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她是我拿命換來的人……
第72章她是我拿命換來的人……
薛燼叫了池山過來,為的就是不透風聲地去查江霜寒的去處。
第一個要篩查的便是當日出宮的所有人,重點便是宰相府的馬車,第二要查的便是出城的人, 第三是廣玉樓,若這些都沒有線索,那邊只能遍地搜尋了。池山聽完之後便變了臉色:“你這個是要将大燕查個底兒朝天,你有想過這件事情的影響嗎?”
“想過,不過就是大将軍又發了一遍瘋罷了,反正我在他們眼中名聲從來沒有好過,有什麽可擔心的。”薛燼毫不在意道。
池山語塞,只得去了。
幾個丫鬟眼見着池山離開,又見薛燼陰沉着一張臉,連上前勸說的膽子也沒有,在門外跪成了一排,來往的人全能看得見。
池山那邊得了薛燼的命令,當時便去查了,查回來的結果卻不是那麽一回事。
那日出宮的人裏面确實沒有一個叫江霜寒的,宮門口的侍衛也都聲稱自己并未見過大将軍夫人出宮。出城的人裏自然就更沒有江霜寒了。就連宰相那裏,也是回去之後再也沒有了動靜,和往常一樣。
江霜寒這個人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任池山怎樣帶着人查,都查不出她的半點兒蹤影。
最後又只能從未央宮的宮人下手,可江霜寒離開的時候是将身邊人支開了的,丫鬟們只猜到了她要走,卻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又是從哪個門走的。
池山前幾日才誇過江霜寒聰明,現下這份聰明便應在了自己身上,他真是有苦說不出,只能将所有的情況都同薛燼報了。
“她現在定然沒有出城,能夠從皇宮裏出來,又在燕都裏藏得好好的,定然是有人在幫她,那個人或許還位高權重。”薛燼冷着臉道。
“你是說,宰相大人?”池山轉頭就走,“我這就去宰相府找人!”
“回來。”薛燼叫住了他。
“宰相府若是那麽簡單就能進去的話,咳咳我第一日便讓你去查了,也不會一直叫你派人暗中觀察。”薛燼說着輕咳了起來。
池山站在一旁緊張得不行,忙上前想要扶他,又怕動作大了碰了薛燼的傷處。雖然他現在人是醒了,可太醫還是囑咐一定要靜養,傷處還沒長好,更是挪動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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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麽辦?”
“我親自去。”薛燼接過池山給他遞過來的熱茶,道。
“那怎麽成?!”池山驚道,“太醫今日剛叮囑過,你這傷處見不得風,連房間的窗戶都不給開,更別提出去走動了,你現在不是要出去,你是不想要你這條命了!”
“你去,宰相會放你進去嗎?”對上池山的急躁,薛燼只是淡淡然問道。
池山答不上來,宰相本就對他們這一脈輕視,自池家打定主意投了大将軍之後,宰相便更是看他們不起,別說是開門見他,在路上能不啐他一口已經是宰相懶得同他這種“亂臣”計較。
“行了,回去吧。派人盯好了宰相府,有任何異動都不能放過。當然,別的地方也不能放松警惕。”薛燼朝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池山不情不願地往後退,知道勸不動薛燼,又不甘心道:“你若非要去,總得帶上翁賢先生一起去,以免路上遇到什麽意外。”
“行了,知道了。”薛燼滿不在意地應了一聲。
“你就作吧你,你總有一日得把你這條命給她搭上你才心甘。”池山罵罵咧咧地往外走。
事情發展到今天這一步是池山所沒有想到的。或者說,從薛燼費盡心思非要将江霜寒留在身邊那會兒,他就已經足夠意外了,這會兒薛燼為了她險些喪了一條命更是讓他震驚。
一想到他從前還覺得薛燼命好,遇到了這麽個眼裏心裏全是自己的美人,真是積了大福。如今他可不敢這麽想了。只盼着這回人能找回來,這兩個人也能好好在一處,別再折騰他了。
薛燼自然是沒找翁賢先生,就翁賢先生那個狗脾氣,要是知道他這會兒擅自出去了,還不知道會如何數落他,怎麽可能願意跟他出去。
他命人套了車,是帶着侍衛摸黑悄悄出的宮,到了宰相府門口果不其然受到了拒絕。薛燼取下自己信物遞了出去:“通報給宰相,就說大将軍薛燼求見。”
家仆小心地拿着信物進去了,過了一會兒才又出來,恭敬道:“宰相請大将軍進去說話。”
宰相在府內正廳候着薛燼,對他的到來并不意外,冷着一張臉看着薛燼發白的嘴唇:“前幾日我去過宮裏了,大将軍的傷勢是不易動的,不知是邊關出了什麽問題,還是朝上發生了什麽大事,讓大将軍特意跑這麽一趟?”
