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夜然
一夜平靜之下，很快便迎來了新的一日。
夜晚的相處，似乎讓夜然淡了幾分冷意，對于跟随在身邊的安若，縱然不怎麽搭話，卻也沒有明顯的抗拒了。
雖然更多的時候，夜然是把安若當做路人，但總歸是默許了安若的跟随。
這一點，讓安若心情不錯。
從洛城那次事情以後，安若便尋了面紗，遮住半面容顏，免得讓這禍水之容，惹來什麽是非。
但也許安若不知道，猶抱琵琶半遮面，也是很誘人的。
夜然本有心提醒，但恍然想起他們并不熟悉，也就不再理會。
與洛城相鄰的城，是雙城。
雙城有一大一小，一主一副兩城，故而，又被稱之為子母城。
安若不知道夜然想去哪裏，也不知道他想做什麽，但那些事情與她無關，她想做的，無非是跟在夜然身邊，找些有趣的事情罷了。
雙城雖比不上洛城繁華，但也算是熱鬧。
進了雙城，安若便不再跟着夜然，自顧自的去逛街了。
反正她在夜然身上下了法術，不管他走到哪裏，安若都能找到他。
只是這一點，夜然可不知道。
這段時間被安若跟着，她的目光時刻都落在夜然身上，仿佛能引起她重視的唯有他一人，但眼下被安若丢在一旁，夜然卻莫名有幾分不悅。
就好像，原本屬于他的東西，突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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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陌生的感覺，讓夜然微微皺眉，掃了一眼沉浸在雙城的熱鬧之中的安若，夜然壓下心中的情緒轉身離去。
他還有事情要做，身邊任何能影響到他的東西，都不該留存。
便是這樣想了，但心底那一絲失落，卻是怎樣也無法抹去。
放開一邊游玩的安若，單說離開安若的夜然，卻是徑直來到了城主府。
雙城分內城外城，外城是子城，內城視為母城，而這城主府，便是坐落在內城之中。
“小皇子。”
諾大的書房之中，唯有一位中年人與夜然，再無第三人存在。
“楊叔叔，我已經不是皇子了。”
面對城主楊四，夜然原本漠然的面色終是柔和幾分。
“在我心裏，你始終是小皇子，是寧兒唯一的兒子，只可惜……”
未曾說完的話，誰都知道後續。
夜然作為亡國的小皇子，若非寧妃因他而死，以至于他在宮中從不被當成皇子，甚至連叛軍都不見得能認出他……
楊四是寧妃入宮前的戀人，卻因家族關系不得不分開。
總之能說的，不能說的，一言難盡。
“楊叔叔，母妃早已經死了。”
說起來，楊四跟寧妃的事情，還是夜然聽奶娘說的，若非奶娘拼死相互，夜然早就在皇宮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死了。
而今他來找楊四，無非是為了一件事。
“楊叔叔，你可曾聽過霜落？”
沒了皇子的身份，于夜然來說未必不是件好事，但當初寧妃的死，夜然想知道真相。
“你怎麽知道霜落？”
來不及掩飾的震驚落入夜然眼中，心下幾分了然。
“奶娘臨死之際曾言，母妃當年便是死于霜落之毒，此番打擾楊叔叔，也是想詢問此事，若叔叔知道，還望告知夜然。”
拱手朝楊四鞠了個躬，夜然眼中依然平靜如水，唯有緊握的手，洩漏了他的紛亂。
“唉。”
嘆了口氣，楊四擡手扶起夜然。
“這霜落，我并不了解，但有人比我清楚，小皇子若想詢問此事，不妨去婁泷寺問問。”
得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夜然便起身告辭，徒留楊四呆坐原地，黯然傷神。
恍惚間，眼前似乎又看到那個溫婉恬靜的女子，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淚水從眼角滑落，悄然無聲。
“夜然。”
自城主府出來，少女便是被遮了容顏，卻依然不減風華的身影，徑直落入夜然眼中。
“你怎麽來了？”
冰冷的語氣，但隐約間似乎夾雜了幾分別扭。
也許連夜然自己都沒有察覺，對于安若的出現，心底是有幾分愉悅的。
“說什麽呢，我什麽時候走過啊？”
笑意盈盈的斥責了一句，卻怎麽也沒有怒氣，安若把藏在身後的手拿出來，往夜然面前一遞，紅紅的糖葫蘆帶着些許甜味，落入夜然眼中。
“這是？”
不明所以的看着安若，夜然似乎有些跟不上安若的轉變，眼中的錯愕讓安若輕笑。
“我對你好吧，糖葫蘆很好吃的，你嘗嘗。”
說着，把糖葫蘆往夜然嘴裏一塞，看着他僵硬的咬下一顆，這才笑着滿意。
“好吃嗎？”
對上安若期待的目光，縱然嘴裏一股怪味，着實讓夜然喜歡不起來，但莫名的，夜然還是微微點頭。
“既然你覺得好吃，那這串都給你。”
笑着把糖葫蘆往夜然手裏一放，安若狀做沒看到夜然皺起的眉頭，自顧自的拉起夜然的衣袖離去。
對于被安若扯住的衣袖，夜然恍若未聞。
嘴裏的糖融化掉，絲絲甜膩夾雜着山楂的酸味，有幾分古怪。
但不知怎的，緩緩品了下來，夜然竟覺得有幾分香甜。
陽光暖暖的正好，以面紗遮住容貌的少女，牽着面容冰冷的少年，不由得讓行人幾分好奇。
随便找了個酒樓坐下，又打聽了婁泷寺的位置，夜然這才放下心來。
“你要去婁泷寺啊？”
單手撐着下巴，安若看着夜然，此刻她的面紗已經被拿了下來，絕色的面容，卻因其微皺的眉頭顯得有幾分憂慮。
“嗯。”
低頭擦劍的夜然似乎沒有注意到安若的異樣，随意應了一聲，算是回答。
“那你去吧，我就在這裏等你回來。”
不是安若不想跟着，只不過婁泷寺那個方丈，知道她的身份，每次她去那裏……總之，她是絕對不想去婁泷寺的。
“……好。”
停下擦劍的動作，夜然擡頭看了一眼安若，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麽。
只可惜安若已經恢複了往昔的笑容，沒有讓他找出什麽不同的地方。
“早些回來。”
一句提醒換來夜然溫和幾分的神色，安若心情更加愉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