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7
51
江戶川柯南在來野營的路上就發現了三個小家夥在背着他和灰原哀商量些什麽。後來看他們還把萩原研二拉到一邊去說了一會悄悄話,就大致猜到他們的秘密大概和在場某一個人有關系。
大概率是安室透。
果然,事實證明偵探的推理能力還是一如既往的優秀。
“我看電視節目上有說,摘漂亮新鮮的花朵編成花環,只要編的人心意真誠,會是一件很好的祝福禮物的。”
三個真小孩把江戶川柯南和灰原哀拉進樹林後就開始坦白原因。
他們都因為有點不好意思臉有點紅,“安室哥哥身體好像一直都不太好,我們就想趁這個機會去摘花編花環送給他。”
“他幫了我們這麽多次,我們也是想回報一下的嘛!”
幾個小學生你一言我一語的跟抱手站在面前氣場全開的兩個同班同學解釋,不知不覺原本興奮的情緒像被潑了桶冰水一樣,一個個蔫噠噠的垂頭喪氣。
明白他們不是想胡鬧而是真的在為他人擔心的江戶川柯南和灰原哀對視一眼均發現了彼此眼睛的無奈。
偵探嘆了口氣,拍了拍離他最近的小島元太,“既然想送安室哥哥禮物,那我們就要加油喽,花環可不是随便一兩朵花就能編成的喲!”
一句話讓開始洩氣的孩子們驚喜的擡起頭,“真的嘛!也就是柯南也會來幫忙嗎?小哀呢!小哀也來嗎?!”
吉田步美興奮的湊近她,面對女孩真誠的眼神灰原哀只是抵抗了幾秒鐘就宣布了投降。少年偵探團全員到齊開啓了樹林采摘模式。
一開始大家都集中在一塊地方,但随着漂亮的花越來越多,三個本質上還是很調皮的孩子就開始四散開了。江戶川柯南喊了幾次沒人聽,只能無奈的跟上,但也就是一轉頭的功夫他發現原本跟在他身後幾步遠的灰原哀不見了。
“灰原?你去哪了?”他對着身後喊了幾聲沒有聽到回答,與此同時三個孩子那邊的笑鬧聲也逐漸走遠,他咬牙跑過去。總要先留住一邊才能去想另一邊吧!
樹林裏的樹木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排列變得歪七扭八錯綜複雜,正常人為開鑿的道路不知不覺都不見了。只是繞過一顆擋路的大樹的時間,原本只是和他隔了了兩米左右距離的少年偵探團一眨眼的功夫竟看不到人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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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懵逼的站在原地,五個小孩一起進來的,這才兩分鐘都沒有竟然只有他一個人了!
來的路上他看過地圖,這座山已經被開發的很徹底了,山頂還有溫泉民宿,山的半中央是他們落腳的專供游客露營野餐的草坪,相臨的森林面積也不大,從地圖上看一眼就能看到頭,且中間人為開鑿的大路都可以通車的。
可是現在……江戶川柯南左右看了看植被茂密,樹木蔥茏的森林,一點都沒辦法和旅游宣傳冊上的介紹相匹配。
難道森林裏還有小路?他們不知不覺跑錯方向了嗎?
