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回酒店的路上, 易亭川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冷。
司機雖然早習慣自家boss上了車就不說話的習慣,可還是明顯感覺到今天氣氛不對。
他開着車, 一路上從後視鏡裏觀察易亭川好幾次, 估摸着今天在富景灣肯定發生了什麽。
可那是老板和老板老婆的私事,他又能過問什麽, 于是專心開車, 只當什麽都不知道。
行到半途, 車廂裏忽然傳出易亭川漫不經心地聲音:“老王。”
司機老王吓了一跳,看了後視鏡一眼:“老板。”
易亭川:“你家裏是太太煮飯嗎?”
司機:“是啊, 我不是天天在外面上班麽, 有時候還要跟着易總您出差,家裏還有個在上初中的孩子, 今年初三了, 沒辦法, 老婆就辭職了, 以前還是我媽和岳母來家裏給孩子煮煮飯, 現在老婆辭職了在家照顧孩子,就她自己做飯了。”
老板只問了一句, 司機這邊絮絮叨叨講了一通。
易亭川:“那吃完了誰洗碗誰擦桌子?”
司機開着車, 提到這些生活日常,笑了笑:“當然是我了。我生的丫頭, 寶貝得很,怎麽忍心讓她上完學還回來幹活兒?老婆又要家務又要做飯的,就更不能讓她做了。”
易亭川沒有再問, 車廂內恢複寂靜。
坐在後排的男人沉默地思考,感覺今天整個晚上都有點不太對勁。
今天因為公司有事,來富景灣這邊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晚飯也一直沒吃。
要換了平常,早惦念起那一桌子飯菜,可奇怪的是,今天雖然也想着,卻不像之前那麽坐立難安。
等到了富景灣吃上飯,也不像之前那樣有種“終于吃上”的餮足的感覺,不僅如此,整個用飯過程中,他都吃得不急不緩,而相比較吃飯,反而更想和與他共同進餐的女人一起說說話聊了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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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之後,他也沒有一種“終于吃上,吃完可以走”的感覺,反而還想留下做點什麽。
他還真的動手了:收拾桌子,髒碗擺進洗碗機,拿抹布擦髒桌子。
可他什麽時候幹過這種事?
倒是老王家那樣的正常夫妻才會一個煮飯一個洗碗,可問題是,他和顧繁星是正常夫妻嗎?
如果不是她當初算計了他,父親要求結婚要求他負責人,易家根本不會和顧家聯姻,更加不會有這場婚姻。
他們根本不是正常夫妻。
他來吃飯,只是覺得她做的好吃,僅此而已。
但也不得不承認,這期間的顧繁星并不讓人覺得讨厭,恰恰相反,她展現出的面貌是他從前從未見過的,甚至是,讓他欣賞的。
男人沉默地思考,神情上幾番變幻,想着想着,忽然又想到女人指導他往洗碗機裏擺碗筷的樣子,還有站在桌旁告訴他桌子該怎麽擦的認真的表情。
還真是……
有點意思。
也有點可愛。
想着想着,易亭川很輕地笑了一下。
前排司機在靜谧的車廂裏聽到這聲笑,心裏覺得神了,再聯想剛剛boss問他的那些話——
不會,難道老板今天真的在富景灣洗碗擦桌子了?
老板娘夠厲害啊。
富景灣。
繁星洗完澡,躺在床上敷面膜。
最近操心事情多,人都老了。
133不久前剛剛提示她:“宿主,魔法詞【上瘾】已失效。”
繁星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太好了,終于覺得徹底輕松了。
繁星:“不瞞你說,這什麽魔法詞,用得我太操心了,【做我閨蜜】還好,三天就失效,這什麽【上瘾】整整作用了一個月,我這心裏的石頭就足足吊了一個月。”
133:“你怕魔法詞的作用效果會導致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嗎?”
繁星:“那你知道為什麽這一個月我雷打不動哪怕上班都要給易亭川做飯嗎?”
當然是怕意外發生。
這都對她做的飯菜【上瘾】了,吃飯不就跟吸/毒差不多。人家毒/瘾發作得發瘋,萬一易亭川也給她搞個菜瘾發作,到處發瘋怎麽辦?
133:“你是怕他萬一發瘋給你來一個霸道總裁的強制愛?”
繁星:“……”
總而言之,魔法詞失效,繁星心裏的石頭徹底落下,也暗暗下定決心,以後這魔法詞一定要謹慎使用,真的要用,也要用在刀刃上。
眼下,也還是工作最要緊。
繁星當天晚上睡了個好覺。
并不知道,跨過半個城市的某高檔別墅裏,此刻的顧母和顧父正坐在一起發愁。
顧父:“你說你,好好的去得罪親家母幹嘛,你自己都說了背靠大樹好乘涼,現在還自己拿着剪刀去戳樹幹?”
