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正式開戰
當天晚上的事情，在過後的日子誰也沒有提起。
楊頌銘還是一如既往地和楊芯相處，可是楊芯心裏有芥蒂。
不求回報地對一個人的好，真的存在嗎？
她不相信。
當年，她十三歲的時候，因為蕭天彙救了她一命，從此她付出了身心，将全部的東西都給了那個人。可惜，換來了卻是諷刺的結果。
在感情受到重創的時候，她也曾經質問過蕭天彙為什麽要這樣對她。
蕭天彙的回答是：“我救了你一命，你給了我你的一生，很公平。”
對，這種扭曲的價值觀才是她從小到大所見識到的世界。
不過，既然楊頌銘不打算叫她償還什麽，那麽她也不會自讨沒趣。
現在更重要的事是開拍新一部的電影《并非陽光》
這可是她為了蕭天彙所打造的舞臺啊。
不知道他收到劇本的時候，會不會大吃一驚呢？
楊芯坐在高速公路上駕駛的車廂裏，手指在腿上的筆記本電腦敲擊，過去的一幕幕情景将會在這部電影裏重現。
這是她揮別過往的儀式。
在娛樂公司的休息室裏，蕭天彙拿着新接到的劇本，臉色發青。
你很快就知道，因為……不久之後，命運會将我們再一次綁在一起。
原來，當時她的話，是指将會有一部戲是他們共同演出啊。
可是……
為什麽劇本裏的內容和以前他經歷過的事情一模一樣？
這不是真的的吧？
手飛快地翻動每一頁的劇本，越翻下去，蕭天彙越是不能置信。這部電影在講述他和蕭天靈之間所發生的事。
不同的是，從蕭天靈的角度出發，來看這些事情。
蕭天彙的手有點發抖，劇本從手中落下，跌落在腳步。
那一份震撼不但讓他心生恐懼，更讓他想起初次遇上蕭天靈……
女孩從小就無名無姓，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也不知道自己是誰。
從有意識以來，她就在社會的最低層掙紮，受盡饑餓寒冷以及欺淩的折磨。
為了生存下去，她成為了小偷，從富人的手裏偷取金錢。
可是，有一次她偷東西的事情不但被人發現，還被人糟蹋了。但還不夠，糟糕她的人還要她的性命，身上被捅了幾刀，血流成河。
在奄奄一息的時候，躺在冰冷的地上的她被人抱了起來。
陽光之下，她看了一張很好看的臉。
從醫院醒來，救她的男生可憐她的身世，就雇傭她成為家裏的傭人。
那幾年是她生命裏最美好的時光。
只要一想起來，在往後她所受的委屈就不值得一提。
可惜，男生漸漸變了，喜歡折磨她，用盡所有的辦法去讓她掉淚。
他不再溫柔，不再待她好，只想讓她消失。
可是，女孩對男孩的愛慕随之時間越來越深了，已經不能自拔了。
她相信對方一定會再次對她露出真心的笑容。
為此，她想盡辦法留在男孩的身邊。
對方去拍戲，她就跟着去，對方想要那個角色，她就聽對方的話将角色弄到手，哪怕是任何代價。
可惜，依舊留不住對方。
唯一幸運的是，男孩的爸爸很喜歡她，更收了她成為義女，而且還對外宣布她将是男孩未來的妻子。
但是，男孩卻用不屑的眼神看着她，說：“從來沒有愛過你。”
最後，她死在長大後的男生手上。
《并非陽光》的劇情大約就是講述這樣的一個故事。
可是，裏面還有一個謎團，就是男孩為什麽會突然性情大變。
楊芯對外公布說要保持神秘，所以還不能告訴大家這個謎團。
但是，實際上，她根本就不知道。
沒錯！
她根本不知道當年的蕭天彙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即使她對蕭天彙愛恨交織，可是她還是很想弄清那一段過去。
