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寒假的一個月,相比以前有點不太一樣。日常的晚安吻,卻成了許一鳴的一個小烤爐。
這幾日他翻起了原版的Maurice和Call Me By Your Name,好幾次都羞紅着臉趴在了桌子上,腦子裏都是許文賢吻他,叫他寶貝的畫面。
真是要die了。許一鳴把書收起來,放在了書架裏面。他覺得自己此時很像少女懷春,一顆粉紅色的心都在蕩漾。
“肯定是看這種書看多了。”許一鳴把這些書都找了出來,準備哪天賣了。
在摸到樹猶如此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他又看看腳邊的書,又嘆了口氣,“算了。”
他攤開call me by your name,拿了一張白色的信紙,給斜杆筆裝上了法蘭。
I remember the way, you remember the way.
I could have kissed every toe on it. Then kissed his ankles and his knees.
Grow up, I will meet you at midnight.
I will get married next month, but I remember everything.
等墨水晾幹,他把紙夾在了書裏,放了回去。
許文賢事業正在騰飛起步,微博也打上了黃色的大V。
許一鳴一條條翻着他的微博,都是些工作的分享。
這兩天拍的工作桌上多了一盆花,應該是包子老婆送的,聽許文賢說包子的老婆開花店,有事沒事總喜歡送花草。
今天桌子上沒有擺黑咖啡,應該是前臺請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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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些微博還挺長的,再早一點,還有十一年前。許一鳴直接點了快捷搜索,一下跳到第一條。
這是一張箱子的照片,能看出來裏面放的都是紙書。文案配的是永遠在一起。
評論只有一條,賢x嘉:「愛心。jpg」
許一鳴好奇的點開他的微博,空空的,什麽也沒有,背景是兩雙交織纏綿,十指相扣的手。
許一鳴截了張圖,然後放大,陡然間心髒好像漏了一拍。
這雙手他再熟悉不過了,他記得他食指的痣,中指的繭,隐約間還能看見手腕上的愛心煙疤。
他又返回去看了一下這條微博的時間,十一年前,或者十二年,許文賢應該正在讀高中。
很顯然這條微博的主人并沒有想過删除,因為太容易瞧出什麽了。
許一鳴打開相冊,仔細研究了另一雙手,怎麽看都不像是女人的。
微博再往上翻,還有一條六個月後的,字:我們的愛不被允許,我們像老鼠逃竄,但我有你就夠了,ctm的人生!
許一鳴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麽秘密。
其他什麽都沒有留下,像是被刻意删除了。
翻了一會朋友圈,覺得無聊。又翻了翻通訊錄,上次過年那天媽媽說要和他打電話,到底也是沒有打回來。
到了十一點,整個卧室又被蒙上了一層灰橙色的濾鏡,許一鳴側躺着,呆呆的看着許文賢,他好像什麽也聽不到,盡管許文賢的嘴巴一張一合,在讀暮光之城。
他希望許文賢是美術館陳列的一副美畫,這樣他就可以永遠站在他跟前,凝視,注目,想多久就多久。也許他還能聽到心跳聲,勝過自己的聲音。
“寶貝兒?睡覺了。”許文賢合上書,關上了燈。
“嗯。”
只是一句寶貝,為什麽心跳這麽快?哥哥聽不到吧?
啵。
住校的日子應該沒有想象中那麽難适應,許文賢特意為他申請到了兩人宿舍,所以兩個人不一個班。
“嘿,你是HM舞室的嗎?”
許一鳴剛摘回來曬好的被子,他看着安燼,兩個人分到一個宿舍一個星期,這是他們開學第一天聊的第一句話。
“你見過我?”
“我也是HM舞室的啊。”安燼友好地伸出手,一笑就露出來兩顆虎牙,“上周末剛好看了你們班上課,你跳的很不錯啊。”
“嗯,謝謝。”許一鳴撓撓頭,跟他擊了個掌。
“我在HM跳一年了。你呢?剛學吧?”
“差不多吧,半年。”許一鳴一邊鋪床,一邊開始換鞋換襪子。
“你是早八課吧,之前都沒見過你。”
“對,我特意排到了早上,是維維老師帶我的。”
“難怪,我都是下午,就那天起了個趕早。”安燼把零食袋拆開,分給了許一鳴一盒百奇。
兩個人有了共同的話題,之間顯然熟絡了許多。
“說實話,看見你的時候都不敢确認,相差太大了。”安燼靠在凳子上翹着二郎腿,朝着許一鳴比劃了一番。
許一鳴知道他什麽意思,他把黑色的眼鏡框摘下來,又把劉海梳了上去。“這樣呢。”
“帥多了,你頭發發質怎麽這麽好?”安燼吸了一口AD鈣,有點羨慕。
“之前我哥把頭發給我剃了,說是能重新長出好頭發···”許一鳴突然有點恍惚,熟悉的答案好像讓他掉入了記憶的漩渦。他還記得那天許文賢把他的外套扔進了垃圾桶。
“是今天送你來的那個?超級高的那個?”
