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怎麽這麽浪
池山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眼前這人可是薛燼,他是失了智才會擔心他會被一個女人迷昏了頭。更何況那營帳裏面的女人并不是趙扶卿,沒有半點兒需要薛燼猶豫的地方。
這一晃神,池山突然明白了薛燼為何要給那女子一把刀。
想起方才在營帳裏面視他若無物的女子的眼神,希望她沒有別的企圖,否則,不過是多添了一條命。
“說起來,你多久沒有見卿……”池山話說了一半,後半句話生生被薛燼的目光給逼退了。
池山見他身邊突然多了個這麽相像的人,還以為至少是能想開一點兒了,不再執着于那份妄念了,誰想到,還是這提不得的樣子。
他莫名就心下癢癢,想要再刺他一下:“上次相見得是兩年前了吧?她進了宮,再想出來就難了。”
這樣說着,池山心下也有些嘆惋,他們這些打小一起玩兒的,前幾年還以為能一直那般。誰曾想,宮門是一道牆,北地又是一道,戎狄未滅,何來安寧?
薛燼沒說話,但目光明顯暗了些,顯然是想到了記憶中那個溫柔大方的女子。
其實他們不是兩年沒見,上一次相見,是在去年的宮宴上。
薛燼嫌宴會上人聲嘈雜,沒待一會兒就離開了,說是去外頭轉一轉,這一轉,就轉到了趙扶卿宮門外那條道上,她是前腳剛說自己不勝酒力回來的。
兩人相遇,薛燼還沒說話,便見她先紅了眼眶,低聲叫他:“阿燼。”
他想,她那般大度溫柔,在皇宮之中定然受了不少苦。否則她怎麽會這般輕易就落下眼淚。
薛燼下意識伸手走近她,想要像從前那樣安慰她,問她在宮中可受了什麽委屈,可她卻連退了幾步。那幾步,将他們之間的距離畫得清晰。
他彎身行了個方才在大殿之上都沒有行的禮:“是臣唐突了。”
眼前的娘娘,從前的姑娘沒應聲,她已然轉身回了宮。
像是對他從未言明的感情的一個答複。
Advertisement
池山看到薛燼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了,和薛燼相反,明明是一同長大,他對趙扶卿倒沒有薛燼那麽深的感情,在他看來,趙扶卿不過是京中衆多規矩的世家小姐當中的一個,大方溫婉,行事規矩,好是挺好的,只是看多了就覺沒什麽意思。
相比較來說,他還是對剛才營帳中那個冷豔的女子印象更深一點。
這兩人雖然容貌有五分相似,但莫名的兩人給人的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放在趙扶卿臉上的清秀不出錯的容貌,變成了那個卿卿,就美得驚心動魄了起來。
要是沒有薛燼在,恐怕就是他自己見了也要忍不住動心,池山忍不住在心裏唏噓。薛燼這人長得不錯,就是眼光不太行。
池山正在心裏跑馬,便被薛燼的話拉回了現實:“以後別這麽瞎闖了,省得吓到她。”薛燼慵懶地垂眸,看不清神色的臉上透着冷峻,語氣是聽得出來的認真,目光往營帳那邊看了一圈。
池山腦海裏又浮現方才的女子的影子,那霜雪一樣的眼睛,又想到趙扶卿,渾渾噩噩地就應了一聲,還想要再說句什麽。
好在薛燼沒有再給池山瞎扯的機會,他給池山扔了句“滾蛋”就回了主帳。
江霜寒待在主帳無事,看到書桌上放了幾本書便拿起來翻看,原以為也會是一些兵法陣法之類的東西,誰想到,這上面竟是些前朝趣事,江霜寒從前看過話折子,也看過前朝史書,卻不曾看過這兩者結合起來的本子,一時便看了下去。
薛燼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她坐在桌前翻書,他這裏沒有什麽兵書他知道,那她能翻到的就只有那幾本書。
他大跨步上前從她手中奪過那本書,語氣暴怒:“亂碰什麽?碰髒了你賠得了嗎?”
