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侍女殷靈
不知是不是天氣悶熱的緣故，害得顏瑾陌翻來覆去睡不着覺。悸動着，怎能不去在意？
索性坐了起來，背靠着牆壁，盤腿坐着。徐徐的微風，透過天窗，迎面吹來。依稀的月光滲透進來，光影斑駁。
莫公子他？秀眉緊皺，一臉的愁容。
白天裏，成泰哥哥的不自然，難道是因為莫公子？如果不是因為此事，成泰哥哥怎會如此為難？可是……
想了想，倒不如去向成泰哥哥問個清楚。移到床前，探手将布鞋穿上。從旁邊的衣櫃中取了件外衣披在身上。向着門邊走去。将房門輕輕拉開，看了看烏黑的院子，一時促足不前。成泰哥哥在哪間房？
草叢裏面蟋蟀的叫聲格外的清脆。踏步而出。頓了頓，便向着白天裏不曾走過的方向試探性地走了過去。
長長的回廊上燈火闌珊。長廊之下的湖面，微波粼粼，一望無垠。隐約可見幾多美麗的睡蓮含羞怒放。
回廊的盡頭，突見一清秀的女子迎面而來。顏瑾陌安靜地立于半道，靜靜地等着她。
女子疾步而來，幾丈之處停了下來。對着顏瑾陌微微欠身，柔聲說道，“奴婢殷靈，見過阡小姐。不知阡小姐有何吩咐？”落落大方的語氣絲毫不讓人覺得忸怩作态。擡頭，微笑着看着面前的顏瑾陌。
眼波不驚。略微散亂的發絲，玲珑有致的身段……除非瞎子，才看不出來自己乃女兒身。“閑來無事，随便走走。”輕聲回道。這個女子，清麗冷靜，眼神清亮，毫無雜念，結實的身段，想必功夫不錯。幹練的氣質，想來不單單只是一普通的侍女。
“阡小姐對此處不甚熟悉，不如讓奴婢相随，引小姐一路熟識。不知阡小姐意下如何？”依舊是淡淡的笑容。
微微搖了搖頭。突然視線落在殷靈的身後，“那邊，是什麽？”似乎白日裏不曾到過這邊。
“回阡小姐，此處便是我家公子居住的寝宮。我家公子尚未休息，不知阡小姐是否有意相見，奴婢可去通傳？”不曾回身，便知顏瑾陌視線所在之處。
什麽？“哦，不必了……”顏瑾陌頗覺尴尬，連忙矢口否認，卻見那殷靈眼神帶笑，臉色微紅，急切的語氣還是洩露心底的慌亂，“不必麻煩了……我想回去休息了……殷姑娘你忙去吧……”話畢，不等殷靈回話，忙轉身向着來時的路疾步走去。
笑看着顏瑾陌匆忙離去的背影。平淡不經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轉身，靜靜地退了回去。
經過拱門，繞過涼亭，殷靈直接向着對面燈火明亮的房間走了過去。在門前站定，輕扣房門。
“進來。”一男子冷沉的聲音自房內傳了出來。
輕推房門，視線落在前方，只見千君寒依舊坐在書桌前，倪神整理文案。越過門檻，“殿下，天色已晚，該歇息了。”柔聲細語。
略顯疲倦地捏了捏眉心，随意地應道，“知道了。”似乎已經習慣了她每日的催促。起身站了起來。
微微一笑，“奴婢先去準備熱水。”慢慢地退了出去。
活動了一下筋骨，踱步走了出去。轉身向着自己的寝房走去。
寬敞的房間內，幾名秀氣的侍女秩序井然地往木盆內倒水。殷靈在旁邊認真的查看着。莫君寒走進來以後，便直接向着殷靈的方向走去。
殷靈一轉頭，便急忙走上前去，跟前站定，細聲說道，“奴婢給殿下更衣”。
看了她一眼，自然而然地張開雙臂。任由着殷靈替自己把衣服脫下。待到只剩下裏面的汗衫時，千君寒見其他侍女也差不多了，便冷然說道，“你們，都出去。”
“是，殿下，奴婢們告退。”其他幾人忙應聲，紛紛退了出去。
越過殷靈，獨自走到木盆前，将汗衫褪下，擡步跨入水中，浸身坐了下去。閉上眼睛，懶懶地靠在模板上。
走至身後，探手，在千君寒的太陽穴上輕柔。力度适中，柔軟有度。
一直以來，除了殷靈，千君寒從不讓其他女子服侍。
“殿下，剛剛阡陌小姐，向着這邊走來。”殷靈突然開口，細聲說道。
“什麽？她來……”千君寒猛地睜開雙眼，有些不敢相信。一瞬間便冷塵下來，淡然問道，“為何不跟我講？”阡陌，她來過這邊？難道？
“回殿下，阡陌小姐她，只是随意走走，不想驚擾殿下，便折身回去了。”還是平淡不經的語氣。絲毫不因為千君寒語氣裏的責怪而感到害怕。
只是随意走走？千君寒眼睛一眯。随意走走，怎會找來這邊？是她有話想跟自己講，亦或是她相通了什麽？不過，殷靈不會欺騙自己。阡陌是個聰明的女子，卻也不是個随便的女人。想來，她還真的只是随意走走。這樣也好，至少她還會因為自己的話而受影響，想必她已然放在心上了。
“殷靈……”突地開口。
