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三月二十五日下午五點, 龍夏雲餘兩地遭超強降雨，此次降雨為哈爾瑪方向的先行冷氣團，雨水PH值4.7……此次降雨預計持續五天，雲餘居民需做好酸雨防護工作。”
晚上七點, 鄭雲傑打開《龍夏聯播》, 現在各個新聞臺都是龍南降雨報道。
鄭雲傑看了一會, 手機響起。
老周：“你們那真下酸雨了？”
“下了。”
鄭雲傑回想剛才的味道。酸雨不僅發酸發鏽，舔在舌頭上還有一種灼傷感, 在意識到雨水不正常後, 他第一時間吐到地上, 截止到現在，他已經刷了三遍舌頭……
鄭雲傑摸了摸舌頭, 他總擔心自己化工中毒，遇到酸雨病。
左思右想間, 老周繼續問：“你們家物資夠不夠？我給你寄點？”
“三袋大米，夠吃半年了。”
老周是自己大學同學, 兩人聊了一會，鄭雲傑打開花卉市場群。
“南環堵了兩小時，根本動不了。”
“市場D320門口撿到一個公文包，丢失聯系：130XXXXX。[圖片][圖片]”
“這雨不正常，大家做好防護, 我看馬裏那邊都有皮膚病。”
“下的太突然了。”
……
現在市場群裏一刷二十條。根據群裏照片，現在有的商戶在外環堵着, 有的還在市場門口等車，場面比剛才還要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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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點五十, 市場管理發送消息：“昆山市政府通知：25日-31日, 昆山将遇到特大暴雨。昆山花卉市場, 魚鳥市場等地勢低窪場所關門一周。【圖片】@所有人。”
“我平板還在櫃子裏，說關就關啊。”
“門口塞了兩個沙袋，也不知道夠不夠用……”
“前幾天只說降雨準備，也沒說關市啊。”
……
市場商戶瞬間慌了。
早在半個月前，昆山政府就發了三條通知，提醒全市二十五號有特大暴雨，并派市政工作人員對臨街門市做防汛準備，要求市民防汛期間禁止出入低窪地帶。
政策頒布之後，有不少居民響應號召，也有不少見天氣風和日麗，懶的折騰。
鄭雲傑囤雨衣時，曾順手買了十袋沙袋。現在沙袋已經嚴嚴實實的堵在花店門口，也不知有沒有用……
他刷了會群消息，來到窗臺。
現在雨水在窗外噼裏啪啦的下着。忽略酸雨含量，這就像一場普普通通的大雨，但想起傍晚的鐵鏽，他總感覺心裏慌慌的。
……
“三月二十六日，龍南降雨量達472mm。”
“龍南提醒：建議居民居家等待，盡量避免非必要外出。”
“龍夏氣候學家：哈爾瑪酸雨短時間內不會稀釋……”
……
在接下裏的兩天裏，全國各地都是龍南暴雨新聞。
有龍南當地主播進行雨水直播，測試中，他将玫瑰花和蘋果皮放進雨水瓶裏。玫瑰花漸漸枯萎，蘋果皮在一小時裏腐爛。
在玫瑰蘋果之後，他又相繼試驗了鎂條，橘子，菜葉。
到了最後，他直接扔進一塊大理石塊，大理石融化，上面是不斷沸騰的小氣泡。
“頭皮發麻！”
“太恐怖了，酸雨不會飄過來吧？”
“我天……”
……
這場直播直接飙升為實時榜第一。
“太恐怖了……曉原，你家是不是雲省的？”
就在全民關注的同時，三月二十六日晚十點，夢嬌刷完樹貓，對斜下方的劉曉原問。
“回龍鎮的。”
劉曉原擔心的放下手機。她家是雲省回龍鎮，自龍夏發布搶摘政策，她就一直關注電視新聞。
