據環境改變自身顏色, 大家都為了生存不斷進化。要是蝗蟲能變異, 那麽蟑螂, 老鼠, 蚊子……
衆人只是随意一想,感覺頭皮發麻。
“腦補三米長的大老鼠,完全受不了。”
“光聽着就惡心。”
“這是世界災變了?”
……
這些動物有不亞于蝗蟲的破壞性。要是全部變異,世界沒法活了!
“要是家裏有三米的長老鼠,我肯定不活了。”
“咱們還得火燒死亡,要是屍體埋土裏,指不定有什麽東西……”
“想吐!”
……
網友們越說越感覺惡心。
“這是王家莊村?”
“對,這次蝗蟲的重災區……”
……
就在全民讨論的同時,向慶川和陝安農業局來到王家莊。
向慶川是龍夏生物小組組長,也是全國著名的生物研究院士。這次蝗蟲病變的比較突然,他和幾個小組臨危受命的過來調查。
“向院士,趙局長……”一行人剛進村大隊,大隊接待人員認真招呼。
現在九點三十,大家閑聊兩句,村大隊一五一十的彙報近況。蝗蟲是一周前增加,三十一號激增,到今天已經成了一個蝗蟲群。衆人讨論了兩小時,因時間太晚,大家決定在村大隊休息一晚。
向慶川被安排到二樓北側的房間,他在回房的同時,朝身側看了一眼:“要不是打兩針?”
“不用。”這是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青年清秀沉穩,正是秦雲。此時秦雲穿着件防風外套,頭上戴了頂藍色帽子,這在炎熱夏季格格不入。
秦雲感冒了,而且是十分難纏的熱感冒。
向慶川見秦雲腦袋還算清醒,囑托助理幫秦雲拿點藥後,無奈的回房。秦雲來到了隔壁房間,十分疲憊的躺在床上。作為農場工具人,他的活動範圍一直是農場和種子實驗室。現在八月初旬,他這次離開農場的原因很簡單:系統更新了。
秦雲在床上躺了一會,打開系統界面。
宿主姓名:秦雲。
個人任務:種植的碩果。(作為一個農場主,似乎沒有參與過非農場種植……請宿主用心的參與種植勞動,體驗種植的碩果吧!)
任務要求:參與二十項種植勞動。(非農場範圍)
任務獎勵:神奇的種植包裹X1。
備注:個人任務可随時取消。
……
秦雲看完系統介紹,十分果斷的點擊同意。根據系統要求,他需在非農場範圍進行二十項種植勞動。這是一個簡單型的任務,秦雲和團隊認真規劃後,直接去全國各地參與勞動。
割小麥,拔水稻,收紅薯……
秦雲連軸勞動了一周,大家以為任務會輕松完成,任務進度:0%。
這次不僅秦雲,就連龍夏團隊也意識到不對勁。衆人認真看着任務要求,将目光放在三個關鍵詞:‘用心’‘體驗碩果’‘僅限酸雨農作物’。
‘僅限酸雨農作物’是一個具體化标準,但‘用心’和‘體驗碩果’就有些唯心。
團隊分析後得出,可能任務的過程太過功利化,沒有達到系統‘用心’标準。衆人協商後決定:放緩腳步,由秦雲随心的進行勞動。
現在時間緊迫,團隊決定拿出一個月時間,若‘種植的碩果’ 無法完成,農場只能暫時性的放棄任務。
龍夏團隊正在分析如何‘用心’'體驗,這時陝省突發蝗災。衆人商量後,秦雲決定在實踐中摸索。
就這樣,秦雲跟着生物組來到了王家莊。
現在十一點二十,秦雲正準備關燈睡覺,門外傳來富有節奏的敲門聲。
秦雲開門,這時一個助理拿着感冒藥站在外面:“秦秘書。”
“謝謝。”秦雲感謝的接過藥片。他是之前跟團隊飛了大半個龍夏,十分意外的得了熱感冒。可能體質原因,他每次感冒不管打針吃藥都不見好,一般都是靠自身扛過去。
在助理的監督下,秦雲老老實實的吃完藥片。
第二天一早,秦雲跟着向慶川等人來到王家莊東側的玉米地裏。
“呼呼,呼!”
