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許文賢幾乎從來沒有一晚上不着家,等強烈的鼓點,喧嚷的人群,嘈雜震耳的音樂蓋過所有,許文賢才突然意識到,現在家裏只有他自己一個人,他可以徹夜不歸。
“走,坐那兒。”方雲拉着許文賢坐在靠牆的位置。
這是新城最大的g吧,沒走幾步路許文賢就能感受到好幾個滾燙的身體貼了上來。
“喝什麽?”方雲脫下了西裝外套。
“白開水。”許文賢淡定道。
“不是吧許文賢,到這兒了你還喝白開水?”
“我不喜歡喝酒。”許文賢不喜歡喝酒,特別是陳輕兩次醉酒後的行為。
“行,尊重我的每一個員工。”方雲點了一杯mojito,就站起來給自己的老婆拍了個視頻,給許文賢還來了個特寫。
“你這轉圈的樣子,看着真是,老鼠極了····”許文賢說道。
“小心我炒你鱿魚。”方雲假裝惡狠狠的警告了一聲。
“哈喽,方便加個微信嗎?”一個穿着黑色吊帶的可愛男人遞來了一杯酒。
許文賢推開了,“不加。”
“我····”
“滾。”
男人的話語粗暴了當直接,多年上位的氣勢很容易讓人喘不過氣。
這晚上他不知道拒絕了多少個,搭讪方雲的卻是一個也沒有。g達這種東西真的很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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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瞧着不錯啊,明明很對你口味。”方雲對每一個搭讪許文賢的男人都會評價一番。
“不喜歡化妝的。”許文賢只是覺得他長得有點像許一鳴。
“細算算,你單身有,十年了?”方雲回憶着兩人uk的大學生活。
“中間其實談過四五個,最後都分手了。”許文賢晃動着手裏的杯子,晶瑩的液體似乎還能閃光。
“咱倆高中挨着的,其實我也知道點什麽·····”方雲猶豫了很久,最後吐了出來。
“其實早就放下了,就是和別人相處不來。”
“為什麽?”方雲問道。
“我做結##紮了。”
方雲嘴張的能塞下一個雞蛋,“這,這,沒人,會因為這,個,不跟你處對象吧。”
“只是我接受不了我自己,每次想s總會哭出來。”許文賢肯定也沒想到自己會在十年後能這麽輕松三言兩語,言簡意赅的總結自己的過去。
“總要有一個人陪着你,你總不能一個人過完一輩子吧?”方雲知道自己不能管閑事,但還是想勸說。
許一鳴。許文賢想到了許一鳴。可是許一鳴也要結婚生子,說不定等他成年後,兩個人任何羁絆也沒有了。
“那我就改荷蘭國籍,我去安樂##死。”許文賢早就想好了後路。
“叫郝嘉嘉?”
“郝,嘉,嘉。”三個字,一字一拍,從許文賢嘴裏跳了出來。
仿佛是靈魂深處,一個被枷鎖束縛,不能掙脫的欲望。
這晚上許文賢睡的很不安穩,沒有許一鳴給他擦眼淚,沒有許一鳴躺在身邊,他覺得這張床冰冷了許多。
“寶貝兒,醒了嗎?”
這條消息剛發出去,許文賢就長按撤回,好巧不巧,網卡了。
許一鳴肯定要擔心了。
許一鳴是午休時候才聽到這條語音消息,他立馬跑廁所回撥了電話。
“哥你哭了?又做噩夢了?”
“沒,可能是嗓子不舒服,你上課吧。”
“喔,晚上打給你,預備鈴響了。”許一鳴沒多問。
安燼在三樓,他在四樓,一下課安燼就找他去小賣部花銷。
“我請你。”許一鳴給他買了一瓶可樂。
“謝謝,你喝什麽?”
“白開水。”
“喔。沒味,我不喜歡。”
在學校住了一星期,許一鳴就有點受不了了。因為臨近中考一百天,學校改為兩周末一放假,也就是說他要從周日下午上到第二個周末的周四。
哥,好想你啊。許一鳴坐在書桌前拿着自動鉛筆畫圈圈。
他買了一只灰色的自動鉛筆,帶星期的那種,他每天沒事就從周日轉到周周日,再轉到周四,睡覺前再轉回去,第二天再轉回來。
兩星期中間的那個周日下午沒有課,許一鳴洗完衣服就躺床上發呆。
許文賢坐在辦公室,盯着家鑰匙想得出神。
這幾天他回到家總是會滿屋子的找許一鳴,然後才想起來許一鳴已經住校了。
早上醒來又會習慣性的摸旁邊,睡覺前也會特意往外靠,進廁所也會習慣性的敲門。
真不适應。
他拿出手機,直接撥打了許一鳴的電話,沒人接。
很快電話被回撥了回來。
“哥,有事嗎?”
“沒事,看看我兒子在幹嘛。”許文賢轉着筆說道。
“剛洗完衣服,躺床上歇呢。”
“嗯。”
“你在摸魚?”
“你猜,挂了。”
許文賢挂斷了電話。
許一鳴給許文賢發來個問號,對面顯示對方正在輸入,然後就安靜了。
過了有一小時,許一鳴都睡着了。
“許一鳴!快來!”安燼猛的推開門,拉着許一鳴就往外沖。
“你哥來看你啦!買了好多零食!”
“啊!”
