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春晚元年
佘老婆子氣沖沖地走後沒兩天, 又來了。說是家裏要辦年貨，找佘爸爸借兩百元。
佘爸爸反問她：“佘玲給你的二十元呢？”
這才兩天，就用光了？
佘老婆子直接一屁股坐地上, “哎喲, 大過年的，做兒子的知道買大魚大肉, 做娘的找你借點錢怎麽了？”
佘小果只想呵呵，這是借一點嗎？二百元夠結婚的彩禮了。
佘爸爸轉身從佘媽媽手上拿了三十元，“媽, 兩百元我沒有，這三十元您拿去, 提前給您拜年的, 不用還了。”
佘小果想着年後就得走，也拿了二十元用紅紙包着塞給佘奶奶。
佘奶奶白拿到了五十元, 卻并沒有急着走，“國榮，你真沒錢了？媽不白借你的，過兩個月就還給你。”
她的異常讓佘爸爸警醒，“媽，真沒錢了，您不也看到了，錢都買了肉和魚了。”
佘奶奶又問小果和盼盼, “小果，盼盼, 你們有沒有？奶奶過兩月就還你們, 到時給你們扯布做新衣服。”
扯布做新衣服什麽的, 就是沒分家時都沒有這待遇。
佘小果搖頭, “奶奶，我的錢都用來買車票了。”
佘奶奶撇撇嘴，“沒錢還跑來跑去幹嘛。”
佘盼盼的服裝店，村上只有羅二媳婦知道，她很是光棍，“奶奶，我還在讀書了呢，天天找我爸媽要錢。這都過年了，就等着奶奶的壓歲錢。”
佘奶奶哼哼，眼看借不到錢，佘奶奶才揣着五十元，袖着手離開。
其實佘爸爸佘媽媽除了這三十元，還另外準備了年禮，只是那是要留着正月初一拜年才提過去的，免得到時空手空腳過去，佘奶奶又有得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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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奶奶走後沒多久，佘小果家院門被羅二媳婦敲響。
羅二媳婦是來報信的，她一直在給盼盼做事，盼盼給她開的是二十元底薪加提成。她的收入，從最開始的二十到年底的四十多，她很是知足，而且盼盼還給她包了個過年紅包，有四十元，抵得上泠江縣工人一個多月的工資，她很是感激。
據羅二媳婦說，老佘家去黑市換糧票，把家底都掏空了，還四處借錢。
私底下換點糧票，自己家吃，這事佘小果也幹過，大家都是睜只眼閉只眼。只是像老佘家這樣掏空家底，又到處借錢，肯定不僅僅是自己吃。
這年頭，倒賣是犯法的。
佘爸爸顯然也想到了，向羅二媳婦道謝後，匆匆戴上厚帽子說要去勸勸。
他去了沒多久，又嘆着氣回來，老佘家防着他，并不肯承認有這事。他勸過了，可老三佘國偉反而說：“二哥，別把我們當傻子，只有你家可以賺大錢，就不讓我們賺點錢？”
佘爸爸的嘆氣，他叫不醒鑽進錢眼的老佘家。
佘小果只能道：“爸，你守好自己的錢袋子，別給奶奶一家錢了，借也不行，等他們出了事，我們再看情況要不要幫忙吧。”
佘爸爸：“只能如此了。”
佘小果去了鎮上，以前的羅科長，現在的羅副廠長幫她拿下了汽水北市的總代理權。佘小果給他帶來了龔靖軒送的東西，也送了自己的心意。
羅副廠長讓她等着，由他的副手小王招待，他回家屬區拿了想要送給龔靖軒父子的禮物。
考慮到佘小果正月初一就要出發去北市，佘家人是在泠江縣過的年。
除夕那天，他們早早地守在電視面前。與他們一起的，還有小叔佘國兵和新嬸嬸。
新嬸嬸給她們三姐妹包紅包，盼盼和甜甜都說自己能賺到錢了，不肯要。新嬸嬸硬是要給，說她們就算是能賺到錢，也還是佘國兵的侄女。
佘小果只好收下，想着等新嬸嬸生了娃，再還回去。
八三年的春晚，被稱之為春晚元年，那是一臺人人喜氣洋洋的春晚。
那一年，劉曉慶還很年輕，作為四大主持之一參加春晚。
那邊的春晚現場實況直播，節目單并不是提前定好的，而是開通了四部熱線，由首都的觀衆點播節目，可以從出席的演員中點播節目。
那一年，李谷一還是滿滿的膠原蛋白。一場春晚下來，她一共唱了8首歌，其中一首《鄉戀》更是驚豔華國。
可惜只有首都可以打熱線，否則佘小要還有真想湊個熱鬧。
“那在首都是不是就能打了？”甜甜很好奇。
盼盼白了她一眼，“打電話不要錢嗎？這是熱線，電話費貴得很！”
甜甜現在自己基本不賺錢，聽到這話沉默了。
春晚節目過半，李谷一的《鄉戀》還沒出場。
想起後世看到的評倫，說其實很多人打電話讓李谷一唱《鄉戀》，只是因為當時李谷一的《鄉戀》算是靡靡之音，電視臺并不想播，一推再推，直到後面打電話的人實在太多，才讓李谷一唱的。
