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人界與修仙界之間靈氣紊亂,能量失控,對修士的實力與控制力都是考驗。
所以一般到金丹期的修士才能在兩界間來去自如,低修為的修仙者要不受人庇護,要不然要借靠飛行法寶。
如果只是謝君辭自己的話,他可以随意在人界任何地方回到修仙界。
但因帶着念清,他又沒有飛行法器,怕小孩子身體不适應,謝君辭打算跨過人界的兩個國家,來到‘兩界主路’之處回去。
那裏在人界是一片大海,也是通往修仙界力量流動最溫和的地方,許多修仙者下凡歷練或者經過人界的時候,都會選擇在那片區域通過。
謝君辭帶着念清一路向南,漸漸地,周圍的環境發生了變化。冰雪逐漸消去,溫度逐漸漲高。
直到有一天,念清在謝君辭的懷裏醒來,便聽到鳥兒啼叫,春風陣陣。
她困倦地眨了眨眼睛,看着窗外婆娑樹影,停頓了半響過後忽然反應過來,揮舞着手要去窗口看看。
謝君辭将她抱到窗邊,連綿的綠色便映入小姑娘的眼簾。
她睜大眼睛,高興地說,“春天了,是不是春天了?”
其實是因為地域不同,她生長在大陸的北邊,而在念清不知曉的時候,謝君辭已經帶她跨過大半陸地,來到最南邊了。
哪怕是在北方最寒冷的一月,南部也是一片溫暖的景象。
謝君辭沒有回答,他只是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
不管怎樣,對于她而言最艱難這場冬天,已經過去了。
來到南方後,念清肉眼可見地高興起來,她可以不再披謝君辭的外套,謝君辭給她做的那些衣服派上了用場,她可以自己跑出去玩了。
要出門前,小念清就有些按捺不住,她很努力地按壓自己想出去玩的興奮,看着謝君辭給她梳頭發。
謝君辭的梳發水平實在不敢恭維,如今快一個多月過去了,他才勉強學會如何紮兩個對稱不歪的小揪揪。
系好頭發後,小姑娘不要他抱,謝君辭剛打開房門,她便自己跑了出去,明顯被憋壞了。
不論虞念清怎麽跑,謝君辭都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跟着她。
二人衣着打扮便不像是普通人,又樣貌出衆,很快成為街上的焦點。
謝君辭身上的煞氣這段日子被念清磨平了不少,他跟在小姑娘身後的時候,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帶着些不自覺的溫柔與寵溺。
在外人看來,很像是俊美清冷的年輕父親,帶着自己可愛的小女兒出門游玩,畫面極其賞心悅目。
小念清已經整整快四五個月沒出門玩過了,如今簡直撒了歡,到處跑來跑去,一會兒摸摸路邊大樹,一會兒在小攤販面前探頭探腦。
跑着跑着她一個趔趄,眼見着要摔了,卻像是有一陣風吹過,讓她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
小念清睜大眼睛,她趴在地上,小腦袋瓜滿是問號,看起來似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謝君辭單手将她提了起來,慢條斯理地拿出帕子,擦幹淨了她手上的泥土,又拍了拍衣服,再放任小姑娘繼續撒歡。
這個地方是他們返回修仙界前最後落腳的凡間城池了,謝君辭打算在這裏多買些東西回去用。
雖說修仙界也有大陸,有城鎮,但和滄琅宗沒什麽關系。
滄琅宗位于修仙界很偏僻的地方,其他大部分宗門附近定會出衍生出背靠門派吃飯的仙城,而滄琅宗的附近不僅沒有城鎮,更只有被宗主齊厭殊設下的無數暗藏殺機的屏障。
跨越半個人界大陸花費了差不多半個月的時間,二人一直走走停停,謝君辭在小念清睡着的時候趕路,每次等她醒來後便已經來到陌生的地方。
