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幸福,太難了
初依夜裏醒過來發現烏雲團在沙發底下縮成一團,她光着腳丫悄悄走近窗臺,就那麽遠遠看着,遠處燈火闌珊,萬家燈火明滅不定,漸漸的化成了昏暗的一盞,最後藏藍色暈開一抹青藍,淺淺蔓延到天邊,魚肚白趁着粉紅從地平線升起,伴着幾縷飄渺如紗的雲彩。
她失眠了。
從魏少被禁足開始,她每天都要按時回天水巷,五哥一副勢在必得的勢頭,他算魏家半個兒子,接班人的位置也是盯了許久,這次的大好機會怎能錯過。許多事需要依仗初依這個四當家,想要除掉她還要等大局定下才可動手。
電話提示燈亮起,初依下意識伸手去接,不小心按了擴音鍵,毛虎的聲音響亮傳來,隔着無線還透過一陣倉促的喘息聲。
“初姐,快回來!五哥…小白,沒了!”
她匆匆轉換接聽鍵,驚恐得發問:“毛毛躁躁成什麽樣,好好說!什麽叫沒了,怎麽個沒法?”
毛虎一定看見了什麽,不然不會那麽失态,面對小白的屍體他根本沒辦法鎮定下來,只好忍住胃裏的嘔吐感,斷斷續續地說:“就…就是…死了。小白全身沒一處能看的,五哥…像是中毒死的。”
房間裏是一陣翻身聲,初依壓低些聲音,竭盡冷靜地問:“怎麽可能?小白被人暗算我倒不奇怪,他仇家自來就多,五哥,誰能傷得了他?查出來是誰幹的沒有?”
毛虎許久不說話,初依轉身套好衣服:“你倒是吭聲啊,我這就回去!”
“初姐,您先回來吧,回來了就全知道了。”
毛虎低沉的聲音隔空傳來,這孩子自來跟在她身邊,初依知道是真出大事了,不然他不會那麽沒主意,連适當的解釋都拿不出來。
她系好紐扣轉身,謝皖江一身灰色睡衣靠在門口,下巴上長出了短而密的胡茬兒,初依扯出笑,盡量保持輕松:“出了些事,我得先回去了。”
謝皖江側站在玄關處,一只胳膊擋在把手上:“你搞清楚,現在是淩晨三點半,什麽事非要讓你現在回去!”
初依聽出來他有些生氣,卻仍是固執地為自己争取:“你應該清楚我們每天做什麽。”
“殺人放火燒傷搶掠?”
初依偏過頭不再看他,冷笑着點頭:“你女朋友原來是個女土匪?好,我知道了。”說着一把揮開他的手擰開門把手:“有人死了,我必須回去。你讓不讓我都得走,我是女土匪,淩晨三點半怕什麽?七月十五晚上我該走也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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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皖江看着她優雅地提上高跟鞋心裏愈發的苦,她從來不穿高跟鞋的,這雙漆黑高跟短靴是前幾天他覺得好看買給她的,當時她還不好意思地推辭了好久,現在聽着那“蹬蹬蹬”下樓的聲響才覺得是自己錯了。恐怕她永遠都不知道那個束着高高馬尾,穿着一身簡單奶油色系的運動服的自己美得讓他眩暈。
他終于神色黯然地關好門,頹廢地滑坐在地,他到底留不住她,她的霸氣與他相斥,就像磁鐵,兩個同樣割據一方的人,總是帶着一股敵意。
***
今晚的天水巷格外熱鬧,所有人都披着單衣站在瘋人院裏,等着看熱鬧的小弟坐在角落裏點着煙,嬉笑的表情讓初依看了生厭。
她一身黑衣,短靴在足下發出賦有節奏的聲響,她不假思索甩給其中一個耳光,憤恨道:“都給我放規矩點!當天水巷沒人管了是不是!容你們一手遮天了?我們其餘三個還沒死呢!”
毛虎從人群中鑽出來,陪着笑臉:“姐別生氣,他們新來的,不懂事。”
初依心裏亂亂的:“他們呢?”