而就在大偵探原地懵逼的時候,同一個方向還在興高采烈采花的三人組也發現了事情不太對勁。
“你們覺得,我們是不是迷路了?”吉田步美抓着小島元太的衣服顫抖的問。
兩個男孩也緊張的咽了口口水。
他們現在所處的環境其實和江戶川柯南待的地方差不太多,畢竟森林長得相像的地方實在太多了。
讓他們這麽緊張的原因主要是一分鐘以前從四面八方傳出來的狼嚎。
明明是大白天,陽光都能照到他們身上,但那數不清數量的狼嚎帶着讓人膽寒的氣勢逼的三個只有七歲的小孩子手腳發軟只能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他們沒有辦法去管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消失不見的江戶川柯南和灰原哀。不合常理的野獸嚎叫還在逼近。終于在狼嚎聲明明近在咫尺,但眼前什麽都沒有的詭異場景的威壓濃重的刺激下,三個小孩受不了的尖聲叫了起來。
少年偵探團最後一個成員是單獨行動的灰原哀,不過現在她應該是感覺最不好的那個。
她就走在他們進入森林的路上,閃着光亮的入口近在咫尺她卻像看不見一樣在這條路上低着頭緩慢的磨蹭着走着。
女孩攥着胸口的衣服大口大口呼吸,她覺得心髒跳的太快了,呼吸完全跟不上來。還有後背一直像有什麽東西在拽她一樣的不适,可她回頭看過幾次,背後都沒有任何人。
她确實沒看見任何人,因為她背後的東西并不是人。
女孩看不見的世界裏,她身後已經化成厲鬼的親姐姐從黑煙裏完全顯露了身形,它身上黑紅相見的煙霧仿佛電視出現雪花頻裏的圖像一樣一直在高頻率的震顫。從森林深處飄出來的詭異的黑影,它們一條一條的裹在女鬼身上,想把它拉進暗處。但厲鬼伸着幹枯折斷的手指死命扣在活人女孩的雙肩,兩方角力,陷入了關乎存在的拉鋸戰。
灰原哀痛苦的跪倒在了地上,她捂住心髒整個人都在痙攣顫抖。而随着她猛的跪下的動作,女鬼被帶的下移,身上纏着的黑影一時不察竟松了一點,巨大的反彈裏帶着厲鬼裹挾着身上纏繞的黑影全部融進了活人的身體裏。
卷發女孩一聲沒吭倒在了地上。
露營營地裏,安室透一個人坐在燒烤爐前,撐着下巴拿着一根玉米正在火爐上慢慢的烤着。
從沖矢昴身上的偵探團預備徽章傳出吉田步美還有另外兩個小孩的叫聲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營地裏的大人們當機立斷準備出發尋人。安室透原本也站了起來準備一起去,但是被松田陣平以要留個人來營地也以防孩子們突然回來為理由給摁了回去,所以現在這裏只有他一個人在這裏了。
一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森林的面積并沒有多大,期間沖矢昴和伊達航先後回來過一次,兩人都一無所獲。
五個孩子竟然一個都沒找到,這已經是很不正常的事情了。安室透懷疑這和這座古怪的山有關。
一陣風刮過,森林頂端一大群帶着黑煙的飛鳥殘骸嘶叫着從綠色的樹木頂端被驚起,熟悉的黑紅怨氣在森林右側上空盤旋。
安室透神色驀地一沉,他站起來看向那邊。
此時的灰原哀已經“醒”了過來,她雙眼無神搖搖晃晃的在森林的小路上走着。她看不見纏繞在身上數量越來越多的黑影,它們赤紅的眼睛盯着女孩瘦弱的脖頸,仿佛看着即将到嘴的美味。它們看着只是身體在機械動作的女孩無視綁在兩根樹木之間的“禁止入內”的警告牌來到了森林外側的斷崖,它們興奮的圍着女孩四處飛舞。灰原哀的意識恢複的那一刻她的身體從斷崖上跳了下去。
“小哀!”
一路追着宮野明美分裂出來的怨氣過來的安室透看到這一幕猛的撲過去一把攥住女孩的手臂。
灰原哀驚叫一聲就因為被人拉住挂在了斷崖的邊上。
在她看不見的視角裏,她身上纏着的大片黑影從金發青年抓住她的那一刻,被他身上爆發出的金光瞬間吞噬掉了。
抓住女孩的手驟然脫力,安室透驀地睜大眼睛,随後毫不猶豫的直接跟着一起跳了下去。
52
灰原哀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很淺的山洞裏,看洞外的天色已經入夜了。
她頭特別疼,還很暈,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她磨蹭了半天才靠着石壁坐了起來,一模額頭才确認自己發燒了。
她其實對為什麽會摔下來完全沒什麽印象,只記得要掉下來的時候似乎有誰拉了她一把。
“你醒了?”
