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床
正常生理反應
在微弱夜燈的光線下, 顧淩的眼神逐漸失焦,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又像是不敢相信些什麽。
他垂下眼, 屏幕上這行字, 這幾行他在半分鐘前還嘲笑着是什麽弱智營銷號言論的字,忽然一陣模糊一陣清晰, 最後深深刻進他的眼底。
祁澈當時面對這行字的時候是什麽樣的感受?是否也跟自己此時的感受一樣,在充斥心底的不敢相信之中,又多了幾分詭異的期待感?
顧淩擡起眼, 目光再次落在那張睡熟了的臉上。
他忽然發現,機器人閉上眼睡着的時候根本不像全是金屬質感的機器人,反而有難得一見的溫柔與淡然。
莫名其妙的, 顧淩忽然産生了很想碰碰他的臉的沖動。
手裏的手機自動熄屏,他這才反應過來,重新解鎖,退出備忘錄的界面, 把一切都恢複到原本的樣子,然後再把手機穩妥地放下。
顧淩微微張口, 用力呼吸了一下。
是錯覺吧,一定是錯覺。
他喜歡上了祁澈?
喜歡, 活了兩輩子都沒有出現在顧淩字典裏的這兩個字, 就這麽猛然烙在了他人生字典的封面上,還是加大加粗的字號, 讓他完全無法忽略。
或許……确實只是營銷號的弱智言論,這些表現也只能代表他們是好朋友, 好兄弟呢?
顧淩這麽想着, 又覺得這個想法實在有點傻。
這個原因不成立, 那或者是別的,比如是因為他跟祁澈是聯姻對象的關系,所以才會有這些情緒。
這很正常,畢竟大部分人喜歡上一個人,跟他談戀愛,最後也就是要結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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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和祁澈已經略過中間的這個過程,直接結婚了,有那麽一點喜歡上對方的錯覺也很正常……
顧淩在心中不斷地思考所有可能性,忽然聽到祁澈那邊傳來一聲略粗重的呼吸。
他擡眼看去,見祁澈睡得不太安穩,在夢中都皺緊了眉。
這一瞬間,顧淩心理那些雜七雜八的想法頓時都沒了,只有一個念頭占據了全部思緒。
這機器人會不會燒短路啊??
顧淩趕緊輕悄悄地站起身,盡量放輕腳步,走到床邊。
他用手背輕輕放在祁澈的額頭上感受了一下溫度,随即皺了皺眉。
之前摸他手背的時候還感受不清楚,現下才能判斷,體溫确實不低,估摸一下的話起碼三十八度了。
顧淩直起上身,犯了會愁,想要請醫生,但是祁澈既然說了不讓,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他想了想,最終決定先觀察一晚,如果到了淩晨溫度攀升太高,再去請醫生。
下了樓,顧淩從醫藥箱裏翻找出了降溫冷帖,重新上樓。
他把祁澈額前散落的頭發輕輕捋上去,然後将冷帖貼上去。
做完這些,祁澈也一動不動,呼吸略有些快,但還算得上平穩,顯然困極了。
顧淩小心翼翼地走出主卧,關上卧室門,回到自己房間。
雖然時間已經不早了,但是顧淩完全沒有睡意,畢竟還有個不知道會不會燒暈過去的人睡在隔壁。
想着反正也睡不着了,顧淩便繼續把沒看完的恐怖片看完。
烏漆嘛黑的卧室裏,就投影屏上閃着吓人的光,顧淩抱着抱枕蜷在床上,也不禁問了一下自己為啥一定要大半夜地看恐怖片。
不過等打開彈幕,顧淩忽然又覺得不那麽害怕了。
這部片确實質量一般,所以壓根沒有任何路人觀衆,彈幕仿佛就是大型祁澈粉團建現場。
屏幕裏的祁澈作為這部恐怖片的反面男主角,表情管理很到位,那種陰冷與攻擊感全都演得十分具有感染力,把女主角吓得哭天喊地,彈幕觀衆們則一個比一個兇巴巴。
“卧槽老公好兇好狠啊啊啊”
“老公別吓我好嗎”
“愛情變質了,我好想讓他離我遠點”
“把門關上啊!!正好把他手夾斷!!”
