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崆峒虛白黎
在好不容易哄好了鳳淺,又千次萬次的重複承諾不會再丢下她,霜梧才換來鳳淺勉強同意他去崆峒虛。
看着霜梧乘坐仙鶴離去的背影,鳳淺站在昆侖山巅,眉目間止不住擔憂。
“霜梧知道分寸,同樣的事,他不會錯第二次的。”
流光的聲音平靜的響起,不及霜梧溫柔,卻也有幾分淡然。
“我知道,但我還是擔心。”
鳳淺自然是了解哥哥的,他對陌離動心,後者便早已成為他的軟肋,能錯一次,于情愛而言,錯第二次,也未必不是可能。
但她也知道,自己是組織不了哥哥的。
哥哥恨東華和陌離,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而當初那件事情,鳳淺一直未能從陌離口中得知真相,如今只期盼,哥哥能夠一直恨下去。
于他們這些上神而言,情愛一字,終究不是個好東西。
霞光很亮,但與之相反,鳳淺很擔憂。
而另一邊。
仙鶴在崆峒虛門口便放下了霜梧,徑直往昆侖山的方向飛去,也不顧被它放下之人,便是昆侖山千年前的那位上神。
“白黎。”
清冷的聲音自身後傳來,霜梧轉身。
青年白衣若雪,氣質清冷,縱然迎風而立,也不見得狼狽。
“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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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陌離鞠躬行禮,霜梧垂下的眼簾,遮住了眼底的複雜。
他已經多年沒有見到這人,縱然他就是白黎,白黎就是他,然記憶終究是記憶,比不上親眼所見的真實。
陌離還是那般清冷高傲,如同千年前那般無情。
“下次莫要亂跑。”
許是霜梧低頭給人一種失落的感覺,陌離禁不住擡手放在他頭上,算是安撫。
頭上的手微涼,仿佛沒有任何溫度,但就是這雙手,差點讓他灰飛煙滅,霜梧怎麽可能不恨。
“……是,師尊。”
衣袖下緊握成拳的手,深深攔住了他的恨意。
随着陌離進入崆峒虛,這個他幾乎千年未曾踏入的地方,霜梧盡量讓自己忘掉記起的過往,這樣他才能更好的扮演白黎。
“好好休息。”
把白黎送回了自己的房間,陌離如同往昔一般轉身離去,将諾大的房間留給白黎一人,如同他将他帶回來的那日一樣,空蕩無邊。
門被關上,房中只剩黑暗,從窗間縫隙流露的陽光,才讓房間有了一絲光芒。
伸出手掌,原本鮮嫩的肌膚已經被指甲刺破,鮮血從月牙般的印記中溢出,卻又被少年一個掐訣治愈。
盤腿坐在床上,鼻翼間盡是陌離的氣息。
把心思抛開,霜梧重新開始修煉。
有些事情,即便隔了千年,也是歷久彌新。
看着熟悉的屋子,陌離眼中浮現淡淡的眷戀,房中的畫卷懸于高處,畫上的青年眉眼如畫,無意間流露的溫柔,讓人忍不住淺笑。
房間還是千年前的布置,即便青年已經不會回來了。
在昆侖山的時候,鳳淺有一點沒有說錯。
霜梧死了,魂飛魄散,是他親手打碎了他的魂魄,讓他生生世世不入輪回。
而如今,看着房中留存了千年的布置,卻盡是嘲諷。
轉身出門的瞬間,房間中的一切都化為灰飛,除了……被陌離取下帶走的那幅畫卷,青年霜梧的畫卷。
白黎的這次閉關毫無征兆,便是陌離,也是多日後才發覺。
然而他的閉關,着實讓陌離松了口氣。
如果說之前的白黎,他還能夠同霜梧區分開來,而從昆侖山回來的白黎,僅僅只是一個照面,卻讓他恍惚看見了那個人。
白黎這次閉關,整整過了百年。
百年的時間,足夠讓人想清楚很多事情。
當雷劫到來的時候,白黎睜開眼睛,眼底劃過一絲了然。
然而還沒等他自己渡劫,那道迎上雷劫的白色身影,卻是讓他的動作為之一頓,眼中流露幾分複雜。
天道總是對于霜梧格外眷顧的,便是飛升上仙,也不過九重天劫。
雷劫結束的時候,霜梧看着那道朝自己走來的身影,不知怎的便閉上了雙眼,做出一副仍在修煉的狀态。
腳步在身前停下的瞬間,霜梧睜開眼睛。
若是白黎的天真懵懂,定然無法察覺陌離蒼白幾分的面色。
但霜梧了解陌離,他曾經是那麽重視他,怎會看不出他的蒼白。
畢竟代人渡劫,即便只是九重天劫,也足以讓身為上神的陌離重傷。
“師尊。”
既然他不想讓自己知道,那就如同不知道好了,看着陌離,霜梧勾了勾唇角,笑的淺淡而溫柔。
“……”
霜梧的笑容,讓陌離恍惚了一下,仿佛是心心念念的那個人站在眼前。
“為師去閉關,崆峒虛暫由你照料,切莫像上次那般胡來。”
丢下這句囑咐,陌離的身影轉瞬消失。
對此,霜梧臉上的笑容泛起幾分冷意的複雜,絲毫不見前次的溫柔。
陌離,對一個僅是像霜梧的人,你都如此放縱,為何唯獨對他,能那般心狠,還是說,你從來就不曾戀慕過霜梧。
想法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不過呼吸間,霜梧便恢複原狀。
照料崆峒虛,這種事情他做的多了。
陌離閉關,整個崆峒虛只有霜梧一人,熟悉的山水景色,熟悉的陣法靈物,但卻換了不同的心态。
在陌離閉關的第三日,崆峒虛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泡了靈茶遞給東華,霜梧盡量讓自己忽略東華眼中的占有欲。
“若東華帝君有事,還請等師尊出關。”
笑容,早已成了霜梧的面具,于臉上生根,再也取不下來。
“我不找陌離,我找你。”
看到霜梧笑容的那一刻,東華微微愣了一下,但越發熾熱的目光,卻讓霜梧有種危險的感覺。
“白黎只是小仙,如何擔得東華帝君的重視。”
微微低頭遮了這張臉,霜梧着實不喜歡東華看自己的目光。
從千年前便是這般熾熱,從不聽取他人建議,如今的霜梧還未恢複修為,如何敵得過東華,只能扮作白黎,低人一等。
“本君說擔得起,那便只有你擔得起。”
白黎的躲避似乎觸到東華的底線,連語氣也更加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