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在你身上留下永遠難以褪……
第53章在你身上留下永遠難以褪……
江霜寒本來也沒想着薛燼真的能夠輕易就答應自己這件事情,她說出來,不過是覺得薛燼最近實在奇怪,她不想再聽他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
翌日一早,江霜寒便又見到了柴清漪,江霜寒看見她的時候愣了一下,按照往常的慣例,柴清漪不會連着幾日過來,兩人昨日才見過,這會兒她來定然是有事。
秋姬離開前為兩人關上了門,等房間裏面只剩下江霜寒和柴清漪的時候,柴清漪開門見山:“你不能再留在大将軍府了。”
江霜寒看了柴清漪一眼,顯然,兩人都想到那日柴清漪的話,是以江霜寒這會兒只覺得是柴清漪自己想要江霜寒離開大将軍府。
“這次是主子那邊來的信。”柴清漪無奈嘆了一口氣,“從前如非必要的事情,他是不會讓人發信到我這裏的,看來他挺急的。”
江霜寒自己也不願意在大将軍府待,比起這裏,她寧可去面對陰晴不定的趙易珣。
眼下柴清漪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江霜寒卻沒有那麽簡單做下決定,她現在還沒有确定柴清漪到底是誰的人,她若是貿然離開這裏,萬一給了背後之人可乘之機,那便得不償失。
“我還要再考慮考慮。”江霜寒轉身道。
柴清漪自然看出了江霜寒眼中的不确定,可她現在無論從什麽立場都沒法勸過江霜寒,最後只作勢要走,無奈地勸上一句:“那你再想想吧。”
江霜寒聽到柴清漪的腳步聲,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覺眼前一黑。
暈倒前的最後一秒,江霜寒還是不可思議。
柴清漪看出江霜寒的想法,她将已經暈倒的江霜寒抱住:“我勸過了,是你非不聽話的。”柴清漪看着已然閉上眼睛的江霜寒的五官,手不自覺便伸了出去,碰到江霜寒的臉上,“真是個尤物,難怪他們都放不下你。”
……
江霜寒醒來的時候,腦子還是昏沉的,等她反應過來自己暈之前發生了什麽事情,再看周圍的環境,只以為自己又回到了朝清殿。
她打量了一圈屋內的陳設,相比較朝清殿那個冷清的殿宇,這裏顯然華貴許多。就連她現在身下躺着的軟塌,也與從前不同,紅紗薄簾外頭用的是珍珠鏈,外頭立着兩個宮人,正襟直立,較從前的廢宮殿莊重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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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她醒來了,外頭的宮人第一時間離開這裏去跟主子禀報,江霜寒皺眉,立即否定了這裏是朝清殿的想法。
柴清漪……
江霜寒腦子裏第一反應便是這裏便是柴清漪背後之人的地方,果然是宮中之人。
外頭已然有了腳步聲,江霜寒從床上下來,身上只穿着中衣,是以沒敢出內間,只立在房中朝外頭看着。方才的宮人已經回到了之前候着的位置,規矩地立着。另一個宮人将門推開,江霜寒見那人從門口走進來——卻是辛貴妃。
江霜寒愣了一下,又很快收斂住自己的表情,看向來人:“給貴妃娘娘請安。”
“不必多禮。”辛貴妃還同前幾次在宮中見到她一樣,自然地同她說話。
江霜寒卻做不到她那樣的坦然,一想到柴清漪背後的人可能是眼前的辛貴妃,江霜寒就越發覺得摸不透眼前這位貴妃的想法,她沒同辛貴妃寒暄:“是柴清漪将我送到這兒來的?”