“對不起了我心愛的汽車,今天我們只想把你搞死”
顧淩看着彈幕,忍不住笑出聲,誰能想到這位「人間超絕Alpha」因為過于逼真的演技,在這部劇裏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如果彈幕裏的粉絲跟他相處地多一點,知道他私下裏其實一天都不會有超過兩三種表情變化的話,估計會因為他的演技更加對他死心塌地。
笑着笑着,他又覺得笑不出來了,因為現在這只過街老鼠正乖順地睡在隔壁,燒得滾燙。
顧淩把電影按下暫停,看了眼時間,差不多過去小一個小時了。
他下了床,再次往主卧走去。
因為怕弄出太大的動靜,顧淩走前就沒有關門,只是輕輕掩着。
他放輕動作,緩緩推開門。
卧室內漆黑一片,還好他剛剛也是在一片黑暗裏看得暗黑色調恐怖片,所以現在眼睛還算适應,能借着落地窗外漏進的些許月光看清東西。
他一步三緩地輕輕前進,終于來到祁澈身邊。
祁澈還保留着剛剛他離開時的姿勢,紋絲未動。
顧淩頓時有點擔心,這是睡過去了,還是昏過去了啊?
他小心地伸手湊過去,因為額頭貼了冷帖沒法試溫度,只好轉而摸了摸側臉。
感覺還好,雖然發燙,但是并沒有明顯地比之前更燙。
顧淩彎着腰湊在床邊,手懸在半空,半晌又往下移了移,想要摸摸他的脖子,那樣試溫度更加準确一些。
四周一片安靜,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
顧淩把手從祁澈略低的下颌處伸進去,恰好碰到了脖頸的喉結處……
忽然,他感到手背上略微震了震,淺淡低啞的嗓音驀然響起:“你在做什麽?”
顧淩頓時僵住了,手都忘了收回來。
糟糕。
本來還沒什麽,當意識到祁澈已經醒了以後,他怎麽覺得自己這動作看起來這麽不對勁??
祁澈本來就是側躺着的,頭也向裏蜷着,自己這手簡直是像是要伸進他領口一樣。
再怎麽不往歪了想……都有點歪。
祁澈深呼吸了一下,略微動了動。
顧淩立即收回手,他忽然覺得自己的手背變得巨燙,不過卻不是祁澈的體溫導致的。
“我……”顧淩堅持地想自證清白,“我想試試你體溫高不高。”
祁澈緩了緩,手肘支撐着坐起來。
顧淩伸手扶了一把,不安道:“我吵醒你了?”
祁澈坐起身,屈起一條腿,支着手臂按了按有些暈眩的額頭。
“不是。”祁澈隔了半晌才開口說道,“睡前……喝了太多水。”
顧淩疑惑地眨了眨眼,接着反應了過來:“哦,怪我。”
他心想自己也是傻了,發燒多喝水也不是睡前給人猛灌,自己居然給祁澈灌了一大杯。
“沒事。”
祁澈翻身下床,顧淩下意識地擡手想扶他,但見他身形只是略微晃了晃,動作倒還穩,才收回手來,轉而去開燈。
祁澈沒有進卧室內的洗手間,而是走出了卧室去外面。
顧淩摸了摸鼻尖,床邊站着等了會。
幾分鐘後,祁澈走了回來,額頭的冷帖已經不見了,臉上都是水,額前的頭發濕成一縷縷的,鼻尖還挂着水滴,連衣領都濕了一大片,隐約露出鎖骨和肌肉的線條。
“你怎麽樣?”即使是在家,顧淩也很少見他這樣儀表不整,擔憂道,“覺得很燙?”
“沒有,好多了。”祁澈轉而問他,“你怎麽不睡?”
