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38
正值下班高峰期,月臺上擠滿了人。
波本、萊伊和蘇格蘭三個人站在廣告牌下,周圍的人多的幾乎快把他們三個擠成一團。在再一次和萊伊蘇格蘭背後的琴盒相撞後他們終于等到了目标下車。安室透随手扣上棒球帽就朝目标的方向擠過去。
蘇格蘭和萊伊則站在原地等他。
這個任務是臨時來的,正巧他們三個剛從外地回來就在附近,琴酒就把消息直接發給了波本。
從目标手裏拿到裝有資料的U盤。
這對于波本來說毫無難度可言,更何況還是在這種人擠人的地方。
他順着人流接近了目标,等錯開身的時候U盤已經被他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電車進站,大多數人包括目标都進了車廂,月臺上的人一下子空了一大半。他給琴酒發消息說任務完成,然後又給蘇格蘭發自己先去買水。兩邊回複的都很快。
安室透把手機收好就來了不遠處的自動販賣機前,猶豫了一秒還是帶着不爽的選了三瓶礦泉水。
“咚!咚!咚!”
三瓶水落了下來,安室透彎腰去拿,突如其來的心跳異常讓他的動作猛的一頓,微微喘不上氣的感覺讓他有點頭暈。扶着販賣機緩了幾秒,幸好這種感覺很快就過去了。
抱着三瓶水往回走的腳步沒有來時的快,安室透的神情有些嚴肅。
自從在上個安全屋利用神使驅散了那個厲鬼後,他這段時間時不時的會出現心悸,所幸時間都不長,沒有影響到任務和生活。
他懷疑這和他突然能看見鬼有關系。
可惜現在也無從證實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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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安室透抱着水走回去,遠遠看見萊伊難得腳步匆匆的朝售票機跑過去,而蘇格蘭……
波本皺起了眉頭。
蘇格蘭抱着琴盒裏原本給狙擊槍打掩護的貝斯,正在手把手的教一個短發小波浪的小女孩彈。
看着對方臉上和蘇格蘭性格嚴重不符的屬于諸伏景光的笑容,降谷零感覺到了不安。
他走到了他們背後,冷下聲音說:“蘇格蘭,該走了。”
蘇格蘭回頭看了他一眼放開了女孩,把貝斯收回了包裏。
萊伊也在這個時候趕了回來,他直接把買好的票塞進了女孩手裏。兩個方向的電車同時進站,他粗魯的把只到他大腿的女孩推向電車方向,一言不發的和兩個同伴轉身走了。
但是旁邊的波本沒有錯過,對方趕回來看見他的時候,臉上一閃而過的緊張和忌憚。
【再多一點吧!再多一點!】
混沌的聲音裏瘋狂和興奮十分明顯,剛剛進站的電車緩緩打開門,到站的乘客紛紛下車。
安室透的視角裏,白色的電車車漆被黑色混濁的怨氣纏繞,大開的車門裏一個大張着的類似魚嘴的存在堵在每一截車廂的車門口,從窗戶可以看見車廂裏全部都被爬滿紅色蛆蟲的魚骨占滿。魚嘴裏鋒利的尖齒上還殘留着只剩頭骨的厲鬼在無聲哀叫,腥臭和腐爛味撲面而來。
“波本?怎麽不上車?”
已經和萊伊上了車的蘇格蘭回頭奇怪的看着站在門口一臉神色莫測的看着車廂不動的波本。
“沒事,想到些事情。”波本神态自然的跨了進去。
後上來的乘客越來越多,三人被人群夾在了正中間。
安室透再一次微微移動避開從頭上骨頭縫裏掉下來的蛆蟲,它們蠕動的聲音特別大,每沾到一個人的身體,雖然人本身沒有變化,但他們的體型卻變得越來越大。
看着前方不遠處整個趴在一個肥胖男人背後的紅色肉蟲。降谷零第一次覺得讀警校時自己課桌旁的那個青蟲至少還是可愛的。
背後緊貼的人突然被撥開,一個熟悉的人站到了他的背後,他一手拉着頭上的吊環一手抓着安室透面前的金屬杆,幾乎把他整個人圈在了懷裏。
安室透回頭意外的看了眼做了奇怪舉動的蘇格蘭,對方卻目不斜視。
他只好轉回了頭,心裏暗想,難道hiro察覺到了剛才月臺上自己的舉動不妥當,在跟他道歉?