辛貴妃聞言也一愣,她自然地到房間裏坐下:“這是芳華宮。”
江霜寒縱然再怎麽遲鈍,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她們兩人都身處宮中,做什麽事情能瞞得過上面那位。不問意願直接打暈帶走這樣的事情,江霜寒已經經歷了一次,趙易珣再做一次,也沒有什麽可意外的。
“霜降失禮了。”江霜寒又行了個禮。
從前她在朝清殿時,辛貴妃便說過要将她留在芳華宮的話,那會兒趙易珣沒有同意,這次卻又同意了。
“你也沒怪錯,這次确實是本宮執意要求将你送到芳華宮中的。”辛貴妃不在意道。
江霜寒皺眉。
“至于你口中所說的人名,本宮也确實聽過,這人不是皇上派人打發去将軍府的嗎?”辛貴妃平淡道,她注意到江霜寒臉上的懷疑,又補充了一句,“你或許不知道,後宮事多,皇後娘娘不勝煩擾,是以後宮之事多是本宮處理的,能知道一個送出去的人名,不足為奇。”
“是霜降小人之心了。”江霜寒低頭道。
辛貴妃看向身後,叫人進來:“皇上一會兒會來見你,換身衣裳吧,時間緊,我只能讓人找了一身從前做好的衣服給你,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多謝娘娘。”江霜寒眼底一片沉寂,還是到了這裏。
辛貴妃說完話就出去了,将房間留給江霜寒自己,江霜寒換好了衣裳,坐在窗邊發呆。
門又被從外面推開,江霜寒看向來人,露出諷笑。
趙易珣想到那日處理奏折之時下人來禀報的消息,說是江霜寒不見了,他現在還能記起當時的憤怒。現在再看見江霜寒露出這樣的笑容,無疑是将那一把怒火加大了。
“給陛下請安。”江霜寒規矩行禮。
趙易珣沒叫她起來。
“上次你從朝清殿跑了的時候,朕就想過,要如何将你抓回來,要如何處罰你。”趙易珣陰沉着一張臉,朝江霜寒走近。
江霜寒現在幾乎是看見他便下意識喉嚨發痛,随着他的步子逼近,好像一只無形的手掌扼在她的脖頸之處,下一刻就要将她的脖子掐斷。
“後來朕想了想,這些都不适合你。”趙易珣走到江霜寒跟前,居高臨下看着她,“你同薛燼在一起那麽長時間,他又那麽在乎你,你若是有心求一求他,他想必不會不給名分。你還念着朕的好兄長,哪怕身子已經髒了,竟然還想着留一個名分。”
他說着,逼視着江霜寒的雙目,緩慢而清晰道:“朕決定給你一個名分。”
“你說什麽?”江霜寒的腦子裏一下就炸開了,全瘋了。
“給你一個名分,讓你哪日即便是随兄長而去了,也不能再同他在一起,讓薛燼再也不敢明目張膽将你帶走。以後所有人都會知道,你是朕的女人。”趙易珣輕笑。
江霜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找回了自己的理智,用不甚在意的語氣道:“陛下身為天子,如今要給一個你從來都瞧不上的伶人嫔妃的身份,可真夠大方的。”
“你說得不錯,你卻是不配。”趙易珣一臉陰鸷看着她,“所以朕原本的打算是在你身上留下刺青,只要他再碰你,就能看見這字,永遠向他人宣誓着你的所屬,一個卑賤的奴,一個永遠只能匍匐在朕面前的奴。”
“不過朕又覺得,左右他是沒有機會看見你了。擅闖朝清殿尚可饒他,他若是有膽子來芳華宮,想必不用朕自己動手,他便沒有資格再蹬鼻子上臉了。”趙易珣冷聲道。
江霜寒全程都沒有說話,直到趙易珣說完了,才行禮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霜降謝主隆恩。”
趙易珣強行勾起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今後就在宮中安分度日吧,江美人。”
江霜寒沒有一絲情緒,看他的表情也是沒有生氣的,好像對這一決定并沒有多少在意。一直到趙易珣離開,江霜寒才跌倒在地,清淚順着臉頰滑下,滴落在地上。
身後再傳來腳步聲的時候,江霜寒又擡手一抹眼淚,跟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辛貴妃原本平穩的腳步在門口的時候停了停:“陛下同你說過了?”
