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心裏的洋蔥
“謝皖江,你別對我這麽好!”
初依一把推開他,謝皖江皺眉看着眼前這只發瘋的小鹿,不等她抽身就壓了上去,攬過她的腰,溫熱的唇用力吸/允,終于将那根樹刺完整取出。初依只能放棄掙紮眼睜睜看着他替自己“處理”傷口,謝皖江的鼻翼直挺,好看的側臉在初依面前好似一幅潑墨畫卷,墨灑乾坤也畫不出那樣絕美的男子。
謝皖江将刺吐出來,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有沒有好受一些?”
初依尴尬地偏過頭:“謝謝。”
“都麻煩我這麽多天了,不差這一次。”謝皖江說完将手帕擱在茶幾上,清咳一聲:“初依,你看着我。”
他的聲音柔軟似棉,卻格外有力,初依猛地擡起頭對上他的眼睛,又像是做錯事的孩子迷茫地收回目光,怯生生地問:“幹嘛?”
謝皖江坐近了一些,修長的手指撫摸着袖口,這一幕在初依眼裏卻萬分好看,他措辭良久,終于開口:“你來西南這邊是為了接貨?”
初依身子一震,突然覺得自己陷入了黑暗。她是見不得光的人,另一個自己是這世上最卑微的蝼蟻,只有不斷掙紮,躲避才能生存,茍延殘喘卻危在旦夕。
“你……為什麽做這些事?”
“沒錢。”
謝皖江冷笑着,突然覺得一切有了最終的答案:“錢?又是因為錢?”
初依覺得自己身上發僵,腰部的灼熱瞬時轉移到了全身,被火烘烤一樣難受,窒息到馬上就要死亡:“是,因為錢。”她鎮定地回答,卻不肯解釋半句話。
“因為錢可以出賣靈魂,不顧生死?你知不知道每年有多少人死在這些髒東西上!”謝皖江雙手嵌着初依的肩,一字一句像錘子一樣砸在她的耳膜上。
初依漠視他的憤怒,苦笑道:“是,我出賣靈魂,不顧生死,這世上只有錢是最重要的。至于你說的那些人,他們活該!”她的心裏、唇邊泛起一股苦澀,比苦咖啡還濃郁,讓她頃刻間陷進了泥沼。
“活該?你的良心呢?你才多大,要做這些事一輩子?這些天你全身光我見到的就不止十處傷口,玩命把自己搭進去,為了錢可以不管不顧?你要是想這麽混下去早晚會吃大虧!”
“吃虧?一個女人再吃虧能怎樣?一條命,一具身體,除此之外還能怎麽吃虧?”初依昂起頭,驕傲又固執,冰冷的冬風在她舌尖穿梭,每個字都鋒利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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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你是都幹過了吧?說得比什麽都灑脫,看來我還真沒看錯你,眼裏只有錢的女人!”謝皖江突然覺得落寞,頹然地坐在沙發上,将腿搭在茶幾上,這些話本不是他所願,可他竟這般莫名其妙的說了出來,胸腔裏憋着的火也瞬間爆發。
沉默,良久。
初依突然覺得自己被人扒了衣服,赤/裸站立在衆人的目光下,雖然,那些事她從沒做過,心裏仍然升騰起一種叫做“恥辱”的東西。
“謝皖江,你把自己當成我的誰了?我還用不着你來教訓!姑奶奶就幹這一行怎麽了?我他媽一沒賣二沒殺人我怎麽就沒有良心了!我是喜歡你,可也沒非你不嫁,我還沒那麽不知天高地厚,而你,也別把自己太當回事!”初依忍着淚一口氣将這些話說了出來,說完拉開門頭也不回,她怕自己回頭就一點尊嚴都沒有了。
“謝皖江”三個字是長在她心頭的洋蔥,總是能讓她輕而易舉得落下眼淚,眼淚順着血脈融進心髒,成為澆灌它的甘冽清泉。
“對不……”謝皖江看着初依潇灑離去的背影将所有的話咽了下去。其實他想說:對不起,依依。
他還想告訴她:“有我在你永遠都不會吃虧。”
謝皖江坐在原地,突然開始嘲笑自己,那些想法和那些話。他笑得疲憊,讓人看了于心不忍,冷靜睿智的面容籠罩在陰霾中,他終于意識到自己在生氣。那些話久久徜徉在他的腦海裏。
兩個人,兩扇門,床上的人徹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謝皖江的房門就被人敲開了,來的人他不認識,許久才開口:“你找誰?”
門外男子的雙眼布滿血絲,下巴上的胡茬兒多天未剃,一臉滄桑,在看到謝皖江的時候一把揪住他的脖領:“謝皖江!初依被你帶到哪去了?”
謝皖江對“初依”這兩個字嗤之以鼻,指着對面的房門:“她就在那裏。”說完靠在門扉上一副你請随意的表情。
初依探出頭來看到衛承軒驚詫不已,揉着眼睛問:“承軒,你怎麽在這?”
衛承軒聞言轉身,滿面滄桑瞬時消失,他根本不想回答初依的問題,一把将她圈進懷裏,她身上的溫熱讓他不再冰冷,這一刻他像個走失的小孩,鼻腔囔囔的帶着濃重的哭腔:“你去哪了?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你的手機怎麽又沒電了?連定位系統都查不到你!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衛承軒趴在她肩上,手上的力氣越來越重,恨不得把她嵌進身體裏。
初依從來沒見過這個樣子的衛承軒,眨着眼睛不知如何是好,聽到那些話鼻子酸酸的,慢慢擡起手摸上他的頭發,哄着他:“你看,我好好地,以後再也不會了,我保證,我還要陪着巧巧呢,怎麽會輕易出事呢。”她佯裝輕松,腰上被他箍得生疼也不吭一聲。
謝皖江冷眼看着,面上鎮定自如,胸口卻憋得慌,他假裝打着哈欠:“大早上擾我清夢,要不你們換個地方?”
初依還記得昨晚的事,拉下臉子從衛承軒懷裏掙了出來,牽過他的手:“承軒,我們走,你帶我回家!”
謝皖江一臉滿意地關上房門,等鑽進被子卻再也睡不着了,他聽到樓下引擎發動的聲音,竟然光着腳跑向窗邊,寶石藍的敞篷車上坐着一個長相幹淨的女孩子,她的短發揚在空氣中,和早上的太陽一起晃了他的眼。
窗臺上擺放着一盆仙人掌,謝皖江看着那些不斷生長的刺,心裏疼了一下。他恐怕中了一種叫做“初依”的毒,毒針一點點紮進心裏,毒液沿着血管肆虐,胡思亂想是中毒前兆。
小籬笆有話說:
謝皖江是洋蔥,
初依是刺,
衛承軒是被刺紮得生疼的小男孩。
P.S:教師節,快樂!
☆、15,吻上你的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