不過他該道歉的不止是他。
還有他自己。
降谷零心裏确實生氣了,但更多的也是對幼馴染的擔心。
組織藏在暗處的人到處都是,他們誰也不敢保證今天會不會就有人跟着他們,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
蘇格蘭那樣的人一反常态的對那個小女孩這麽柔和,這是明擺着的把柄。
安室透默默閉了下眼,強行壓下心裏突然湧現的不安。
而被人群擠到離他們較遠位置的萊伊眼含深意的看了眼他們兩個的舉動他并沒有注意到。
電車到站,三個人直接攔了倆計程車,這裏離新換的安全屋距離不近,他們實在不想出了遠門後還得再耗費精力時間步行回去。
波本和蘇格蘭已經坐進了車裏,萊伊剛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口袋裏的手機鈴聲響了。他一手拉着車門一手接起了電話。
“真是的,不能上來再接嗎!”波本不爽的瞥了眼外面正在講電話的長發男人。
“好了波本,或許是萊伊的女朋友打給他的呢!”蘇格蘭笑着例行安撫看萊伊不爽的波本。
車外,帶着針織帽的男人嘴裏輕輕的兩句“明美……”和“好”飄了進來。他挂了電話,探進頭跟他們說:“我今晚不回去了,你們走吧。”
萊伊不等他們回答就關上了車門,往反方向而去。
計程車啓動,同樣坐在後座的蘇格蘭本來以為波本會跟往常一樣抱怨幾句萊伊的獨斷專行,但卻意外的沒有聽到聲音。
安室透表情平靜的看着車窗外在勻速倒退的馬路、人群和綠植。
他的心裏在默默回想剛才萊伊喊的那個名字。
那是萊伊的女朋友,也是組織無人不曉的天才科學家雪莉的姐姐,一個雖然沒有代號的底層人員,但是是在組織裏長大的女人。
宮野明美。
那個像個小太陽一樣的長發女孩重新在記憶裏出現。
那是愛蓮娜老師的女兒。
更是他的童年的好友。
我一定會救你的!降谷零在心底發誓。
39
快!
再快一點!
跑的再快一點!
心裏拼命的催促着,但他的腳還是不聽使喚的一階一階臺階緩慢的踩着。
他在上面等我!
他就在上面!
你要去救他!
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聲音焦急抓狂的在他耳邊絕望的吼着。降谷零同樣着急,可他沒辦法操控身體。
“你答應我要好好保護他的!”
女人不複溫柔的聲音變得詭谲驚悚,她的臉變得幹癟枯槁,渾身黑煙纏繞。她湊到了他的眼前攔住了他想繼續爬上通向未知地點樓梯的行動。
它拔出貫穿了自己脖子的沾滿血的匕首,一把把他按倒在地,一刀接着一刀毫不猶豫的捅進他的心髒。
“你這個騙子!”
“你向我保證過的!”
“你保證過你一定會保護他的!”
女人凄厲的喊叫一聲大過一聲,他沒有反抗的躺在地上任女鬼動作。
鮮血留了滿身,他的眼裏一切都是血紅色。
心裏像是失去了什麽一樣空蕩蕩的,可無論他怎麽想都想不起來那究竟是什麽。
“波本!”
“……醒醒!”
“波本……z……zero!”
諸伏景光的聲音在頭頂響着,降谷零猛地睜開眼坐了起來。
他抓緊胸口的衣服拼命的呼吸,心髒快要炸開了,他滿頭都是冷汗。
“zero!zero!沒事的!沒事了!”