她家裏四口人，父親在外打工，母親在家照顧奶奶。家裏開銷除了父親寄錢，家裏也會種一些番茄青菜到鎮子去賣。前幾天政府發布搶摘，她家裏有半畝菜園子，家裏猶豫後沒摘。
她剛才跟家裏通電話，現在雲省那邊電閃雷鳴，母親有些擔心菜園子，打算明天雨小了去看看。
“半畝菜園子值多少錢啊，那邊酸雨重，你跟你媽說說，別讓她去。”劉曉原剛剛說完，一個舍友道。
“我知道。”
劉曉原尴尬的說着。她知道半畝子菜園不值錢，室友也沒什麽惡意，但以母親的脾氣……她不由的擔心起來。
“還下呢？”
“還在下着。”
就在劉曉原擔心家裏情況的同時，回龍鎮玉河子村，趙鳳霞擔憂的看向後山。正如劉曉原猜想的一樣，自雲省降雨，她就一直關心着菜園子。家裏的菜園子都是現摘現賣，現在雨水越來越大，她有些擔心蔬菜情況。
“先回屋。”左想右想間，家裏老人拄着拐杖出門。
“外面冷。”趙鳳霞把老人按回座椅上。他們家雖是瓷磚房，但房後面就是山坡，她隔半小時就看一會，生怕發生山體滑坡。
“咱這年年下雨，也沒見有什麽事。”老人示意趙鳳霞別緊張。
“我知道了。”趙鳳霞看向院子，雲省确實是年年下雨，但之前下的正常雨，像這種酸雨還是第一次……
“鳳霞在不在？”電閃雷鳴中，有人在門口喊着。
“在。”趙鳳霞連忙開門。
“沒看手機群？”大門口外，村長穿着雨衣，舉着手電筒問。
“什麽群？”
“別管什麽群了，收拾收拾東西，跟我去村大隊呆着。”
“怎麽去村大隊啊？”
“市裏規定的。”
趙鳳霞被這一連串弄蒙了，在村長的催促中，她只能收拾簡單東西，帶着老人去村大隊。
村大隊位于玉河子南側，地勢較高。
現在雨勢減緩，這一路上除了他們，還有不少拖家帶口。等三人到達村大隊時，大隊大廳已經人滿為患。趙鳳霞和老人被安排在樓上三零二屋，現在屋子裏擠了七八個人，大家有的坐着睡覺，有的玩手機，整個屋子充滿了疲憊。
趙鳳霞拉着老人坐在角落，根據村民交談，了解了事情經過。
一周前，雲省政府下發全省通知——
1，各村鎮需做好酸雨防護工作，宣傳酸雨災害。
2，龍南23日-25日将遇到特大暴雨，各村鎮需将危房居民集中在地勢空曠地帶。
3，各村鎮需儲存物資，做必要的防汛工作。
4，城區街道需做好一定防汛準備。
……
……
玉河子接到防汛通知，直接進入火急火燎的準備中。昨天第一場降雨，玉河子發送全村通知，要求大家都來村大隊避難。
除了少個別村民，大家都沒當回事。直到下午雨勢增大，大家才成群結隊的來村大隊避難。村長清點全村名單，在确定有極個別村民沒回複後，直接挨家挨戶的叫人。
“家裏還熬着大米粥，我說晚點再來，非要現在把我拉過來。”衆人聊了一會，一個五十歲的大嬸道。她是七點多過來了，已經唠叨了一晚大米粥。
“村裏也是為咱們好。”
“人長兩條腿，要是真淹了，又不是不知道跑。”大嬸繼續唠叨。
“我家兩層樓，有什麽能淹的。”
“十幾個人一間屋，比初中宿舍還擠。”
“七個人排隊上廁所，要瘋了！”
……
就在大嬸唠叨的同時，龍南各地也有不少村民抱怨。
現在雖然下着酸雨，但除了味道刺鼻，酸雨看着并沒有多大區別。龍南地處龍夏東南部，一年有三個月都在下雨，現在下雨不讓回家，大家之前還感覺新鮮，但過了一晚，越來越煩躁。
“親愛的家人們，我們現在的位置是雲省劉家莊，大家都在排隊領大鍋菜。”
三月二十七日中午一點，一個光頭一邊舉着手機，一邊對直播鏡頭道。光頭名為劉強，之前在城裏做戶外主播，這次有事回劉家莊。他剛才在家呆了兩天，就集中到了戲園子。
戲園子占地面積五千平，大家都抱着被子在園子裏打地鋪。
