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七月二十二日, 納塔爾中北中南發生特大暴雨,單日降雨量667mm。”
“七月二十三日,威爾河水位上漲25cm, 達近十年最大水位上漲。”
“七月十五至二十五日,納塔爾, 威爾等二十個國家發生特大暴雨, 七百二十三個城鎮地區受災。”
………
在接下來的三天裏,新聞報道全是哈爾瑪風暴。哈爾瑪風暴是在哈爾瑪上空形成的酸雨風暴潮。這次登陸納塔爾威爾等地,也表明, 全球三百二十三個國家全部酸雨。
“跟末日電影一樣……”
七月二十五日上午, 陝省王家莊村,趙順海認真刷着手機。
趙順海是地道的陝省農民。家裏有五畝土地, 年初響應號召種成了酸雨玉米。現在玉米已經長了一人高, 預計九月就能收割。他刷完新聞, 又點擊小視頻。視頻裏全是兩極地區的災情實況,看視頻, 要比赤道地區的還要慘烈。
“唉。”趙順海嘆了口氣。哈爾瑪屬于全球性災害, 哪也不放過了。
他跟媳婦住村裏, 這兩天媳婦去城市幫着兒媳婦坐月子, 家裏也就他一個人。趙順海刷完手機, 直接去廚房裏熬粥。廚房的大米鮮香飽滿,這是兒子從市裏寄來的乘風大米, 他吃了三天, 完全吃不過瘾。
下午一點, 趙順海吃飽喝足, 躺在過道裏搖扇子。自哈爾瑪風暴後, 全球氣溫不正常, 今年陝省日均氣溫已經到了三十八度,他舍不得開空調,這一周都在的過道搖扇子。
趙順海戴上墨鏡,正準備放在廣播,門口傳來‘突突’的拖拉機聲。他打開大門,只見一個背心青年開着拖拉機路過,青年戴着草帽,拖拉機上是一個生鏽的水罐子。
“大亮?”趙順海連忙叫住。青年名為趙大亮,跟他一個家子的。
“趙叔。”趙大亮聽到後停車。
“去哪啊?”趙順海指着拖拉機問。
“地裏澆水。”
趙順海一愣:“來水了?”
陝省是典型的黃土地區,随着氣溫升高,有不少土地變旱皲裂。酸雨種子雖有一定的抗水抗旱性,但陝省缺水嚴重,酸雨玉米的長勢和出穗率不如山省河省。王家莊的灌溉系統落後,他們這兩月都是等村大隊放水澆地。
“上午廣播了,現在水庫排了不少人。”
趙順海也顧不得曬太陽,直接戴上草帽,去房子後面解毛驢車。這是家裏的老毛驢,後面拉着一個橡膠水桶,他每次澆地都要來回三趟。
“我先把地澆了,要是沒事了,我拖拉機幫你拉。”趙大亮看着趙順海的動作道。
“謝了!”趙順海十分感謝。
王家莊降雨量少,水庫裏的水一般都是市裏面放閘。半小時後,他趕着毛驢車來到水庫,現在水庫已經排了兩條長隊。
“這些水是沒過濾的,只能澆地不能喝,大家別喝壞肚子了。”在接水間隙,村支書舉着喇叭提醒。
雨水是水蒸氣上升遇冷變成雨滴降落,現在地表海洋都是酸雨,近半年降水也都是一些稀釋酸水。嚴格來說,全國90%的海洋都受到了酸雨污染,全球各地都沒正常水了。
現在居民用水主要靠過濾水設備過濾。龍夏著名的過濾器品牌是恒之源。恒之源企業過濾設備一百萬,家庭小型過濾設備兩萬。因價格較高,居民只能去村委會,居委會這些特定地方等水。
王家莊每月十五會放居民用水,這次放的澆地酸水。
“酸水和正常水不同,我們肯定能喝的出來。”
“現在別說喝水,我洗臉水都是燒三遍晾幹。”
……
酸水不能食用,但因酸雨種子的特殊性,可以用來澆灌土地。
就在這漫長的等待中,兩點二十,趙順海接完水離開。
他家的玉米地位于王家莊東側的半山坡上,從王家莊到地裏需要走一條長長的土路。陝省水土流失嚴重,以前會有一些單調的綠枝,現在經過哈爾瑪洗禮,綠枝變成了枯枝。他走在黃土高坡,感覺跟末日電影一樣。
烈日當空,趙順海擰開杯子喝了口水,敲了敲毛驢腦袋:“喝水了。”
“嚕嚕——”毛驢發出毛驢聲,停下腳步。
趙順海下車,從車後拿出一個不鏽鋼盆,他把剩下的水倒進盆裏,毛驢就着盆喝了起來。
“活了一年,也是命大了。”趙順海幫毛驢順毛。
這只毛驢是兒子初中時養的,今年十五歲。之前酸雨嚴重,全國沒有賣飼料,他是托關系買了些小麥稈子當飼料。毛驢勉勉強強活了一年,和一些進肉聯廠的相比,屬于低配版的驢堅強。
十分鐘,毛驢喝完水,他牽着毛驢繼續趕路。三點三十,一人一驢來到半山坡的地裏。現在玉米杆子已經長了兩米高,這些玉米杆黃綠相間,能看出明顯的缺水。