顧母哭喪着臉:“我怎麽知道啊,我今天根本不知道她也會去啊。”
顧父怎麽也想不通:“世爵那車繁星自己都不怎麽開,你去她那裏給她送菜就送菜,拿鑰匙幹嘛,你不開那輛車會怎麽樣?”
顧母:“我都說了我不知道她回去啊!”
白天的時候,顧母去富景灣送新鮮的蔬菜、水果、肉類,順便打掃了一下衛生,打掃完了正要走,忽然看到玄關櫃子上世爵的車鑰匙。
剛好下午有個太太團的茶話會,顧母一時鬼迷心竅,拿了那車鑰匙就走,想着下午開去給自己長個臉,用完再送回來,也不用特意和閨女說。
哪成想到了茶話會,剛用那車嘚瑟了沒一會兒,易母來了。
這邊兩個親家還沒搭上話,周圍就有好幾個富太太揶揄着說:“要不說這女婿是半個兒子呢,我看顧夫人這女婿怕是比兒子都親呢,這麽好的車都給買。也是,女婿好歹是半個兒子,養子可就真的只是幫忙養養咯。”
一句話說得顧母尴尬,易母的臉色也極為難看。
當天下午的茶話會,易母坐了一會兒就走了,顧母如坐針氈,等易母一走也要告辭。
別的太太卻拉住她,笑着說:“你走什麽呀,人家養母是沒面子走了,你現在有女婿這半個兒子孝敬,不知道有多大的臉面呢。”
顧母心裏都氣死了,心說這群太太就知道玩兒這套捧一個踩一個的算計,天知道她根本不想得罪易母啊!
後來她打電話給易母想要解釋,易母卻不接,登門去易公館,門衛攔着她,說家裏今天不會客,連門都不讓她進。
這不,只能回來和顧父商量。
可顧父一個男人,不懂女人那一套,只知道顧母今天不該偷偷開世爵去赴約,明明閨女已經把那輛紅色跑車給她代步用了。
如今夫妻倆一合計,都覺得這次真心把易母給得罪大了。
顧母想來想去沒辦法,只能強撐着說:“那些話也不是我說的,易太太應該不會怎麽怪我。”
顧父:“易家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易太太這麽多年最在意的就是兒子的問題。”
這趟可真是踩了地雷了,不,是踩了□□!
顧母急了:“她今天連易公館的門都沒讓我進,不會牽連到繁星。”
顧父無語地看她,意思很明顯,人家是不能和你這個岳母親家撕,在兒媳婦那邊好歹是婆婆是個長輩,真要撕起來誰最倒黴?還不是繁星這個媳婦嗎!
顧母:“那我現在給繁星打電話?”
顧父:“太晚了,別打了。”
顧母:“那,那我們明天再去易公館?”
顧父嘆氣:“只能這樣了,回頭解釋下,就說車是買給繁星的,我只是借來開的,不是買給我們的。”
顧母:“有用嗎?”
顧父:“沒用又能怎麽辦,也得去啊。”
顧母:“那繁星那邊?”
顧父:“先別告訴她了,我們明天去一趟易公館再說。”
然而次日,顧父顧母一起過去,哪怕親自用上顧家的臉面,兩人依舊沒進得去易公館的大門。
要離開的時候,還剛好在門口碰見了從大門裏開出來的易父的座駕。
易父的車倒是主動停了,夫妻倆一見易父,連忙過去打招呼。
易父卻坐在車裏,隔着落下的車窗,不動聲色沒什麽情緒地說道:“我原先以為,以我們兩家的關系,不說是一家人,倒也沒必要說兩家話,我之前也的确是這麽做的,畢竟顧老爺子當年拿我當兒子,我後來回報多少,都比不上從前那些恩情。不過現在看來,倒是我想錯了,這做了一家人卻鬧得這麽不愉快,何必再做這一家人,你們看呢?”
說完也不等顧父顧母反應,直接讓司機開車走了,留下夫妻倆在易公館的門口面面相觑。
這,這什麽意思?
什麽叫做何必再做一家人?
難道……
因為工作的關系,易亭川已經有段時間沒見過易父。
中午的時候卻接到父親身邊秘書的電話,說是中午一起吃飯。
他以為是要聊工作,又或者這麽久沒見,父子間敘敘話,應下了,特意讓小張調整日程,空出中午的時間去赴約。
到了酒店包廂,父子倆才聊了一會兒,易父忽然道:“有件事,我和你母親商量了一下。”
為了方便區分,易父一向在兒子女兒面前将易母稱之為“母親”,他們的生母稱之為“你媽”。
現在說的這個母親,就是易太太。
易亭川:“什麽?”