突然出現的男聲吓了她一跳。洞裏實在太安靜了,導致她完全沒發現旁邊還有個人。
她轉頭看過去,安室透就坐在他旁邊,金發青年半隐在黑暗裏讓她看不清臉,但對方一雙紫灰色的眼睛在半黑的山洞裏卻顯得格外亮。
她想起來了,意識斷線前,就是這個人跟着她一起跳了下來。
“……安室……先生”
安室透伸手探向她的額頭,皮膚相貼的一刻灰原哀條件反射的打了個冷顫。然後她不出所料的感受到額頭上的手也僵了一下才收了回去。
“抱歉,我只是想看看灰原同學現在是不是還在發燒。”安室透解釋道。
“……不……對不起。”灰原哀低着頭,她知道是這個人救了她,但她卻因為莫名其妙的恐懼連句感謝都說不出口,也實在太過分了點。
安室透借着洞外的月光清晰的看見旁邊的女孩低垂的頭頂,整個人都被失意的低氣壓籠罩着。而她背後的鬼魂雖然還是宮野明美的樣子,但整個鬼小了一圈,氣息也很虛弱。
在心裏嘆了口氣。他大概猜出了這座山應該是某個大鬼的地盤了。
他一路追着宮野明美身上的黑煙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不少從未知黑暗裏伸出來的鬼影蠶食着為他指路的煙霧,等他到了斷崖附近的時候那陣黑煙就只剩下輕飄飄一縷了。
如果不是他身上有稻荷神留下的氣息,他沖上去拉住灰原哀的時候就會被她身上纏着想吞食宮野明美的黑影傷到。
幸好斷崖下就有個小山洞,他抓着灰原哀在山壁上借了力順利的跳了過去,避免了直接摔死的凄慘結局。
不過……
……他現在也沒好到哪去就是了。
“……我聽昴哥哥說過一些關于安室先生的事情。”
安靜到有些窒息的山洞裏率先打破沉默氣氛的是灰原哀。
安室透看過去。女孩在努力克制着身體顫抖看着他,“他說……他說安室先生那次在鈴木列車上是想要救我的。”
“我想知道為什麽,安室先生可以告訴我嗎?”
灰原哀背後的厲鬼似乎感受到了她內心的不安,即便被黑影吞噬了一大半身體還是努力在女孩身後張開了雙手,一副馬上要撲過來跟安室透拼命的架勢。
安室透将這對姐妹的反應看在眼裏,他閉上眼輕輕側靠在身後的石壁上,“在你姐姐離世前,她給我打了通電話,說希望我能保護她的妹妹。”
“我是在履行承諾。”
灰原哀一怔,不是因為對方給出的回答本身,而是這個回答讓她想起了最後一次和姐姐明美吃飯時對方提到了自己最近在工作中和失聯了很多年的好朋友重逢了。
雖然安室透沒有承認什麽,但宮野志保直覺上對方是姐姐提到的那個失聯很久的朋友。
安室透看着眼前這個外表七歲的小女孩,對方的一雙眼睛和他記憶中另一個女孩的很像。只不過宮野志保的眼睛裏是和她姐姐的溫和陽光截然不同的冷淡。
不過這并不是說宮野志保就是個冷漠的人。
安室透直接摸了摸女孩天然卷的頭頂,不合時宜的想到了某個同樣天然卷的同期好友,直接笑出了聲。
灰原哀沒想到這人說着話還直接上手了,一時沒怎麽反應過來。
宮野明美正要為這個男人觸碰她妹妹發狂,就看到金發青年在黑暗中突然擡眼看向它。
已經變成厲鬼的它沒有人類的情感,只是因為執念才一直執着的守在這個女孩身邊。但它潛意識裏還是知道的,人類是看不見它們這些異端存在的才對。
可眼前這個散發着不妙氣息的男人确實在盯着它。
不算亮堂的山洞裏,灰原哀看不清青年的表情,但放在頭頂的手掌卻莫名讓她覺得很安心,然後他就聽見青年用堪稱溫柔的語氣說出了鄭重無比的話:“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我以我的性命起誓!”