要不，她永遠沒有辦法從過去走出來。
站在片場，楊芯看着迎面走來的男人，那個她曾經視為天地的男人。
他站在他的面前，英姿飒爽，眉目轉盼多情，薄薄的唇角上揚，慵懶從容一笑，然後伸出手。
“請多多指教。”
楊芯握住了對方的手，眼裏露出複雜的神色，“請多指教。”
這一場戲，讓我們從頭再來一次。
今次，我要知道真相。
第一場。
十三歲的她遇上那名天使般的男生。
從血泊裏将女孩抱起，男生露出很溫柔很溫暖的微笑，輕聲安慰道：“沒事的，我送你去醫院。”
“你……為什麽要救我？”
虛弱的她，強忍着意識，小聲地問。
即使在這個很溫暖的擁抱裏，她還是很不安，為什麽會有突然出現在這裏？
“任何人看見了，也會……”
在陷入昏迷的時候，她聽到到對方這樣說。
惡臭的巷子裏，垃圾桶翻滾在地上，一片狼藉。對女孩施暴的人，橫倒七歪地躺在地上。
男生揚起嘴角的的絲絲笑意，吩咐道：“不要讓我再看見你們。”
地上還殘存意識的人，艱難地爬了起來，狼狽地離開。
鏡頭拍到這裏，李挺導演大喊了一聲“咔”，飾演的演員頓時從演戲的狀态回過來，走向椅子坐下休息或者喝杯水。
因為楊芯要求全體的演員無論當天有沒有戲份都要出席拍攝的現場，因為蕭天彙也出席了。
他定定地看着飾演年少時候男女主角的演員，他們簡直是十三歲的蕭天靈和當時自己的翻版，無論外貌還是深情與神态。
而且，聽聞楊芯為了籌備這部電影，在三個月裏向全中國招募适合的演員，更由她親自挑選。
無論是劇情，還是演員……
都和以前的他們如此的相似，這真的純屬是巧合嗎？
第二幕。
從醫院醒來的一刻，那位救女孩性命的男生出現在她的身邊。
他握着她的手，輕聲笑道：“你沒有事就好了。”
女孩一直都是自己獨自面對任何事情的，但是在受傷脆弱的時候，一個如此地關心她的人出現，讓她一直以來的委屈全部湧上心頭，眼淚忍不住流下。
“傷口很痛？”
耳邊的聲音就像羽毛，輕盈而不真實。她艱難地搖搖頭，不敢太大聲，很怕這是一個虛幻的夢境。
在那之後的每一天，男生風雨不改地去探望她，常常和她聊天談心。
兩人逐漸變成好朋友，在男生得知她可憐的身世，便收留了她，讓女孩在家裏當傭人。
第三幕。
兩小無猜地生活着，男生還愛護女生，對她很好很好。
在寒冷的冬日裏，他們會窩在壁爐旁邊取暖，而男生會很有耐心地教導女生讀書寫字。女生有點發音不準的英文，常常弄得彼此捧腹大笑。
适合春游的季節裏，兩人會一起出郊外野游玩，游歷山明水秀的地方。
大自然的景色原來是這樣美麗的，女生不再為了溫飽而苦惱，心裏裝的下更多的情感，包括對這個世界的贊美。
炎夏蟬鳴之時，他們會站在含苞待放的荷塘，在夜晚欣賞夜色。
秋季紅葉滿布的山間，他撿起一片似火的楓葉，放在她雙手捧着的書頁上作書簽。
那一片的心意，比起任何的鑽石珠寶更珍貴。
情意綻放在四季，那幾年，女生真的很幸福。
然而第四，第五，第六幕……
其後的每一個場景，都是男生冷酷的笑臉。
他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性情大變，會在樓梯上用力地推女生下樓，會随時戴着打火機，看準時機，将女孩美麗的秀頭燒掉，或者弄壞她的衣服。
在女孩撿東西的時候，他會用腳狠狠地踩在那只小手上，露出猙獰的笑臉。
導演再次大喊“咔”，全體的演員再一次抽離角色，只有蕭天彙出神地看着已經空無一人的布景場上。