毛虎引着初依往裏走,內堂裏墨頭和喬亮并排坐着,原屬于小白的位置現在空着,初依默默走到第四張椅子前,剛要坐下卻在擡眼間瞥見五哥的位置背對着她坐着另一個男人。卡其色風衣,長度恰到好處,足下褐色長靴,從後面看他雙肘拄在腿面上一副若有所思。初依靜默蹙眉,最後是墨頭開口:“白赫堯,朗五對天水巷不忠,殺一儆百。初依,”點到她的名字初依下意識站起來,身後一聲嬌笑:“姐快坐下,墨頭交代少爺囑咐的事你不必怕。”
聞聲看去竟然是羅蓓,初依瞪大眼睛看她坐在小白的位置上,難以置信轉向戴墨坤:“怎麽回事?”
墨頭沖卡其色衛衣男子努了努嘴,繼續道:“由初依頂替白赫堯的位置,今天起接手管理時光海灘,林間花圃,和北山上的月牙兒溫泉娛樂廣場。羅蓓接管瘋人院,”說完看向羅蓓,“有什麽不懂的問依依,手頭上的案子做完了先交給她看一遍。”
羅蓓一臉笑意,眼睛看向魏少:“還要謝謝少爺提拔。”
初依這才注意少爺,她沒見過魏少,關于他的流言卻從來沒有停止過,從小寄居在國外,手段狠辣等等不計其數。
“不用謝我,謝謝你初姐就是了。沒有她哪有你今天。”魏少說着站起身拿起挂在一旁的帽子扣在頭上,轉身走下來,停在初依面前:“以後,什麽事交給下面的人去做,現在,整個天水巷沒人敢反駁你。”
帽子遮掩了他的臉,初依怎麽看都看不真切,依稀感覺他的聲音跟誰很是相似,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了,只是怔怔地點了點頭:“初依不敢當。”
魏少爺走後初依許久才喘過氣來,她暗自找墨頭進房間,将前因後果問個仔細。原來,趁魏老爺子中風住院,少爺一手安排了五哥和小白的死。解決了心頭大患天水巷從今往後便正式歸他打理,一切看似順理成章,實情卻如驚雷霹靂。就連中風都像是刻意安排好的局。
初依晚上留宿在天水巷,這些天的事情太多了,她沒辦法抽出身來,想起跟謝皖江約定要一同出席的宴會,滿心歉意打了電話說明緣由,謝皖江在那頭沉默許久:“宴會推遲了。”
“哦。”初依手裏的筆停在原處,肘下的合同白紙黑字,她換了個姿勢:“最近,我都不回去了。”
“嗯。”
“你記得好好吃飯……”話說到一半謝皖江冷言冷語的聲音傳過來将她滿肚子的關心打斷:“我還有事,你要沒別的事就先這樣吧。”
嘟——斷續刺耳的忙音。
她委屈地提筆簽字,力透紙背,劃破了雪白幹淨的A4打印紙,終于将所有的忍耐消耗幹淨,摔下鋼筆推開轉椅将整個身體投進沙發,猛地吸氣,眼睛盯着挂在牆上的軍綠色外套,那是上次少爺留下的。
說起來,他也姓魏。
她突然一激靈,那張俊朗的側臉,雖然被帽檐遮擋大半,但語氣和小動作卻和……他出奇的一致。
“依依。”
印象裏熟悉的聲音,和少爺逼人的冷漠完全不同。
“承軒……初巧的病好些了沒?”
她想了好久終于編出這條理由,似乎沒有什麽事是應該煩擾他的,除了與巧巧有關的一切。
衛承軒招牌式爽朗地笑:“我前幾天出去了一趟,今天剛回來,巧巧病情穩定,你放心好了。”終于,他的笑聲漸漸放低:“依依,你幸福嗎?”
她在這頭沉吟許久,緩緩開口:“我以為,我會幸福,但是,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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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籬笆又胡說:
其實,我沒什麽說的了,最近身體一直不怎麽舒服,今天又格外的點背,起來寫小短篇《蹁跹》卻把豆漿撒電腦上了,洗了衣服剛坐下又被安排去采訪,剛回來緊忙發文,小籬笆果斷求安慰!!!一個從來不怎麽求好評和收藏的籬笆求安慰,過分嗎!!!!要瘋了,真心的!
乖孩子們,你們在哪裏捏?
☆、24,很久以後,野餐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