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血泉
在皇城休整了幾日，安若也不再糾結于夜然的心思。
她有足夠的時間，等夜然愛上她。
抵達瑤溪鎮的那日，安若感覺夜然似乎更加冷漠了幾分，就仿佛有什麽心事一樣，但她詢問的時候，後者又什麽都不說。
這段日子接連趕路，夜然仿佛很着急。
瑤溪鎮有足夠的妖，混雜在人類當中的，或人形，或獸形，或隐身。
甚至安若看到了幾只鬼闫，仿佛被什麽東西所吸引，卻礙于安若的存在，只是遠遠觀望，不敢靠近分毫。
但安若知道，吸引鬼闫的，是夜然。
短時間內，安若還弄不清楚夜然身上有什麽東西在吸引鬼闫。
轉頭看着夜然清冷傾城的側顏，安若心中有幾分不安。
似乎此刻的夜然，太過冰冷。
自二人相識以來，這是第一次，夜然露出這般冰冷卻慎重的模樣，冰冷到沒有任何情緒，慎重到讓人不安。
是夜。
漫無邊際的黑暗，唯有一輪圓月懸挂天際。
許是結界的緣故，圓月落入眼中，隐約透着些許微藍。
“安若，你在嗎？”
房間的門被敲響，随之而來的，是夜然熟悉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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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
開了門，安若輕笑。
“幫我個忙可好？”
面對夜然提出來的詢問，安若愣了一下，但卻笑着點了頭。
“你想讓我做什麽呀？”
對上安若的笑容，夜然似乎有些話要說，卻又什麽都沒說出來，平靜的轉身離去，安若關了門緊随其後。
若說瑤溪鎮最有名的，無非是那一輪妖月。
當月圓之夜，銀白的光輝被妖冶的幽蘭取代，瑤溪鎮的祭臺上，會多出一潭血泉。
而夜然要的，正是這潭泉水。
安若擡頭看了看天際已經逐漸染上幽藍的皎月，又看了看祭臺周圍隐約多出來的妖族，莫名有幾分不安。
“夜然，待會讓我替你取水可好？”
縱然知道，身為靈的自己若是碰了那血泉，會在七天之內無法動用修為，但安若更知道。
從古至今，上一個觸碰血泉的人類，已經灰飛煙滅，魂散六界。
血泉是妖族靈泉，有靜心益氣之效，但安若卻不能讓夜然去碰。
“那就麻煩你了。”
對于安若的自告奮勇，夜然平靜點了點頭，便讓開路，免得攔了安若。
此時，圓月已經徹底轉為幽藍，血泉浮現在祭臺之上，紅的觸目驚心，卻透着縷縷清香，誘人沉淪。
血泉自然是第一位取得的是最好的。
安若的速度不差，便是妖族擅長速度的不少，這第一壺血泉，還是落入她的手中，只是難免觸碰到血泉。
噗通。
被血泉禁锢修為幾乎是瞬間的事情，安若甚至來不及反應，整個人便栽進血泉之中。
鮮紅的泉水打濕了衣裙，安若的狼狽，讓衆妖有一瞬間的愣住。
不過也沒有誰去搶奪安若手中的葫蘆。
血泉雖然對安若二人很重要，但于妖界而言，不過是稍有靈氣的溫泉罷了，雖然罕見一點。
從血泉中爬出來，安若顧不得身上的狼狽，沖到夜然面前便遞了過去。
“你要的泉水。”
鮮紅的泉水順着臉頰低落，卻在即将落地的時候化為薄霧消散。
“愚蠢。”
擡手似乎想替安若擦拭臉上的水漬，卻被後者毫不猶豫的躲了過去。
“別碰，人類不能碰血泉的，雖不知多了我這一茬還會不會有效，但你先別碰我，還有這葫蘆裏的泉水，用的時候也要小心。”
明明是耀眼的笑容，但渾身濕透的安若，此刻盡顯狼狽。
“我先去換身衣服，晚點再來找你。”
說罷，把葫蘆往夜然懷裏一塞，安若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呵。”
目送着安若離開自己的視線，夜然勾唇輕笑，擡手拿出懷中的葫蘆，拔開塞子，微微傾斜了葫蘆，鮮紅的泉水便流了出來。
見狀，夜然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接住流淌下來的血色泉水。
鮮紅的泉水，襯得白皙的手掌愈發亮眼，淌落的泉水，總是在落到地面以前，就化為薄霧消散不見。
良久，葫蘆裏的泉水倒盡，夜然唇角的笑容深了一分，随手一揚，葫蘆朝身後飛去。
手中依然殘存幾分濕意，然而夜然卻并未有任何不适。
目光平靜的掃了一眼血泉中熱鬧的衆妖，夜然轉身向安若離開的方向走去。
夜色下，是誰埋葬了誰的秘密？
夜然回到客棧的時候，安若剛好從裏面出來，對上夜然，原本有些恍惚的神色，瞬間展露笑顏。
“出去走走？”
眉頭微動，夜然原本冰冷的神色似乎緩和了幾分。
“好。”
重重點了頭，速度之快，唯恐夜然下一秒反悔。
瑤溪鎮的夜晚，總是異常寧靜，更甚者，在月圓之夜，幽幽的藍色光亮之下，有的是無邊的沉寂。
“安若。”
恍惚間，耳邊傳來夜然的聲音，有些飄忽，卻比往日多了幾分惆悵。
“在你眼裏，是如何看我？”
夜然向來不是個适合談心的人，猛然間說出的話，讓安若有些慌亂。
“還，還能怎麽看啊，你不就是人類嗎？只不過比其他人類更冷漠一點罷了。”
故意裝作不懂，也不過是想要隐藏跳的毫無規律的內心吧。
“我還未曾問過……”恍惚間，夜然的語氣溫和起來，帶着讓人不願掙脫的情誼。“你可有心願？”
月光幽藍，許是背光的緣故，夜然的面色有些看不真切。
但那份溫柔，卻是安若清楚感覺到的。
“我沒有願望，若真要想出一個，便是期望如今這般美好的日子能夠持續下去吧。”
我願将來的每一天，身邊都有你相伴。
對上夜然陰影下透着溫柔的眸子，安若笑的溫柔。
“會的。”
縱然背對了藍月，此刻的夜然，也透着明亮的光芒。
在安若眼中，夜然便是她的光，溫柔美好。
“你說什麽呢，願望終究是願望，天地六界雖廣，卻沒有神會傾聽靈的心願，不是嗎？”
轉身，擡頭目視天際的藍月，安若臉上的笑容更加柔和了幾分。
縱然失了修為又如何，身邊相伴的，是她所愛之人，天地廣闊，便是今後長久沒了修為，有夜然相伴，她也是愉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