透過道具與虛構的空間，他再一次看到年少的自己。
如果，當時只是巧合的話，為什麽所有的道具和劇情，甚至是每一句對白，都和當初一模一樣？
這幾天的每一個情景簡直就像紀錄片，在他眼前再一次回放起來……
這不是楊芯所創造的電影嗎？
為什麽她會知道蕭天靈以前的一切呢？
頓時，一陣寒意湧上，蕭天彙轉頭看着坐在旁邊的楊芯，她演出這一場戲到底有什麽目的？
“你在發抖？很冷？”
楊芯帶笑轉向他，蕭天彙一時之間好像看到了蕭天靈的臉孔與眼前的人重疊起來。
心裏閃過一絲嘲弄，他取笑自己竟然有這麽可笑的想法。
再怎樣相似，她也不是蕭天靈。
他垂下眼簾，掩飾眼裏過于洩露的情緒，語調平靜的問：“你為什麽會知道我和她的過去？”
楊芯瞄了他一眼，眼含寒意。
“她告訴我的。”
蕭天彙猛地擡頭，聲音略為提高，“不可能。”死人是最保密的人。
嘴邊的笑意加深，楊芯一副“信不信由你”的模樣，拿着劇本說：“明天的下一場就是我們正式上演了。”
飾演男女主角年少的演員已經演完了他們所需要演出的鏡頭了。
明天終于到了他們親自上陣，飾演由十六歲直到二十九的男女主角的感情生活。
可是……
“還沒有寫完劇本，男主角為什麽會盛情大變？”
楊芯拿着劇本，翻到空白的一頁，“由你寫下這個理由吧。”
蕭天彙感到頭皮發麻，“我又不是編劇，只是演員，怎麽會懂得寫劇本？你是……”
“我相信你一晚就可以寫出來，因為……”楊芯取下假面具，沒有半點笑容地看着他，語氣重重地說：“你是世界最了解男主角的人。”
“就算我是飾演他的演員，我也不可能……”
“作為交換，我會告訴你最後那一頁，女主角臨死前想對男主角說的話，如何？”
楊芯抛下誘惑，引導他走向自己所設的陷阱。
蕭天靈死前，最想和蕭天彙說的話，到底是什麽？
只有她本人最清楚，不是嗎？
蕭天彙撿起笑意，毫不在意地回答：“我才不會想知道一個虛構的人物想要說的話。”
“你想知道。”
楊芯很肯定地說：“你十分想知道。”
要不，她死的時候，蕭天彙不會彎下腰，将耳朵湊近她的唇邊。
蕭天彙臉色一變，她為什麽知道自己真正的想法？
的确，從拿到劇本的一刻，他由驚訝轉為害怕，然後再轉為困惑，他很知道當時的她想要說什麽。
楊芯将劇本放在桌子上，轉身背對他。
“明天期待你的演出。”
《并非陽光》最大的謎團，今天正式排演曝光。
其實，楊芯在早上的時候就收到蕭天彙所寫的鏡頭了，一切如她所料。
不過，楊芯還沒有看過劇本，因為……
她要親眼看見蕭天彙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的原因。
而由于加插了回憶的片斷，所以再一次要求了其中掩飾男主角年少的演員出場。
當時未能掀開的秘密，這一刻開始呈現……
青年時期的蕭天彙坐在書房上，像在思索什麽事情。
剛才他将蕭天靈推落水了，在寒冷的冬天裏，他還不留情地将那個瘦小的身影推下去。雖然蕭天靈被救起來，卻得了肺炎。
家庭醫生在床前徹夜守候，觀察病情。
而他只站在門外，卻沒有進去。幽深的眼裏，包含百感交集。
腦海裏回憶起十五歲那年，他在門外聽到父親和秘書的對話。
蕭天彙正好考試成績不錯，拿着試卷想要在父親的面前炫耀一下。怎料，腳步停在門前，手懸在距離門的一厘米。
“你已經調查清楚了？”
他聽到自己不茍言笑的父親，聲線帶着一絲緊張。
“是的，老爺。”