“實不相瞞,是我夫人在宮內丢失,有人說看見她被帶來了宰相府,是以我才這般着急地來這麽一趟,若是有什麽誤會,還望宰相見諒。”薛燼聽着他話裏的軟刺,裝聽不懂一樣回答。
“豈有此理!前幾日外頭起了關于大将軍的謠言,大将軍如今的身子幹系我大燕的将來,是以本相是進宮了一趟,得知大将軍确實病倒,心中便有了打算,也好處理外頭的事情。這等捕風捉影之人,該被亂棍打死,以肅國法!”
“看來是我冤了宰相,既如此,今日我也帶人過來了,正好咳咳仔細查上一番,好正宰相大人清白,回去也好處罰那些亂嚼舌根的人。”薛燼絲毫不退讓。
宰相的目光看向薛燼的身後,知道他這是有備而來,前面那些說辭不過是不想同他鬧得太僵罷了。
可大燕宰相從來就不怕與人對峙,他冷着臉道:“雖如今大軍未還,可大将軍已經入住章明宮,也早已經開始着手處理朝政之事,也該将自己的身份正一正。大将軍的兵這些日子将宰相府圍了個密不透風,為了一個女子便置自己的身子于不顧,這成何體統?”
“可是宰相大人,那女子不是旁人,她是我明媒正娶來的妻。”薛燼堅定道。
“既然大将軍如此說,那我無話可說。”宰相眼中透出對薛燼的失望,仍然擋在薛燼的面前,寸步不讓。
“宰相果真要将人藏到底嗎?”
“本相問心無愧。”宰相坦然道。
“老師,她是我拿命換回來的人!”薛燼咬着牙道,此刻的他其實已然體力不支,胸口的疼痛牽動着他的每一分氣力,可他說出來的話卻氣勢不減分毫。
章重璞初聞這個久違的稱呼尚且有幾分動容,不過也只是片刻的,他的表情很快就冷硬起來:“正是因為如此,這樣的人才留不得!”
話說到如此,薛燼索性不再管他,他對身後帶來的人示意,冷聲道:“給我搜!”
宰相見狀,冷着臉看着薛燼,一言不發。
薛燼進門的時候本是被人擡着步辇進來的,這會兒說完了話,只靜待結果,這才有空分心關心自己的傷處。方才說話是便覺得拉扯得疼,坐下才發現,傷口處正往外浸着血,稍微一動都牽扯到傷處。
便是這一會兒的功夫,他的額上就冒了冷汗。
方才若是動作再大些,只怕這血便順着衣服滲出來了。他白着一張臉坐着,時間一刻一刻的過去,看着不遠處在宰相淡然自若地臉,薛燼突然明白了什麽,不過還是抿着嘴讓人查完了。
最後的結果果然讓人失望,連江霜寒的影子都沒見到。
“得罪了,老師。”薛燼起身朝宰相行了大禮。
宰相冷哼一聲,不予理會。
薛燼又湊近道:“我知道她是老師帶走的,我不會放棄找她的,一日找不到她,宰相府外的兵便一日不撤。”
薛燼說完,也不管宰相臉色鐵青,轉身便坐上了步辇,離開了宰相府。
剛出宰相府的大門,便見不遠處立着的池山,正着急地往這邊看着,知道薛燼定然會盡快過來,他放心不下,所以過來看看。
這會兒見了人,正要數落,便看着薛燼直愣愣地暈倒了:“薛燼!薛燼!”
池山喊得大聲,薛燼沒有半點兒回應。
薛燼再醒過來的時候,天色暗下,已經是晚上了。
翁賢先生正在一旁同池山說話,見他醒來,哼了一聲才道:“大将軍真是好大的心,若非池大人急沖沖地請我過來,我還以為大将軍是真不想要這副身子了。”
薛燼自知今日之事錯在自己,所以立即認錯道:“先生莫怪,我也是一時着急。”
“你還說呢,就說你現在的身子不能出去見風,你出去就算了,還在宰相府說了那麽長時間的話。你真夠可以的,沒被毒毒死,險些因為傷口裂開失血身亡。”池山在一旁朝他吼道。
說着,他又想起來什麽一樣,往周遭看了一眼:“對了,人呢?”
薛燼冷着一張臉:“沒找到。”
“啊?”池山這會兒罵都罵不出來了,只覺得薛燼是大寫的一個慘字。
“所以你的人繼續盯着幾個要緊地方,燕都就這麽大,她只要沒出城,遲早會現身的。”
“行了我都知道了,你還是先照看好你自己吧。就你現在這個折騰勁兒,只怕人還沒找回來,你自己先不行了。”池山毫不客氣地損他。
薛燼目光黯了黯,沉聲應道:“我知道。”
池山看見他這樣,也不忍了,不由得道:“你說着都是什麽事兒啊!我十幾歲跟着你瞎胡鬧的時候,可沒想過你有一日會為了一個女子如此。”
好不容易眼見着要苦盡甘來了,自己愛的女子還跑了。這都是什麽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