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把自己捆了起來”
作者有話說:這次臉皮厚一點,直說了,求海星呀呀,謝謝?
餘晖橫掃的傍晚,晚霞绮落在地面,鐘星惟踏着金色的霞光往回趕,越到家樓下越心急。
路過小區附近的便利店,他停下腳步進去買了一排哇哈哈和一包大白兔奶糖。
這家店沒有他想要的椰子糖。
推開門,晚風撩動着窗簾,地毯上一個瘦弱的身影刺得他心一緊,黑暗逐漸淹沒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地毯上的那個人仿佛随時會被黑暗吞噬,然後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鐘星惟脫下鞋放下包,走過去輕輕抱起他,好像又輕了,等看清他腿上綁着的繩子,鐘星惟心差點碎了,有好幾秒甚至忘記呼息。
他的雙腳綁着繩子,系得很緊。
湯知夏朦胧地睜開眼,等了幾秒,待眼睛聚焦看清抱他的人,又閉上眼,小聲說:“又做夢了,繼續睡。”
鐘星惟低低的應聲,“嗯,睡吧。”
才把他抱到床上,繩子解一半,他又睜眼,半支起身,用力扯了下鐘星惟耳朵,扯的鐘星惟龇牙咧嘴,“嘶,一回來就動用武力,湯知夏你故意的吧。”
湯知夏這才真的醒了,“你回來了,我還以為我做夢呢。”
鐘星惟小心的收着繩子往床底下塞,被湯知夏看到,他解釋說:“不用藏了,不是夢游時捆的,是怕我自己夢游闖禍才系的,本來都睡着了,睡着睡着好像被鬼壓床,那種感覺你有過嗎?就,渾身不能動,意識又很清醒,想張嘴張不了,我用了咬了舌頭才醒,醒來就把自己捆了起來。”
鐘星惟用力眨眼,憋回那股酸澀感,轉移話題:“餓不餓,我去煮飯。”
湯知夏剛想說不餓,又想起他剛回,肯定沒吃飯,于是點頭,說:“還真有點餓,我煮吧,你休息下,你想吃什麽?”
“冰箱是不是有帶魚和魚餅?煎帶魚和魚餅,炒個青菜,你做,我給你打下手。”
湯知夏洗了把臉,去廚房做飯,鐘星惟幫他剝蒜,切姜沫,恍惚中這種場景曾發生過無數次,一切都進行的有條不紊,一頓飯很快做好,鐘星惟夾起一塊帶魚,去掉中間最大的那根骨,再夾給湯知夏,湯知夏吃了一口,“你以前不會吃魚,總會被刺卡到,獨獨喜歡帶魚,帶魚刺少。”
鐘星惟愣了一下,“你還記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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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想起來的,有次你被魚刺卡了,我拿了一瓶醋給你。”
鐘星惟放下筷子,像是陷入某段回憶,“我怕酸,不肯喝,你倒了兩杯說我跟我幹杯,我們一人一杯醋,酸到半夜在家裏打滾。”
湯知夏笑了,“好像是,只不過魚刺還是沒軟化,最後還是去了醫院,醫院還誇我倆‘是個人才’。”
有鐘星惟陪着,湯知夏吃完了一碗飯,是他最近吃得最多的一次。
這一晚睡得也很好,有了鐘星惟的呼息聲在身側,黑夜好像也變得沒那麽難熬。
隔天一起床,鐘上星惟不在,家裏又只剩湯知夏一個人,湯知夏納悶了,今天周末,這也不用去公司啊,這麽早出門是為哪般?
一直到中午他才回來,一回來拉着湯知夏出門:“帶你去個地方。”
“這都中午了,帶我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
系安全帶時在車內撿到一張小票,上午十點左右在永輝超市購物的小票,有煙,酒,水果,湯知夏把小票扔進手扶箱,靠在窗邊看風景。
鐘星惟開着車帶着湯知夏穿越了小半個城市,經過新城中學附近的一處廢棄場地,湯知夏突然降下車窗,說:“诶,你記得這裏嗎?我們好像來過,還有陳億銘,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陳億銘還跟我打過一架,打得可慘了,倆都挂彩了,好幾天沒上學。”
“呵,”鐘星惟從鼻子裏哼出一聲,“別的不記得,陳億銘你倒是記得清清楚楚。”
“我剛剛只是突然想到這個名字,随口念了出來,陳億銘好像也是我們高中同學吧。”
鐘星惟把車窗玻璃升上去,語氣冷淡:“不知道,無關緊要的人,不記得了。”
湯知夏覺得他就是個炮仗,時不時炸一炸,關鍵湯知夏還不知道他為什麽炸,只能小聲嘟囔:“我就是因為不記得才問你啊,我只記得有這麽個名字,連人長什麽樣我都想不起來。”
鐘星惟不再理會他,認真開車。
繞過新城中學那條路一直往前開到達新區,這邊湯知夏從來沒來過,車停在一棟新建不久的小樓前,“小夏,下車。”
湯知夏跟着下車,看着鐘星惟上前敲門,很快有人迎了出來,鐘星惟叫了聲“陳叔”。
是陳記湯粉點原來的老板,陳叔!