隐約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那位秘書機器性地回答：“常常和少爺玩的女孩，其實就是你和初戀情人所生的女兒。”
腦海裏轟一聲，蕭天彙不敢置信自己聽到的信息。
他将耳朵貼近門，清晰聽到下一句更有爆炸性的話語。
“實在太好了！實在太好了！我終于有自己親生的孩子了。”
“那麽……老爺打算怎樣辦？”
“……我不能公然将她接回來，畢竟她是私生女。但是，我可以以收養的名義，讓她留在這個家裏。”
“但是，少爺好像很喜歡小姐，如果他們成為了兄妹……”
“什麽少爺，他又不是我親生的。”
蕭天彙眼睛睜大，手裏的試卷無聲地掉落在地上，繼續聽到裏頭傳來的聲音。原來，他是父親前一任妻子紅杏出牆與別的男人所生的，可是就算父親知道，但是為了面子，還是替人養了便宜兒子。
原來，父親和母親的感情不好，不是因為他成績不好不夠乖，只是因為父親心裏愛着另一個女人。
原來，一直以來父親不喜歡他，不是因為他不夠優秀，只是因為不是親生。
原來，無論他做什麽，父親也不會喜歡他。
原來……原來……
原來，有這麽多“原來”，一切的原來都是天靈的母親，如果沒有了那個女人，如果沒有了那個女人所生的女兒，父親的視線就不會遠離他。
雖然，蕭天彙很想告訴自己，這不是天靈的錯。
但是自從父親收了她成為養女之後，更對她疼愛有加，而他更是不理不睬。
蕭天彙越來越後悔當年自己為什麽要救這個女孩，如果沒有了她……
自己就是父親唯一的孩子。
如果沒有她，自己就是唯一的繼承人，所有財産名利都是自己的。
因此，原本對蕭天靈的疼愛與愛護，漸漸，慢慢地……
扭，曲，了。
想到這裏，蕭天彙站在門前，看着房間裏躺在床上的身影，然後咧嘴一笑。
“今次弄不死你，遲早我都會弄死你。”
扔下這句話，蕭天彙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咔”一聲，宣布鏡頭結束了。
但是，楊芯卻坐在原來的位置不動。
蕭天彙目無表情地走向她，在她的旁邊坐下，語氣淡然地說：“這樣你滿意了吧？”
“很好，我很滿意。”
楊芯口是心非地回答。
這麽多年來，她想要的答案終于得道了，但是這不是她想要的。
《并非陽光》其後的劇情都是在講述毫不知情的女主角努力地在男主角身邊追趕，無論對方怎樣對待她，她都毫不放棄。
楊芯精湛的演技讓人嘆為觀止，所投入的感情令人動容。
當蕭天彙叫她去□□，她當時的表情是不能用言語所描述的。
當蕭天彙抱着女人躺在起床。她沒有大叫或者憤怒，只是用着絕望的目光看着對方，然後用着發抖的手輕輕地為對方關上門。
甚至，在蕭天彙心裏越來越扭曲的時候，将弄到手的女人玩死。或者，沉迷毒品，她都可以視而不見。
還想盡辦法，替對方掩飾過去。
當無數警察追查，将蕭天彙當作嫌疑犯的時候，她甚至為他制作不在場證據。如果，有目擊證人或者物證，她會不惜一切地辦法去破壞，将過一切不利蕭天彙的人和事，全部解決。
她的愛是瘋狂的，是不可理喻的。
她愛着一個殺人犯，而她卻是“幫兇”。
是非黑白，她早已颠倒了，在這個渾濁的世界裏，她只知道自己愛着他。
所以，最後她死在了蕭天彙的手上。
她不埋怨，這是她該有的懲罰。
在場的工作人員雖然知道劇情，但是還是深深震撼了。尤其是蕭天彙，楊芯那過于真實的演技，讓他一次又一次地以為蕭天靈重現在眼前了。
電影殺青的那天，楊芯死在蕭天彙的眼前。
