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那根毒刺終于不見了
新的學期開始,小助進入高中二年級,在劍道部的表現更為突出。這一年和青田一起代表學校參賽直接殺入了全國大賽,決賽的那天,小助邀請高杉和桂一起來觀賽。
這個邀請讓桂興奮了很久,高杉卻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那樣高興。小助第一次參加全國大賽,可想而知,去的人不會只有高杉和桂,高杉不想桂難堪,也不想掃了桂的興致,更沒有理由讓那些會造成尴尬的人不去。這幾天,高杉故意拖到桂睡了才回家。他和桂彼此太了解,再小的情緒也瞞不過對方,他只能少見面,以防止桂發現他的苦惱,而做出傻決定。
只是高杉忘了,既然桂這麽了解他,又怎麽會不發現他這幾天的不對勁。這天回去,桂還沒有睡。高杉上了床,吻了桂的額頭,就躺下睡了。
桂關了燈,把身子貼近了高杉,“晉助,有你在,我什麽都不擔心。”
高杉的身子僵硬一下,想要轉過身,卻被桂抱得更緊了。桂的胸口貼着高杉的背,兩個之間連縫隙都沒有,“不要擔心我和你妻子見面,她是個好女人。”
“那是我前妻。”高杉轉過來,把桂揉進自己懷裏,“我是最幸運的。”
比賽那天,桂穿了白襯衫卡其褲,頭發紮成馬尾,帶了棒球帽,不僅幹淨利落,還青春了不少。這讓本來西裝革履的高杉立刻去換了T恤和牛仔褲。
把車從車庫開出來,高杉朝着桂按喇叭,還吹了兩下口哨,“美人,一起去打籃球。”
過去那個張狂的少年和眼前的人重疊起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桂坐到車裏,朝着高杉輕輕一笑,“帥哥,不打球打人,可不可以?”
“我們去看小助揍人去。”吻落在桂的唇上,桂的心突突地跳,仿佛真的又回到兩個剛開始交往的時候。
高杉和桂到比賽現場的時候,高杉的前妻已經到了,看見桂禮貌地笑了笑。高杉下意識的把桂拉遠一些,卻遭了桂的白眼。三個人隔了兩排坐着,整場比賽也沒有交流。小助一路披荊斬棘殺到半決賽,終究因為臨場經驗不足而落敗。最後沒有能進入前三甲。
提前結束了比賽,小助換了衣服,先和母親打了招呼,然後來找高杉和桂。高杉顯然對比賽結果不滿意,但比賽才結束就被桂警告了不許說不好聽的話,這會兒一副要憋出內傷的樣子。桂揉着小助的頭發,“我們去慶祝一下。”
“只有……”高杉才開口,後面的話就被桂給瞪了回去。小助忍不住笑出聲來。高杉的前妻挂着微笑的臉上不可掩飾的顯露出一絲驚奇和失落。
“和媽媽一起慶祝吧。蔓子老爸。”
小助的這一聲老爸叫桂有些尴尬,畢竟還有個前妻在。這時,掌心傳來暖意,高杉已經握住了桂的手。桂朝着高杉釋懷地一笑,“如果你媽媽不反對的話。”
三個男人看向前妻,前妻挂着千年不變的微笑,微微欠身,“給你們添麻煩了。”
于是4個人兩輛車一起去了購物中心。
到了地方,小助纏着高杉要去買禮物,意圖過于明顯,高杉舉起手就打算賞他個爆栗,結果發現小助已經和自己一般高了,不由感慨,“長得還真快,都這麽高了。”
小助跳開一步,“青田,比我還高半個頭呢。”
“小助,青田是你學長,不能沒有規矩。”前妻柔和的告誡着小助。
“知道了,媽媽。”小助有口無心的答應着,轉回頭對着桂說,“蔓子老爸,把爸爸借我一會兒。”
桂點點頭。
小助和高杉走了,就剩下桂獨自面對前妻,氣氛說不出的怪異。
“我們找個地方,坐下說說話吧。”前妻提議。桂沒有反對,兩個人就近找了咖啡店坐下。
