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有緣無分
之後許久的時間，蘇寒都在躲着雲笙。
也許是心虛，也許是傷懷，誰知道呢。
蘇寒可以在念笙面前露出隐藏的心思，卻無法在雲笙面前軟弱，對他而言，雲笙終究是特別的吧。
因為特別，所以才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軟弱。
于是，當雲笙再一次來學堂中找蘇寒的時候，卻從芸檀兄妹口中得知後者已經離開。
傷心是難免的，畢竟蘇寒是雲笙所愛之人。
然而他也知道蘇寒不想見到自己，雖然他不知道原因。
在雲笙離開的時候，蘇寒忍不住想沖上去，但終究被念笙拉住了。
或許念笙是自私的，他不想讓蘇寒挽留雲笙，但同時他更知道，蘇寒不能跟雲笙在一起。
龍陽之好本就有違陰陽，更何況蘇寒是妖，雲笙是人。
“蘇寒，人與妖是不能在一起的。”
縱然有些不忍讓蘇寒傷心，可念笙更不想蘇寒被人類奪走。
“我知道。”
念笙說的，蘇寒如何不知，但縱然知曉，卻無法掌控自己的心思。
“我們走吧，離開柳城。”
良久，蘇寒轉身揉了揉念笙的腦袋，盡量讓自己看上去與往日無異，但再怎麽隐藏，眼中的悲涼，終究無法掩蓋。
“好。”
點了點頭，念笙不可否置心底浮現的幾分愉悅，但更多是心虛。
可即便是心虛的，念笙看向蘇寒的眼中，也滿滿是依賴與占有。
在離開柳城後，蘇寒又如同數年前那般浪跡天涯，只是這一次，身邊卻多出念笙相伴。
也許在蘇寒心中，雲笙是特別的，在他面前，蘇寒可以放心去愛。
但他同樣知曉，在念笙身邊的蘇寒，才是活着的。
人類的壽命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情，但妖不同，過于漫長的壽命，只會讓感知被逐漸消磨殆盡。
漸漸地，原本溫柔的心僵硬起來，感情變得模糊，修為變得強大。
後來又過了多久呢？
蘇寒已經記不清了，不過再回到柳城的時候，原本的學堂已經換成了酒樓，掌櫃的正是芸檀。
從芸檀口中得知，自蘇寒離開後，雲笙在柳城等了十年。
人的生命中，能有多少個十年呢。
在第十個年頭蘇寒依然沒有回來，雲笙便離開了柳城，似乎是去皇城趕考去了。
雲笙不虧是天之驕子，竟一舉奪得狀元之位，并得了皇上器重，将三公主賜婚給他。
芸檀并不太關注這些，但客棧中從不缺少閑談之語。
雲笙同公主一生相敬如賓，倒也恩愛，只是芸檀卻沒想到，在雲笙成親的第二年，蘇寒居然回來了。
少年仍是那副溫和的相貌，身邊原本尾随的念笙童子，卻成了如今這副翩翩公子的模樣，站在蘇寒身邊，倒也相配。
目光不斷在兩人之間轉換，芸檀笑的溫柔。
雖然蘇寒外貌未變，但似乎對念笙的态度卻變了不少。
“芸檀。”
溫柔的語氣，如同記憶中那溫吞青年一般無二。
“回來了。”
在看到蘇寒二人的時候，芸樞只是淺笑，動作卻絲毫未緩，溫柔的将芸檀摟入懷中，這才松了口氣。
“看起來，倒是我們來的不是時候。”
時間，總會淡化一切傷疤，蘇寒也能如往昔那般打趣芸檀二人，這一點，自是好的。
“先生說的哪裏話，不論先生何時歸來，我和芸檀都很歡迎。”
笑着承了下來，芸樞摟着芸檀的手，卻始終未曾送開。
“先生此番歸來，可是不走了？”
與芸樞相比，芸檀比往年多了幾分靈氣，也不再那般安靜。
早年陪了蘇寒二人一段日子，他們已經習慣以先生相稱，現下雖身份不同了，稱呼卻一時改不過來。
“不了，過些日子便走。”
此處留給蘇寒的，早已不是單純的念想。
況且，蘇寒只是想在渡劫之前回來看看，算是對過去有個了斷，若此番渡劫失敗，也……
“那先生這段日子就好生歇息，若有什麽需要，盡管提出便好。”
對于芸檀二人的關懷，蘇寒側頭看了一眼念笙，見後者沒有阻攔的意思，便笑着應了下來。
只是這短暫的安詳，也終究不過幾日平靜。
當修為有了波動之際，蘇寒知道，他要渡劫了。
沒有告訴任何人，甚至連念笙也沒有提醒，蘇寒悄悄溜了出去。
渡劫這種事情，本就九死一生，蘇寒知道念笙對自己的重視，可正是如此，他才更不能讓他牽扯其中。
念笙待他的好，蘇寒無法回報。
尋了個渺無人煙的地方，蘇寒便開始了自己渡劫之路。
可當雷劫劈下來的時候，原本該落在蘇寒身上的雷劫，卻被一道身影憑空擋了去。
“念笙。”
無意識的念出那熟悉的名字，目光所及之處，卻是第二道雷劫劈下來的蹤跡，讓他瞳孔一縮，本能的想推開念笙。
“來不及了。”
看到蘇寒的動作，念笙沒有躲開，但臉上卻洋溢了幾分笑容。
仿佛心願得到實現的笑容，生生刺痛了蘇寒的眼，讓他有些躲避，只可惜雷劫不會給兩人絲毫機會喘息。
第二道雷劫比起第一道，可謂是大了不少。
也許是念笙的闖入，也許是看不過兩人之間的情誼。
蘇寒還沒來得及動作，朝他劈來的雷劫，卻又被念笙抗住。
“你真傻。”
看着念笙慘白的臉色，卻依然笑着安慰自己，而蘇寒卻什麽都做不了，莫名的心中有些痛楚，淚水從眼角滑落，最終凝為一句嘆息。
“好好待着。”
把念笙推入為自己準備的渡劫陣法中，蘇寒靈力化劍，朝着九天雷劫沖了過去。
當下已經是第三道了，九天雷劫，只會一道比一道強大，念笙修為不及蘇寒，卻硬抗雷劫，若此時蘇寒再不出手，只怕他真會被劈個魂飛魄散。
第三道雷劫被蘇寒全力打散，靈劍碎裂成灰。
随之而來的第四道雷劫，蘇寒避無可避，在生生受了下來之後，卻是有些狼狽。
“蘇寒！”
在聽到念笙的呼喚時，蘇寒也不知怎的，平靜的朝他看去，扯了扯唇角，揚起一抹淺笑，似是安慰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