謝君辭這一路上已經買了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他的儲物戒指裏原本只有法寶、衣物與丹藥,如今被各種小孩子需要的吃穿用度填滿。
他本來最想買的是書,畢竟自己真的要養大一個小女孩,心中還是有些壓力的,他很擔心自己未來會做錯什麽地方,傷害到念清。
可惜養孩子的書籍基本沒有多少,謝君辭忽然想到她的吃飯問題,便改為多買了一些食譜。
等到小念清瘋跑得開心了,也累了,她這才終于肯老老實實地讓謝君辭抱她。
之前天冷,她吃的東西基本都是謝君辭帶回來的,如今天熱方便了,謝君辭便讓她自己在路邊選吃飯的地方,她懵懵懂懂地指了一個面館。
念清上一個夏天出門的時候年紀太小,不怎麽記事,如今對她而言更像是第一次在外面吃飯,看什麽都很新奇。
謝君辭給她點了一碗牛肉面,等待的時候,他從戒指裏拿出他們自己的一副碗筷,放在桌上。
他如今帶孩子越發熟練,并且精細度很高,凡間百姓基本沒有這麽細養孩子的,出門竟然還單獨準備小孩子的東西。
等到面上了,謝君辭不疾不徐地挑起面條,用小碟子盛着,等到不燙了再一點點喂給小念清。
看到這一幕,面館老板在櫃臺對夥計感慨道,“你看人家這爹當的,比女子做事還細致。”
“是啊,這爹當的真好……”
其實他們說話的聲音不大,但自然逃不過謝君辭的耳朵。
謝君辭很滿意,最開始誰都質疑他是不是拐來的孩子,如今都是在誇他了,看起來他果然對養崽此事極有天賦。
沒一會兒,謝君辭按照經驗,便知道念清吃飽了。
他抱起小姑娘,她的視野一增高,便看到碗裏還剩不少面條,頓時輕輕地推了推謝君辭。
謝君辭已經很了解她了,小姑娘還沒開口,他已經緩聲道,“清清飽了就不能吃了,面條送給外面沒吃飯的人,好不好?”
小念清這才放心地點點頭。
謝君辭給了賞錢,讓夥計将面條送給路邊蹲着的窮人,然後才抱着念清離開。
他讓她高高興興地玩了一整天,傍晚的時候,小姑娘筋疲力竭地呼呼睡去,謝君辭則是開始為前往修仙界做準備。
他的外袍重新披在她的身上,收拾好東西,謝君辭抱着念清飛向天際。
有外袍的保護,外加謝君辭的力量做屏障,穿越暗潮湧動的天際交界處時,小姑娘毫無感覺,睡得很熟。
不知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便發現自己在天上飛,地面上則是看起來無窮無盡一直延伸到天邊的深林,和連綿起伏的高山。
虞念清頓時清醒了,她下意識伸手抱住謝君辭的脖子,驚嘆道,“好多樹呀。”
停頓了一下,她又稚氣地說,“這裏的風是甜的呢。”
謝君辭知道,這是小姑娘感受到了風中的靈氣。
靈氣在修仙界的分部雖然也不均勻,但不論如何都必定比得過人界。虞念清竟然能如此敏銳地感受到靈氣的變化,謝君辭并不吃驚。
畢竟她是個在人界都能無意識中努力吸收靈氣的小天才,在這方面自然會是及其敏銳的。
至于她經脈累傷,或許不能修煉等事情,謝君辭還沒來得及考慮——畢竟,最大的考驗就在前方。
謝君辭睫毛微顫,他輕輕地喘息着,心髒跳動得沉悶不已。
他已經開始有些緊張了。
“清清,你如今明白師兄的意思了嗎?”謝君辭輕輕地摸了摸小姑娘的頭發。
念清眨眨眼睛,她說,“師兄是不同娘親生出來的哥哥。”
謝君辭哭笑不得,小姑娘理解的師兄和原意有些出路,可她能大概懂得個意思,他已經很滿足了。
一邊往滄琅宗趕去,謝君辭一邊緩緩地說,“你知道‘師父’是什麽意思嗎?”
念清當然不知道,系統二度給她解釋說,“師父和教書先生類似,寶寶知道先生嗎?”
這個小姑娘就明白了,以前虞松澤給她講過一些和學堂有關的故事,而且她記得哥哥曾經還想去學堂呢。
于是她說,“和教書先生一樣嗎?”
