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扯壞了衣服要負責
作者有話說:
10月1日,國慶節,舉國歡慶,全國人民坐在電視前觀看國慶大閱兵,鄰居家電視直播的聲音傳進湯知夏家,湯知夏也起身打開電視,母親的照片正對着電視,往年大閱兵她一定會坐在電視機前守着看,希望她能在天上看到這令全世界矚目的盛況。
湯知夏昨夜沒睡好,睡前忘記點蚊香,整晚都在受蚊子叮擾,又懶得起身點蚊香,他睡眠淺,半夜若是爬起來一次,後半夜幾乎是不可能再入眠,就這麽懶着熬到天亮。有空調不敢開,每次一開鼻子都難受。
十點半,湯知夏接到陳億銘電話,問他今天有沒有時間去幫手一天,實在是人手不夠。陳億銘的婚慶公司開了差不多一年,正是積累人氣打口碑戰的時候,正巧今天沒事,湯知夏想都沒想,應了下來,閱兵只能等晚上看重播了。
到達婚禮酒店湯知夏才知道今天的婚禮是cosplay主題婚禮,湯知夏着着現場身着海豚玩偶服、水母玩偶服、熱帶魚服的工作人員們一臉懵,陳億銘今天去了另一場婚禮現場,他的助手小莊解釋道:“聽說新娘子是個水族館狂熱者,新郎為了給新娘一個別開生面的婚禮,特意請人策化了這場全是海底生物的婚禮,你看,就連酒店工作人員都綁着小魚尾巴,哦,對了,賓客們不用,兵客們只用穿着海灘休閑服即可。”
“小魚尾巴我理解,那條長長黑色是什麽?海帶麽,還有那個,像刺猬的,是海膽?那個頂着一頭幹樹杈的又是什麽?”
小莊一臉你懂的表情:“看來裝扮得很成功,你都猜對了,沒錯,那個大樹杈子就是珊瑚。”
湯知夏:“……”
長見識了。
另一位工作人員小李頭頂着個巨大的八爪魚湊過來神秘兮兮地說:“聽說新娘伴娘都穿比基尼哦。”
湯知夏幹笑兩聲,又聽小李抱怨這裏人為什麽總喜歡選在五一、十一這些節日結婚,搞得他們永遠在節日加班。
小莊拿過一套衣服塞給湯知夏,一套海龜公仔服,巨大的龜殼,還帶着尾巴,湯知夏胡亂套在身上,小莊看了眼:“褲腳有點長,只剩這一套了,将就穿吧。”
何止有點長,是長過頭了,褲腳挽了三層像豬腸子一樣挂在腳腕上方,湯知夏聳聳肩去幹活了,期間陳億銘打了個電話問他累不累,他回不累,還挺有意思的。
陳億銘有他的考量,他希望湯知夏能多接觸一些新鮮的人和事,不要總悶在一個地方,他的團隊都是活力滿滿的年輕人,相處起來都很舒服,湯知夏應該多跟他們接觸。
晚上六點,新郎家人先行到場,新郎父母黑沉着臉,一會兒要求換頂燈,一會兒要求換主背影顏色,現場再次陷入混亂,小莊忙着給新郎打電話讓其與父母溝通。湯知夏忙着幫布置了大半天,到現在沒吃東西,小李偷偷塞給他一盒點心:“小夏哥,吃點東西。”
“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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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公司經常在這家酒店幫人布置婚禮,跟這裏服務員混熟了,剛服務員拿給我的,抓緊時間吃點,晚上不知道要忙到幾點,先墊墊肚子。”
湯知夏打開蓋子,一股濃郁榴蓮味兒撲鼻而來,小李打開另一盒,兩盒一樣,小李看了看,“榴蓮酥,韭菜蝦餃,綠茶餅,挺好,就是味兒大。”
才拈起一個還沒來得及送進口,那邊有人在喚湯知夏,湯知夏趕緊把點心倒食品袋往布偶服裏一揣,小跑着過去幫忙,待會兒偷摸着找機會慢慢吃。
婚禮開始,湯知夏的任務是在新娘子上臺時按下機放氣球的機關按鍵,舞臺頂和兩側布滿氣球,氣球中裝滿花瓣,按鍵落下,氣球爆開,花瓣便會灑滿舞臺。
音樂響起,馬上到新娘子上臺環節了,湯知夏打起精神站到按鍵邊,等新娘子走到聚光燈下他按下按鍵今天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就在所有人把目光投向新娘子時,一個小男孩跑上舞臺,誰也沒看清他手裏拿着什麽,只見他小跑着上臺,挨個紮爆氣球,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湯知夏吓得手一抖順勢按下按鍵,頭頂巨大的氣球爆破,新娘子吓得後退幾步跌下舞臺臺階,伴娘跟着跌倒一片,小孩子家長沖上臺拎起小孩猛打屁股,關鍵時刻燈控還切錯了燈,現場一片黑暗一片混亂,湯知夏離舞臺最近,忙跑過去幫忙。
新郎伴郎也跟着上臺,賓客也開始往臺上沖想上前幫忙,慌亂中有湯知夏踩到長了一截的褲角,猛得跌向前趴倒在地,一雙手在黑暗中伸向他,熟悉的低沉的音響起:“沒事吧,先起來。”
湯知夏顧不上道謝,将手伸向來人,這時又不知是誰踩了湯知夏一腳,湯知夏胡亂一抓又趴了下去,燈光就在此時亮起,湯知夏擡頭看向來人,首先看到的是自己手,他的手還抓着那人褲子腰,将他褲子拉到膝彎處,順着褲子往上,是他的黑色短齊四角褲,再往上,是一雙熟悉而又陌生的臉。
完了,讓我死吧。
這是湯知夏當下唯一的感受,好死不死,在這裏撞到鐘星惟,一年多沒見,湯知夏天真的以為只要他的世界裏沒有鐘星惟就能把他忘了,一見面,那些曾刻骨的愛戀和沉默的歡喜全都冒了出來,更要命的是,此時此刻,衆目睽睽之下他居然扒下了別人褲子,那人還是鐘星惟。
鐘星惟伸手扶着他,眼裏含着柔情,既是久違的心動,又是重逢的喜悅:“喜歡這條褲子?我送你,先松手。”
開始有人注意到他們,周圍爆出一陣哄笑,一個跟鐘星惟穿着同款花襯衫海灘褲的男子走過來,問:“這是怎麽了?星惟你褲子被人扒了?”
