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跑商路
郁小閑動了放生的念頭，卻也不好開口對家人說，這是整整一石米換來的，就因為自己的一個慈悲念頭就放跑了一只六七十斤的老羊。當家的女人可不能讓別人抓這個小辮子，只有悄悄放了，再推說是自己不小心讓老羊跑了。
郁小閑打定主意就趕緊拉着老羊鑽進了竹林，把它一直帶到自己住的南面坡，松開了繩子，對老羊說到：“你趕緊逃跑吧，你是山羊，順着坡下去不難吧。下面是山谷，有一個地方有缺口，你是山羊一跳就能過去。以後別再被人抓住了，你的運氣再好也不可能總碰上我這樣的好人。還有注意山谷裏的水泡子地，在我沒有種芋頭之前，那裏會把你陷下去的。”
說完這些，郁小閑都覺得自己像唐僧了，跟一只老山羊有這麽多可以啰嗦的嗎，人家老山羊不能避開危險還能叫野生動物嗎？
把老山羊放開之後，郁小閑就趕緊去找梅管家了，求舅舅別把老山羊的事情說出去，不然這些人都會說自己不當心，浪費生活費。郁小閑應該沒有想到在她轉身的之後，老山羊居然用前腿向她離開的地方跪下了，向她的背影點頭致謝，看來這只老山羊真的不簡單。
梅管家正得意今天最劃算的生意就是這只老山羊，沒想到才這麽一會兒郁小閑苦着臉告訴他，羊跑了。梅管家雖然很意外，不過很快他就說到：“算了，外甥女，你可能是太累了，手上沒勁，才會讓它跑掉了。反正收老山羊的時候，就是我們兩個在場。我不說出去，你也別告訴大家。你當家也難呀。”
郁小閑狠狠地點了點頭說到：“舅舅，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以後我會小心的。畢竟是一石米，我也心疼。”
梅管家點頭說到：“財去人安樂，你也要想開些，不要為了一石米落下心病。”
老山羊的事情總算過去了，天全黑的時候，郁小閑一家才吃上飯。能夠喝着美味的菌菇排骨湯，吃上山茶油炒的鹵肥腸和辣椒炒豬耳朵，幹了一天活的人都覺得很高興。山貨堆滿了兩間竹舍，郁小閑預備晚上點燈熬蠟把它們分揀出來，明天早上包裝好，裝車去蕪湖賣個好價錢。
郁小閑計劃在大約十點鐘出發，夜裏又去南陵縣鄉下的吳大嫂家裏打尖，次日上午九點多就可以到達蕪湖縣，然後賣貨打貨分頭去幹，夜宿一晚。第三天中午出發，還是在吳大嫂家夜宿，第四天趕早再返回自己的山頭。這麽做不僅是為了不累人，還可以有機會請吳大嫂一家幫忙準備紅薯芋頭之類種子。将來她還想拜托趙家為她育秧，趙家的十五畝田都是高産的，用她家的良種，将來的收獲才會好。
這一夜，除了明天要趕車的人全部都在梅管家的竹舍裏幹活，火腿用幹茅草紮好放進了車廂裏，一百多斤幹蘑菇被分類，分大小等級預備包裝，這些沒有技術含量的事都交給男人和小孩子幹。郁小閑主要負責加工近八十斤各色野味肉幹，郁小閑嘗過了一點肉幹，膻味太重，口感差，如嚼柴火，不适合大多數人的口味，賣去蕪湖肯定滞銷，于是她和梅管家夫婦花了一晚上的時間，把肉幹重新加工。
用蒸汽讓所有的肉幹回軟，再浸入郁小閑自己做的鹵料湯一個時辰，再蒸幹，讓肉的水分保持在切片即食的狀态，就算成品了。然後再按品種修整成外形統一的肉塊和肉條，用竹篾紮捆了，一斤一提。如此這般，最後的成品就有七十五斤，多下來的六斤碎肉，郁小閑留了一斤給家裏吃，剩下的五斤包了去當樣品。
淩晨四點的時候，幹蘑菇也收撿好了，各等級的香菇五十五斤半，牛肝菌七斤三兩，白靈菇六斤四兩，松蘑八斤，其他雜品菇有六個品種都是兩斤不到，剩下的是一些碎了菌蓋的各色蘑菇有七八斤重，還有雜質草木屑一斤多。
這些蘑菇中特別有賣相的大蘑菇，郁小閑又專門挑了出來，用線固定在桑皮紙上，預備一對一對賣。其餘的好蘑菇，等着徐家老漢送竹編盒子來再包裝。郁小閑在七八斤碎蘑菇又包出兩三斤好些的分為兩包，剩下的就留給自己家吃。
天剛亮，徐家老漢就帶着兩個兒子把一百六十三個盒子送上了山，他不要錢，問郁小閑家要了兩升米，一根他看中的毛竹。徐老漢看見郁小閑一家人都紅着眼睛，知道也是熬了夜，于是說到：“太太也是個勤力的人，我一家八口都會做竹編的活計，以後要做什麽，讓梅管家來叫我們，全家不睡都會把活幹出來。”