喝了兩口咖啡,還是前妻先起了話頭,“木戶先生,其實我是您的粉絲。”
“您叫我桂就可以了。很榮幸,您也愛看我的書。”
“因為只有從書上才能知道高杉的喜好。”前妻的語氣裏沒有失落與悲哀,仿佛在說“昨天我去菜場買了棵大白菜”那樣。
這個樣子卻更叫桂愧疚,只有傷心到絕望,才會這樣吧。桂不知道怎麽接話,只能喝口咖啡蒙混過去。
顯然前妻也沒有要桂說什麽,她已經自己把話接了上去。“結婚前,我和高杉只見過一面,我卻在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就決定一輩子都要在他身邊。”一直看着咖啡被的前妻說到這裏的時候,擡眼看了一下桂,“桂先生,應該能夠理解吧。”
“嗯。”其實,桂并不是很能理解前妻的這種一見鐘情。第一次見到高杉的時候,桂沒有太特別的感覺,只是後來兩個人慢慢的就變得分不開了,漸漸溶進了對方的生命。或許因為一開始,桂就是被愛的那一方,即使後來也愛了,還是無法了解一見鐘情這種突如其來的感情。晉助應該知道吧。想到這裏,桂有些心痛,高杉從來沒有注意過自己的妻子,但是兩個人愛的何其相似,只是一個有了回應,而另一個沒有。
“高杉也從來沒有瞞過我,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只個工具,給他提供一個孩子的工具。我想那時候,小助對高杉來說也只是個工具,讓他能夠脫離父母回到你身邊的工具。可我不在乎,我天真的認為人心都是肉長的,只要我做好一切,總有一天,高杉會改變心意的。不是嗎,一個在遠方的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離開的愛人,和一個就在身邊的為自己付出一切的愛着自己的人,你說那個更容易打動你呢?”
桂突然覺得自己太久沒有和咖啡了,以至于,現在覺得咖啡苦的沒有辦法咽下。
“可是,我錯了,高杉從來沒有看見過我,即使是為了制造下一代而在一起的時候,他叫得都是你的名字。我不是偵探,不會因為一本書就知道你和高杉有瓜葛。看到木戶蔓子的時候我唯一想到的是高杉在忘情的時候呼喊的名字。我買了你所有的書,按照男主的愛好,為高杉做菜買衣服,雖然他沒有說,但是那些菜他都會多吃些,衣服也會經常穿。”
“很可憐是嗎?那時候我一點也沒有覺得。我甚至對終于能夠了解一些高杉的事情而覺得開心。直到小助出生,高杉留了下來,我以為我可以苦盡甘來了。只是事情并沒有變化,我仍舊是透明的。那個時候,我才明白了一件事,想要得到一顆已經遺失在別人那裏的心是不可能的。我的心意注定是被踐踏……,不,我的心只是被無視了,高杉又怎麽有空去看一眼我的心,更不要說是踐踏了。”
“徹底的失望是可怕的,有段時間我甚至連小助的存在都感到惡心,小助就像一個疤,永遠提醒我,我是多麽可悲的笑話。我要報複,我要你們愧疚一輩子。我把你的書給了高杉,主動提出離婚,把自由還給他。簽離婚協議的時候,高杉看着我,對我說了謝謝和對不起。這是他第一次看見我。我會讓小助到你們那裏去,是因為只有這樣,我的陰影才會永遠在你和高杉之間。”
前妻喝了口咖啡,看着桂,她的黑眸并不深邃,也不再有靈動的星光,高杉磨滅了她的生命。桂已經連嘆氣都無力了,把這女人比作毒刺實在是太客氣了,她是一把刀,被磨滅了理智的瘋狂的刀。
“夫人,您把小助送來高杉的身邊,是因為小助不應該沒有父親。您是希望他能有完整的愛的。您了解您的孩子,知道他和您一樣有着包容的心。”停了一下,桂有繼續,“寫《香水》的時候,是高杉和我分開的第五年,我覺得他不會再回來了,但我還是決定等。芙勞拉是我想象的最合适高杉的女性形象。您和芙勞拉很像。聰慧、大度、隐忍。”