“差不多一個意思。”謝君辭說,“先生教的是書本,師父也是教授本事的。我是師父的大弟子,也便是學生,以後你也會是他的學生,我們都師從一個人,所以是師兄妹。”
念清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其實還是不太理解。
這種事情和閱歷有關,她太小了,系統也沒辦法解釋得太清楚。
它心中不由得有些緊張,謝君辭是越過齊厭殊帶回新人,不知道以齊厭殊暴戾的性子,會不會當場翻臉。
其實按照原著展現的線索來說,齊厭殊的資料并不是太詳細。唯一知道的是,這位收留了三位未來反派的滄琅宗宗主來頭其實很大。
齊厭殊本來師出正統,是在修仙界地位崇高、輩分也高的玄雲島弟子。
玄雲島在修仙界是很特別的存在,當世無雙,地位超然。
它曾經出過數位飛升成功的大能,如今已經神隐多年,島上剩下的幾位也都是渡劫期或大乘期的大尊者。
玄雲島也曾經出師過幾位雖無緣登仙,但也實力超群的大能,他們出師後自立門派,又或者閑游收徒。數千年過去,如今修仙界排得上名號的大仙門,必定都會與玄雲島有些輩分上的關系,大仙宗們也将這份關系當一種做榮耀。
可以想象玄雲島在修仙界的話語權有多麽高。
而齊厭殊,則是玄雲島在七百前收下的小弟子。
在他之前,玄雲島已經隐世近千年未收徒,可想這件事當時對修仙界的震撼,人人都想一睹被玄雲島看上的青年是何等風采。
直到有一天,玄雲島忽然宣布将齊厭殊正式除名,從此恩斷義絕。幾位玄雲島大尊者也都公開與他劃清界限,引得修仙界一片嘩然。
雖不知玄雲島內部出了什麽問題,可齊厭殊在修仙界的名聲已經無法挽回地變差,一夜之間,齊厭殊從修仙界誇上天的小劍仙,變成了聲名狼藉的敗類。
後來,謝君辭拜齊厭殊為師,齊厭殊宣布自創滄琅宗,然而有玄雲島态度在前,他創辦的宗門并不被正統仙門認可。
在衆人眼裏,他們師徒二人似乎有一種臭味相投的感覺,收了謝君辭,仿佛更坐實了齊厭殊也有問題。
後來齊厭殊又接連收了另外兩個同樣惡名昭彰的徒弟,滄琅宗便在似正似邪的道路上遠去了。
至于滄琅宗在哪裏,無人知曉。就算他們知道滄琅宗的位置,恐怕這些正義之士也只敢背後罵罵,不敢真的登門除惡揚善。
從系統所知的資料來看,滄琅宗師徒四人之間其實并沒有什麽同門情誼,齊厭殊脾氣火爆,陰晴不定,且掌控欲極強。
他的三個徒弟在挨打中進步,經常傷重到奄奄一息,又必須事事聽從齊厭殊的指示,差一點都會引起他的怒火。
後來,逐漸強大的師兄弟三人聯手殺了師尊,又去了不同勢力,各自為王,開始了漫長的互相厮殺和與主角團隊互相抗衡的局勢。
資料是這樣寫的,可是……系統沉默地看着如今已經順利轉行充當奶爸的謝君辭,它忽然開始懷疑原著的可信度。
如今真是亂了套了,女主成為了大反派的崽,原著的參考性還能作數幾分?
系統已經想好了,反正有謝君辭保護清清,性命上大概是不會有什麽問題的,最壞的結局也不過是謝君辭帶着念清離開滄琅宗。
……這也算是另類的讓反派改邪歸正吧?
反正,如果有那麽一絲絲可能,齊厭殊也崩了人設,同意念清留下,那麽系統便打算正式開始運行反派感化劇本。
且不提系統心中的忐忑,其實謝君辭的心中也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輕松。
離宗門越近,謝君辭便愈發緊繃。
在人間與虞念清相處的這段時間,謝君辭明明已經像是融化了的冰水,沒有過去那樣淡漠了。
如今,他眉眼間的神情回到了原本冰冷的樣子,這次卻是因為太過緊張。
看到前方森林逐漸淹沒在大霧之中,謝君辭閉了閉眼睛。
他睫毛輕顫,然後緩聲道,“清清,能不能答應我,從現在開始要乖乖聽我的話,不論發生了什麽,你都不要開口,保持安靜?”
