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那場錯過的話劇
作者有話說:求海星呀,謝謝寶們!
第二天一大早,電話聲響起,湯知夏電話早換了,鐘星惟一直知道他新號碼,今天還是第一次撥通,“起床了嗎?出來。”
湯知夏坐在床上征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做夢,小跑着沖出院門口,被突然橫在面前的車吓得腳下一滑,車窗降下,車內那人西裝革履,“上車。”
湯知夏瞅了眼車,保時捷新款MacanGTS2.9T,車換了,這輛車還是他失憶那段時間無意看汽車雜志看到的,當時被外觀吸引說了兩句,說等他有錢了,以後一定要買這款車,沒想到被鐘星惟記了下來,自己沒買,他反倒是先開上了。
鐘星惟也不多話,下車繞到副駕駛門邊,開門将湯知夏塞進車內,動作一氣呵成,全完沒給湯知夏反應的時間。
“安全帶系好。”
湯知夏偷偷打量他,一年多沒見,愈發的人模狗樣了,瘦了點,面部輪廓越顯成熟了,“你想帶我去哪?”
鐘星惟:“是你想去哪,我來給你當司機。”
湯知夏無語,這人還是跟以前一樣什麽都抛給自己,于是說:“我哪裏都不想去啊,今天休假,是你叫我出來的。”
“那我來安排,跟我走。”
裝什麽霸道總裁,湯知夏腹诽,這是我失憶那段時間裝上瘾了嗎?
他們沒提分開的這段時間,也沒問對方過的好不好,湯知夏一上車就開始裝睡覺,兩人待在同一個窄小的空間無疑不是對他的一種折磨,鐘星惟一路上接了數個電話,他刻意壓低聲音,條理清晰的交待工作。
導航語音播報大劇院時,湯知夏假裝剛睡醒,“到了?”
“知夏,你想看什麽?”鐘星惟随口問。
“沒什麽想看的。”
鐘星惟拉着他下車,指着《上海屋檐下》的海報:“看這個吧,我沒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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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知夏嘆了口氣,對着他真誠的目光還是說不出拒絕,等鐘星惟買完票湯知夏才反應過來,這是十年前他們準備看卻錯過的那場戲,可能演員全換了,服裝布景也換了,可故事還是那個故事。
十年前一票難求,十年售票員告訴他們座位随便選,人過境遷,有些事物在無形中發生着變化,有些事一成不變,想起自己喜歡他的這些年,從高中時青蔥的16歲,到現在的26歲,好像什麽都變了,唯一不變的是自己還是喜歡他,從沒有過一天忘記過他。
“你等我一會兒,別亂跑。”鐘星惟把西裝脫下來扔給湯知夏,“衣服幫我拿着,我一會兒就回來。”
“你去哪……”
看着他往大劇院後面跑去,湯知夏懶得追,坐在一旁刷今天的新聞。
十幾分鐘後,鐘星惟回來了,手裏的紙袋遞給湯知夏:“等久了吧?拿着。”
湯知夏接過,冰糖葫蘆,糖炒栗子,冰糖葫蘆比十年前的要精致的多,吃起來卻沒那麽甜,湯知夏也沒像十年前那樣問鐘星惟要不要吃,反倒是鐘星惟湊過來就着他的手咬了一顆,“我嘗一顆。”
“你不是不喜歡吃甜食嗎?”
鐘星惟剝了顆板栗喂給他:“我什麽時候說過我不喜歡吃甜食,只是你以為。”
湯知夏躲開他的手,總感覺現在的相處模式怪怪的,比失憶那段時間更怪,于是他問:“一直沒問,你去國外一年多,真的是去開展業務?那你國外的業務現在怎麽樣?”
“以後再告訴你,該進場了。”
話劇劇情是一早就知道的,湯知夏也不知道今天看的到底是話劇還是回憶,總感覺鐘星惟在試圖填補他的過去,令他很不習慣,一直習慣了兩人各走一條線,真的兩條線相交了,湯知夏覺得不真實。
出來時下起了小雨,車停在稍遠的地方,鐘星惟讓湯知夏原地等,他去車裏拿傘,湯知夏拒絕了,“又不是小孩子,要什麽傘,雨也不大,跑過去吧。”
鐘星惟把西裝撐起來遮他頭頂,說:“我舍不得你淋雨,那就這樣跑過去吧。”
好在大家都在避雨等雨,沒人注意雨裏穿梭的他們,湯知夏稍稍掩飾着微紅的臉,想起那段鐘星惟照顧他的日子,那場雨中鐘星惟焦急的面孔在腦海無限放大,好像有什麽東西是被他忽略了的。
到了停車場,鐘星惟拉開副駕駛位車門護着湯知夏頭頂讓他坐進去,又跑去後備箱拿過毛巾對着他腦袋一通揉,湯知夏無語:“你哪根筋不對?”
