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靈書
天地混沌初分，經演化，得天地六界。
一為天，二曰人，後演冥，妖，魔，虛四界，圓滿六界。
—————《靈書》
神界。九重天。
“天地靈氣愈發稀少，諸位何解？”
層層祥雲籠罩，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上，身着華服的青年端坐，眸色微斂，薄唇輕啓，殿中幾人耳邊便傳來他的聲音，猶如近在矩尺的低喃。
殿下三人互看了一眼，眼中皆是憂慮，卻又不得其法。
“帝華聖君正在尋找解決之法。”
站在三人中間的須彌老者開口，見上位的青年沒有反應，這才繼續說下去。
“靈氣消散，天地六界神戰将又一次開啓，屆時，六界混亂，此乃天道定論，無解，現唯有那位大人的插手，才能妄得一線生機，只是……。”
聽到這裏，青年才緩緩擡眼，看着殿中站着的幾人，清冷孤傲的眼眸中，浮現幾分不悅。
“那位大人？若神上肯幫忙，如今這九重天，也不會是當下這副模樣！”
作為九重天之主，天軒自然知曉神戰的後果，也正是如此，才這般重視。
若是神戰開啓，六界混亂，神界絕不可能獨善其身！這種定論，天玄是絕對不會允許它實現！
“從上古時期神上就已經存在了，只是沒有誰知道他在哪裏……”
雖然太白的話沒有說完，但在場衆人都知道他想說什麽。
只存在于神界傳說中的神上，是天地六界都要仰望的存在！盡管知道這位大人是偏向六界的，但沒有誰可以向他提出請求！
可如今，神戰将近，作為九重天之主，天玄知道，他不得不尋找那一線生機！
重重的嘆息一聲，天玄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離開。
看着幾位仙臣離去的背影，天玄清冷的眼眸中，浮現出幾分凝重。
……………………
天地未生，混沌未分，一切，都始于最初的黑暗，一眼無邊。
不知在黑暗中過了多少年月，一道幽幽的光亮，從混沌之中誕生，如同火柴光芒一樣，似乎風一吹就會滅掉。
可惜，這裏并沒有風。
不僅沒有風，在這個封閉的混沌，除了這一絲光亮，就只剩下黑暗。
然而，不知又過了多久，混沌之中出現了許許多多的霧氣，一點一點的彙聚起來，在小火苗的周圍，形成各種大大小小的氣團，卻不敢靠近那道藍金色的火焰。
時間，就這樣緩慢的過去着。
或許在這片混沌之中，并沒有人來計算，不會有誰知道，有一種名為時間的東西，正在緩慢，而不可抗拒的侵蝕着一切。
從時間的流速中，小小的火苗生出了靈智。
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周圍的霧氣驟然消散，整個混沌空間之中，仿佛從這一剎那起，只剩下黑暗。
當然，還有這遺留的小火苗。
可現實是……
沒等小火苗看清楚周圍的場景，眼前卻多出了道身影。
應該可以這麽稱呼的吧？其實它自己也不知道。
好奇的心情太過純粹，火焰也逐漸增大起來，照亮整個空間的同時，也徹底倒映出來人的身姿面容。
即便是剛出生，什麽都不知道的混沌之靈，也不得不承認來人的風華絕代。
一襲白衣，仿佛是這片黑暗之中唯一的光，即便是混沌火的光芒，也無法遮擋其風華之一二。
白色華袍上沒有絲毫裝飾。
簡單的白色，幹淨的仿佛置身這片空間，都是對他的一種玷污。
如果說青年的一襲白衣，讓小火苗看到的是光，那麽在這片黑暗之中，純粹的靈焰，就如同天地黑暗之中的第一抹光明，幹淨到讓人憐惜。
