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婚典
如此，骨玄抵達魔界的時候，婚宴的新人還未到達。
“新人到——”
随着被拖長的尾音，一道華麗的車架停在晚宴門口，從骨玄的位置看過去，恰好能夠清楚看到那一對新人。
穿着魔族的婚服……
阮泷擡手扶住汜水，許是盛典的緣故，眉目間也不由得染上幾分祥靜。
“謝謝。”
扶着阮泷的手下了馬車，待看清楚這滿座賓客，汜水心中浮現出一絲違合，但出于對阮泷的信任，汜水沒有立刻詢問出聲。
心底異樣的感覺，在掃過賓客中那道熟悉的身影時，莫名多出幾分心虛。
被阮泷牽着到了主座下，汜水才注意到，端坐主位的除了淵久，便是一位婦人。
“一拜高堂——”
司儀念出的聲音，莫名驚到了汜水。
“等，等一下！”
本是随着阮泷動作鞠躬的動作，卻因汜水的掙脫而停了下來。
“阮泷，你不覺得，應該先跟我解釋一下嗎？”
眼前的情況一目了然，明顯成婚禮現場了，可汜水還是沒法生氣，縱然阮泷由始至終都未曾通知過她。
“鲛人族常說，誰踩了未成年小鲛人的尾巴，可是要對她負責的，汜水，當初我踩了你的尾巴，日後你的鲛珠也給過我了，難不成你不打算同我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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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話縱然只說了一半，可阮泷也沒有說謊。
只是汜水同骨玄，到底是有婚約的，即便汜水知道的消息裏面，鲛人族的滅族隐約與骨玄脫不了幹系……
“阮泷，你知道的，我無意與你……”
本想解釋清楚，可對上阮泷明顯黯淡下來的雙眸，汜水着實狠不下心來，可若今日不說清楚，只怕會給阮泷帶來更多麻煩。
“汜水，算我求你，就算是做個樣子也好，陪我演完這場戲。”
擡手将汜水摟入懷中，阮泷一邊阻攔了汜水說到一半的話，祈求的話，也順帶落入汜水耳中。
目光注視阮泷半天，汜水轉頭掃過一眼堂下賓客，很容易便找到了人群之中那道熟悉的身影，只是那雙原本滿是溫柔，只盛滿汜水一人的眼眸，如今彌漫着冷漠，仿佛不再認識汜水。
猛然間心底一痛，汜水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
她不想看到骨玄眼中浮現出漠然，縱然如今的消息都在對骨玄不利，縱然汜水清晰看到了骨玄眼中一閃而過的紅光，縱然……
“汜水。”
衣角被誰扯了扯，汜水回過神來，卻對上阮泷難得不安的目光。
褪去昔日的驕傲，此刻的阮泷，眼眸中滿是不安，唯有緊握着汜水衣袖的手，仿佛在祈求些什麽。
“繼續吧。”
不再去看身後那道冰冷的目光，汜水自然不知道，在她話音落下的同時，骨玄眼中瞬間彌漫開來的鮮紅，占據了他的眼眸。
然而他終究什麽都沒有做，只是淡淡的注視着那一身華服的女子，陌生而絕望。
“一拜高堂。”
魔族是不拜天地的，因為他們只信自己，縱然阮泷因汜水而采用人族的成親宴，也不見得會拜天地。
随着阮泷的動作朝端坐首位的長者行禮，恍惚間低頭，汜水眼前卻浮現出往昔骨玄的笑容。
淪落至今，究竟是什麽，生生劃開了他們之間的界限？
“起。”
擡頭之際，是淵久略顯柔和的神色，沒有往日的漠然，僅僅只是柔和了幾分，卻也甚是難得。
“二拜高堂。”
再次低頭，鼻翼間恍惚聞到了彼岸花的味道，汜水想起來，似乎是淵久贈與的彼岸花，鮮紅的話彌漫着幽香，背景卻是鲛人一族堆積成山的屍體。
是啊。
阮泷幫她尋找鲛人族被滅的兇手，甚至幫她報仇，她怎能不答應阮泷的要求。
“起。”
雖然很對不起骨玄，但眼下的汜水，是沒有理由打亂這場婚宴的。
想來也是，阮泷既然瞞着她辦了這場婚宴，也請了諸天仙神，必然是不會給她反駁的機會。
“夫妻對拜。”
轉身對上阮泷微亮的雙眸，仿佛夾雜着無限的溫柔情誼。
而這些，是汜水無法償還的債。
俯下身的那一刻，心髒仿佛被一只手揪住，一瞬間，窒息的感覺仿佛要把她淹沒，夾雜在窒息之中的，是愧疚。
對阮泷，對骨玄。
她終究是不愛阮泷，卻嫁了阮泷。
可她心中牽念的骨玄，她卻負了他。
牽念是愛嗎？汜水不知道！
因着阮泷同魔主淵久的關系，這場讓汜水狼狽不堪的婚宴，也是難得的盛大。
然而當盛宴過去，汜水端坐在新房，才有了許多不自在。
妖豔的魔女拿了教本給汜水掃了幾眼，但也只是讓汜水更加尴尬罷了，畢竟她本沒有嫁人的準備。
見着魔女退下了，汜水開了門走到院子裏。
魔族的天空，是一望無際的猩紅，沒有月亮，沒有太陽，這裏是堕落的天堂，不被日月星辰所眷顧。
門口傳來的魔氣，很輕易便顯露了位置。
汜水知道是魔衛，這些天她身邊從未少過這種氣息，自然也就不多理會。
“……鲛人……公子……”
隐約傳來鲛人族、公子、清歡鈴一類的字眼，卻是讓汜水警惕了不少。
然而她想細聽的時候，不知是被發覺了還是怎的，聲音聽了下來，随之而來的是一陣腳步聲。
“公子。”
畢恭畢敬的語氣，伴随的是推開的院門。
看到院子裏的汜水，阮泷有那麽一瞬間的愣神，但也只是一瞬間。
“我累了，你自便。”
今日之事，汜水說不上誰對誰錯，只是她不喜歡被這般欺瞞，襯得她似是傻瓜一般。
“汜水。”
衣角被拉住，汜水順着停下腳步，仿佛要看看阮泷打算說什麽。
“今日是我不對，可我同你說過，魔族并不似外表那般平靜，今日之事雖不由我主導，可與你行禮的那一刻我确實開心。”
不知是醉酒的緣故，亦或是其他緣由，阮泷緋紅的雙頰，迷茫的雙眸，無意識吐露的話語，無一不在侵蝕着汜水的心。
“今日之事……算是你助我的報酬。”
紅唇輕啓，吐露的話語确實無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