灰原哀愣愣的擡頭看他,而在她自己看不到的身後世界,面目猙獰的厲鬼從黑紅的煙霧中解放了出來,它的身體恢複成了和生前一樣的漂亮溫和的長發女性。
渾身散發着淡金色光芒的宮野明美不舍的看了眼妹妹,然後她對着安室透深深的鞠了一躬,露出了美麗的笑容跟随浮動的光芒消失在了原地。
安室透覺得心裏一塊大石落地的同時鼻子也有點發酸,他連忙輕輕深呼吸了幾下想壓下這股酸澀,卻不小心引發了一直壓抑的咳嗽。
灰原哀有些惶恐的看着上一秒還在說着會保護他的青年下一秒就捂着嘴咳得撕心裂肺。
“咳咳咳咳……唔咳咳!”安室透努力想停止但他越努力,從胸腔處冒上來不适就越嚴重,咳到最後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從喉頭深處湧上來的鹹腥。
“你怎麽了?安室哥哥!”灰原哀明顯看出了這人不是簡單的岔氣了,她忍着因為發燒頭暈的身體挪過去想給對方拍背順氣,卻摸了一手黏稠。
她愣愣的收回手舉到面前,洞外的月光照進來的更深了,她清楚的看見了自己手上的是在那人背上摸到的還一直在流淌的鮮血。
“安室哥哥!你受傷了!”灰原哀驚恐的喊道。
“……沒事。”安室透艱難止住咳嗽,如果灰原哀可以看見的話,就會發現這人臉色異常蒼白,如果不是咳嗽還不會有臉頰兩邊的紅暈。
他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安慰道:“沒關系,就是摔下來的時候被石頭挂了一下。我沿途都給他們留了标記的,他們很快就會來找我們的……你別害怕。”
灰原哀卻像被激怒了一樣一把揮開青年的手臂,在聽到對方吃痛的悶哼聲又後悔自己的莽撞,可她還是語氣裏帶着憤怒的對安室透說:“安室哥哥以為我是在為能不能出去害怕嗎!你都傷成這樣了!你還是先想想自己吧!”
沒想到一直害怕自己的女孩會有對着自己這麽疾言厲色的一天,安室透讓她說的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來回應的話。
所幸就像安室透所說,外面幾個人在找到走丢迷路在森林裏已經昏昏欲睡的四個熊孩子後,又在營地和周邊發現了他留下的記號趕了過來。
沖矢昴負責把連同小偵探在內的四個小學生送回家,三名警官先生則負責帶兩個病號去醫院。
安室透是伊達航直接抱上車的。這人後背被山石劃拉了很長一條口子,幾乎從右肩延伸到了左後腰,失血量想也是驚人的。而且不知道是因為失血過多還是冷的緣故,窩在伊達航懷裏他一直在顫抖,意識也不清明,但他還是在到達醫院後咬着牙拒絕了住院的提議,堅持處理傷口就行。幾個人知道他的情況特殊,雖然心裏堵得慌還是沒有強求。
萩原研二安頓好在兒科病房睡着的灰原哀下來時,安室透的傷口醫生已經處理完畢,針也縫了,藥也上了,繃帶也裹上了。
坐在走廊長椅上的金發青年穿着伊達航去隔壁店裏買的普通的T恤衫正靠着松田陣平閉着眼睛休息。
僅看這人依舊不好的臉色和又瘦了一些的身形,脾氣好如萩原研二和伊達航也覺得窩火,偏偏現在又不能真對某人發火。
就看這人狀态連調整自己都夠嗆,實在不想看他在再勉強自己安慰他們了。
在我們這還是讓他安心休息吧!三人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但萩原研二糾結了一會還是掏出手機開着靜音對着降谷零默默拍了張照發給了被他用星號備注的某人。
胸口和喉嚨的異樣讓原本快要睡着的降谷零猛地睜開了眼睛。他忍着嘔吐感啞着嗓子跟三個好友說了句“去躺廁所”就腳步飛快的消失在了轉角。
看他明顯神色有異,松田陣平咬牙切齒的站起來緊随其後。
降谷零知道松田陣平跟在後面,沖向洗手臺的腳步就拐了個彎進了隔間廁所。掀開馬桶蓋,降谷零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就吐了出來。
站在隔間外的松田陣平聽着隔間裏撕心裂肺的嘔吐聲,只覺得心浮氣躁的想抽根煙,但又想到某人現在這樣在他面前抽煙不是個好事,又更加煩躁了。
而隔間裏的降谷零兩手撐在墊圈上低頭看着馬桶裏鮮紅一片的嘔吐物陷入了沉思。
從衛生間拐角過去的走廊休息處,萩原研二接起了備注是星號的人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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