易父:“當初結婚的時候你就不是很情願……”
易亭川心道現在婚都結了,提這個有什麽必要。
易父倒是直接:“既然不情願,你們夫妻婚後甚至都在分居,感情都沒培養的起來,那這婚姻就沒必要再繼續下去了。”
易亭川一愣,擡頭看易父。
易父重新拿起筷子,像是在說一件極為平常的小事似的:“直接離婚。”
又道:“你媽那邊我也打電話問過了,你知道的,她一向覺得你這個兒子哪裏都好,誰都配不上,娶誰都不是特別在意,結婚随便,離婚也可以。”頓了頓,“倒是聽說最近她相中一個女孩兒,終于覺得能配得上你了。”
易亭川忍不可忍,打斷:“爸,結婚聽你的,現在離婚也聽你的,是不是離婚的黃道吉日都幫我挑好了。”
易父和易亭川在某些方面很像,都是極為自制且冷靜的人。
“結婚你不願意我能理解,但客觀上來說,當時那種情況,人家要你負責,你也不會不負責任。”易父道。
“現在你反感,覺得被安排被強制了,不想什麽都聽父母的,反而不離婚了,大可不必,離婚這事我和你母親昨天讨論過了,對你只有好處,況且本身你也不喜歡顧繁星。”
易亭川聽來聽去,先不說離婚這事,光是昨天他爸媽讨論這一點就讓他覺得很奇怪。
“爸,你不是一向看重顧家和當年的恩情嗎。”
易父吃着飯,表情平靜:“情分這東西,有重有輕,無論輕重,總有回報結束的時候,顧家那邊,我給他們的已經不少了,房子、車、錢、資産,哪怕是兒子的婚姻都可以。”說着,看向易亭川,“但這裏面,絕不包括你本人。”
當天下午,易亭川終于從自己親媽藍玉那邊聽說了顧母和易母在茶話會上鬧出的那一出,頓時有點無語。
藍玉還在電話裏問他:“你是怎麽想的,還買那麽貴的車給你老婆那邊,被人尋了機會說這種挑撥離間的話。”
易亭川:“我花自己的錢,想給誰買就給誰買,想買什麽就買什麽。”
藍玉也的确随便她他,只是提到這件事,忍不住評價道:“我當時還奇怪,你爸那麽看重你和你妹妹,怎麽到了你的婚事上就這麽随便了,原來是嫌顧家那邊煩了,想趁早把人情還幹淨,還幹淨了就一了百了。”
易亭川也終于懂了。
顧家要什麽,他爸給什麽,哪怕是結婚聯姻。
可說到底,易父從一開始就沒真的想承認顧家這個親家和顧繁星這個兒媳婦,早就做好了早晚有一天離婚、還幹淨這個人情的打算。
如今顧母瞎嘚瑟,那些看戲不嫌事兒大的富太太們再起哄什麽“女婿是半個兒子,養子是白給人養兒子”,急速催化了整個離婚的過程。
藍玉:“你爸呀,也是真沒瞧得上顧家,怕你這個兒子真給人當孝順女婿去。”
易亭川:“想太多。”
藍玉:“甭管想多想少,現在你這婚也是離定了,唉,剛好,兒子啊,媽跟你說啊,媽前段時間認識了一個女孩子,你有空可以……”
易亭川無語:“媽。”
藍玉:“好好好,現在不提,暫時不提,你現在還是已婚身份呢,不能當人渣,回頭等你恢複單身了,媽再跟你講。”
挂了電話,易亭川将離婚的事想了想,想着想着,又覺得很奇怪——
他以為自己會松口氣,慶幸終于能正大光明把這老婆甩開了。
可奇怪的是,并沒有想象中那麽高興。
反而想,那個一心算計聯姻的女人好不容易當了幾個月易太太,知道這件事,大概會很傷心。
然而——
“真的?他真這麽說?”
下午,繁星還在上班,顧父顧母忽然來了公司,一進辦公室便惴惴不安地把這件事說了。
本以為閨女會難過,結果完全沒有,這一臉驚喜外加那一副“這麽巧,剛好啊”的表情是怎麽回事?
顧父:“???”
顧母:“???”
繁星見夫妻倆這麽看她,連忙收攏神情,轉變出一副“呀,真的好擔心呢”的表情。
兩口子:“……”
這裝給誰看呢。
顧母是真不明白:“繁星,你到底怎麽想的?我怎麽覺得你好像還有點高興?”