一個女生走過來,尖叫着拍照,拍完照捂臉走人。
湯知夏腦海一片空白,手就成原先的姿勢搭在他褲腰上,整個人背着海龜殼趴跪在鐘星惟面前,整個畫面要多詭異有多詭異,湯知夏默默松開手,拉下海龜服帽子把腦袋藏了進去。
鐘星惟提起褲子拉起湯知夏:“湯知夏,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湯知夏臉像是要燒起來了,眼睛不知該往哪擺,同手同腳閃到一邊。
“是等我抱你起來嗎?”鐘星惟笑道:“我是今天的伴郎,早看見你了,本想等婚禮結束再跟你打招呼,誰知你這麽性急,上來就扒我褲子。”
“我、我、我沒有,我不是故意的,沒想到在這裏碰到你。”湯知夏開始語無倫次,手心冒汗,還是不能坦然面對他,當初是自己提出只做朋友,提出少見面,後來他真的消失了一年多,沒人知道湯知夏那一年是怎麽熬過來的,确實是少了他不會死,太陽照常升起,地球照常轉動,他照常吃飯,照常上班,只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常常把手放在心髒處,那裏缺了一塊。
小李沖上前一把拉過湯知夏:“小夏快點過去幫忙,人工灑花瓣。”
湯知夏趕緊爬起來,又因為褲子長再次絆倒,這一跤摔得不清,剛剛揣懷裏的點心被摔出來,又被人踩了一腳,黃色的榴蓮餡兒流了一地,夾雜着綠色的韭菜餡兒,湯知夏趕忙去撿,被人從後面一撞,整只手抓在融成一團的餡料兒上,鐘星惟幾步沖上前扶他起來,猶豫着開口:“需要紙巾嗎?”
旁邊有人竊竊私語:“什麽味兒呀,這麽大,該不會誰家寶寶拉了吧?”
湯知夏滿腦子飄着“尴尬”兩個字,慌忙逃離。
一陣慌亂過後婚禮繼續,湯知夏在臺下看着伴郎鐘星惟,他怎麽會是今天的伴郎,也沒聽他說過有這麽個朋友啊,若是知道他是今天伴郎打死都不來。
為什麽每次最窘最狼狽的一面都被他撞見,這是什麽孽緣。
臺上在玩游戲,新娘子将捧花扔給了姐妹團其中一位,女生接過捧花笑着望向鐘星惟,衆人開始起哄,湯知夏默默轉身,換下衣服跟小莊說了聲先離開。
剛走出酒店大門身後傳來鐘星惟聲音:“湯知夏,扯壞了我的衣服損壞了我名聲你不打算負責嗎?”
湯知夏背着單肩帆布包,穿着簡單白色T恤,外面披着一件藍色襯衫,配着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和小白鞋,茫然地看着鐘星惟。
“負什麽責?”
鐘星惟幾步跨上前,将湯知夏逼退幾步,“剛才你扒了我褲子,弄壞了我名聲,現在他們都在傳我跟你有不正當關系,沒有人會願意再介紹對象給我了,你難道不該負責嗎?”
湯知夏不知道鐘星惟抽什麽風,“你這是什麽劇本?我看不懂。”
“躲了我一年多了,你要我給你時間,好,我給了,400多天沒見,你有沒有想過我?”
他算是看明白了,對着湯知夏就不能用迂回戰術,怎麽直接怎麽來。
“沒有。”
“沒有,那你那一院子多肉怎麽解釋?”
“我不需要向你解釋什麽,不忍心任它們幹死,就這麽簡單。”
湯知夏轉身要走,鐘星惟又追了一步,這次他打定主意了,哪怕是粘,也要粘在湯知夏身邊,沒有任何阻力能阻止他,他想要湯知夏,要跟他一生一世,他拉住湯知夏:“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你,這次回來就是想告訴你,湯知夏,我要追你。”
湯知夏憋了半天,憋出三個字:“神經病!”
都已經恢複平靜了,大家各走各的路不好嗎?
鐘星惟笑着看他跑遠,對着他背影喊:“明天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