任一個跟薛燼熟悉一些的人都知道,這本書是他的寶貝,旁人別說是看了,碰都碰不得,連他自己翻起來都唯恐将書頁碰舊了。
只因這書是他心心念念的趙扶卿送的,他還記得當時趙扶卿的眼裏含笑:“知道你不喜歡看那些兵書,但是你要去了北地,定然也嫌沒趣,所以我特地尋了這幾本書給你,你閑時也可解解悶兒。”
他沒提自己在北地能有多少閑暇時間,也沒說滅戎狄,揚大燕國威的話,她關心他,他就已經很喜悅了。
江霜寒沒反應過來,下意識朝他的方向看過去,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注意到那本書已經被薛燼揣在了懷裏,她看着他的臉,愣了下,随即低頭道:“對不起,将軍。”
從薛燼的角度正好能看到江霜寒顫抖的睫毛還有那張與卿卿極其相似的面容,遮蓋住了她能夠魅惑人心的眼眸,正好是看不到痣的那半張臉,一切都是令薛燼心動的樣子。
他将懷中趙扶卿送給自己的書收好,語氣軟了下來:“知道錯就行,以後別碰這本,這些都可以看。”說着,薛燼從一邊兒扯出來幾本沒怎麽翻過的書。
方才江霜寒沒看見,這會兒瞧見了,正是她曾經看過的幾本書,她眼睛亮了一下,語氣更加溫順:“謝将軍。”
“認字兒?”薛燼看到她眼裏的喜悅,覺得莫名,又因為眼前的人更像他的心中人而感到滿意、
“認得一些,從前兄長教過。”江霜寒眉眼全是軟和的溫柔,跟浸在溫潤的日光中一般。
薛燼見眼前的女子突然又開始勾人,恨不得當場扯下她的衣服,讓她喊着自己喘息。他從來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所以這麽想着,就這麽做了。
他越過桌子,直接将人抱進懷裏,懷中的女人驚呼了一聲,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目光如水一般望着他,那是一種對他全身心信任的狀态。
薛燼越發覺得眼前這個女人會勾人,明明這才是他們認識的第二天,她卻好像已經深愛了他多年一般。每次她露出這樣的表情的時候,薛燼都好像看見了趙扶卿一樣,那個他喜歡卻又不曾得到的女人。
于是他們就這樣又一次交纏在一起,兩人像是同時醉了,瘋狂而又投入,食髓知味。
今天的這一次比昨天那一次還狠,薛燼沒有多少心疼她的意識,江霜寒自己也很樂意,在他身下起伏喘息的每一刻,都讓她無比暢快。
薛燼還是和昨天一樣,伸手去遮她的眼睛,卻被她攔住了。
薛燼明顯不悅,但還是等她給一個解釋。江霜寒抿嘴出了一口氣,眼尾染上了紅色,動情的樣子比平時更加妩媚:“我想看着将軍。”
眼前的男子輪廓淩厲,漆黑的眼中帶着血腥的陰鸷,像她途經北地時路過的一灘清泉,不過不是陽光明媚時的清泉,是夜色拉下以後的水面,靜谧又黑沉,蘊藏着看不盡的鋒利。
他的目光絕不會是這樣,他是落拓的君子,縱然身在戰場,卻仍髒不了眼中清泉。他也不會這樣眼中無人地說話,也不會那般放肆嚣張,他永遠溫潤如玉。君子若水,他們的相處平淡而規矩,她多生一點心思都是玷污。
但眼前的男人容貌和她心中的那個他太像了,她的目光幾乎一刻都舍不得離開他的臉龐,哪怕其實他們性格大相徑庭。
她白嫩的手指還停在他的手背上,溫軟平和,薛燼被這個理由說服,妥協了一次。
這個時候才看到,女子眼中的情愫過于明顯,叫他忽視不得,被那情緒蠱惑,不住地叫她“卿卿”。
江霜寒的汗水沾濕了頭發,幾根頭發黏在臉側,她眼中愈發清亮,已然有了淚珠,眼尾紅得好似狐貍精一般誘人,就用那樣的目光,眼巴巴地看着薛燼。
任誰看了那樣的眼神都不會抵擋得住的。
薛燼自然不例外,他加重了力氣,兩人之間沒有一絲縫隙,他的心上人可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她讨好錯了方向,他嘲諷地輕笑:“你怎麽這麽浪?”
她此時腦子裏已經是一片混沌,不知道是不是那張臉的影響,她竟然覺得他的聲音也同他一樣,她回應了他。
第二日江霜寒醒來的時候,便覺身上跟散了架一樣,連着兩日縱欲,對于她一個初嘗□□的人來說,多少有些消受不了。
身邊的床褥是一片冰涼,江霜寒看也沒看一眼,自然地起身穿衣。
穿好了以後便坐在昨日待的書桌上,目光略過薛燼昨日不讓她看的那幾本書,眼中不帶好奇,取了旁邊的枯燥無味的史書去看,看到封頁上沾了灰,又小心地用衣袖将灰塵去掉,動作輕柔。
而實際上,那本書她一共翻了沒有兩頁,腦海裏全是記憶翻湧。
恍惚間,又好像聽見那個溫柔的男聲含笑在耳邊輕聲道:“阿降又走神了?”說完又懊惱地拍一拍腦袋,“看來是我糊塗,尋了一本你不喜歡看的書。”
她看着他的動作,在心中說,跟書有什麽關系呢?只要身邊的人是他,她的注意力永遠放不到別的事情上面。
回憶又一次湧起的時候,像是水從腳底漫起,幾乎遮住她的鼻眼。不能這樣下去了,她将手上的書合了起來,放在其他書的下面。
打算出去看看營帳附近的情況,她從遠處奔波而來,之前無心注意周圍的情況,北地的環境遠遠比她想象的要惡劣。
江霜寒還沒有走多遠,就有人在自己面前停了下來。