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媽,跟他沒關系”
作者有話說:對不起寶們,我越寫越啰嗦了,不知道為什麽,一寫就寫長了,還有一章回憶殺才結束……
當晚馮念春一夜沒睡,她的丈夫睡在她身旁,發出均勻的呼息聲,她卻一點睡意都沒有,她跟老鐘在一起,是她主動追求的老鐘。
在她那個年代,知道的人都跨她勇敢,都說女追男隔層紗,可她足足追了老鐘兩年,到現在她也不知道老鐘是被她感動的加上結婚年紀到了随便找個人結婚,還是真的也喜歡她,她不知道,只知道她追老鐘時,老鐘身邊有一個兄弟,跟他同吃同睡,老鐘跟她結婚後,那個兄弟走了,幾乎是消失了,再也沒跟老鐘聯系過。
她也有試着問老鐘,老鐘顯得比她還在懵,說不知道,不知道怎麽了不聯系了。
好多年過後,馮念春才從其他人口中得知,那個兄弟酒後吐真言,自爆他是同性戀,喜歡老鐘。
自此馮念春心裏藏了個疙瘩,她不敢去問自己丈夫,不确定她的丈夫對兄弟喜歡他的事知不知情,更不确定她的丈夫是不是也是同性戀,因為愛她的丈夫,她選擇隐忍,如今同樣的情況發生在兒子身上,馮念春只覺得把刀子在剜他的心。
處理完奶奶後事,鐘星惟又趕回北京處理工作,有個項目出了問題,這次馮念春找了個借口跟着過去了,到北京第一件事是嚷着看兒媳婦,鐘星惟被她問到不耐煩,只能告訴她:“沒有結婚的打算,這輩子都沒有。”
“理由,除非你給我一個說服我的理由。”
“媽,有些事不一定要理由,不管我結不結婚都是你兒子,都會孝敬你和我爸,你能不能別逼我?”
馮念春用她所有的涵養克制着沒說出難聽的話,“不行,你是我兒子,我不說傳宗接代那套老話,免得你嫌我迂腐,我就站在一個母親的角度跟你說,我希望我的兒子跟其他人一樣,有美滿家庭,過幸福的生活,這樣你能給我理由嗎?如果沒有理由,下周起我會安排你相親。”
“我一個人就不幸福不美滿嗎?媽,為什麽要把你的那套衡量幸福的标準放在我身上,我不能相親,不要耽誤別人。”
馮念春手裏的杯子砸在鐘星惟腳下,“為什麽不能相親,你今天一定要給我一個理由!”
鐘星惟坐在她對面,面對着她的審視,痛苦的抱住腦袋,沉重地開口:“如果一定要一個理由,我喜歡男人算不算理由?你兒子我,性別男,性取向男。”
“是誰?那個人是誰?”馮念春手直抖,她想,如果她的兒子說出的名字是湯知夏的名字,那她該如何,姚菡梅又該如何。
“沒有誰,沒有那個人,我在高中時就知道自己喜歡男生,不跟女孩兒談戀愛不是你們常誇的上進,努力,而是我不喜歡女孩子。”
馮念春的優雅在那一瞬間蕩然無存,她頭發亂了,脖子上的絲巾扯開了,她把手邊所及之物全都往鐘星惟身上砸,“我是造了什麽孽你要這麽報複我?你不說,我來說,是不是因為湯知夏?是不是?”