郁小閑說到：“老徐你的手藝還真不賴，有空時可以攢些這種盒子，另外再做些比這個大些的，加兩個提手，就成了提籃，再做些修了邊的小竹篾子，最大的不能超過提籃的底部。竹子到我家來賒賬，我買竹編的時候會扣掉竹子錢。只是不可能再出這趕工的兩文錢價格了。”
徐家老漢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他趕緊告辭，郁小閑有了竹盒子做包裝，就立刻組織全家趕緊包裝蘑菇和肉幹。魯貴他們起來發現大家都忙了一夜，也趕緊幫助裝車。郁小閑家的車底有暗格，她把火腿，最上等的蘑菇放下去了，在填些值錢的藥材，兩處暗格就滿了。這次她帶着趙岐上路，着男裝，除了簡單行裝，什麽零碎都不帶。筍幹肉幹之類的重貨放在馬車上，郁小閑和趙岐分別乘一輛騾子車，身後全是蘑菇。
趙岐很奇怪，為什麽收了皮毛又不拿去賣，郁小閑對趙岐說到：“夏天賣皮貨不是自己找跌價嗎！我要留在冬天出手。昨天晚上讓你受累，也教了你一招，混沌收來的東西就要細分了賣，你等着看，這趟貨，我至少能賺二十兩銀子。”
聽郁小閑這麽說，趙岐方才明白這又是自己妹子的生意經，魯貴在一旁聽到了，立刻點頭，看來他的領悟能力比趙岐強。郁小閑真的有些擔心自己兄弟的未來生意路，不過她相信天佑善人，趙岐為人厚道，上天會給他好運氣。
所有的準備工作繼續，梅管家夫婦，黃有才帶着蛐蛐，錦娘帶着招娣都在山口送別商隊，郁小閑幾乎是苦幹了二十四小時，累得嗓子都啞了，蛐蛐舍不得離開她這個娘，一直在哭。郁小閑抱了抱蛐蛐說到：“兒子不哭，等娘回來包鹹肉粽子給你吃，還讓人給你做小車子玩。”
蛐蛐被哄得不哭了，郁小閑鄭重交代梅管家說到：“舅舅，家裏的事就交給您了，錦姨娘手中還有公中的十貫錢，若有人拿山貨來，您可以做主收下。賣竹子的事也都交給您，賣出的錢交給錦姨娘。我不在，您就是當家的，誰不聽話，回來我收拾他。”
郁小閑對着黃有才和蛐蛐說這句話，順便敲打錦娘，黃有才立刻表态說到：“我聽老婆話，蛐蛐也聽老婆話。”郁小閑一聽撲哧笑了出來，然後一本正經說到：“我去做買賣，你在家裏好好跟着梅管家學打理竹林，這次要是順當，我買兩頭騾子回來，你以後就可以趕車帶我們玩了。”
黃有才一聽非常高興，拍手說到：“老婆，你放心，我一定聽梅管家的話。”
送別之後，郁小閑和趙岐都倒在車廂裏睡着了，魯貴是個聰明人，走了小路去鎮上，還在鎮上停留了幾分鐘，用自己的錢買了些好吃的，預備請郁小閑和趙岐吃。這一趟生意，他趕上了，他要好好學學太太做生意的本事。
郁小閑和趙岐一直睡到下午四點鐘的時候才醒，吃了魯貴買的吃食，再讓魯貴和腳夫歇腳提前吃晚飯。六點多的時候，他們終于看見前面就是吳大嫂家了。趙岐下車敲門，吳大嫂一家是很熱情的接待了，郁小閑把兩包碎些的蘑菇，一些筍幹送給了吳大嫂家，又把自己加工出的那包碎肉拿出一斤給吳家添菜，還說不必費心做飯，他們都用過了。
吳家大嫂因此越發覺得郁小閑心善，三嬸子在村裏逢人就說他家結交了善心人的商隊，讓他家也臉上有光。如今人家又來了，連晚飯都不肯打攪，還送了山珍給自己家，實在是太厚道不過的人了。晚上趙岐和吳家兄弟談育種的事情，約定後天返程的時候來拿紅薯秧子，芋頭種，郁小閑想多少試驗種些。
吳家姑嫂則幫助郁小閑完成山珍的最後包裝，郁小閑給最好的那一部分蘑菇的竹盒子包上桑皮紙，再貼上竹紙，後面貼上紅紙寫上山珍兩個字，如此的禮品裝，送人就更有面子了。郁小閑知道蕪湖那邊餐飲業發達，預備把特等和中等的賣給酒家或是私宅，優等的當禮包賣，這個禮包定價就是一兩銀子。如果那對火腿能賣出好價錢，這些東西至少可以換回三四百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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