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而把自己貶低到他們的程度嗎?她以前不曾想到過,也不喜歡這個觀點的暗示。
“我來替你剔除魚骨頭,”他以全然不同的語氣說。“這是本地特産的鳟魚嗎?”
艾莉沒有立刻反應,她無法及時轉換情緒,反而盯着他挑魚骨頭的手指,動作熟練得像刺繡一樣,使她忍不住微笑,好大的手,方正的指甲、粗糙的手指,想到他拿針的模樣實在很荒謬。
奧利的手白晳修長又柔軟,但不是永遠很熟練溫柔。總之,艾莉覺得西蒙握劍的手是小心而有計劃的移動,不會意外的粗暴,即使有時要傷人時,也都有好理由。
當她想像那雙手在她身體上移動的感覺,有一股混合着擔憂和興奮的震顫竄過她全身。
“你會冷?”他将魚排放入她的盤裏。
“不,”她用力搖頭,臉更好了。“鳟魚産自于五裏外援大毆河。”她以叉魚的動作來隐藏心中的迷惑。
“你的手鏈很特別。”西蒙伸手輕拂金鏈子。
艾莉放下叉子,舉起手腕。“是芮夫送的禮物。”
“對,小妹,”芮夫大聲說。“你哥哥送的禮物,你在用心欣賞。”
艾莉雙唇一抿。“我很欣賞,芮夫,它們有罕見的價值。”
她感覺身邊的丈夫身體一僵,故意将注意力轉向盤中的食物。“我猜你要說我不該回應,”她低語。“可是你不明白整個狀況。”
“是嗎?”他轉而面對她。“如果有我應該了解的事,請告訴我。”
艾莉再次紅了臉。“你應該知道哥哥并不滿意這椿婚事。”
他颔首。“是的,我了解,芮夫是被迫的。”
“是女王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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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當然有決定權。”
“但你不是被迫的?”
他搖搖頭。“不,艾莉,事實上,是我的主意。”
“為什麽?”她不假思考的輕觸他的手臂。
“我一心想在兩家之間締造和平,”他搖搖頭,嘲諷的笑了。“白癡而天真的想法,根本不切實際。”
艾莉縮回手,拿起叉子叉魚排。“赫雷兩家之間流了這麽多的血,怎麽可能有和平可言。”
西蒙徐徐轉動手中的酒杯,凝視燭光下晶亮的酒液。“還有愛。你的母親和我的父親是情人,并且為愛而死。”
“那是有辱門風的愛情,是你父親引誘——”
“夠了,”他尖銳的打岔。“我們之間不然,艾莉,如果任一方有錯,錯誤也随他們進了墳墓。”他喝了一大口酒,轉向另一位朋友交談。
艾莉喝着自己的酒,如果她不相信母親是位無助的女子,被一個浪子引誘、強暴和羞辱,那就必須相信她是雀躍的投進赫斯摩的懷抱民。她的哥哥和父親絕對不會接受這樣的想法,他親手殺了赫斯摩,聲稱梅格的死是個可怕的意外。
但這是真的嗎?或是一男一女抛開雙方家庭的仇恨,降服在禁忌的激情之下?
以前她曾這麽想過,理所當然就接受家族的說辭。她深思的捏了一片面包,在指間玩弄,一不小心,卻掉在丈夫盤中。
他吓了一跳,俯視那突然出現的天外之物,疑問的轉向妻子。
“對不起,先生,我不知道那怎麽發生的。”他吃驚的模樣令她發噱,伸手以叉子将面包叉過來。
“玩弄食物的行為會比較适合小嬰孩。”她的丈夫故作嚴肅狀,眸中卻帶着笑意。艾莉調皮的模樣使她迷人極了,緩解她早熟的嚴肅,軟化她警戒的眼神。
“它恰巧從我指間溜走,”她也假裝很嚴肅的解釋。“就像彈弓裏的石頭一樣。”
他笑了。“你很會玩彈弓?”
艾莉思考了一下。“我寧願放鷹或是用弓箭打獵。”她說道。“但是我不喜歡野禽。”
“可是今天下午你似乎相當有技巧。”
她聳聳肩。“無論用什麽武器,我的眼力很好。”
西蒙靠着椅背,他的妻子相當異于常人。“我猜你已經管理這個城堡的家務事一陣子了。”
“是的,從我十五歲開始。”她苦笑。“我父親過世之前,當時我十一歲,是由他的情婦理家,但是她經常很疏忽。”
“你父親的情婦也住這裏?”
“嗯,相當公開的幾乎住了五年,反正對雷家惡名昭彰的名聲沒有影響。”她又開始玩面包。“她和我處不來,所以我盡量躲開她。”
她陷入沉默,但西蒙清晰的看見她所描述的影像,一個無母的小女孩在缺乏愛和簡陋的家庭中長大,難怪她有時候會如此突兀的退縮。
“你有受教育嗎,艾莉?”