虞念清擡起頭,她清澈的目光對上謝君辭的眼睛,似乎感覺到他的嚴肅,她點點頭。
謝君辭這才揉了揉她的頭頂,将她抱緊,進入了迷霧之中。
“不怕。”念清聽到青年沉聲道。
小姑娘有點疑惑,她覺得自己不害怕呀。
系統看熱鬧不嫌事大,“是他自己害怕吧。”
雖然害怕這個詞放在謝君辭身上有點奇怪,可一想他怕的人是齊厭殊,忽然便覺得沒那麽不可理喻了呢。
穿過厚重的迷霧深林,陽光再一次映照過來,虞念清擡起頭,不由得睜大眼睛。
前方豁然開朗,幾座陡峭的山峰錯落有致,直至雲霄。其中一座山峰高處有瀑布穿過雲層落下,帶來陣陣如雨霧般細膩澎湃的靈氣。
謝君辭帶着念清從高山瀑布邊飛過,小姑娘仰頭想要看到山的頂端,一直仰一直仰,直到她向後跌到謝君辭的懷裏,也沒看到頂峰,頂峰被雲霧缭繞,可知此峰多麽險峻高聳。
而這只是滄琅宗的門面而已。
滄琅宗占地極廣,有山谷、有平野,有河與深潭,更有重檐宮殿,足可以容納上萬弟子的大仙宗,卻只有他們師徒四人。
系統也在觀察,當看到宗門中央的主峰,和明顯是以大仙宗打造的無數宮殿樓閣時,它心中有了些思考。
原著對滄琅宗和師徒四人的身份背景描述很少,他們登場的時間應該距今百年之後了,如今還什麽都沒發生。
只是滄琅宗所用地,很像是玄雲島老祖留下的鎮島珍寶之一,就是不知道是怎麽落入齊厭殊的手裏,也不知道他又是如何一邊獨占,一邊又不被玄雲島追究的。
這一邊,謝君辭帶着虞念清抵達主峰。主峰的最中央巍峨屹立着一座大宮殿,不論是從面積還是氣派來講,都能看得出來,這應該是曾經宗門的中央主殿。
在距離主殿還有百步路的時候,謝君辭已經落在地上,抱着念清走入殿中。
虞念清第一次看到這麽新奇的建築,她遵守謝君辭的話一言不發,只是大眼睛看來看去,目不暇接。
凡間極講究的風水便是從修仙界傳過去的,修士比凡人更重視樓閣、洞府,甚至是修煉方向等的講究。
這宮殿本該是整個門派風水最好,光線最足,彰顯宗門實力的地方。可謝君辭越往殿中走,殿裏就越陰暗。
原本該四面透亮的地方都被黑色綢布籠罩着,本該是正氣最足之處,反而最陰森。
念清四處打量,她的第一個印象便是住在這裏的人肯定不愛幹淨。
殿裏擺放着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有修士用的煉丹爐、劍架等常規物品,也有許多凡人的家具。
越往殿中心走,東西越瑣碎,地面上還有散亂着的酒壺。
最中心的梁木挂下數條長紗,外部是黑色,裏面的是白紗,層層疊疊地一直垂落到地面上,卻又輕柔地包裹着裏面的軟塌,偶爾随着風輕輕吹拂地搖動着。
透過隐隐約約的長紗,小念清似乎能勉強看得到有人躺在軟塌之上。
不等她仔細看,謝君辭已經附身跪了下來,他将念清放在自己身邊,而後垂下頭。
“師尊,弟子回來了。”
小念清不會跪人,便在謝君辭旁邊坐着,她仰着頭,好奇地一直想看清裏面的人影。
一陣風吹過,白紗浮動,露出裏面從塌沿垂下的手腕,那只手修長而蒼白,骨節分明的手指間握着酒壺。
“謝君辭,你好大的膽子。”一個淡漠冰冷的男聲從裏面傳來,“你竟敢将外人帶進門派。”
簾內人斜斜地虛靠貴妃榻,他姿勢随意,聲音卻帶着一種咄咄逼人的強勢。
謝君辭額頭貼地,他輕聲道,“這孩子是弟子在凡間救下的,她已無家人,更無處可去,所以……”
那人冷笑道,“所以你想起自己除了決裂的兄長,其他家人也都死光了,便觸景生情,動了憐憫之心?”