讓他再一次感覺到不能呼吸的痛。
那是沒有對任何人說過的秘密，他原來……
電影終于拍完了，楊芯的計劃已經進行到尾聲了。很快，她就能完成最終的目标。
回到家，她看到楊頌銘在門前等她。
他露出淺淺的笑意，“很累？”
“還可以。”
在街燈之下，楊頌銘俊美無雙的無雙的臉染上了柔和璀璨。那讓人過目不忘的眉目間染上了笑意，伸出大手牽起了她的手，低聲道：“帶你去一個地方。”
楊芯擡頭看了一眼，對方牽着自己的手，很快就移開了視線。
任由楊頌銘将她塞進車子裏，然後驅動車子往不知名的地點駕駛而去。
大約開了一個小時的車，來到了一所白色的別墅門前。
楊頌銘領着她進入屋子四處參觀，沒有過多奢華的設計卻是很時尚的房子。不過，由地面上的波斯地毯和和擺放在顯眼處的花瓶可見，裏面的東西都價值不菲。
站在一旁的地産經理笑嘻嘻地推銷着這座房子。
“為什麽帶我來這裏？”
楊芯終于問出心裏的疑問，眼裏依舊打量着房子的四處。
“喜歡這裏嗎？如果喜歡，就買下來。”楊頌銘莞爾一笑，然後吩咐地産經歷關上燈光。
然後他很自然地牽着她走向陽臺，遙望着外面的景色。
晚間的叢林傳來蟲子的地鳴叫，一座座閃爍的大樓高低不一地呈現在綠色的叢林後面。這裏雖然人煙稀少，但是能看到城市的夜景。
“住在這裏就應該不用怕黑吧？”
由于外面的燈光過于明亮，照射到屋裏，即使關着燈，也能看到絲絲的光線。
可是……
他怎麽會知道她怕黑的？
忽然，腦海想起了一些細節。有一次，木屋子裏停電了，雖然她很鎮定地站在原地，但是當楊頌銘拿蠟燭給她的時候，她好像忍不住伸手拉住楊頌銘的衣角。
難道是那次讓他知道了？
楊芯眼睛轉向他，問：“為什麽在這個時間看房子？”
“你最近忙碌到連睡覺的時間也很少，所以只好在這個時間叫你來看一下？畢竟，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買下來也沒有意思。”
皎潔的月色之下，楊頌銘眼神很溫柔，像虛幻的夢境，這種溺愛讓人有點有點不敢置信。
微涼的夜風吹過，楊芯感覺到一陣濃郁的香味飄來。
這是什麽氣味？
循着香味的方向走去，一路走下樓去，楊芯來到了庭院了。
這裏種滿了大型白色的花朵，它們盛開得如同大碗一樣，中央花瓣很大片，圍繞着四周的花瓣卻像一根根銀針。
“這種花叫做月下美人。”
楊芯的背後響起了低沉的聲線，腳步聲停頓在旁邊，她擡眼一看，立刻陷入了楊頌銘深幽的眼眸。
“月下美人只會在晚間開花，到了次日早上就會凋謝。但是它昙花一現的美麗，讓人一見難忘。”
楊頌銘的眼睛彎起，“我第一次看見的時候，就很想帶你來看一次。”
楊芯愣了愣，心跳一顫。
她猛地低下頭，語氣不好地說：“盡是做些無聊的事。”
楊頌銘苦笑了一下，“呃……原本想要哄你一笑，看來失敗了。”
他邁步走向前，走近那些花朵，深深呼吸了一下，然後回頭看着她:“要讓你笑起來,真的很困難啊。不過，你笑起來一定很好看。”
“看電視劇，就能看到。”
楊芯毫不感動地回答。
只見，楊頌銘再次揚起嘴邊的苦笑，嘀咕道：“那是不同的。”輕嘆了一口氣，走去過狠狠地扭了她的臉蛋一下，“別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好嗎？你這個年紀應該任性開朗一點。”
楊芯冷哼了一聲，別開臉。
想走開的時候，卻又有點留戀的看了幾眼前的月下美人。
