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多呆兩三天
帶着大包小包, 佘小果踏上了回家的征途。
佘玲這次就讓佘小果帶了二十元，讓她交給爺爺奶奶。過年給父母二十元錢，在農村算不少, 但對于佘玲現在的身家, 還是偏少了。
因為和伍國雄的婚事，佘玲再一次被家裏弄傷心了, 不管她為老佘家付出多少，老佘家都只是想從她身上壓榨更多。她的一顆心，捂不熱重男輕女的父母, 她只能自己過好自己的日子。
秦歸照樣是跟佘小果一起回家的，佘小果帶的東西多, 他卻僅一個小包帶了套衣服。一路上幫着佘小果拎東拎西的。
佘小果卻是無力道謝。她暈車了, 暈的火車，這次暈得特別厲害, 偏偏火車像是永遠到不了終點，她昏昏沉沉的，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弄吃的、打水這些活都是秦歸給她包了。如果不是與秦歸同行，她還真不知道怎麽辦好。
到了潇湘省省會的時候，是下午五點，已經沒有汽車回泠江縣。秦歸說在省會休息一晚, 正好讓佘小果養養精神，隔日再走。
佘小果也不是個摳搜的人, 她也實在沒精力坐汽車了, 就算是睡在招待所的床上, 半夢半醒間, 人仿佛還在火車上，聽到火車的轟鳴，半夜又吐了一次，才算是睡踏實。
想到第二日還要坐車，她連晚飯也沒吃就睡了。
結果第二天一大早，秦歸指着大門口一輛嶄新的吉普車讓她上車，“我們自己開車回去，你坐副駕駛，這樣會舒服點”。
吉普車本就比坐長途汽車舒服，更何況一輛這麽大的車就他們兩個人。若是坐長途汽車，年底了，都是回家的人，運氣好，售票員給個板凳，運氣不好，坐的地方都沒有，行李也只能抱上身上，還動都動不了，你一動，就會擠到邊上的人。
“哪來的呀？”佘小果也是佩服秦歸的本領，在這人生地不熟的省會，也能借到車。
秦歸眨眨眼，愛不釋手地摸着方向盤，“買的！”
路過省會，順手買了個車，佘小果不得不佩服秦歸的土豪行為。同時也暗暗下決心：“明年，我也得考個駕照。”
等有了駕照，自然是買個車。以她現在的實力，養車也養得起。
上輩子，她也是坐車暈車，以致于一直不敢學車，直到後來因為工作原因，被逼着學了車，才發現，自己開車并不暈。
秦歸卻笑着說，“不急，你要用車随時叫我，還給你配一免費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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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着自己，免費司機就是他自己。
佘小果到家的時候，盼盼和甜甜還沒放假。
看到佘小果回來，佘爸佘媽活也不忙活了，小賣部也關門一天，半年不見，他們得給女兒弄好吃的，陪女兒聊天。舍不得吃的臘肉，割了一大塊，弄了個火鍋。
正好村上養魚的人家年底了清魚塘，佘爸去買了一筐子魚。選了一條大頭魚煮了，剩下的用鹽腌起來做臘魚。
佘爸說：“小果，等你回北市，帶點臘魚臘肉，也讓小龔和你小姑他們嘗嘗。”
佘爸說的小龔，是指龔靖軒。龔靖軒時時記挂着他們，有好東西就給他們，有時候是郵過來的，有時候是讓小果帶的。村子裏的人別提多羨慕，後悔當初怎麽沒跟龔知青搞好關系。
想到四合院還住着的人，佘小果又拿錢讓佘爸再買一筐子。
除了小姑，康家三口，還有姜家三口，還有小叔介紹去的三個朋友，都沒有回來，一來過年的票難買，二來回來一趟花銷不少，他們都想攢錢買房呢。特別是康家和姜家，他們是一家子都在一起，在哪過年不是過。
佘小果想着，帶點臘魚臘肉給他們嘗嘗，畢竟是家鄉的味道。
佘爸爸再次提着一筐魚回來的時候，佘奶奶也跟着來了。
佘奶奶未語先笑，“喲，小果回來了！難怪國榮買起魚來一筐又一筐，像是不要錢似的！”
三人都聽出了她話中的嘲諷，佘小果不鹹不淡地叫了聲“奶奶”。
佘奶奶開門見山，“小果呀，你最近遇到你小姑沒有？”
話外之間，小姑有沒有托她給他們送錢物。
佘小果拿出了用紅紙包着的二十元，這年頭，還沒有現成的紅包買，都是裁了紅紙自己包。
“奶奶，這些錢是小姑托我帶給您二老的。”
佘奶奶搶過紅包，當場打開，看到裏面的二十元，就下了臉子，“怎麽才二十？”
她盯着佘小果，似乎想從佘小果的表情看出是不是佘小果昩下了。
