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滅族
雨,下的很大。
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雨,汜水有些浮躁。
她喜歡下雨,但下雨天同樣意味着不能出去玩了,這讓她很不開心。
咚咚咚。
“呱呱~。”
敲門聲的響起,伴随着雲蛙的叫聲,汜水打開門,果不其然,是昨日為她帶路的那只小雲蛙。
“小美人,今日下雨,不如去樓下聽戲?”
及汜水膝蓋高度的雲蛙在原地蹦跶,肥胖的身子有些笨拙,卻又有些可愛。
“好吧,我去叫下骨玄。”
應了小雲蛙的邀請,汜水敲了敲骨玄房間的門,并沒有得到回應,縱有些奇怪骨玄怎麽不在,但還是随小雲蛙下樓了。
大廳比起晚上倒是熱鬧了許多,也比起晚上多了人族。
随意選了個位置坐下,汜水掃了一眼大廳,許是門口障眼法的效果,進來的人類,竟無一人察覺身邊的異族。
臺上咿咿呀呀的唱着戲,那是人類的戲曲,但配上妖族的法術,過于耀眼。
“帝華聖君,好久不見,今日怎麽有空來這裏坐坐啊?”
耳邊突然傳來鹦鹉掌櫃的聲音,頓時吸引了汜水的目光。
被掌櫃稱為帝華聖君的那位,倒是豐神俊朗,容貌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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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大人呢?”
許是在外的緣故,帝華本想說些什麽,但說出口的時候,卻換了稱呼。
“大人今日不在,若帝華聖君有事,還請改日再來。”
鹦鹉瞬間轉變了态度,在帝華身邊飛了一圈,重新落到櫃臺上,拿着賬本翻動,就是不再理會帝華。
“在下多次前來,閣下皆是相同的回答,今日可否如實相告,大人究竟在何處?”
縱然面色平靜,卻也少不了幾分不滿,帝華朝鹦鹉拱手行禮,眼眸中卻絲毫沒有敬意。
“大人說,不見你。”
正在帝華等候鹦鹉回答的時候,汜水卻看到店小二墨傾出現在帝華身後,不明不白的話,卻是讓帝華原本的傲氣淡了幾分。
“既然大人開口,帝華也不便叨擾,只是帝華着實有事,還望墨傾上神轉告大人才是。”
對于墨傾,帝華多少敬了幾分。
“他若再來,扔出去。”
見帝華轉身走人了,墨傾淡淡掃了鹦鹉一眼,揮袖走人。
墨傾不喜歡帝華。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閃現出來,汜水不由得輕笑。
帝華聖君便是在天界都不見得會被人落面子,可到了這詭來客棧,卻是半分面子都沒有剩下。
想起他們口中提過的那位大人,汜水不由得有些好奇。
“好奇心太重,小心害死自己。”
耳邊傳來一道聲音,汜水心中一驚,回神才發現,鹦鹉掌櫃不知何時站在自己面前,剛剛那句話,俨然是他說的。
“我叫墨染,你叫什麽呀?”
鹦鹉墨染揮了揮翅膀,桌上的茶壺自動浮起,往汜水面前的杯子裏添了一杯茶。
“我叫汜水,鲛人族。”
道了謝,汜水泯了口茶,這才回複墨染。
“鲛人族啊……”
汜水在詭來客棧也算住了些時日,對于鹦鹉墨染,多少從小雲蛙口中了解幾分,所以墨染的重複,仿佛帶着幾分複雜,讓汜水有些奇怪。
“為什麽你是這個語氣,難道鲛人族很罕見嗎?”
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墨染的翅膀,汜水詢問。
“沒有罕見,只是聽聞鲛人族最近可不怎麽太平,有感而發罷了。”
躲開汜水的手指,墨染在桌子上漫步,平靜的仿佛在自家庭院。
“鲛人族出什麽事情了嗎?”
連着多日下來,汜水并不懷疑墨染說的話是否真實,但她心底終究有些不安。
突然不見的骨玄,墨染口中不太平的鲛人族,……縱然還不知道是怎麽個不太平法,但汜水有些不安。
“據說魔族準備入侵水族,合該是為了鲛人族的清歡鈴吧,讓我說啊,這清歡鈴也沒多大用處……”
後面的話汜水沒有聽進去,僅憑魔族為了清歡鈴打算入侵鲛人族這一點,汜水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清歡鈴的消息她從未透露出去,魔族是怎麽知道的!
“你也別露出這個表情,那是三日之後的事情,大人許是見你可憐,讓我通知你一聲罷了。”
留下這句話,鹦鹉又飛回了櫃臺,任憑汜水怎麽追問都不肯再多說一句。
窗外雨依舊在下,骨玄仍是不見蹤影,而此刻,汜水卻沒有心思等待骨玄了。
從深海到這裏,足足過了數月,而她必須在三日內趕回去。
向墨染換了只風靈獸,汜水便馬不停蹄的趕往深海,日夜不停,總算把數日路程縮短為三日。
鲛人族。
原本祥和平靜的氛圍被打破,魔族的突然入侵,讓整個鲛人族的水域都被鮮血染紅。
鲛人一生不會落淚,唯有臨死之際,才會落下最後的泉客珠。
眼前是一片猩紅,一步一個腳印,卻是踏着鮮血前行,這滿目鮮紅,都是她族人的鮮血啊!
早些年被汜水灑下的彼岸花種子,如今混雜着獻血,卻開出了鮮豔的花。
泉客珠的猩紅與鲛人的鮮血相融,分不清彼此,但這番鮮紅的顏色,卻只剩下觸目驚心的絕望。
“父皇!母後!!!”
王座旁邊的兩具鲛人本體,生生破碎了汜水心底僅剩的僥幸。
鼻翼間滿是鲛人鮮血的清香,夾雜着彼岸花的清香,不免讓人回想起過往,但卻象征着絕望,更是凄涼。
叮鈴鈴~。
鈴聲不知從何而來,生生把汜水從絕望深淵中喚回。
“……清歡鈴……”
銀紫色的鈴铛漂浮在眼前,在一片猩紅中尤為醒目,卻是讓汜水無端笑了起來,滿是嘲諷。
“你為何還要出現!鲛人族不稀罕你,從來都不稀罕!鲛人族已經因你而滅,為何還要賴在這裏……”
聲音逐漸小了下去,最終泣不成聲。
從小,大長老就特意囑咐汜水,清歡鈴只有鲛人皇族才能使用,且不能讓外界知曉,否則鲛人族會有滅頂之災。
而如今,汜水自問未曾透露出去,魔族如何得知!
“汜水。”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随後汜水感覺自己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擡頭,入目的是阮泷熟悉的面容,卻因為淚水模糊了視線而顯得有些扭曲。
“阮,阮泷……”
也許是自己真的無法承受,也許是她想找個人依靠,汜水緊緊靠着阮泷懷裏放聲大哭,她并不想思考,為什麽阮泷會出現在這裏。
她情願讓自己相信,阮泷跟此事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