江霜寒點頭。
辛貴妃輕笑着道:“說來也奇怪,這後宮之中美人太多,能憑着姿色留住皇上的幾乎沒有,可他偏偏對你有着一種執念,若是後宮中旁人看到你這般不情願,還不知道要生多少嫉妒。”
“娘娘不就留住了皇上。”江霜寒知她在寬慰自己。
“本宮與你說過,我從前嫁過人,這在我們那裏是不合國法的,可到了大燕就可以了。可見,不同的地方自有一套習慣,本宮都沒有為此抑郁煩悶,你一個大燕人,更是不必。”辛貴妃硬巴巴安慰道,輕易越過了江霜寒的那一句話。
“多謝娘娘關心,霜降只是一時煩心罷了。”江霜寒自然明白,她決定從沂水回來那一天就想過自己會有什麽樣的結果,比這壞上百倍的她也想過了。
一個小小的美人是沒有屬于自己的宮殿的,這就是趙易珣将江霜寒直接送到了芳華宮的原因,她只能尋一宮主位的妃嫔同住一宮,只占一個偏殿。
美人自然也沒有冊封儀式,不過趙易珣是下了诏書昭告六宮的,後宮管事的也是個機靈的公公,早知道如今住在芳華宮中的江美人,就是從前幽居朝清殿的江姑娘,在分配宮人之時,也樂得做個順水人情,将從前與江霜寒熟識的宮人一并派到了她這裏。
這對于那些常年在棄殿中做着清掃雜活的宮人自然是一次晉升,那會兒嘲諷過守着江霜寒這個沒花的藤的宮人這會兒也不敢再多言語。
紅玉在看見江霜寒的時候,卻沒有幾分喜氣,反而是惆悵着說了一句:“姑娘還是回來了。”
稍微知道點隐秘的宮人,都知道江霜寒是從大将軍府裏出來的,從前大将軍被她勾得五迷三道的,為此做了不少混賬事。如今這位大将軍府的伶人,搖身一變成了皇宮的美人,便是知情的也迷糊了。
尤其是皇上還給這美人安排在了芳華宮,辛貴妃的品性宮中大都心中明白。這一個盛寵,一個新寵,兩人聚在一起,要麽皇上是真的在乎這個江美人,要麽就是皇上根本不将人放在眼中,只是一時興起才封了美人罷了。
無論是這其中哪一個,眼下對他們來說,先讨好才是首選。
冊封江霜寒的诏書還未下來的時候,江霜寒所在的寝殿就來了幾波人,不過全被紅玉擋在了門外,連江霜寒的面都沒見到。
從此宮中人明白了,住在芳華宮中的人,一個賽一個的桀骜冷淡。
這樣的閑話要是宮中其他人妃嫔是得在意,江霜寒本來就無意在宮中長久,是以對她沒有半點兒影響。
她料定冊封之後,趙易珣會來她這裏一趟,無論是為了折辱她還是為了旁的,他一定會來,江霜寒便只等着這個時候。
江霜寒的寝殿是如霜殿,還是冊封诏書下了之後,辛貴妃親自叫人給她換的匾額。兩人的居處如今離得近,辛貴妃沒事就會來江霜寒這裏坐一會兒。
這天也一樣如此,江霜寒準備好了酒菜,先等來的卻是辛貴妃。
辛貴妃是如往常一樣看望江霜寒,看到她備下的酒菜之後,面露驚異,這自然不是為她備下的。辛貴妃對趙易珣多少也有些了解,知道他今晚會過來看江霜寒,這會兒見江霜寒連酒菜都備下了,她登時換了個話題。
“我雖知你今日高興,但到底今日之後身份不同,衣裳首飾不能叫旁人笑話了去,我已叫人給你選了東西,這會兒送來了,你去我那兒試試?”
江霜寒對這些東西本就不在意,眼下更是不打算出門。
辛貴妃見狀掃了一眼桌面上,又勸道:“好了,我知道你在候着人,可候人也得收拾好了再見,難為我親自來請你,你也不肯賞臉?”
江霜寒無奈,只得跟着辛貴妃出去了。
辛貴妃在她跟上自己之際,便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宮人,帶着江霜寒去看首飾珠寶和衣裳錦緞。知道江霜寒不愛這些,她也很知進退地沒浪費江霜寒多少時間便放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