顧淩噎了一下,心想這誰敢睡,怕明天起來家裏就全是醫生和警察了。
祁澈一手抹去了鼻尖的水珠,皺了皺眉低下頭,單手拽起衣服下擺,掀起來擦了一下臉上的水,窄腰處清晰分明的腹肌輪廓一閃而過。
顧淩整個一瞳孔地震。
倒不是因為那從未示人但是顯然存在的腹肌,而是祁澈居然會用這麽不講究的手法擦去臉上的水。
他登時都有點懷疑,面前的人不會是在消失的這三天內被掉包了,或者……被魂穿了之類的。
當然,更科學的就是真得燒得腦子不清醒了。
祁澈擡眼看到顧淩一臉震驚,動作忽地一頓,将衣擺放下,眼神難得有些不自然:“怎麽了?”
顧淩都懷疑剛剛是自己熬夜産生的錯覺,有些恍惚地搖了搖頭:“沒有,就是……要不咱們量個體溫吧?”
祁澈的眼神晦暗不明,低聲道:“不用,我好多了。”
顧淩還是皺着眉,見他雖然唇色沒有那麽蒼白了,但是眼眶卻有些發紅,這是承受了高體溫時間過久的表現。
“你快躺下吧。”顧淩說道,“不用管我,如果到了早上體溫還不退,咱們一定得叫醫生了。”
祁澈沒說什麽,走到床邊。
顧淩再次把燈關上,準備離開再給他拿個冷帖。
“等等。”祁澈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你晚上可以留在這嗎。”
顧淩腳步猛然一頓。
在他的印象裏,無論在什麽情況下,對什麽人說話,祁澈但凡主動開口就基本都是陳述句和祈使句,雖然語氣平淡,但是不容置疑,當然也不容反抗。
然而最近這段時間,他聽到的從祁澈口中說出的詢問句式越來越多了,即使還是這樣冷淡平靜的語調,但他卻能從深處摳出一絲懇求意味來。
顧淩頓時覺得自己腳上栓了兩塊千斤秤砣,走不動路了。腦海裏全是小人在叫:答應他!答應他!
他沒轉身,擡步僵硬地走出了卧室。
到一樓重新拿了冷帖,再次上樓,推開了主卧的門。
祁澈坐在床邊,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看見他回來,眼中露出一絲淡淡的訝異:“你……”
“貼上這個,降溫。”顧淩把冷帖遞過去。
祁澈垂眼,抗拒道:“不用了,感覺很怪。”
“不行。”顧淩走過去,幹脆上手,把他額頭濕漉漉的頭發撥開,“有用的。”
祁澈擡手去擋,被顧淩眼疾手快按住手腕。
從他手腕上傳來的溫度越來越熱,顧淩心裏的陣陣細密酸澀感也就越來越明顯。
他低着嗓音強硬道:“你貼上,我晚上就不走。”
祁澈微微擡了擡眉,把手放下了。
顧淩抿緊唇,把冷帖給他貼好。
關上燈,房間內再次陷入黑暗。
話都說出去了,顧淩只好門關緊,來到床的另一邊躺下。
幾個月前,他打從跟祁澈見面的第一天起就睡在這個位置,但是跟現在的感覺大不相同。
那時候他跟祁澈關系生疏,睡在這反而沒什麽不自在的。
眼下好像熟了,卻感覺用什麽樣的睡姿躺着都不對勁。
顧淩側身躺着,聽到身後傳來祁澈躺下的窸窣聲。
祁澈沒有多餘的動作,兩人之間依舊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就像從前那樣。
顧淩縮在床邊,不敢亂動,沒出多久就聽到祁澈的呼吸聲漸漸綿長。
又睡着了。
看得出來,他真得很累。
顧淩忍不住想,也不知道他到底經歷了什麽,甚至看起來不像只是發了個燒而已,倒像是三天三夜沒合眼地拍戲、看劇本、開會工作之類的。
甚至還是沒顧上吃飯的那種。
顧淩實在想不出來什麽工作需要他這麽拼命地去做。
即使娛樂圈內這樣熬大夜趕工是常态,但是再怎麽樣他的地位身份擺在這裏,怎麽也不至于讓他這樣自殺式工作,也壓根沒有人敢這麽逼他。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自己自願的嗎?如果是自願的,那已經近乎自殘了。
顧淩在黑暗中下意識地摸了摸右手的手背,那裏光滑平整。
摸不到熟悉的傷疤,顧淩的手指動作停了停。
如果不是因為工作呢?