趙順海在田邊歇了一會,順手拔了個玉米穗。玉米穗上的玉米還沒有完全成熟,模樣雖然歪歪扭扭,但結了80%的玉米粒。
“真好。”
趙順海認真看着玉米穗。他種了一輩子地,以前遇到過旱災不結穗的現象,他已經做好顆粒無收的準備。但這兩月來地裏跑了十幾趟,這片玉米地完全是意外驚喜。
趙順海把玉米一粒粒的剝開,喂給毛驢,毛驢吃的十分歡食。
他用管子給地裏澆水,等準備接第二趟水時,山腳位置傳來一陣‘突突’聲。
“趙叔!”趙大亮開着拖拉機上來。
“大亮。”趙順海一愣。趙大亮雖說幫自己拉水,但自己也有五畝地,他以為趙大亮是寒暄,沒想到真的來的……
“我上午拉過一趟了,澆的快。”
趙大亮說完,下車幫趙順海幹活。
有趙大亮幫忙,五畝地很快的澆完。
“我去買點肘子,晚上去叔家的吃飯。”趙順海熱情邀請。
“不用,我回去還有點事。”村裏肘子一百三一斤,他肯定不能蹭吃蹭喝。
兩人聊了一會,趙大亮開着拖拉機回去,趙順海趕着小毛驢回家。
……
在接下來的一周內,全球各地依舊是兩極災情報道,經過近半個月的洗禮,七月三十日,哈爾瑪風暴終于停止。
“納塔爾受災面積723萬平方公裏,直接損失8萬億納塔爾幣,災後工作嚴峻進行。”
“威爾裏倫市二十三個牧場被淹,牧民控訴政府災情預警不力,現正爆發三萬人的大規模抗議活動……”
“兩極地區災情嚴峻,恐面臨突發性的經濟危機。”
……
這次災害要比想象的更加嚴重。
七月三十一日,納塔爾發表國際呼籲:【哈爾瑪風暴是一場災難性風暴,納塔爾受災人數三億五千萬人,因災情突然,請求國際援助……】
納塔爾是哈爾瑪風暴最嚴重的國家,這次主要是請求人員和技術性的災後援助。
納塔爾呼籲的言辭懇切,但全球自顧不暇,此時全球都在面臨一個新的問題:随着全球植被大面積減少,氣溫越來越高了。
……
“四十一度,這是燙人玩啊。”八月一日,陝省王家莊,趙順海拿着扇子回屋。
自從上次澆水後,陝省的氣溫越來越高。他節省慣了,以前只要能在過道乘涼,就絕不回房子吹空調。他已經堅持一個月了,但随着氣溫突破四十一度,完全堅持不住了。
陝省不僅溫度高,還有一種令人煩躁的悶氣燥熱。
他在屋子裏吹了會空調,接着把毛驢轉移到過道裏。毛驢抗糙耐旱,但現在熱的直接癱地上了。
趙順海歇了一會,實在不放心,給老伴撥打視頻電話。
他今年四十七,兒子趙大飛二十六,跟兒媳在陝安市裏買了個二手房子。現兒子送快遞,兒媳以前是奶茶店長,懷孕生子後在家坐月子。
“幹啥?”三十秒後,視頻裏出現老伴的梨花卷。
“找你說說話。”趙順海說了兩句,好奇問:“沒在家?”
此時老伴推着購物車,身後是一些衛生紙貨架。
“出來買點紙……”老伴将攝像頭對準貨架。現在衛生紙五六十一提,以前九塊九的十連包,漲到了三十五塊九。
“這麽貴?”趙順海被衛生紙的價格吓了一跳。
“這不是最貴的。”老伴又轉向紙尿褲,現在最便宜的紙尿褲一百八一包。
“現在樹死了,牧草還沒熟,就算熟了,也要肉禽飼料和衛生用品分着用……”老伴絮絮叨叨的說着,這些都是她從網上看的。現在不僅陝安市,全國的衛生紙都在漲價。
衛生紙只是一部分,今年的衣服都比去年貴了……
“我先逛了。”老伴抱怨了兩句,接着提了三包紙尿褲,她抱怨歸抱怨,該買的基礎用品還是要買的。
“唉。”趙順海嘆氣的關上視頻。
現在生活好了,但有些東西還是大受影響。
“砰砰!”趙順海發了會呆,這時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
趙順海連忙開門。
“趙叔。”趙大亮氣喘籲籲的站在門外。
“怎麽了?”趙順海吓了一跳。
“莊稼出事了。”
趙順海:!!!
趙順海和趙大亮騎電車來到莊稼地裏,這一路上,有不少村民往地裏趕。大家倉促的原因只有一個:地裏發現蝗蟲了。
蝗蟲俗稱蚱蜢,只要是種莊稼的,都在地裏見過蝗蟲。有的村民貪吃,在春秋季節也會抓點蚱蜢炸着吃。在地裏發現蝗蟲不恐怖,恐怖的是成群蝗蟲。
半小時後,趙順海愣愣的看着自己玉米地。此時玉米地裏飛着成群結隊蝗蟲,這些蝗蟲漂在玉米稈上。玉米的杆葉被啃的一塊一塊。
趙順海看着玉米。
這是酸雨種子的玉米,玉米能夠抗旱災。但是這種物理傷害的蝗災……好像扛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