佘小果想起龔靖軒在北市，就給他打電話，讓他幫忙點李谷一的《鄉戀》。
龔靖軒的聲間有些疲憊，佘小果看看時間，已經比較晚了，平時龔靖軒這個時間，肯定是睡了。
“你沒看春晚嗎？是不是睡了，睡了就算了。”
對方似乎洗了個冷水臉，聽起來精神多了，“還沒睡，還在廠裏。李谷一的《鄉戀》是吧，熱線電話是86……？我現在就給你打。”
挂完電話，佘小果看到盼盼正在寫題目，原來春晚還發了五道謎題，讓觀衆寫信答題，也是讓國人更有參與感吧。
甜甜說獎品有簽字筆、自動鉛筆、圓珠筆，還有手冊等，她很想要。
佘小果想到現在寄信的速度，等信到了北市，可能都已經截稿了。讓她把信寫好，她幫她帶到北市去發。
正說着，家裏電話響了，是秦歸打過來的。
秦歸給她拜年，問她有沒有看春晚。
佘小果說正在看，秦歸就跟她讨論起來。
再次挂掉電話，卻見盼盼一臉八卦。
“姐姐給遠在北市的龔大哥打電話，卻忘了同在泠江縣的秦大哥。還是秦大哥有良心，主動打電話過來。啧啧啧，誰在姐姐心中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小丫頭，學會嘲笑你姐姐了。”
佘小果作勢要打她，誰知道佘爸佘媽和小叔都湊熱鬧，都問起來。
佘小果：……
“我現在還沒心情考慮，等畢業後再說吧。”
佘小果是準備坐飛機去北市的，臨要出發了，秦歸開着車來了，說要跟他一起去，開車去。
佘小果想起盼盼的話，下意識地拒絕，“秦歸，你現在去北市又沒有任務，多陪叔叔幾天不好麽？而且——”
“我又沒拿到駕照，不能跟你換着開！我時間又緊，讓你一個人開，疲勞駕駛太不安全了。”
秦歸的笑容一頓，仍是堅持道：“那我送你去省會，上飛機吧，你又暈車，飛機場又離得偏！”
佘小果一想也對，從泠江縣到省會要大半天，到了省會再去機場，又是幾個小時，可有得罪受了。
“謝謝！”她很認真地道謝。
飛機上，佘小果在想一直沒想過的秦歸。他一直在她身邊，不求回報，默默付出。
就像這次回去的路上，他順手買個車，佘小果就覺得，如果不是她暈車，秦歸不會這麽匆忙買車。據她所知，此時私人并不讓買車，秦歸買到那輛車，也不知道是費了多少力，但是秦歸在她面前總是輕描淡寫。
佘小果有些頭大，她的心理年齡大，一直是把秦歸當弟弟般的存在，卻沒想過，其實秦歸比她還大一歲。
回到北市，佘小果第一件事，幫甜甜把信給寄出去了。這是甜甜囑咐再三的事。
第二件事，就是請曹德輝幫她報考駕照。因為她沒單位，私人不能報考，而她的工作室資質不夠。
四合院再次炸了鍋，大家都在問：小果你要學車？小果你要買車？
對于四合院的人來說，他們都是看着佘小果一步步變有錢的，以前他們的條件可都不比佘小果差。
最後，四合院的衆人們得出了結論：知識改變命運。
特別是康家，陳經理和康爸爸盯康勤的學習更緊了。
佘小果絲毫不知道自己在四合院丢了一顆炸彈。她已經去了工作室。
互聯網通了，佘小果帶着興奮莫名的微微去工作室，想着可以上網了。
可是事實狠狠的打臉。互聯網通了，可是只有華科院有。北市許多單位都還沒有網絡，甚至連菁華大學都還沒有，更不用說他們工作室。
佘小果帶着網線和貓，去華科院測試硬件。
微微很高興，終于可以上網了。可是到了華科院，才發現白高興了，沒有wifi，分給佘小果的只有一臺電腦。
佘小果想要測試，就得占用網線，微微就不能用。微微用了，佘小果就得閑着。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網線合格，貓也合格。至于交換機，因為時間太緊，還沒做出來。
眼看微微急得跳，佘小果快速的用完，把網線拔了，讓給微微用。
微微正開懷地遨游于網絡間，華科院的一個小幹事路過，很好心地提醒佘小果網斷了。
“謝謝提醒，剛沒注意碰掉了，我就說網絡怎麽突然延遲。”佘小果道謝，順便插上。
對方離開後，微微悶笑着告訴佘小果：小果，那人在懷疑你的專業線，網線掉了都不會。
微微有感受對方心情的功能，只是得它心情好時才能做到。
佘小果只想捂臉，她容易嗎？為了讓微微上個網，她的面子都丢了。
網線和貓通過了測試，接下來就是趕工了。這事佘小果直接交給鄭遠去辦。
因為回到北市，就紮進了測試中，她沒好好休息，她想着回四合院，睡上一天一夜。
可是還沒睡着，佘小果就接到了佘爸爸的長途電話：正月初一，她大伯和大伯娘就被抓了，原因是倒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