“沒有哪裏不對吧,看你濕了,幫你擦擦。”
“算了,我自己來吧。”
“中午吃什麽?”鐘星惟很自然的問,就好像他們從來沒分開過,天天在一起,說的都是家常話。
“你想吃什麽就去吃什麽。”
鐘星惟啓動車輛,“那去你家吧,我想吃你煮的飯。”
“我家沒菜。”
鐘星惟說:“這樣,那去新城中學附近吃吧,記不記得那家腸粉店?最近又開了。”
那時的他們除了喜歡吃湯米粉,偶爾也去吃隔壁的腸粉,湯知夏不是很想去,說:“我下午還有事,路口放我下車,我自己回去,你去吃吧。”
“我都請你看話劇了,你不應該請我吃飯?”
這是什麽理由?是你非拉着我出來看話劇的,還賴上我了不成?
“是你非拉着我出來的,又不是我自己想出來的。”
“那我現在拉着你去吃腸粉,走吧。”
湯知夏只覺得他幼稚,唯獨沒變的還是那一如既往的霸道,和那份他抗拒不了的熱情,曾經有人說過,喜歡一件事,能堅持三年以上,那是真的喜歡,如果喜歡那件事因某些不可抗因素斷了半年以上還能接着喜歡,那是真愛,他對鐘星惟,大概是打斷骨頭連着筋的喜歡。
新城中學前後的路早已修好,以前那條一到下雨天就水漫新城的路早已被瀝青路代替,路兩旁都是下水口,從前路兩旁一到放學時間擠滿了三輪車小攤販,現在整齊的規劃着停車線,一切都在變好,就連他們要找的腸粉店,也由從前的木招牌改為黃色底紅色燈的巨形廣告牌了。
時間過的很快,距離上一次的坑窪泥路才不過才一年。
湯知夏想起大學畢業那年,鐘星惟也是這樣,回來找他吃腸粉,不過那時他們都沒有車,轉公交過來的,當時的情景歷歷在目,鐘星惟問:“‘百年老字號陳記腸粉’,是這家嗎?”
湯知夏眯着眼念出招牌下面的一行小字:“距離一百年還剩七十年。”
“是這家了,我看到了勝叔。”
倆人進到店內,離飯點還有一段時間,一個食客都沒有,店內幹幹淨淨,常見的快餐店木質桌椅,桌面放着一次性筷子和紙巾盒,這家在學校附近開了好多年,老板是廣東人,腸粉很正宗。
鐘星惟先坐下,湯知夏坐到他對面,抽出紙巾擦了擦鐘星惟前面的水漬,聽他說:“我還是懷念從前破桌子紅色塑料凳子。”
湯知夏點點頭。鐘星惟回頭叫了聲勝叔。
“勝叔”在一旁玩着手機,擡頭用不太标準的普遍話應了聲:“勝叔是我爸,我爸早退休了。”
鐘星惟一愣,“不好意思,你跟勝叔太像。”可不是像麽,一樣的油光滿面,一樣的圓頭大耳,一樣的笑容。
湯知夏笑了笑,解釋道:“勝叔專心帶孫子去了,我上個月來還看見了他,他還記得我。”
“你經常來這裏吃嗎?”鐘星惟問。
湯知夏點頭,“嗯。”
繼而又搖頭,“不,沒有,偶爾,沒有經常來。”
勝叔兒子走過來問:“腸粉加什麽料?”
湯知夏:“兩份腸粉,加肉碎,雞蛋,金針菇和蝦仁,醬汁多一點,謝謝。”
鐘星惟嘴角上揚,“你還記得我口味啊。”
湯知夏咳嗽一聲,扯開話題,“你要可樂嗎?冰箱裏有玻璃瓶的,要的話我去拿。”
“不用,我去。”
可樂瓶壁的水霧連成珠,聚成水淌到桌面,湯知夏以手指沾着水在桌面圖圖畫畫,反正就是不敢擡頭看對面的鐘星惟,那人也不知道什麽毛病,拿完可樂坐下就盯着他,一動不動,盯的湯知夏心裏直發毛,難不成是還記着高中時借的兩塊錢車費?我還了,他自己不要的。
“腸粉來喽!”
湯知夏松了口氣,趕緊拿筷子,掰開用茶水沖了沖遞給鐘星惟,“嘗嘗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嗯,”鐘星惟吃了兩口,“味道一點沒變。”
鐘星惟叫了湯知夏兩聲:“知夏,想什麽呢?”
“啊?”湯知夏回神,“沒什麽,想起大學畢業那年,我們也來吃過一次。”
鐘星惟笑了笑,突然問:“你那時候在想什麽?”
“想你吃一份能不能飽。”
鐘星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