“簌簌!”
……
現在上午九點,天空飄着低壓壓的烏雲,村民們正拿着衣服風扇等物不斷揮動。王家莊水土流失較重,莊稼地都是一塊聚集在一塊的,秦雲剛開始沒注意,等到跟前發現,這哪是什麽烏雲,而是成片蝗蟲!
蝗蟲在不斷蠶食着玉米地,翅膀共振發出嗡嗡的聲音,這是比蒼蠅更加讨人厭的嗡嗡聲。
“我天……”
“這都是蝗蟲?”
此時陝安市的工作人員跟着過來,大家是第一次見到現實版的蝗災,有幾個記者扛着攝像機記錄,他們看着成群蝗蟲,感覺雙手都是抖的。
“大家穿上外套,避免皮膚露在外面!”
向慶川急忙招呼道。蝗蟲不咬人,但大面積蝗災時,蝗蟲有可能把人類當成植物。這些不确定有沒有毒性,研究報告晚上出來,他們必須小心再小心!
随着向慶川話音,大家都穿上提前準備好的防護衫,臉上也蒙了一層又一層,只留一雙墨鏡在外。
“砰!”
大家正準備進蝗蟲地,遠處傳來一道意外的跌倒聲。
“有沒有事?”向慶川等人聞訊趕了過去。
“沒事,就跌了一下。”這是一個五十左右的中年男子,男子胳膊肘和膝蓋擦掉了一層皮,有一些紅血正不斷的往外冒血。
“昨天群裏發通知,不是不讓來啊。”村委主任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
“我不放心,過來看看。”男子撓了撓頭道。
男子正是趙順海,從前天發現蝗災,他就沒睡過一次安穩覺。
每天一閉眼,就是地裏的莊稼全被蝗蟲吃完了。他這兩天一直潛在王家莊群裏,現在大家有的說抓些鴨子過來吃蝗蟲,有的說噴點農藥管用……現在就算沒危機,也找不到這麽多鴨子。他跟幾個村民商量,最後決定噴些農藥治蟲。
群裏雖發了不讓來地裏的通知,但少噴一天農藥,地裏就會損失無數糧食!趁着蝗蟲還沒電視裏的誇張,他必須趕緊把農藥噴上。就這樣,他昨晚配了一晚上農藥,今天天不亮就過來噴農藥,現在不僅是他,村裏的家家戶戶也都過來了……
地裏莊稼已經被吃了一半,必須保住剩一半莊稼。
“我沒事,農村人命糙。”趙順海在地上坐了半分鐘,艱難的起身噴農藥。
“你們噴的氯氟氰菊酯?”向慶川指着農藥罐上的商标問。
“就是這個除蟲劑……”趙順海不知道氯氟氰是什麽東西,只知道這個除蟲劑比較好用。
氯氟氰菊酯是一個市面應用較廣的殺蟲除蟲劑,對菜青蟲金針蟲,蟑螂鼠婦這些有很好的效果。
向慶川戴手套抓了只蝗蟲,接着用除蟲劑一噴。蝗蟲被沖擊到了地上,就在大家以為蝗蟲被除蟲劑殺死時,只見蝗蟲抖動着翅膀,半分鐘後,顫顫巍巍的飛了起來。
“別噴了,不管用。”
向慶川放下除蟲劑。蝗蟲防止困難,一般都需要專業的蝗蟲微孢子蟲,除蟲劑雖有一定的效果,但對蝗蟲傷害不大。而且這群蝗蟲比普通蝗蟲大了一到兩厘米,身體可能有除蟲劑的抗體。
“大家別噴了,蝗蟲咬人容易得流感,大家趕緊回去。”向慶川拍着手道。
“再噴會兒。”
“多噴噴沒害處。”
“說不定一會就有用了。”
……
村民們依依不舍,有的趁說話功夫,又使勁按了兩下除蟲劑。
“別噴了,這些東西對身體不好。”向慶川皺眉。這裏的化學味道嚴重超标,他說完,看向一旁的村委主任。
“大家趕緊回家,別影響生物學院工作!”