陳叔老了,頭發花白,精神頭也不如從前,抱着孫子迎上來,“來了,進來進來,先坐,我去準備。”
湯知夏不明所以,“怎麽回事?”
鐘星惟告訴他,陳叔退休了,現在的陳叔湯粉店是他兒子在打理,他今天上午就是去了店裏,按他兒子給的地址找到了陳叔家,求陳叔幫着做一頓米粉。
湯知夏看了眼客廳桌子上的酒、煙和果籃,瞬間明了。
沒過多久,陳叔的粉煮好了,湯知夏道謝後夾了一筷子,酸蘿蔔,酸筍,金針菇,黃花菜,綠豆芽,豆腐皮,再配上玻璃瓶的可樂,味蕾帶着記憶,曾經吃過的味道全都回來了。
湯知夏突然很想哭,為了一碗粉想哭。
鐘星惟笑着夾了顆鹵蛋給他,“感動吧?”
“嗯。”
“那多吃點,陳叔說了,只要想吃,只管來他家,他給我們做。”
陳叔在一旁抱着孫子,笑呵呵地說:“你倆我記得,你們一個喜歡吃煎蛋,一個喜歡吃鹵蛋,不過我記不清誰喜歡煎蛋誰喜歡鹵蛋了,老了,只記得以前你倆常來,出去上大學了寒暑假也會來,總是你搶我的,我搶你的,雞蛋分着吃,記不清了。”
湯知夏咬了口鹵蛋,又喝了口湯,就是那個味道,“陳叔,我以前都是跟他來嗎?”
“多數是吧,有時候也有其他人,有個寸頭的,還有另外好幾個小夥呢,也有姑娘,記不清了,記不請了。”
鐘星惟說:“你喜歡吃粉,你媽媽在湖南生活過,經常給我們做湖南米粉,後來好長一段時間不做了,你總是念叨湖南的粉好吃,某天帶你去吃過一次陳叔家的粉,從些後你就迷戀上了,總是拉着我陪你吃粉。”
湯知夏又開始低落,總是這樣,時不時因為一句話,一點別人根本意想不到的事而低落、自責,自責他居然連自己的母親都忘記了,他想不起母親長什麽樣,想不起母親關于母親的一點一滴,這個認知一冒出來,湯知夏心率又開始不穩,呼息也變得困難起來。
他看着繞了半個城特意陪他吃米粉的鐘星惟,努力的,悄悄的,細細的放平着呼息,不動聲色的小口嗦着粉,在他面前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笑着誇粉好吃。
鐘星惟先吃完,跟着陳叔進了廚房,陳叔聲音大,沒半點掩飾的傳進湯知夏耳朵:“秘訣?沒什麽秘訣,就算我教你了,你也不會開這種累的半死半活的店,你們年輕人吃不了這苦,湯就用清湯,高湯味道太濃,你喜歡也可以換成高湯,米粉先泡,燙熟,放進湯裏,配料你想加什麽加什麽,腌筍,酸蘿蔔都是我自己做的……”
湯知夏喝着湯,聽着傻笑。
回去車上湯知夏抱着一大袋飯盒哼着歌兒,跟陳叔買了腌筍,酸蘿蔔,幹黃花,鐘星惟彎着的眼眉出現在後視鏡。
湯知夏開心,他就開心。
車窗被降下,車內輕緩的樂聲悠然飄揚:“誰人曾照顧過我的感受,待我溫柔吻過我傷口,能得到的安慰是失戀者得救後,很感激忠誠的狗,誰人曾介意我也不好受,為我出頭碰過我的手,重生者走得的都走,誰人又為天使憂愁,甜言蜜語沒有但卻有我這個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