諸伏景光從背後摟着他,一手掩住他的口鼻,溫和的一句一句的安撫着他。
降谷零的呼吸漸漸平穩,諸伏景光才松開手,繞到了他的正面坐下來。
這裏是屬于他們兩個的安全屋,早在蘇格蘭出任務前就和波本約好要在這裏見面。
萊伊跟随琴酒去了美國執行任務。
在這個安全屋裏,他們是公安警察降谷零和諸伏景光。
不是組織殺人如麻的波本和蘇格蘭。
降谷零的意識回籠,他先于對方到了這裏,坐在沙發上等待的時候不小心睡着了。
想想剛才的夢,還有幼馴染身上已經開始變黑的象征着生命力的橙色煙霧,心裏的不安更重了。
波本無意識的抓緊了左胸口的衣料。
一杯溫水被塞進了他空着的手裏,諸伏景光的聲音也随之響起,“還是很不舒服嗎?是心髒嗎?”
降谷零看着他搖了搖頭,他的喉嚨幹的不行,喝了一口水潤了潤馬上迫不及待的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你這次的任務還是和那邊有關嗎?”
諸伏景光眼神一瞬間變得複雜,但還是點了點頭。
降谷零也随之皺起了眉。
自從上次的任務後,除了他們三個同時執行的任務外,蘇格蘭接到的所有單人任務都或多或少需要和警方打交道。
算上今天這個,已經是第三次了。
已經不能當做簡單的巧合來處理了。
降谷零按住幼馴染的手,嚴肅的說:“hiro,你的身份很有可能暴露了。”
“……很大的可能性。”諸伏景光臉色也很不好。
“我需要跟管理官溝通一下。”降谷零拿出另一個和平時慣用機型不同的手機打開頁面進入通話。
電話接通的前一刻,諸伏景光聽到降谷零對他說:“我希望你能盡快撤離,景光。”
接下來的事情一切都很順理成章了。
波本握着槍一步一步踏上通往頂樓天臺的老舊樓梯。
另一個人慌張的腳步聲在樓頂響着,波本走的不緊不慢。
天臺的鐵門已經被人暴力的一腳踹開了。
貓眼的青年跌跌撞撞的走着,他每走一步就有大滴的鮮血滴在天臺的地上。
直到無路可逃。
蘇格蘭捂着腰間的傷口狼狽的靠在天臺的邊緣,他的臉上有着數道擦傷,顴骨上的淤青十分明顯。
相比起他,只是少了件西裝外套的波本從外表上幾乎看毫發無傷。
蘇格蘭忍着腰側槍傷帶來的疼痛,喘着氣苦笑着說:“看來,我已經走到了盡頭了。”
“琴酒下命令的時候我還以為是他搞錯了。”
波本向他走來,沒有猶豫的舉起槍對準他,他的手很穩,子彈從他的肩膀穿了過去。
“唔!”蘇格蘭捂住肩膀痛苦的跪倒在了地上。
金發青年紫灰色的眼睛冷冷的看着他。
“沒想到你還真的會上這麽顯而易見的當呀。”
“果然,琴酒說的沒錯,老鼠就是喜歡去咬一些明顯過頭的餌。”
“波本……”蘇格蘭艱難的撐着站了起來,從牙關裏擠出了這個代號。
波本顯然對他失去了耐心,他不打算去聽貓眼青年生命中最後的話,直接擡手對着人開了一槍。
蘇格蘭的胸膛應聲炸開了血花,他的眼睛瞪的很大,似乎要把他這個劊子手深深刻在腦海裏,等來日在地獄裏找他報仇。
青年的身體向後軟倒,直接從天臺邊緣翻了下去,十幾層的高度眨眼人就被重重的拍到了地上。
群衆的驚叫聲從一樓傳來,波本沒有走進邊緣朝下看,他不能露面。
他擡手按着左耳帶着的藍牙耳機說:“我射殺了他,屍體摔下樓了,需要回收嗎?”
耳機那頭發出了讓他撤離的指令,波本沒有猶豫的收起了槍離開了天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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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