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抹黑
嚴婆子立即指着顏臻玉的鼻子罵道：“老婆子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養大，你居然說二百兩銀子多？”
“嚴婆子你少扯了，你什麽時候帶過臻玉啊，好意思說這種話！我看你全家這十幾年賺的所有銀子加起來，也沒有二百兩，憑什麽要人家還這麽多？”
譚婆子在一旁忍不住露出鄙夷的表情，真的沒見過這麽厚顏無恥的人！
村長早得了老婆的暗示，知道顏臻玉送了二百文錢，自然是向着顏臻玉說話，“是啊，舒泰兄，雖說你家養大了臻玉，但要錢要得這麽狠，傳出去不怕被人笑話嗎？”
“什麽！他又不是我生的，我養大他，他不給我養老送終，我要他付銀子給我哪裏不對？別人憑什麽笑話？”嚴婆子一聽就跳了起來。
“他不給你養老，所以付銀子給你補償養育之恩，這沒問題，問題是你要得太多了。”村長解釋了一句，然後轉頭問舒泰：“舒泰兄，你舒家幫親家帶大了孩子，是恩情，但要二百兩銀子做補償，那就一點恩情都沒有了，還會被人說挾恩圖報。你說我說得有沒有道理？”
這種事，舒泰從來懶得管，随便妻子和兒子想怎樣，顏臻玉真走了，他也無所謂，反正他是不下田的。但現在聽村長這麽一分析，頓時覺得在理。
“沒錯！還是村長說得在理，那什麽，我們不要這麽多，就……五十兩吧。”
舒泰倒也不蠢，知道要太少了，老婆子和兒子們都會對他有意見。
“不行！我不答應，最少也得一百兩，少一個子兒都不行！”嚴婆子一臉心頭肉被挖的痛苦表情，再不也願意讓步了。
“好！一百兩就一百兩，我馬上找人借。”顏臻玉不想跟舒家人太多牽扯，直接就拍板了。
他知道舒顏有六百兩銀子，而且只要他開口，顏兒肯定會借給他，若不是怕自己沒本事還，之前說二百兩的時候，他也會答應。
嚴婆子一臉鄙夷地道：“真是蚊子打噴嚏，好大的口氣！就憑你，你能找誰借？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頭，你現在就去借，什麽時候交給我一百兩，我什麽時候把戶籍冊拿出來！沒銀子就別想讓我拿戶籍冊！”
嚴婆子篤定顏臻玉借不到這麽多錢，等過得一陣子，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顏臻玉還得在他家做免費長工。
東崇國有嚴格的戶籍管理制度，每家每戶都有一本類似現代戶口本的戶籍冊，家中每個人都有一頁紙，詳細記載了此人的各種信息，是必要妥善保管，婚喪嫁娶都要使用的。
顏臻玉送到顏如玉這兒養育的時候，戶籍就暫時落到了舒家，這也是顏臻玉一開始想讓舒泰兩夫妻同意他自立門戶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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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如果村長願意幫他立戶，到官府開份新的戶籍，舊的也就作廢了。
不過這樣村長肯定會得罪嚴婆子，不然舒顏怎麽送二百文錢這麽重的禮呢。
現在嚴婆子願意拿戶籍出來，顏臻玉自然是求之不得，立即出門去“借錢”，舒寧長了個心眼，一塊兒跟着。
兩人出去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顏臻玉就拿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回來了，當着衆人的面交給嚴婆子。
嚴婆子從沒見過銀票，翻來覆去的看，懷疑地問道：“這是假的吧？”
村長沒好氣地道：“若是假的，他和給他銀票的人都得充軍發配。”
舒寧咂了一下嘴，“是隔壁江家當家的借給他的。”
因為舒寧跟着，顏臻玉沒辦法去樹洞拿銀子，只好硬着頭皮去江家借，表明自己肯定會還。
當時舒寧還在心裏嘲笑他，你說會還人家會信麽？
哪知道江景生二話不說，回頭就拿了一百兩銀票出來，把個舒寧的驚得下巴差點脫臼。
顏臻玉拿出了銀子，嚴婆子就只能交出戶籍冊，看在二百文錢的份上，村長也不嫌天兒熱，立即套上牛車，跟顏臻玉一同到縣城，将新戶籍辦了下來。
辦好戶籍，顏臻玉渾身都輕松多了，當他興沖沖回村，跑到舒家大門口，卻發現舒捷拿着一根大棒子，兇神惡煞似的朝他揮舞：“滾！你不是不想伺候我爺奶，要自立門戶嗎？都不是我們家的人了，還到我們家來幹什麽！滾遠點！我不想看見你這種忘恩負義的家夥！”
舒捷嗓門極大，嚷嚷的附近幾家人戶都聽到了，都跑出來圍觀。
顏臻玉的臉色沉了下去。
舒顏聽到舒捷的大嗓門，也氣得小臉通紅。
舒捷這是想毀了小舅舅的名聲，讓他在村裏住不下去。
不管小舅舅在舒家幹了多少活、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白眼和羞辱，在世人的眼睛裏，當年顏家獲罪發配的時候，舒家收養了他，那就是天大的大恩情！
現在小舅舅長大了，卻堅決要自立門戶，不願意侍奉舒家二老，就是忘恩負義。
一個人只要背上了這種名聲，日後還會有誰交結他、幫助他？
小舅舅才離開舒家，一沒田地、二沒房産，不僅需要賃房居住，還需要租借田地耕作，可是若是村民們覺得他是個忘恩負義的人，肯定不會有人租賃房屋給他，就更別提租地了。
沒有房子住還罷了，他可以租借在祠堂或者山頂的破廟裏，可是沒有田地，他怎麽養活自己？就算她将所有銀子都交給小舅舅，恐怕小舅舅也不會願意接受，一個大男人，總靠外甥女賺的銀子過活，心裏肯定會覺得憋屈，時間長了，只怕會憋出心病來。
所以，她絕對不能任人毀壞小舅舅的名聲。
舒顏跑到大門口，果然聽到來看熱鬧的村民們在議論紛紛：“這顏小子平時看着老實，怎麽一點都不懂感恩呢？”
“就是，若不是舒家收留你，你說不定在去流放的路上就死了。做人要知道感恩呀。”
顏臻玉抿着唇，不說話，其實是不知道該說什麽，畢竟他不是巧舌如簧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