“嗯嗯。”許一鳴突然有點不好意思。
“哇,你可太幸福了。你哥對你可真好,又是鋪床又是囤零食牛奶,還給背行李箱的。”安燼把奶瓶扔進了垃圾桶。
“确實,他嫌我動作慢。”許一鳴還能記起許文賢那略帶嫌棄的小眼神:許一鳴,你能不能再磨蹭點。站住別動了,扔給我。
“親哥?”
“表的。”許一鳴突然有點傷感,如果是親的該多好。
安燼拍了拍許一鳴肩膀,“走,咱倆去操場跳一段?”
“行。”
傍晚涼風習習,草坪上很多學生躺着打鬧,還有小姑娘摘桃花偷偷對着手機擺pose。
“這花真香,回家讓我媽種點。”安燼猛吸了一口氣,意猶未盡。
“嗯。就這兒吧?”許一鳴指着一小片空地。
“行。gimmeonup?”
許一鳴掏出手機,給安燼分了一只藍牙耳機。
“想不到你女爵跳的這麽好,我跳不來。”
許一鳴把包裏的飲料分給了安燼一瓶,又給了他一包紙巾,“謝謝。”
“細心。”安燼喝了咕嘟嘟喝了半瓶,打了個嗝,“撐了。”
許一鳴嘬了幾口就放回去了。
“要不周末咱倆調一節上吧,行不?”
許一鳴想了想,“好。”
晚上沒有晚自習,許一鳴整理好了內務,就給許文賢撥了個視頻電話。電話那頭秒接。
“這麽快啊?”許一鳴驚異于許文賢的手速。
“知道你晚上沒課,一直盯着手機呢。”許文賢把手機立在桌子上,桌子上又多了一盆新綠植。
“這麽想我?”許一鳴不經思索就說了出來,他想要把這句話收回來。
“想啊,想死你了。晚上睡覺都不香了。”許文賢把二郎腿翹在了桌子上,枕着胳膊靠在了椅子上。
許一鳴嗯了一聲,有點開心。
“今天吃的什麽?”
“早飯胡辣湯,中午西紅柿炒蛋蓋飯,晚上吃的水果。”許一鳴像往常一樣彙報着自己的日常。
“晚上怎麽沒跟你室友出去逛逛?”
“去了,剛回來。”許一鳴跟安燼打了個眼色,就把攝像頭對了過去。
“嗨!許一鳴的哥哥!”安燼露着标志的小虎牙,熱情的打着招呼。
“嗨。”許文賢笑了笑,知道許一鳴和室友相處的不錯他就放心了。
“你呢,吃的什麽?”
“早上面包,中午餐盒,晚上餐盒。今天是想念弟弟便當的第一天。”
許一鳴點點頭。
聊了一會許文賢就說有事挂電話了,等通訊界面恢複,通話記錄:10:24:16.
“許文賢?在嗎?”
方雲抱着文件袋站在他辦公室門口。
“假惺惺的幹嘛,進來。”
“嘿,越來越大腕了,不是看你正打電話嗎?” 方雲把文件擱在桌子上,“你弟?”
“不然呢。”
“也是,反正肯定不會是個女人。永遠都是你弟你弟你弟。”
許文賢喝了口水,随便翻了翻桌上的文件,“我的方總裁,什麽事?”
“沒事,唠嗑。”說着方雲從西裝口袋裏翻出來了一口袋的瓜子。
“牛啊,你不怕染味。”
“老婆洗。”方雲得瑟的看着許文賢。
“行。”許文賢表情上看不出來什麽波瀾,起身關了辦公室門。
“給你配個秘書?瞧這腿,走的真不利索。”
“別了,喜歡靜。”許文賢坐回去,磕了倆瓜子。
“今晚出去聚聚吧,今天我女兒三歲生日。”
“我要陪我·····”許文賢剛想拒絕,突然想起來許一鳴還在學校。“c,記岔了。”
方雲好笑的看了許文賢一眼,“看吧,永遠把你弟挂在嘴上。”
“你不懂,你又沒弟弟。”許文賢哼了一聲。
“十點,去酒吧喝一圈。”
“十一點吧,我弟還要聽睡前故事。”
“啧啧,幼稚鬼和大幼稚鬼。”
“哪個酒吧?”
“熾愛,g吧。”
“真是體諒我啊···”許文賢意味深長的看了方雲一眼,“是不是嫂子要查崗?”
“不要瞎想,這是潔身自好。”
“瞎j兒扯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