“哦,拉丁文、希臘文和英語一樣,讀寫都沒問題。”她聳聳肩。“數學我不擅長,但是家計和帳目上,我還不至于受騙。”
“你從何處學到這些呢?”他很驚訝,婦女很少受這麽多教育,何況她的生長環境相當不健全。
“神父從小就很照顧我,”回憶令她微笑。“古神父深信游手好閑就會惹是生非,他怕我和吉普賽小孩玩在一起,有一天會随着他們消失了。”她笑着說。“我真喜歡他們那樣自由自在,即使又髒又破爛,卻是愛笑、愛跳舞、愛唱歌,而我當時也幼稚得看不出他們生活低下的悲慘。”
西蒙伸展腳踝,一陣劇痛使他尖銳的倒抽一口氣,臉色泛白,眉毛上浮現巨大的汗珠。他的雙手抓緊桌巾,等待那波痛苦消失褪去。
艾莉靜靜的坐在他身邊,陪着他等到他可以正常呼吸為止,她發現他所有的朋友都覺察到他的抽搐,焦慮的看着他。
等他終于稍稍放松下來,她推開椅子起身,微微有點醉意似的。“來吧,丈夫,我想上床了。”她的手搭在他肩上,對着他微笑,雙眼微眯,雙唇邀請的微笑分開。
“請容我們告退吧,哥哥?”她轉向芮夫。“新娘和新郎樓上還有事。”她舉杯喝掉杯中的酒,仿佛敬酒似的。
貝奧利探過身來,不待艾莉覺察,直接拔掉她發髻上的發夾,使她密色的秀發披散下來。她吓了一跳,杯子掉在桌上,奧利哈哈大笑。
“真有趣,”艾莉甩甩頭發。“你好體貼,加快我上床的速度,奧利。”
奧利怒火熊熊的瞪着她,她微笑以對,她的俏皮話引來帶着醉意的笑聲,只有奧利和雷家兄弟的臉繃得像石頭。
西蒙起身拿拐杖,耳邊是衆人的嘻笑聲,但是主人眼中的恨意則銳利得有如利劍。他知道艾莉察覺到他的疼痛,故意以這種方式來抽身,但是他不喜歡她那種暗示性的玩笑。
他抿着唇,握住她的手臂,近乎學需人扶的走到樓梯,從外觀上來看,仿佛是他在催她上樓,而不是她在扶他。
『10』9
一到樓梯頂端,遠離衆人的目光,西蒙便放開艾莉的手,靠着牆壁,雙眸緊閉,咬緊牙關,“等我一分鐘。”
“多久都可以,”艾莉回答。“反正沒有人看見。”
“我們要在你的卧室或是我的房間過夜?”過了半晌,西蒙問道,他睜開眼睛,再次拄着拐杖站直身體。
“我寧願選我的房間”
“那就帶路吧,妻子……我不需要你扶我。”
艾莉聳聳肩,緩緩走在前面。當她打開房門時,兩只狼犬立刻跳了出來,搖着尾巴歡迎,它們的歡迎使西蒙蹒跚得有些招架不住,伸手抓住門楣。
“你哥哥的話也有道理,”他咕哝的推開狼犬。“它們的确大得像匹小馬,比較适合留在馬廄裏,而不是養在客廳。”
“雷文期堡沒有那種客廳。”艾莉說道,披上鬥蓬,把狗趕進走廊。“我帶它們出去,讓你清靜一下。”
“你去哪裏?”
艾莉微眯眼睛。“我所有的行動都得向你報告嗎?爵爺。”
“只要我們是在你哥哥的屋檐下,”他說道。“我就希望确定你的忠誠。”
“你懷疑我?”
“我有理由信任嗎?”
“我們有過協議,你暗示我不守信用是在侮辱我。”
“你是雷家的人。”
艾莉漲紅臉。“我們有了協議之後,我有給過你懷疑的理由嗎?我不是費心的向我哥哥們證明了嗎?”
他微微一笑。“這點我們有待讨論,等你從馬廄回來再說。”
“你怎麽知道我去那裏?”
“既然你早上第一件事是去那裏,想必睡前也是去那裏。”
“呃,你既然知道,何必還挑起争端?”她責問。
“我只是表明立場而不是挑起争端,”他擡起她的下巴。“我想說明清楚,我不想對你撤下防衛,艾莉,畢竟你也一直在防衛我。”他微笑,輕輕扭捏她下巴,然後放開。“你可以去辦事了,但是快一點,我若不是今晚太虛弱了,就會想和你一起去。不過明天早上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