不吃不喝不睡,弄到體力崩潰高燒不退。
難道……真得是自毀行為?
顧淩忽然想到這個可能,但想了想又覺得太不現實。
一個平時的作息時間表和生活習慣都健康到不能更健康的機器人,「養生」這兩個字肯定是頭等大事,怎麽可能有自毀傾向。
顧淩慢慢睜開眼,輕輕翻身,在暗淡的視野中艱難辨認着祁澈的眉眼、鼻梁、薄唇和下颌,看起來似乎睡得很安穩。
他沒法從這張安靜的睡顏上探究出問題的答案,只能等他恢複之後再追問了。
他描摹着這并不清晰的五官輪廓,漸漸反應過來,心想不會是被這小機器人算計了吧。
也不知道從哪學的,怎麽還學會不露聲色地撒嬌了?還真挺自然的,屬于是在他機器人人設框架內的那種撒嬌,程序植入得很自然。
畢竟在這種狀态下,用那種語氣和措辭問他能不能留下來,但凡是個有良心的人都不會拒絕吧!
看着看着,困意襲來,顧淩眨眼的頻率也越來越快,最後失去了意識。
因為心裏有事情惦記着,所以他睡得很淺,只要身邊傳來一聲不和諧的動靜,立即就驚醒了。
顧淩模模糊糊地翻身湊了過去,睜開一只眼,見房間內還是漆黑一片,顯然天還沒亮。
他下意識地伸手過去摸祁澈的臉,順着臉部輪廓摸到額頭去,發現冷帖還好好地在那裏,只不過已經沒有降溫效果了,就輕輕摘下來丢到一邊。
額頭上的溫度摸起來降了不少,他這才松了口氣,再次沉沉睡去。
第二次醒來的時候,落地窗處的窗簾已經透進來些許暗淡的光線。
顧淩條件反射一般地碰了碰旁邊的額頭,觸手已經不再滾熱,懸了一晚上的心在徹底放了下來。
他把手收回來,動了動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準備繼續睡,忽然手臂碰到了溫熱的體溫,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此時離祁澈已經很近了。
他睜開兩只眼,在暗淡的晨光中發現自己此時跟祁澈面對面躺着,中間已經只有十幾厘米的距離了,稍微伸手就能碰到。
顧淩擡了擡頭,看到祁澈的臉。
由于還是第一次在這麽近的距離跟他面對面,顧淩吓了一跳,緊張地吞咽了一下,翻身想挪遠點。
然而還沒挪出多少距離,身後就伸過來一只手臂,将他一把攬了回去。
顧淩:“……”
這力道又大又利落,他都沒來得及反應,一下子就被祁澈攬進了懷裏。
溫熱的體溫頓時蔓延開來,淡淡的雪薄荷香也如約襲來,不過這一次的味道很淡,像是只有一絲絲殘留了。
“你……”顧淩顧忌着他的身體沒用力掙紮,只是稍微動了動,結果就發現攬住腰部的手臂就跟鐵箍一般,沒好氣地說道,“你這是病好了?”
頭頂傳來極輕的笑聲,接着是低啞的嗓音:“抱一會就好了。”
顧淩咬了咬後牙,他覺得自己徹底是被騙了!
就不該心軟上他的賊床!!
這次跟前幾天晚上,祁澈将他摟在懷裏時的情形還不一樣,實在是距離太近了。
顧淩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腿都已經碰到了他的腿,更不用說上半身。
他抓住祁澈的手腕,壓着嗓音怒道:“放開我。”
祁澈垂了垂頭,下巴擱在他的頭頂,低聲道:“不放。”
顧淩一時無語,他怎麽在這聲一如既往低沉平淡的嗓音裏聽出一點耍賴的意味?