“誰要是再在這呆着,年底沒福利了啊。”
村委主任用力的維持着秩序,在‘影響工作’和‘年底福利’的雙重影響下,村民們只能依依不舍的離開。
半小時後,莊稼地裏安靜下來。
“向院長。”村委主任看向向慶川。
向慶川也沒在意‘生物學院’‘向院長’這些奇奇怪怪的稱呼,而是看向身後研究人員:“取樣吧。”
這次蝗災出現的太突然,其他換工作同事雖在進行蝗蟲化驗,但一些具體研究還是要實地考察的。在接下來的三小時裏,工作人員認真的記錄取樣,蝗蟲在頭上不停的亂飛。工作人員剛開始還會驅趕,後來穿好防護衣,也漸漸的習慣了。
“太不容易了。”趙曉曼是省裏随行記者,此時她視線裏的畫面:遮天蔽日的蝗蟲,支離破碎的玉米杆,拿筆記錄的白衣研究員……
趙曉曼不是感情用事之人,但她看着這普普通通的場景,總感覺心裏跟推土機推過的一樣的難受。
下午五點,生物組收拾東西回村大隊。
“咱得加勁研究,不能讓蝗災擴散。”
向慶川一邊喝着米粥,一邊感慨。根據監測,這次蝗蟲主要在的陝省東南中南爆發,這也是全國氣溫最高的兩個幹旱區,他們的任務就是控制好這次蝗災。
現在七點二十,大家都圍在院子裏吃飯,剛吃到一半,一個研究員驚喜的跳起身:“分析結果出來了!”
在蝗蟲上報的第一時間,生物組就開始蝗蟲數據化驗。
因實驗謹慎,整個化驗從一號到現在共進行了不眠不休的三天。
向慶川聽完,也不顧得吃飯,連忙拿起平板。
化驗研究結果:1,變異蝗蟲體內已經攜帶了抗酸性細胞,可以在酸雨過境的幹旱地區産卵發育。2,蝗蟲除了重金屬超标,身體暫未發現惡性毒性。3,蝗蟲暫未發現人體傳染病毒。
“好。”在看到化驗結果的那一刻,向慶川長松口氣。
蝗蟲雖然産生抗酸變異,但身體沒毒,也不會産生傳染病毒。
根據蝗蟲變異引申,其他動物就算變異,也暫時性的不會發生超自然變異,最多是身體重金屬超标,體型變化這些相對較輕的。現在和時間賽跑,這已經是惡劣消息中的最好的消息了……
“這些蝗蟲變異除了酸雨,也跟陝省的黃土氣候有關。”
“變異的誘因會不會是酸雨空氣傳播?”
“我們可以從這個酸雨空氣逆推一下。”
……
在接下裏的半小時裏,研究員們認真的讨論着今天研究,一頓飯吃的仿佛學術性會議。
“向院士?”衆人讨論到一半,一個男子在門口猶猶豫豫的不敢進門。研究團隊有三十二人,現在村大隊已經被改成臨時研究院。
“趙先生?”向慶川放下筷子,男子正是下午的趙順海。
“我割了三斤肘子,給大家補補。”
趙順海說完,不等向慶川等人反應,一溜煙的直接跑開了。
在跑開的同時,他還摸了摸胳膊。莊稼人蹭點皮正常,他下午回家,正準備扯點布條包一下,誰知一個工作人員拿着紗布碘伏敲門。工作人員是隊伍裏的随行醫生,他來找趙順海的目的很簡單:研究團見他摔的比較重,又考慮現在醫療不方便,來幫他包紮一下。
工作人員從進門到離開不過半小時,這只是研究團的随手舉動,但趙順海十分暖心。
現在地裏都是蝗蟲。
他原本不抱希望了。
但現在……還是想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