謝君辭喉結滑動,他沉默半響,才說,“求師尊留下她。”
“不可能。”齊厭殊冷聲道,“謝君辭,你當滄琅宗是什麽地方,我給你一次機會,将他哪來的送回哪去,我再算你違背宗規之錯,不然……”
他停頓了一下,才輕輕說道,“我便讓你再立一塊碑。”
“師尊!”謝君辭擡起頭,他急切地說,“弟子願意受罰,可這孩子有修仙的天賦,在凡間便能吸取靈氣,是個好苗子。如果假以時日——”
謝君辭的話忽然一停,随即他臉色聚變,又重新跪了回去,脊背顫抖。
齊厭殊如今已經是渡劫圓滿期,距離大乘一步之遙,雖然謝君辭也已經有分神期,仍然被這份威壓震得喘不過氣。
謝君辭本來自保是沒有問題的,可他偏偏怕波及虞念清,自己受罰的同時,不僅沒有全力抵抗,更是将力量傾斜在小姑娘身上,護她沒有感受到一點點波動。
這樣一分心,謝君辭扛不住齊厭殊的威壓,被震得吐了血。
齊厭殊的威壓這才消失不見,他冷笑道,“謝君辭,你倒是能耐了,為了個一面之緣的孩子,就敢與本尊作對。”
“弟子不敢,只是,咳……”謝君辭勉強壓下體內紊亂的力量,他勉強說,“我答應了她……”
“好啊,既然謝二公子如此善心大發,本尊也不是喜歡難為人的人。”齊厭殊漫不經心地說,“只是我的門下只要三個弟子,有你沒他,有他沒你,你看着選吧。”
謝君辭一怔。
他做好的最壞打算是被逐出師門,卻沒想到齊厭殊竟然會有這樣刁難的提議。将念清一個人放在滄琅宗,他怎麽可能放心呢?可是……他沒辦法讓齊厭殊留下她,更沒辦法親口提起退出師門。
齊厭殊于他有救命之恩,又有師徒情誼,謝君辭不可能親自說那些話,只能等齊厭殊逐他。畢竟不說滄琅宗,弟子主動退出門派,這在整個修仙界都是大逆不道的。
齊厭殊正是知道謝君辭的性格,才這樣故意刁難他,讓他低頭。
謝君辭撐起手臂,他懇求道,“師尊,求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面色便又露痛楚,喉嚨像是被無形的手攥住一樣,再也難以發出聲音。
簾內,那只修長蒼白的手将酒壺提了回去,齊厭殊似乎喝了口酒,他冷聲道,“本尊最厭惡別人求情。”
看着這個發展,系統不由得越來越緊張起來。
齊厭殊果然陰沉不定,危險得厲害。連自己弟子都下得去此等狠手,這滄琅宗果然不能呆……
就在這時,小姑娘她擡頭看着面露痛苦的謝君辭,又看向簾內,又看回謝君辭……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能感覺得到謝君辭處境不好。
想起謝君辭讓她不要開口的囑咐,念清有點猶豫,可是看到謝君辭似乎越來越難受,她還是擡起頭,有點着急地呼喚道,“師虎!”
她奶氣的聲音在殿中清脆的響起。
齊厭殊一頓,謝君辭的脖頸被松開,他彎下腰,喘息起來。
然後,虞念清便看到那修長蒼白的手握着酒壺,挑起了層層疊疊的白紗。
小姑娘睜大眼睛,她對上了一雙淩厲卻美麗的眸子。
看了她片刻,齊厭殊的目光滑向謝君辭,他不敢相信地說,“你竟然救了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