是可忍孰不可忍!
顧淩放狠話:“要是放別人,我早把他踹飛了,我這是照顧你這個病號。”
祁澈忽然說道:“別人?”
顧淩:“……”
您倒是挺會抓重點啊。
祁澈追問:“別人是誰?”
“沒誰!!”顧淩更氣了,“打個比方!這輩子就沒有誰能近我的身!”
“嗯。”祁澈重新把下巴擱在顧淩頭頂的亂發裏,“有的話,也不用你出手。”
顧淩:“?”
祁澈淡淡補充:“我會讓他消失。”
顧淩:“……”
他擡了擡眼皮:“那你怎麽還不消失。”
祁澈:“除了我。”
顧淩再次無語,他竟然從這依舊平淡的語氣裏,聽出了一絲理直氣壯。
真是厲害了,這小機器人真是厲害了。
燒了一晚上直接鳳凰涅槃了。
口頭警告不管用,顧淩幹脆也不管他虛不虛弱發不發燒了,伸手蹬腿兒地掙紮起來。
“你放開……”顧淩咬牙,“勒得疼死了……”
忽然,顧淩話音一停,也不動了。
祁澈攬着他的手臂也頓時松了松。
雖然沒了他的桎梏,但是顧淩也沒反應過來,還是呆滞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反倒是祁澈翻了個身,跟他拉開了距離。
顧淩緩慢地前方挪了挪,不敢回頭。
忘記了,現在是清晨。
清晨……
顧淩頓時覺得耳朵滾燙了起來。
聽到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偷摸回頭看了一眼,見祁澈蓋上了薄毯,頓時臉也燙了起來。
“沒什麽的。”顧淩有些結巴地低聲道,“就……就是普通生理反應,我明白。”
這話不說還好,說出口來,顧淩就見祁澈略微側了側頭,表情凝固地看了自己一眼,眼神忽然變得有點古怪。
然後翻了個身,背對着自己。
顧淩:“……”
他頓時抓狂,心裏大叫自己是不是瘋了!!
燒到腦子不清醒的人是自己吧!!
顧淩也迅速翻了個身,向床邊迅速騰挪,跟祁澈拉開了十萬八千裏的距離,中間全是滾燙怪異的空氣。
好容易熬到了早上,顧淩在半睡半醒中徹底驚醒。
身邊已經空了,他伸手摸了摸,溫度已經涼了,顯然祁澈已經起床有一陣了。
顧淩翻身下床,跑出卧室下樓。
祁澈似乎已經洗漱完畢,坐在客廳看文件,看起來精神比昨晚好多了,衣服和頭發也都像從前那樣規整,看不出一絲脆弱的痕跡來。
顧淩下了樓梯,看向他,問道:“你沒事了吧?”
祁澈擡眼看他:“沒事。”
擔憂的情緒消退了,一股莫名的感覺就忽然上了頭,顧淩都不知道這種感覺叫什麽,細數自己這兩輩子都沒經歷過。
總之主要症狀是,他發現自己不敢直視祁澈了。
一旦目光停在他那張臉上,與他薄涼淺淡的眸子對上,就立即忙不疊地想躲開,耳朵還燙得要命。
他想到了很多內容,想到了備忘錄裏的弱智營銷號文章,想到了昨晚祁澈睡着時安靜的臉,想到了今早……
他頓時覺得一股詭異的熱度從脖頸燒到了臉頰。
祁澈向他走近了兩步,垂眼看了他一會,眉心微微皺起:“你……”
顧淩吓了一跳擡頭,看又不敢看他,只得躲閃眼神。
“你發燒了嗎?”祁澈眼神中露出擔憂,“會不會被我……”
顧淩猛地摸了摸臉,還真得很燙。
不是吧,這就被傳染了?自己的免疫系統也太不經考驗了。
祁澈看向他臉上泛起的紅色,連眼尾下的那顆淚痣都仿佛紅得刺目:“你臉怎麽這麽紅。”
作者有話說:
原諒我,這章竟然是六千字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