忍不住走向前，想要走近那些美麗的花朵，可是剛走了幾步，就停止了。因為，腳下有無數的水窪，她不想将腳下的鞋子弄髒。
這是她最喜歡的鞋子之一，而且雖然以前狼狽落難的時候，她不介意住在狗窩一樣的地方，可是到了環境轉好的時候，她就有嚴重的潔癖。
曾經楊芯幾度猜測這也許是心裏陰影。
而楊頌銘與她相處以來，一直很細心地留意她的一切，所以楊芯有潔癖，他也了如指掌。
就在楊芯準備轉身放棄欣賞花朵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身體被淩空抱起，下意識之下，她伸手略微慌亂地抱住了對方的脖子。對方的下巴碰到了她的臉頰，殘留的一些胡渣刺到了她，這種過度的親昵讓楊芯有點不知所措。
楊頌銘橫抱着她走過去，低聲笑道：“前幾天這裏下雨了，所以還有些水窪。不過，不要緊，我抱住你的話，就不會弄濕鞋子了。”
他寵溺的笑意近在咫尺，呼吸吹過她的臉龐。
心中的慌張沒有散去，反而加深了。
為了掩飾，楊芯沉默不作聲，看到花朵在觸手可及的位置，她一手就摘下。
“咦？為什麽要摘下來？”
面對楊頌好奇的聲音，楊芯盯着手裏的花朵，冷漠地宣示：“我喜歡的東西就要得到手。”
所以，不要讓我對你感興趣。
明明……作為交易去接近你，卻被你拒絕。可是，你還是這麽地寵溺我，這不是叫人去期待嗎？
當然，楊頌銘聽不出她的深意，只是對她宣言很無奈。
毫無起伏聲線，卻是霸道的宣言。這是屬于楊芯獨有的風格啊。
“果然很像，”楊頌銘好像想起了什麽，說：“前幾天我看了蘇星買給我的漫畫，裏頭說你這種性格是傲嬌啊。”
什麽？楊芯加緊手裏捉住花朵的力度，很明顯有點生氣了。
楊頌銘很識事務地說：“我什麽都沒有說過。”
可是，楊芯沒有放過他。
“好端端去看什麽漫畫？”
猶豫了好幾下，楊頌銘小聲道：“蘇星那小子說，想要了解時下的女生在想什麽，應該要好好去研究一下小說漫畫和韓劇。”
言下之意，他還看了一一大堆小說漫畫和韓劇。
“我從來不看這些東西，也不喜歡那種東西。”楊芯間接地指出他的努力是白費的。
楊頌銘毫不在意地說：“最少這些花，你還是很喜歡吧。”
楊芯一愣，看了一眼手裏的花，然後有點別扭地冷哼一聲。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完全忘記了地産經理就在背後的不遠處。地産經理擦擦額頭的汗水。
這個有來頭的男子是最近才暴露在鏡頭之下，聽聞是龍江幫派的現任老大，但是外界對他了解不深。不過，既然是黑道的一員，應該也是一個狠角色吧。
可是，除了三更半夜叫自己出來看房子之外，這個男人還是很客套有禮。
雖然，眉宇之間的神色有點冷清，但是和眼前的女子相處的時候，全然都不見了。
而眼前的女子好像是娛樂圈的演員……
這是一個很好的緋聞啊，應該可以買到一個很好的價格吧。地産經理偷偷掏出手機，将鏡頭對準他們。
猛地，楊頌銘回頭，銳利的眼神像嗜殺的野獸一樣危險。
一瞬間，地産經理手裏的手機掉落了下來。
楊頌銘抱着懷裏的人向他走來，經過手機掉落的地方，黑色的光亮皮鞋很準備地踩在上面，一個用力，手機立刻粉身碎骨了。
經産經理的額頭落下豆大的汗水，聽到楊頌銘帶笑的聲音傳來，“看來芯很喜歡這裏，這房子我就買下吧。”
人畜無害的笑容，讓人感覺剛才那極具威脅的眼神是錯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