佘小果兩手一攤，“我可一分錢沒昩，奶奶要是不信，就自己去找小姑對峙。”
佘奶奶給了個白眼給她，“我要是找得到她，早就找過去了。”
其實她也就是說說，就算真有地址，對于佘奶奶這個連洪蕪鎮都沒有出過的人來說，北市幾乎是這輩子都不會到達地方。
佘小果哼了哼，“那建議奶奶就別這樣，否則……小姑又沒給我工錢，下次我就懶得帶了。”
佘小果懶得帶，損失的可是她。雖然二十元佘奶奶嫌少，但是總比一分沒有好。二十元錢，在農村能幹不少事的，可以買一百多斤米，或者用來扯布，自己做衣服，夠一家子穿了。
佘奶奶恨恨，卻也只能在心裏暗罵：丫頭片子，胳膊肘子向外拐。
她拿着錢就往外走，突然又提起一件事，走了回來，“小果呀，聽說你在北市過得不錯，書還沒讀全呢，就有辦公可以坐。你給奶奶一個面子，幫你堂哥也弄個工作。不用太好，像你一樣坐辦公就行。”
佘奶奶說的堂哥是大伯家的二堂哥，初中沒畢業就讀不下去的，做農活又天天想着偷懶，集體的時候，同齡人拿十分的工，他只能拿到五分。佘奶奶不說自己孫子偷懶，反而帶着兒媳婦找大隊長吵。
最後的結果，是大隊長更看這小子不順眼。二堂哥不反省，反而很高興有了借口不去，一個月心情好了才上幾天工，因為有佘奶奶護着，佘家人也不敢有意見。他沒事的時候，跟着二流子去偷個雞摸個狗，也算是為家裏做了“貢獻”。
後來分田到戶，二堂哥更是懶得肆無忌憚。眼看已經到了結婚年齡，他的懶十裏八鄉出名，誰家的女兒都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沒有送佘家讓他糟蹋的道理。
佘奶奶和老大一家才急了，暗暗後悔太過慣着他，可是後悔又有什麽用？
佘奶奶這才打上了佘小果的主意。
佘小果可不是任由搓扁捏圓的性子，剛還對她翻白眼，現在又安排她辦事。就算她的工作室、配件廠招人，也不會招一懶漢回去，特別是這個懶漢還是跟着佘奶奶長大的堂哥，佘小果更怕他去作威作福。
好在佘奶奶并不知道佘小果在北市的具體情況，佘小果一臉為難，“不好意思，奶奶，我可做不了主。”
佘奶奶早有對策，很是蠻橫無理道：“那你就把自己的工作讓給你堂哥，現在大城市不都流行頂職？”
連頂職都打聽清楚了，佘小果臉上的笑容不見了，她冷冷地說：“奶奶，我還沒畢業呢，找的工作也就一臨時工。臨時工不能頂職的！”
臨時工不能頂職！
佘奶奶頓時沒了心情與佘小果廢話，拿了個魚就走。
對于奶奶這種不占便宜不舒服的性格。他們也沒太過放在心上，本來買了魚，佘媽媽就說了等下給婆婆送一條去。
佘小果到家的第三天，盼盼和甜甜也放假了。
看到佘小果帶的參考資料，盼盼很憂傷，“姐，我不是說不用給我帶嗎？”
甜甜地是一臉驚喜，“謝謝大姐，書很喜歡。”
她拿着書回房開始看，佘小果讓她不會的就問，結果到天黑也沒看到她來問，倒是盼盼問了一個又一個。
佘小果向父母問起甜甜的成線，父母都是笑容，佘媽媽說，“這孩子，成績比你那會不會差。”
佘爸爸很是肯定地跟着點頭，“甜甜現在條件好，你那一會，哪有錢買什麽參考書，就是學費三塊錢，你成績好，老師還給你免一塊錢，那兩塊錢我們也經常拖到期末了交，以致于你一個學期下來，都沒書本上課……”
佘爸爸想起了傷心往事直嘆氣，那一會還沒分家，他和佘媽媽也是愚孝，都沒想着存點私房錢給三孩子讀書用。
那是另一個佘小果的經歷，佘小果卻是感同身受，她主動抱了抱爸爸，“爸，別傷心了，我們現在一起努力，幫甜甜鋪好路，以後她想讀大學就讀大學，想讀研究生就讀研究生，想讀博士就讀博士，我們都供着，總不能讓她也留下遺憾。”
看到佘盼盼在，佘小果就對盼盼說，“盼盼。你也一樣，只要你樂意讀，爸媽和姐姐都供你。”
盼盼直搖頭：“我先讓你們有個底，我這高中還不一定會讀完呢。”
人各有志，盼盼的心思就不在學習上，佘小果也沒有多勸。
佘小果又提起一事，“爸、媽，你們要不要考慮搬到城裏去？如果去北市更好，不濟也可以住到泠江縣。大城市的教育好，對甜甜只有好處。”
提到小女兒，佘爸佘媽這次沒忙着拒絕，而是說，“我們考慮考慮。”
得知女兒只能在家呆十來天，都有點小失望。
佘小果心一軟，就說多呆兩三天。等過了年，再出發，到時看看能不能坐飛機過去。
八三年初，有一件很有紀念意義的事發生了，華國的第一臺春晚播出了，佘小果想陪着爸媽，看春晚、守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