一點二十，劉強領了一塊饅頭，一碗大鍋菜。
“哈爾瑪風暴不會蔓延全國吧？”
“今天去超市買泡面，大家都搶瘋了。”
“我媽已經往陽臺放了十袋大米，就是怕鬧災荒了不夠吃。”
……
劉強直播間有七十餘人，大家都在讨論這次降雨。
現在雲省餘省降雨量大，但遠沒有到達災區水準，現在看着龍南各地狀況，大家雖擔心酸雨，但也感覺龍夏反應有些太緊張了。
半小時後，劉強吃完午飯，這時雨勢減小，天邊已經露出了半截太陽。
“不是說有暴雨？”
“感覺不像……”
網友們刷屏，根據氣象預報，龍南二十七到二十九號會有暴雨，等三十一號才會停止。
“帶大家看看酸雨過後的農村。”劉強舉着手機轉悠。
現在下了兩天酸雨，但樹是樹草是草，除了水是渾的，酸雨看起來沒什麽不同。
劉強轉了一會，看到一個中年男子跟村長糾纏：“我就回去住兩天，現在法治社會，村裏沒權利不讓走。”
村長苦口婆心：“你那地勢低，又是危房，還是呆園子裏安全。”
“現在雨都停了，還不能走？”
“不能。”
男子踢了踢旁邊大樹，只能在戲園子裏繼續呆着。
“你們這挺嚴格……”直播觀衆們面面面相觑。
“确實嚴格。”
劉強嘆了口氣，他昨天也打過一次申請，被駁回了。
“就一個酸雨，處理的太緊張了。”
“馬裏災區嚴重，也沒見看着不讓跑。”
“該吃吃，該喝喝，我看着酸雨也沒影響……”
……
劉強十分郁悶，同一時間，有不少居民同樣暴躁。現在雨小了，幾千人烏泱泱的擠在一起，他們不知道政府在等什麽，但真有暴雨，人長兩條腿，又不能把他們全淹了。
就在村民不斷抱怨的同時，三月二十七日晚八點，龍南各地雨勢突然增大。
雨水像冰雹一樣噼裏啪啦的下着，山上的泥石被刮下來，樹幹被吹成兩半，山頂處的雨水不段淌下。一些低窪的莊稼房子全部被淹沒。
村們擠在高處，看着突然而來的獰獸。他們終于知道，政府是在等，等這場人力無法面對的自然降雨……
……
“龍南傳回了消息，下起來了。”就在龍南面對洪水的同時，劉文勝沉默道。
政府在一月前就發布災情預警，并建議大家安全地區避難。這次避難是半強制性質在內，龍夏雖做了災情預警，但洪水真的到來，還是十分艱難。
“接下來，還有什麽地方有洪水？”劉文勝詢問秦雲。
秦雲搖頭。
“沒有了？”
“不……全是。”
秦雲回想上輩子，當時哈爾瑪災情出現的突然，有不少群衆在洪水中去世失蹤。這對龍夏是一場極其難受的災難，在災情過後，龍夏立即準備救援工作。
雙手灼傷，病菌感染，哈爾瑪化工病……
一系列問題在龍南災區出現。
洪水不可怕，酸雨不可怕，那麽酸雨過境的洪水……這對人類是一場災難。
在龍南洪水過後，全國有短暫的平靜。但緊接着，龍東龍西……哈爾瑪風暴再次肆虐。哈爾瑪過境時，都會産生大量降雨。
強降雨引發大大小小的洪災。
秦雲的記憶只停留在災情最初和源源不斷的災情中。
等他重生時，全國有80%都被強降雨過境過，大家初時，會去沒有災難的省份避難。但随着哈爾瑪風暴的速度，全國基本沒有完全意義上的安全省份。
哈爾瑪過境後，會有短暫的溫和天氣，就這樣，全國居民徹底躺平，在災情中尋求生的希望。
龍夏雲餘兩省是哈爾瑪肆虐的開端，現在政府在半年前就着手龍南的儲備和救援工作。半個月前徐徐漸進的通知居民，風暴和以前一樣，但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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