聽了桂的話,前妻笑了,很普通的笑,沒有悲戚,“可是芙勞拉苦盡甘來,我卻仍舊留不住高杉。”
“晉助的心落在了我這裏,我也把我的心給了晉助,我們胸膛裏跳着的是彼此的心。我們無法把自己的心再分給別人,也容不下其他的任何東西。夫人,您看明白了這些,您才會放高杉走的。”
“簽離婚協議的那天高杉還和我說了一句話,他說你是天使,希望我能了解。”
“那是他在大學裏就有落下的病,您不用理會的。但是,您應該看的更多更遠。能夠困住自己一輩子的牢籠,都是自己給自己做的。”
前妻突然就笑了,沒有苦楚,反而很溫柔的感覺,“小助也和我說過這樣的話,說是高杉告訴他的。”
桂撇撇嘴,不用說他也能猜出高杉那時候說些什麽,無外乎是他和高杉是彼此的牢籠,自個兒往裏面鑽,還都自得其樂。弄不好還叫小助也找這麽樣一個籠子。哼,籠子,居然說我是籠子!
看見桂的小動作,前妻又笑了,這次“咯咯”地笑出了聲。
“看來你們聊得很開心。”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顯然前妻知道是誰來了,擡起頭,很自然地擡起頭,接受了那個人的親吻,“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你每次都來這喝咖啡的。我先來看看,不在的話,就打電話給你。”
桂看見一個高瘦男人,長得中規中矩,帶着眼鏡,西裝的扣子一絲不茍的扣着,領帶用領帶夾固定着。應該是個很認真的人,和高杉不同。
“這是我未婚夫。在遇到他之前,我不知道被愛會是這麽幸福的事情,他打開了我的籠子。你說的不錯,人該去看更多的東西。”前妻突然湊到桂的耳邊,輕輕說,“其實籠子的事情是他說的,他希望能幫我從籠子裏走出來,然後給我一片花園。”
桂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搞得不知所措,前妻簡直變成另一個人,剛才的深沉一掃而空,如今就想個18歲的少女那樣快樂。原來之前都是裝出來的,看來這個女人是真的都放下了,愛的力量啊。桂也笑了,“幸福來的晚了,總比不來好。”
“嗯。上次給高杉打電話,就想和他說這件事,但是最終也沒有說出口。應該讓他覺得很奇怪吧。”
“電話?”桂這才想起溫泉之旅前的那個電話,“那個不用放在心上。這會兒小助是不是把事情都告訴高杉了?”
“我讓小助告訴他,我要結婚了。希望你們能來觀禮。”
“不去。”高杉适時出現,“這男人是入贅的。婚禮上,我父母也會去。”
“晉助。……”
“哈哈,大家都不要急,不如找地方吃飯,事情慢慢說。”那個未婚夫出來打圓場。
“爸媽一直把我當女兒一樣看,這也是這些年我沒有離開的原因。兩位老人都上年紀了,高杉你還能和他們置幾年的氣?”前妻看着高杉和桂,“我和優人結婚後,孩子也會姓高杉,是爸媽的親孫子。”她似乎還想說什麽,最終卻沒有開口。
前妻的話,讓桂打了個激靈,不由的看向小助。女人心細,如果自己都看出事情的不對,那麽作為母親就不可能不知道了。桂皺着眉頭,“晉助,我們去觀禮吧。醜媳婦終究是要見公婆的。”
高杉在桂的腦門上彈了一下,“厚臉皮。”
“不能跟你比。”
高杉和桂兩個人互動,完全忽視了周圍的人。前妻倚着未婚夫,臉上洋溢着幸福。小助在這個時候想起了青田,不由的撫摸了一下嘴唇。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