小小的火焰之中，青年仿佛透過那層外衣，直視那雙純粹的眼眸。
第一次，他生了幾分私念。
或許帶它在身邊，倒也不錯。
“天道若生，汝将無存，可願随吾離去。”
冰冷的聲音透着淺淡的溫柔，明明近在眼前，卻生生讓混沌靈炎感覺，可望而不可及！
“願。”
從靈智初生，傳承記憶中早已定論：混沌靈炎，生于混沌，散于天道。
它不畏生死，卻在看到青年的第一眼，憑生了想活下去的念頭。
想活着，只有活着，才能陪在他身邊！
是的，混沌靈炎靈智初生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永生永世的，追随在眼前此人的身旁！
“伊人于口，靈氣散于混沌，汝為君棂，随吾歸于虛妄。”
青年擡手，在小火苗……君棂的額間一點，分出一絲火焰，化出一株幽蘭色的花朵，無葉，卻如同絲線細細描繪，一點一點勾勒出混沌之靈獨屬的氣息。
良久，青年心念一動，只見指間兀然出現一道傷痕，一滴金色的液體滴落，徑直飄向幽藍色的花株。
被金色的血液吸引了目光，等滄翎再次看向青年指間的時候卻發現，那裏已經沒了傷痕。
“此為棂柩，今起乃汝之本體。”
擡手将棂柩花遞給滄翎，看着棂柩花融于火焰之中，梵澤的目光柔了幾分。
伸手讓君棂落于掌心，梵澤擡眸掃過周邊黑暗，掌心微攏之際，身形已然消失，只餘下一片漆黑。
只是這一次，時間的流速，卻驀然加快了許多。
再次睜眼，已然不再是混沌黑暗。
梵澤端坐在王座之上，恍如高高在上的神祗，冷漠的不近人情，卻透着淡淡的悲憫，只是不知，是在為誰可憐。
靈智初開，還不能化形的滄翎，只得湊近梵澤身邊，微涼的火焰貼近青年臉頰，幽幽的藍色光芒，在梵澤眼中一閃一閃的煞是好看。
微微勾了勾唇角，細小的弧度，卻生生打破了梵澤原本的漠然。
見狀，滄翎更加開心了。
小小的，藍金色的火焰，在梵澤面前毫不遮掩自己的喜悅，仿佛青年的一舉一動，就足以讓它産生最大的情緒，不管是喜怒哀樂，還是愛恨怨憤。
伸手點了點滄翎的火焰，純粹的藍色火焰不包含任何雜質。
但若細看的話，還是能夠分辨出其中那一縷微藍。
梵澤微涼的指尖觸碰着同樣微涼的火焰，仿佛安撫一般的舉動，卻不難分辨出，微微上揚的唇角，以及眼眸中明顯溫柔的目光。
沉浸于梵澤的溫柔當中，若是滄翎能幻化實體，只怕會笑的開心。
不過，就算沒有實體，也不難掩蓋它的喜悅。
等滄翎清醒時，王座之上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許是怕滄翎尋找，只見王座上憑空出現一面幻鏡，從幻鏡當中可以看到的是，梵澤緩緩躺在一間大殿中，虛空而眠。
見到梵澤，滄翎原本不安的心也就靜下來了。
幽幽的幻境浮在半空之中，看着幻鏡之中明顯熟睡的梵澤，滄翎幽藍色的火焰微微跳動了幾下。
閉上眼睛，滄翎在心底覺得夠久了，睜開眼睛，卻還是沒有看到梵澤醒來。
這般反複幾次，滄翎也就不急着等梵澤醒來了。
記憶中是有着修煉功法的，況且，梵澤在棂柩花本體傳承中，給君棂放了不少功法，只要她想學，可以随便挑選。
看着神識中幾乎把它淹沒的功法，出來随便選了一個，便浮在幻鏡前修煉。
其實說是修煉，也不過是感悟罷了。
之前是感悟天道，而今，是感悟梵澤留下的法則。
幽幽的大殿當中，淡淡的光芒忽明忽暗，恍惚間，似有風過，波動一室寧靜。
時間，仍舊一點一點的流逝，但對于這片空間而言，無外乎是增添了一些記憶，算不得大作改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