許一鳴從懵逼,直到大腦清醒,消化了這條信息,繼而轉為歡喜,然後是激動,一跨好幾節樓梯蹦着去了樓下。
許文賢還穿着正裝跟皮鞋,成熟男人的氣息吸引了很多目光。
“哥!”許一鳴歡喜的像個孩子,一下子跳進了許文賢懷裏。
“壓死你爹了,許一鳴。”許文賢嘴上嫌棄,卻也沒推開他。
“哥你來了怎麽不說一聲!”許一鳴看了看地上的香蕉,蘋果,柚子,成箱的旺仔牛奶,還有一大兜零食。
“路過,看看你,行了,走了。”
“這麽快?”
“上班不可以摸魚。” 許文賢掐了掐他的臉。
許一鳴跟安燼拿着東西一口氣跑了兩趟才拿完。
“剛下樓遛彎就瞅見你哥了,嘿,你哥竟然還記得我。”
許一鳴心裏甜甜的,分了一半給安燼。
“這麽大方?”
“我哥買的這些就是咱倆分的。”
“嫉妒啊!我也想要哥!你哥還缺弟弟不!”
不要,哥哥只能有我一個弟弟。
過了周日,其實臨近周末也不遠了,許一鳴覺得剩下的四天過的格外的快。周四下午第一節課下課鈴一響,他就一路快走回寝室收拾書包。
出校門直接打車就到了許文賢公司,前臺姐姐跟他打了招呼,許一鳴直接坐電梯去了許文賢辦公室。
許文賢把他抱在了腿上,然後又放了下去,“臭死了。”
“好吧,”
之後的日子趨于平靜,許一鳴在校的每個周日許文賢都會抽空看他。
安燼多了個幹哥,叫許文賢。
許一鳴多了個查崗的人,叫安燼。
五一節假,許文賢帶兩人去四川游玩了一圈。
六月二十五,中考。
許一鳴報了離學校一條街的高中,市實驗。
又是一年盛夏,許文賢幫許一鳴清書櫃的時候,發現了一長排藏在後面的書摞子。
“不是,我就是好奇。”許一鳴沒敢承認,他怕許文賢再也不願意和他一起睡覺了。
許文賢帶許一鳴在us呆了兩個月,在disney過了他十六歲生日。
酒店的落地窗前,許一鳴輕輕親了一口許文賢的鼻尖。
十六歲,性懵懂。許一鳴那晚上第一次夢#。
早上醒來,許文賢剛要去洗手間洗漱,一條黑色內褲挂在風口。他打趣,“大早上洗什麽內褲?”
“哼。”許一鳴羞着臉,還是有點不哈好意思。
剩下的半個月,許一鳴幾乎每天早上醒來,自己都是wood erection的狀态。趁着許文賢還沒醒來,他就把夾着的腿收了回去。
有一次他剛睜眼,就見許文賢一臉鐵青的看着他,“你的##頂我一早上了,看你睡的這麽死,也不忍心喊醒你。”
臉好燙。許一鳴捂着臉鑽入了被子。
許一鳴重新開啓了某音賬號,和安燼進入了大衆視線。
粉絲量直線上升,定格在3w。打上了男高中生的标簽。
高一,安燼跟許一鳴分到了一個班。寝室是六個人。
軍訓的時候隔壁班一個小矮個男生被欺淩,安燼站了出來和他們打了一架。
男生長得瘦瘦小小,大概有一米六,叫陳藝。
許一鳴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是高一寒假,他看見了兩人手拉手在操場。
“你不介意吧?”安燼很快把手縮了回去,陳藝躲在了後面。
許一鳴搖搖頭。
陳藝的欺淩并沒有結束,安燼總是不能随時的趕到。
高一下學期文理科分班後,陳藝被堵在了廁所。
許一鳴去幫忙,最後驚動了校長。
一條新城實驗的廁所欺淩視頻被火速傳到了網上,同時關于同性戀的遙聞也鋪天蓋地。
許一鳴為安燼發聲,用自己的#音賬號出了櫃,“我是新城實驗高中高一八班許一鳴。txl,不是病。”
炮火火力轉移,許一鳴成了衆矢之的。
許文賢連着一星期沒睡覺,他在微博寫了長篇。
“一鳴,這是為你寫的。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人,我很為你驕傲,每時每刻,每一秒。你不必為你是什麽樣的人而感到羞恥,你有着最善良的心,每個在你身邊的人都感到幸運。你被##,因為你是g,我很難過,也很憤恨,我們這個時代,難道不是包容和自豪的接受每一個人,無論性別或性取向?我們這一代人比任何一代人都對自己的性取向感到舒适和開放,我們不必為我們想成為什麽人羞恥。如果你再碰到這類事件,我希望你還能勇敢的站出來,說NO。··········”
熱度上升。又很快被壓了下去。
事情漸漸平息,被明星八卦淹沒。
許文賢夢見了郝嘉嘉,夢很平靜。
醒來後他細細的跟許一鳴講述了自己十二年前的故事。
“我很開心,真的。現在,很開心。”許文賢抱住了許一鳴。
陳藝轉了學,安燼開始魂不守舍,成績直線下降。
聽說陳藝在網上開始寫文章,他每周都會打賞,成了榜1.
許一鳴對許文賢的依戀,在那次的事件後,更濃了。
兩人相一起待過的地方,整個空氣都彌漫着荷爾蒙。
和許文賢一起睡覺變成了一種折磨,他每早上醒來都會發現erection緊緊貼着許文賢的後背。
許文賢總是神色複雜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