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界
汜水最後是被骨玄抱走的。
這是她第一次放任骨玄的親近，也是第一次，汜水允許骨玄的親近。
水底看不到皎月，可偏偏汜水最喜歡明月，所以很多次都是骨玄帶她偷溜出族，跑到海面上看月亮。
今天也不例外。
兩人坐在礁石上，汜水枕着骨玄的雙腿，擡頭看着天上的皎月，銀白色的魚尾在月光下閃閃發光，很是美麗。
“骨玄，待我成年，陪我去人界吧。”
風過，海浪的聲音在耳邊格外動聽，汜水的聲音很溫柔，似乎有些倦了，透着幾分慵懶。
“好。”
從小到大，只要是汜水提出的要求，骨玄從來就沒有拒絕過，便是錯的，只要汜水開心了，骨玄也會去做。
當然少不了受罰，但只要汜水開心，骨玄就不介意。
“我聽說，人界有個很奇怪的六界客棧，好像叫歸來客棧，到時候，我們可以先住在那裏，等玩夠了，我們就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了，什麽時候想回族了，我們再一起回來。”
汜水不止一次提起過人界，她很喜歡人界，雖然那裏有她很讨厭的戰争。
“我們可以住在昆侖山下，雖然那裏常年落雪，但一定很漂亮……”
汜水的語氣中透着滿滿的向往，骨玄只是靜靜的聽着汜水訴說，然後再腦海中勾勒出那副場景。
在常年落雪的昆侖山上建一個小院子，不去打擾昆侖山上的仙宮，兩人在屬于他們的家裏，看雪，習武，演奏……那樣的場景，是人類都羨慕的平靜。
“都聽汜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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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撫着汜水的長發，一手與其十指緊扣，皎月下糾纏在一起的影子，讓兩人之間彌漫着某種溫馨。
眼下的場景，是骨玄從未奢想過的，但只要汜水喜歡，那便足夠了。
他不願迫求汜水，因為她本就是他的，不需要強求。
“骨玄，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麽溫柔，可不可以不要對我這麽好，你這麽寵我，我會離不開你的。”
聲音低了下去，險些被海浪遮住，可還是清明的落入骨玄耳中，讓他臉上的笑容更甚。
只有把你寵的離不開我了，我才能确定你不會消失啊。
看着已經熟睡的汜水，骨玄臉上的笑容更加溫柔。
鲛人從不生病，骨玄并不擔心汜水着涼，借着月光，他能很清楚的看到汜水的容顏。
即便早已銘刻在心底，卻還是看不夠一樣，目光溫柔而眷戀的盯着汜水，深邃的眼中倒映出的身影，唯有汜水一人。
時光匆匆。
阮泷果然沒有說謊，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找汜水，即便小鲛人還沒有成年，不能去人界，他卻時常給汜水說一些有趣的事情。
汜水對骨玄的态度算是溫柔了不少，不再拒絕他的親近，但也沒有喜歡上他。
反倒是阮泷所說的那些奇聞趣事，常常讓汜水心向往之。
百年的時光很快便過去了，因着魔族的尴尬地位，汜水從未透露過阮泷的信息，就好似她從不認識阮泷一樣。
阮泷的小舅舅淵久，時不時還會來海底深淵，坐在那個小石屋面前發呆。
許是見過幾次了，在汜水成年的前幾天，倒是給她送了袋種子，據說是冥界特有的彼岸花。
只是他沒有告訴汜水的是，彼岸花，需以鮮血澆種。
成年那天，正好遇上水族龍宮朝會，本該大辦的成年禮，最終只是簡單應付了幾下。
不過還好，骨玄總算是全了她的心願，帶着她悄悄溜出了深海。
人界的繁榮程度，帶着深海沒有的熱鬧，人潮擁擠，許多有趣的東西汜水都未曾見過。
海底有不少珠寶，汜水不缺銀錢，只是這麽多好玩的東西，她不知從何玩起。
“骨玄，這裏真有趣。”
一邊咬着骨玄買給她的糖葫蘆，汜水笑的很開心，但卻沒有失态到亂跑。
“若你喜歡，我們可以多留些時日，等你玩夠了，我們再去其他地方。”
擡手揉了揉汜水的腦袋，然後緊緊的牽住她的手，骨玄小心翼翼的護着汜水，唯恐擁擠的人群，驚擾了他的珍寶。
“好啊。”
笑着點頭，汜水順手把手裏的糖葫蘆遞到骨玄嘴邊。
“很甜，你要吃嗎？”
對上笑意盈盈的汜水，骨玄失笑，卻還是就着汜水咬過的糖葫蘆再咬了一口。
“嗯，很甜。”
眷戀的目光，不知是在說糖葫蘆還是其他，不過好在，汜水沒有聽出來。
“那是自然的。”
也不在乎糖葫蘆被骨玄咬過，汜水繼續吃了起來。
“骨玄，他們在做什麽？”
忽然發現街邊挂了許多紅燈籠，還有人在張燈結彩，汜水不由得有些茫然。
“一看你們就是從外地來的，這就不知道了吧。”
許是看着兩人一臉茫然，旁邊一同圍觀的路人便替他們解釋。
“張府的千金過幾天出嫁，這不，在準備喜事呢，待成親當日，張府宴請整個豐鎮的人喝喜酒，到時候你們可別不知道啊。”
成親？
好像阮泷有說過，人類成親都是張燈結彩的，很熱鬧。
“骨玄骨玄，到時候我們也來看看好不好？”
伸手拽着骨玄的衣袖晃動，期盼的小眼神唯恐骨玄拒絕。
“好。”
揚起一抹淺笑，骨玄溫柔的注視着汜水，在後者期盼的目光下點了點頭。
“骨玄最好了。”
一把扔了手裏的糖葫蘆，汜水抱着骨玄的手臂誇贊。
“你倆這麽恩愛，是剛新婚吧？”
先前替兩人解釋的大叔看完了兩人的互動，不由得失笑。這便是新婚的小夫妻都沒有這麽黏膩吧。
“閣下說笑了，汜水是在下的未婚妻，還未成親。”
撫了汜水的腦袋，順便拿出手帕替汜水擦了擦嘴角的糖渣，骨玄笑的很開心。
小夫妻，聽起來很不錯。
“哦，那也快了，打算何時成親呀？”
接二連三的提問，汜水都插不上話，幹脆伸手拽了拽骨玄的衣袖，示意他該走人了。
“快了……我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先走了，先前之事，多謝閣下解答。”
本想再聊，但看着汜水有些無聊了，骨玄便順了她的意帶人走了。
“這小夫妻縱然還未成婚，倒甚是般配。”
身後還傳來大叔的念叨，讓骨玄本就上揚的唇角，更是加深了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