繁星的确高興啊,在她剛好想到是不是該離婚的時候碰上易家主動提離婚,可不得高興麽,這說明什麽?說明離婚不用扯皮了啊,可以迅速離得幹幹淨淨。
不過剛剛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太突然,的确沒收住表情,大意了。
既然夫妻倆都看出來了,繁星只得攤牌:“因為我想把星空TV徹底摘出來,作為一個只屬于我們自己的,和易家沒有任何關系的資産。”
顧父一愣,顧母倒是反應快:“哎呦,我的閨女啊,你怎麽那麽想不開呢,離婚啊,都要離婚了啊,就咱們家這種情況,離婚不問你要當初還債的錢,直接讓你淨身出戶就不錯了,你很可能什麽都分不到啊!這個時候還管什麽公司。”
繁星好笑:“媽,我應該分什麽呀?你自己都說了,人家不問我要上千萬的債務錢就不錯了。”
顧母到底是個貪圖榮華富貴的人:“你這當着易太太,吃香的喝辣的,人人都高看你,離婚出來被人指指點點不說,以前你能享受到的,房啊車子啊,什麽都沒了啊,還有當初易家給我們的那些商鋪寫字樓,不都得收走嗎。”
繁星聳肩:“收走就收走好了,本來也不是我們的。”
顧母急死了:“你倒是想得開!”
顧父卻打斷她:“等會兒,”看向繁星,“你剛剛說,把公司徹底摘出來?這是什麽意思,你具體說說看。”
顧母拍他:“都這個時候了,聊什麽公司啊。”
顧父一把将她按到沙發上坐下:“從現在開始,你不要說話,聽着,聽繁星說。”
終于有個帶腦子的了,繁星從辦公桌後走出來,走向沙發,隔着一張茶幾,和顧父顧母面對面坐下。
“爸,媽,”繁星笑笑,一臉淡定,“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公司拉到了一筆新投資,三千萬。”
顧父顧母驚訝地對視。
繁星接着從容地告訴他們:“我現在可以有底氣地告訴你們,星空TV已經活了,不但活下來了,未來還會越來越好。”
“對,就像剛剛媽媽說的,我是易太太,我會擁有很多我本身沒有的,這我承認,不但承認,最開始我也是這麽做的,我當了易太太,然後有一天我都提出離婚了,卻沒有堅持離下去。”
“但現在不一樣了,我們有星空TV,我們以後也會有自己的未來,不需要去依附任何人的未來,不但不需要依附,我們還能把當初易家給我們的,通通還給他們!不欠他們一分錢!”
太突然了,一天裏經歷易父提離婚,再經歷此刻繁星的這些話,就跟坐過山車一樣,刺激得兩口子心率都不齊了。
顧父沉默着思考,顧母卻還是很猶豫:“可我們自己開公司又能怎麽樣,萬一又開不下去倒閉呢,又破産呢?好歹易太太當着穩穩妥妥的,不愁吃也不愁穿啊。”
繁星:“媽,你忘了,現在提出離婚的可是易家那邊,我要離婚你罵我,易家要離婚,你還能攔得住?”
顧母頓時苦了臉。
繁星接着道:“還有你們忘了麽,易亭川被算計之後都有實實在在地動手準備打擊報複。易父呢?別管他為什麽忽然要離婚,當初我們這邊這麽算計他們,難道易父會不知道?知道了心裏會高興?你們要不要猜猜看,易父如果要報複我們,他會怎麽做?”
不說還好,一說顧母的臉更苦了,顧父額頭上都溢出細密的冷汗。
仔細想想,的确是這樣,只是先前他們沒想到。因為結婚的時候易家給了他們太多東西了,結婚的誠意也很足,外加有當年的恩情在,易父和他們關系又一直很好,他們一直覺得易家承認了這門婚事承認了這個兒媳。
可現在易父都要他們離婚了,繁星這些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顧父冷靜地想了想,忽然有種如芒在背的緊蹙感和時局變化的壓迫感。
情況不一樣了,和之前完全不同了,他們不能再理所當然地做這個易公館的親家了。
“閨女,你就說,現在我們一家三口應該怎麽辦?”
繁星:“我說了,你們接受這個現實?”
顧父顧母齊齊看着她。
顧父點頭。
顧母苦着臉:“不能接收還能怎麽樣。”
繁星點頭:“好,那就按照我說的,現在開始,我駐守公司,只要是公司裏的事,都由我來,你們不需要管,至于富景灣那邊,還有你們自己那邊,回去算算看,當初結婚的時候,還有結婚之前,到底拿了易家多少東西,包括所有幫我們還掉的債務款,給我們的房産、商鋪、寫字樓、現金,所有,拿筆拿紙一項一項算清楚,一個都不要漏掉,離婚的時候,除了暫時還不上的錢之外,其他能換的固定資産,通通還給他們。”
顧父顧母齊齊大驚,這是準備把家裏的老底兒都給清理幹淨嗎?這不是得一窮二白?
繁星看着他們:“別舍不得,本來就不是我們的。知道這叫什麽嗎?”
顧父顧母:“?”傾家蕩産?
繁星:“不破不立!”
過去的顧家不死去,新的他們又如何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