Advertisement
一直坐在對面沒動的鐘星惟擡起頭:“不是,媽,跟他沒關系,他什麽都不知道,媽,不要把他扯進來,求你。”
馮念春在北京待了大半個月,每天盯着鐘星惟,每晚檢查他手機查看他跟湯知夏的聊天記錄,确認他們之間并沒有她想象中的嚴重,他們連聊天都很少,這才帶着滿腔怨氣返回福州。
經過馮念春這麽一鬧,鐘星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聯系湯知夏,至少從不主動聯系湯知夏,他怕馮念春會做出對湯知夏不利的事,更怕姚阿姨知道承受不住。
湯知夏更怕從他嘴裏聽到關于“女朋友”的只言片語,鐘星惟不聯系他,他更不會直接聯系鐘星惟,他一直都是處于被動位置的那一方。
一直到三月中,久未更新朋友圈的鐘星惟發了一條朋友圈,說想念家鄉小吃了,湯知夏這才想起來,他家的窗戶很久沒亮燈了,他大概是要在北京長住了。
那天姚菡梅正好跟鄰居周大媽去了寺廟祈福,跟往常一樣她們會在隔壁市住一晚,湯知夏帶着各式小吃趕往北京,他到嘉翊大廈是下午三點,北京下着小雨,大廈保安問他有沒有預約,沒有不讓進,他打鐘星惟電話,本想給他個驚喜,他挂斷了,回了條信息說現在不方便,正在開會,等忙完給他回電。
他在初春日寒風料峭的北京等着鐘星惟,半小時過去了,他沒回電。
湯知夏數完了大廈廣場前的地磚,一共2011塊,四點半,雨下大了,一個路人指指前面的咖啡廳,說那邊可以避雨。
湯知夏搖頭,繼續在樓下等着,站在屋檐下,他看見一個撐着黃色碎花雨傘的孕婦走上樓,隔着雨霧沒看清臉,只覺得有點眼熟。
五點多,他又确認了一遍廣場的地磚數,還是2011塊,剛數完,他看見一把黃色碎花雨傘出現在大廈門口,視線下移,鐘星惟的臉出現在傘下,旁邊被他攙扶着的,是先前上樓的孕婦。
隔着雨簾鐘星惟也看見了湯知夏,他跑過把湯知夏拉到門口,“你怎麽來了?什麽時候來的?”
湯知夏笑笑指指一旁邊被雨水濺濕的家鄉特産,“你不是發朋友圈說想念家鄉的特産嗎?我正好放假,給你送特産過來,不過被雨淋濕了,我想你也不需要了。”
鐘星惟并不高興:“我想吃也不用你專門送,現在快遞這麽方便,你是不是傻啊?”
湯知夏還是笑:“我騙你的,我剛好出差,也不是專程送特産,我想跟你借錢。”
雨越來越大,真的好大,雨水從額頭滑過眼睫毛,而湯知夏在擔心鐘星惟的西裝被雨淋濕了。
鐘星惟皺着的眉頭散開,“還好,我以為你真這麽傻,借錢你打電話說聲就行了,要多少?”
“你才傻,借錢也是逗你的,我還要趕去客戶那邊,就先走了,”湯知夏向孕婦站的方向望了眼,“你去照顧她吧,下雨天孕婦要格外小心。”
“湯知夏,你聽我說……”
“真的要走了,趕車,再見!”
轉身逃走的時候腳下一滑打了個趔趄,好狼狽啊,太狼狽了。
下着大雨,他在北京的街頭等着車,不知道是因為下班高峰期的原因還是下雨的關系,等了很久都沒有一輛車停下,疾行而過的一輛車甩了他一身水。
太狼狽了。
鐘星惟追着湯知夏跑了幾步,沒能追上他,他從來不知道湯知夏可以跑這麽快,再打他電話一直是“正在通話中”,鐘星惟以為他真的有事要處理,又跑回原地把他帶來的那些特産拎了回去,一直站在旁邊等的蘇敏問:“剛剛那是湯知夏吧,上學時一直喜歡跟着你的,聽景小高說過。”
“是他。”
“我是不是耽誤你事了?要不要再給他打個電話,雨越來越大了。”
鐘星惟再撥打了一次,還是沒能接通,“他應該有事要處理,晚上再聯系他。”
蘇敏不好意思地說:“真是抱歉,等戶口的事辦好了,請你吃飯。”
鐘星惟沒告訴蘇敏,真正在一直為她辦理戶口遷移找關系的人是景小高,知道她不會接受景小高的任何幫助,這才托鐘星惟出面
當晚還是沒能趕回去,湯知夏在北京住了一晚,兩百多一晚的酒店,被子很潮濕,隔音也不好,湯知夏想,北京真的不适合他,還好當初沒報這邊的學校。
湯知夏大病了一場,鐘星惟永遠都不會知道他那天在北京淋的那場雨有多冷,也永遠不會知道有個人的心在那天碎成了多少片,比大廈門口的磚塊數還要多。
回去後馮念春不動聲色的給湯知夏介紹女朋友,原本她還不确定湯知夏是否也對鐘星惟有意,在一次跟姚菡梅一起看湯知夏相冊時她确認了,湯知夏喜歡她兒子鐘星惟,他的相冊裏除了極少數一兩個同學,其他幾乎全是鐘星惟的照片,有一張背面還畫了一個小小的愛心,從微信聊天記錄看,倆孩子還沒挑明,這就好辦多了,逐個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