“殿下請講，奴婢聽着。”正按摩雙肩的手頓了一下。
猛地自水中站了起來，似乎一點都不避嫌，緊盯着殷靈淡然的眸子，“聽着，阡陌，她是我千君寒這輩子唯一想娶的女人……”冷然說道，“你必須從心裏接受她，否則，我千君寒定不留你在身邊。明白了嗎？”冰冷的語氣不帶一絲溫度。像冰窖一樣的雙眼，似乎要将殷靈的心底看透。姑且不論殷靈的心裏是否有自己，女人的嫉妒之心卻是天底下最邪惡的毒藥。
面色不驚。微微點頭，“殷靈知曉。”細聲說道。沉靜的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
視線一柔，探手摸上殷靈秀麗的臉頰，輕柔地摩挲着，“殷靈，你應該明白，你我之間，沒有情愛。我可以是你的男人，但絕不是你能愛上的男人。”
“殷靈明白。殷靈不懂什麽情愛。殷靈只知衷于殿下。”說這話的時候，殷靈的眼珠子，一動都不曾動過。
“很好。”手掌離開她的臉頰，千君寒的臉上又恢複了一貫的冷然。跨步走出木盆。
殷靈忙迎上前來，安靜地替他更衣。
“從明日開始，你親自去調查玉成泰與阡陌他們的身份。”沉聲吩咐着。
“是，殿下，奴婢謹記。”
低頭看着她清澈的雙眼，“今日你不必侍寝了，早點回去歇着吧。”平淡地說着。
“是，殿下。”微微點了點頭。往後退了幾步。
不再看她，轉身向着通往內室的隔間走過去。
殷靈安靜地退了出去。
翌日清晨，雞鳴三遍的時候。沐瀾像往常一樣醒來。穿戴整齊之後，起身開門，依舊有兩名侍女微笑着躬身再候。
梳洗之後，自然而然地向着顏瑾陌所在的房間走去。輕叩房門，不見有人應聲。眼神一變，推門走了進去。卻見顏瑾陌依舊還在床上睡着。走了過去，也不出聲，彎腰探手，試了試顏瑾陌額際的溫度，感覺與平時無異，才折身走到桌邊，坐在凳子上，安靜的等着。
顏瑾陌仍舊沉沉地睡着。
一刻鐘的時辰不到，便聽到屋外的走廊上傳來吵雜聲。
“我要跟小姐回去，玉成泰你想幹嘛随你便，姑奶奶我不奉陪……江南也得跟我回去……”芸萱一路氣惱地嚷嚷着。
“芸萱，你別這樣……”玉成泰故意壓低嗓音，低低地呵斥。
夢蕙先一步在他們幾個前頭小跑着。沐楓跟江南兩個沉默地在在後頭跟着。待到顏瑾陌房前時，兩個人頗有默契地停下腳步，在院內站着。只夢蕙一人跑了進去。沐楓不忘回頭笑看着身後的芸萱跟玉成泰。
光瞧這芸萱氣鼓鼓的模樣，便知，昨日的氣一直到現在都沒消過。咚咚咚地跑進房內，嘴裏嘟嚷着。根本就不管身後同樣生氣的玉成泰。
眼見着芸萱跑了進去，玉成泰只能無奈地嘆着氣。突然撇頭看見沐楓憋笑的臉，眼神一冷，“臭小子，膽敢笑出來就試試看。”咬牙切齒地威脅着。
“嘿嘿，不敢，不敢，當然不敢啦……”沐楓嘿嘿傻笑，遠遠地跳開。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再言語。
芸萱哧溜一聲跑進來的時候，眼尖地看了看旁邊都不講話的沐瀾和夢蕙，愣愣地轉頭看向床邊，“咦？”紅撲撲的臉上是極其驚訝的表情，“小姐她怎麽還在睡覺，難道是哪裏不舒服？”一邊嘀咕着，說話間人已到了床前，大刺刺地坐下去，伸手摸着顏瑾陌的額頭，又把手在自己的額際探了探，顧自嘀咕着，“沒發燒啊，怎麽到現在還沒醒呢？”
夢蕙呆愣地看了看旁邊的沐瀾，見她并未看着自己，便又将視線落在芸萱那邊。
“小姐，小姐，醒醒，你怎麽啦？”芸萱輕聲叫喚着，推了推顏瑾陌的身子。
感覺被人攪擾了美夢，顏瑾陌半不情願地發出陣陣呓語，好像還沒睡夠似的，睡眼惺忪地睜開眼睛，“怎麽這麽早就吵醒我啊……”翻了個身，還想睡。
芸萱不明所以地愣了一下。又伸手将顏瑾陌的身子扳了過來，“小姐，你咋還不起來呀，大家都在外頭等着你呢？”
惺忪地睜開眼睛，嘟着嘴巴看着芸萱，“我睡過頭了嗎？”轉頭見沐瀾跟夢蕙也在那邊等着。忙起身坐了起來。
“小姐，昨晚你沒睡好嗎？還是怎麽啦？”芸萱一邊問着，一邊扶着顏瑾陌起床。幫着她穿好衣裳。
顏瑾陌也不講話，只是任由着芸萱幫自己梳洗。倪眼看了看等在那邊的沐瀾。該怎麽跟她們講？昨夜莫君寒來過自己閨房？她們肯定擔心。倒不如不講。
“小姐，我不想住在這兒了，咱們去別的地兒，好不好？”芸萱突然站到顏瑾陌的面前，微微擡頭，不滿地說道。她怎麽地都不願意待在這裏了，尤其是不想看到玉成泰那張令人生厭的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